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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混沌

从维熙 北京出版
出版时间:

2001-1  

出版社:

北京出版  

作者:

从维熙  

页数:

521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作者以不加任何雕饰的笔触,记录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苦难历程。其实“苦难”这两个字根本载不动这二十年的沧桑。妻子张沪的两次自杀,白发老母被掀斗遣返,儿子无辜遭人耳光,使作者心灵中最圣洁的亲情横遭践踏。骄阳下的灵与肉之裸,化工厂烈火中的再生,矿井下挥汗如雨的劳作,使作者的肉体备受煎熬;最富悲剧意义的是残酷的现实对作者内心深处涌动着的浪漫情愫和文学梦想的摧残。这其中的凄楚、苦涩和绝望构成了中国知识分子心灵史中最悲怆的乐章。  作者还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主线,记录了与自己同时代、同命运的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和轨迹:从美学巨匠吕荧之殁到书呆子张赞祖的溺水而亡,从有着一只“风泪眼”的建源君到身患绝症的“肌无力”,从英木兰的生命传奇到姜葆琛的驿路风尘……  最可贵的是,书中作者并没有美化知识分子(包括自身),而是以深刻的自省意识再现了知识分子身上的弱点和生命残缺。一幕幕同类相残、豆萁相煎的闹剧在高层次的知识分子间上演,使人在触目惊心之余,感到彻骨的悲凉。应该说,这种知识分子对自己灵魂的拷问,是辽阔、是大气、是深刻的文明与进化,更是一种再生。

书籍目录

第一部 忆混沌之初 上篇 反右回忆录 寒春苦夏的混沌之初 混沌之初到“第十三名” 从“状元府”走向“墓地” 在高山之谷修筑“宫殿” “四路通”通向了“大墙” 下篇 劳改队纪事 从“土城”发配塞外 从“土城”押往茶淀第二部分 梦断“桃花源” 上篇 在昔日乾隆帝狩猎的行宫旁 三畬庄纪事  火与冰同流  作茧自缚的第一天  逃号张志华轶事  我的书与梦  挖湖造山的记忆  第一次回家探母  3月15日这一天  步入“桃花源”  “桃花源”的风情史  “桃花源”对岸的那位老人 中篇  天堂与地狱相隔并不遥远  “文革”的苦戏正式开锣,我的母亲脖子上被挂上“反革命家属”的大牌子  送“反革命家属”母亲还乡  远行者在大沙漠的足音  安身立命于阴山背后的小屋 下篇 重返老巢后的沉郁岁月  在西荒地五八二  “高尔基”、“低尔基”与一个女盲流  夜宿北砖窑的停尸房  与贼同醉  与牛为伍的三十多个夜晚  吕荧之殁  三个同类相继驾返“瑶池”  生命档案中的灵肉之裸  生命档案中的“马拉松”之役  “一号战备令”与一个猪圈第三部 离离“原上草” 上篇 初识冰冻的汾河 下篇 长治、伍姓湖轶事:生生死死,死死生附录 金陵寻梦 我的青少年时代  ……

章节摘录

书摘 不久,我的这位小伙伴,就和我拉开了距离。她不再和我说话,并且常用探索的目光审视我。我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一个不吉祥的信号。果然,“社教组”下达了叫我返回机关参加反右斗争的通知。我揣摸到厄运要降临到我头上了。这反而促使我丢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去迎接命运的赐予。 回到家里的当晚,妻子告诉我,报社揪出来的右派已满十员,我虽然尚未被定性,但是楼道里已出现了关于我的大字报。范瑾、周游同志: 我们非常奇怪,从维熙在文艺界放了那么多的毒,为何叫他去搞“社教”,让他逍遥法外?我们强烈要求把他揪回来,审查并批判他的右派言行…… 后边是一大串签名,首签的人是摄影组记者王一波。我理解群众的心情,更理解领导小组的处境,但我不理解的是,签名的人中间多数不但是我的同龄人,而且有些是我很要好的朋友。继而,我连这点不理解也变成了理解,他们还不是怕受牵连而主动地划清界限,并以此来向运动表态吗?反右的锣鼓敲响,知识分子人人自危,谁都怕陷入右派泥沼,因而并不太考虑该不该把某某人推上历史的祭坛了。“出头的椽子先烂”,我在报社算得上一根出头椽子了。 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倒是我的岳丈、教育家张宗麟,他在鸣放时曾规劝过我,叫我注意社会影响。但反右斗争并没有放过他,在教育部,他成了靶牌之一。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儿子张闽——清华大学机械制造系学生、党支部组织委员,也被卷进了反右漩涡,再加上他的右派女儿张沪,一家四个解放前入党的党员中,有三个被定为右派分子。一个革命家庭在1957年被肢解,被撕裂,这使我悲恸之极,百思不得其解。苦思冥想之余,我想起许多在报刊上被点名为右派的老前辈,不少是出生入死,为缔造中华人民共和国流过血汗的人。看见有那么多的名人,被戴上了右派的桂冠,我这小小的萝卜头,反而在思想上得到了某种解脱。 这种近似于阿Q式的心理平衡术,倒能给我一些麻醉。因而,当那顶右派帽子在我头上旋来旋去,并渐渐逼近我的脑袋时,我心里反而乎静了许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8月21日的早晨,我奉召去参加市文联的揭发批判右派分子刘绍棠大会。会议室坐得满当当的,但却肃穆无声。当我走过椅子中间的窄窄夹缝时,许多目光都投向了我。文艺界的同行和各期刊的编辑,都知道我是刘绍棠最要好的文友,因而这种目光对我说来无异于一条条鞭子,从四面八方抽打过来。我难以改变昔日的旧习,仍坐在最不显眼的边座上。我发现绍棠早已到场,他端坐在我对面那条长桌的中央。他面前摆着一只麦克风——那儿是被审判者的席位。近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些,此时他眼睛盯着面前几张纸的检查,双手在用绒布擦着眼镜。 风势仿佛渐渐小了一些。回头望去,是一座高山挡住了风路。汽车一路上盘,我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那是依山势而起伏的排排红砖房,红砖房的周围站立着高高的岗楼。 “到了!”兴奋的声音。 “到了!”疲惫的声音。 “到了!”歇斯底里的叫喊。 “土猴”们的脸上开始有了喜色。我的心也从空中掉到了地上。总算是到了“站”了,这儿虽属塞外,离北京还不算远;离北京近一寸,仿佛就和母亲的心贴近了一尺。别的都丢了,离老母亲和小儿子近些就成了我惟一的安慰。 卸完行李,站队点名,经过检查没有发现有一个逃号,那“杨子荣”冰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意,并在队列前,对我们进行了第一次训导。他说:“凡是跟我来营门的,都是有福分的。这儿是劳改矿山,下矿井的壮劳力每月粮食定量五十二斤,此外还要发工作眼和柳壳帽。”每月五十二斤定量,在饥荒年间确实是个十分诱人的数字,不要说那些“盲流”和扒窃犯,就连我都为这个数字而心动。在饥荒席卷中国的1960年量器秤杆脱销,除了特权和社会上层“不知饿汉饥”之外,几乎家家买了秤,每顿饭都计算下锅的米。我住家里的外院有五六家,家家都这么干。至于“天府之国”四川以及产粮区河南也饿死数以万计老百姓的小道消息,已是乌鸦满天飞。“瓜菜代”年月应运而生了一批丧尽良知的谎言家,在报纸上硬是把“人造肉”说得和猪牛羊肉含的热量差不多。既欺人,又欺己,这一切仅仅为了符合形势需求。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每月能有五十二斤粮食进肚,当然又是一张最大的安民告示,因而当这位“杨子荣”训话之后,在岗楼下的空场上,竟然爆发出一阵炒豆般的鼓掌声。掌声过后,又引发了土猴们一阵哄笑,这是因为他自报姓名时,他也姓杨,因而当真落了个“杨子荣”的绰号。 劳改铁矿的矿长姓什么,我已然记不清了。只记住管教股长姓严,他有着知识分子的脸型,但语锋尖刻犀利如刀。还有一个小个子,人长得黑不溜秋的,姓王。给我留下深刻而难忘记忆的,是那位曹队长。他中等身量,一只眼睛略略大于另一只眼睛,每逢在队列前训话时,那只略大的眼睛里,常常坠下一两滴泪水——那叫风泪眼。害这种眼症的人,一遇风就落泪,而塞外的风一年四季很少有间断的时候。 从地铺搬到了大土炕,从吃窝头变成偶然吃上白馍。生活上浮了一个等级,多少给人带来一些快慰,但精神上那根囚绳扣儿依然系得紧紧的。集合、站队、出工、学习、训政,此外就是吃喝拉撒睡。睡,还是几十个人睡在一条大炕上;吃,虽然口粮定量提高,但其中有一部分是高粱面,使不少人患了便秘症,矿山医务室没有医治便秘的药物,使人苦不堪言。我到矿山不久,就得了这个病。在大便坑蹲上半个小时,用劲用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大便也排泄不出。记得有一次,出工在即,我双腿蹲麻了,还是拉不出屎来,没有办法,只好用手指抠肛门,把那硬硬的屎团从肛门中抠出来。留在手上的除了粪渣还有鲜血——那是我把肛门抠坏了。收工回来一看,裤衩上留下一片紫黑色的血斑。由于矿山常常吃高粱面,这种令人作呕的抠屎动作,便周而复始地循环,好在大家都这么干,在群丑当中也就不觉得自己丑了! 之后,姜葆琛历经了种种困难,终于回到了北京,为了逃避追捕,他只在朋友家中过了一夜,就奔向了生养他的准噶尔草原。在逃亡的路途中,他听来自草原的流浪客说,那儿“文革”的手段比北京还要残忍,便在途中改变了计划,更名换姓地混进了雁北吕梁山下的一支打井队。那儿人烟稀少,水源尤其匮乏,找水打井就成了当地的大向题。每天与打井工人见面的,就是长城上的古烽火台。他在清华大学是学水利的,按说可以发挥其专长,怎奈当地不仅是山峦叠起,而且地下水位极低,找水打井是个难上加难的活儿。但无论怎么说,他在工人队伍里,是羊群里的骆驼,在没有文化的筑路工人中间,很快成了工人中间的技术骨干。比如:在雪地里他看见哪儿的雪融化得最快。就知道那儿下面藏有水源——在那儿开钻打井(当地老乡叫做打“锅锥”),比盲目乱找水源工效要快得多。所以,尽管姜葆琛不想出头露面以便于藏身,他还是很快成了打井队中引人注目的人物(他的擀面、和面的技术,就是在那儿练就的)。俗话说:树大招风。在一群没有文化的工人当中,有人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在一天夜里的大清查中,他被身穿警服的武警,戴上手铐带走了——姜葆琛到了此时,认知厂再以假乱真,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便向武警言明了自己的身份是个“强劳”分子——当然,他没有言及到出逃西双版纳的问题,那将涉及到叛国,在当时“文革”的高潮中,是要掉脑袋的。 武警当夜将他驮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并把铐他的手铐用铁环套在摩托车的车座上,以防止他逃跑。当天晚上,姜葆琛被带到一个四面环水,中间是一座监狱的水上囚牢。监管人员先让他面对着牢墙蹲了几个小时(中间不许起立),到了残阳西下的时候,才把他带进一排牢房中的一间。就是在那一间牢房里过夜时,他才知道这个远离皇城的监狱,竟然原始到如几百年前的宋朝。姜葆琛十分感伤地对我说:“说起来,你这个在大墙中度过了近二十年的人,都不一定相信,那里牢房里的犯人,每夜还要互相叫号。那排牢房之间,上边都有一个方洞相通,一号牢房中值班的犯人,过了一定的时间后,就要高喊‘太平无事哟——’二号牢房值班的犯人,马上要接着唱合‘太平无事哟——’接下去是三号牢房,四号牢房,五号牢房……依此类推,一直到那排牢房一间接一间地全部唱完为止。过了一个时辰,这叫号声又周而复始。我躺在牢房里的大炕上,静听着那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号,当真地掉泪了——这不是为我个人的命运而流下的眼泪,是为中国狱法的返祖而流下的泪水。我读的书虽然不多,但我记得远在宋代,狱吏们为了让犯人自监以防止逃跑,在史书中留下犯人们互相唱合的记载——多少个世纪过去了?多少革命的志士贤达,为了反封建主义,抛头颅洒热血,争取中国的民主自由?但在那块封闭的土地上,还停留在远古时代——作为一个20世纪的知识分子,能不为之涕零吗?!” 我沉默地听着姜葆琛的自白,心中也不禁升腾起一片苦涩。当然,那是一个监狱中最为原始的角落,但仅此一处也足以值得我们深思的了。不是吗?! 姜葆琛君后边的经历,就没有什么曲线了——他被押送回天堂河。不久,大队人马开往茶淀,他便到了那儿的老残队——他是一个有风湿性心脏病的人,又经过了这么一场天南地北的折腾,当然只有进老残队的份儿(虽然当时他只有三十四岁)。不久,他们又从茶淀调到山西大辛庄农场——我和他便有了在老残队见面之后的又一次的见面。 一个有着严重疾病的人,在那个非人的年代,能够置自身病躯于不顾,像茧蛹变成飞蛾那般勇敢地突破丝网欲飞(尽管它没能成功)——这里不能不忠实地记录下中国知识分子中的另一种类型的肖像。 ……

媒体关注与评论

新版前言本书初版印数达四万册,一年光景销售一空,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尽管图书市场在萎缩变形,但读者并没有冷落文学对历史的真诚。拙作问世后,传媒并没对其进行炒作,笔者自身更是远离媒体;之所以受到读者的关注,除了其书描写了历史中知识分子的真实面貌之外,还在于此书有着其跨越时空的内在张力。(引自读者采信) 还需要向读者说明的是,由于历史岁月的漫长,尽管笔者曾做了大量的回访和核实工作,但是此书初印仍然留下了许多遗憾之处。比如,行文时匆忙留下的误引及错字,此次再版重印,都认真地进行了校正。感谢读者的厚爱和帮助,其中有些差错,是读者来信提示给我的。值此文学已失去信息反馈的年代,还能有大量的读者来信(详见附于书中我与光年同志的通信),给予拙作以鼓励和期冀,这是作者的最大安慰。 始自屈原在群奸的诬陷中溺水汨罗,司马迁遭宫刑后著《史记》,直到鲁迅先生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中国文化人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往事。但这只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脉系。读者大概不会忘记那秦桧也会诌几首歪诗,大汉奸汪精卫也曾披着文化人的外衣,他们属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另类品种。也许正是由于两种文化都在繁衍生息,我在写此书时的格言则是:不求附和时尚,只求去伪存真。我想,凡是深爱我们民族,并为之忘我奋斗的知识分子,都应具有的唯物主义的情怀。当然,我们回首我们曲折历史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沉重的;正是为了不再重叠历史的喋血,我们才更应该对明天奉献出真诚。如果,当未来梳理并审视昨天或前天的历史时,发现这是一部无法取代的文史著作,那将归功于一代知识分子的付出。 这里必须说明的是:中国的知识分子,虽然有着牛的坚韧,龟的沉默,以及风云时代的虎啸龙吟;但他们也是肉体凡胎,历史的胎记以及中国古老文化负面影响注入的生命残缺,是无法回避的。因而笔者青灯冷对写此回忆录时,没有美化知识部落群体及任何个人(包括自己)的笔墨。书中有关“煮豆燃豆萁”的章节,不仅可以供爬过历史溶洞的知识分子回审自识;已然留下深深历史车辙的“前车之鉴”,理应成为历史的“后事之师”。 中国古老神话中的八仙虽各有各的非凡本领,但能够成为哲圣者,却只有其中倒骑毛驴的张果老一仙。之所以如此,因为他知道不断向后看——他演绎的是古训中“温故而知新”的哲理。当此21世纪之初,笔者写此新版前言,既是向读者朋友表示真挚的谢意,更饱含了与昔日悲情历史告别和对21世纪中国璀璨前景的虔诚祝福。序言忌长,就此停笔。 作者 2001年春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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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写实的手法叙述真实的文革,年轻人更应该去阅读,呈现事实,供我们来思考。


文革,那个年代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具体的原因,我们不再深究。然而,历史就是历史,我们唯有的态度就是面对作者给了我们一个真实而且接近残酷的描述让我们都记住这个年代记住这段往事


书写的不错,很真实。但印刷质量实在一般。物流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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