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耐的昆明
2009-1
云南人民出版社
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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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嘈耐的昆明》把市井写的很文化、很昆明。大清帝国乾隆朝民间散人孙髯翁作于云南昆明大观楼的这副对联，也许是中国槛联中最有名和最长的了。当日，自号“万树梅花一布衣”的卖药卜卦者孙髯翁登危楼而眺远，吊古寻幽，对奔来眼底之景倾入一腔素弦横云、短笛吟风的闲情，化进满腹闲看庭前花、谩随天外云的逸致……三十年昆明变迁，昆明方言大集。
题记 红旗电影院 北后街 祥云街 南强街 小井巷 宝善街 南屏街 金碧路 检阅台 正义路 围海造田 昆明的其他无奈 往事不如烟 2008·昆明——一个崭新的城市
孩子们大多数随身还带着一个“防毒面具”，那是学校在“昆明摊贩市场”批发来的，价格为人民币1元钱一个。这是一个无论从造型、设计到功能方面来考量都显得极其滑稽的东西，半圆形的罩子下拖着一截扁扁的红色橡皮“呼吸管”，就像“吊死鬼”的舌头。戴上后喘气有点儿困难，但是据说能够有效地防备敌人从空中丢下来的“毒烟弹”。反正管它三七二十一，昆明人民早就学会了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对于过着如此幸福生活的中国人为什么会面临着如此多的、“对咱们竟然这么仇视”的敌人，他们也许有些想不通，但也欣然接受这个既成事实。 然而，昆明人在心里对看不见但充分感觉得到的敌人还是有点“打鼓”，因为上头曾经肯定地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而下面的“大头百姓”绝对不会有人有胆量说“东风压不倒西风”，但确实也拿不准“西风压倒东风”的情况是否真的存在。说到底就是心里有点儿“空捞捞”（空荡荡）地吃不着个“定心汤圆”（定心丸），既不知彼也不知己，眼前一片“黑咕隆咚”（一团黑），所以没有多少绝对胜利的把握。 但是，昆明人很懂事也十分听话，他们从来不“挨”（与）“逗不得”（惹不起）的人“抵干黄”（当面顶撞或揭短），他们相信权威。因为权威的人说过，“帝、修、反”都是表面上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实际上一戳就穿的。同时也有许多现成的、由当时公信力和诚信力都很强的报纸发布的报道可以作为确凿的证明： 越南人民仅仅用半自动步枪就能够打下来上千架美国的“雷公式”和“鬼怪式”飞机。当时有一句“新闻简报”上的解说词让大家觉得很鼓舞：“不管你是‘雷公式’还是‘雷母式’，统统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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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乡音走回去——读许敏《嘈耐的昆明》费嘉
大大咧咧的许敏，潇潇洒洒地写了本书——《嘈耐的昆明》。
说起“嘈耐”昆明人难免要会心一笑，我不理解，且由它去。我不认为是谁揭谁的疮疤，它只是一副年代太过久远的有些破损的风俗画，我倒觉得这本书展示的是世俗意义上老家时光：是阁楼上的饮食男女，是小巷深处的市井吆喝，是劣质香烟与汗水混合的气息，是锈坏的门环和斑驳的老墙。看着看着，你会忍不住喊出儿时伙伴的乳名，一个灰头土脑的少年时代，便应声而至。
我们来来回回地行走在花花世界，有如水泡的植物，纵然无根无须，花叶仍绽放得时尚炫目。突然读到许敏的书，不由让自己停顿下来，恍惚间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旧事，一时真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红旗电影院、北后街、祥云街、宝善街、金碧路、检阅台等等，30年前甚至更早的昆明往事，不是都围绕着这些符号来展开的吗？金碧路上南盛来的法式面包和咖啡曾是我孩提时代的另类生活的一种参照，它让我知道在当时每日牛饮的白开水之外，还有一种苦中含甜的时光叫咖啡。若干年后，我下乡当知青去了，在通往异乡的路上，进退失据，心事浩茫，口中哼唱的正式一首这样万般无奈的歌：“南来盛有咖啡/南屏街有姑娘/我的心啊我的心/有悲伤。”又在乡下结识吴文光，初次见面他奉上一大茶缸咖啡，我端起来一饮而尽。文光忍住笑，说：“你怎么能用抽水机的方式来对付咖啡。”浑身蓬蒿之气的我，只能以这样粗放的方式，了结我对南来盛的渴慕和向往。
当我明白过来该如何对付咖啡的时候，南来盛隐退，老昆明模糊，新世界出现。我并不想捧着一片昆明的秋叶泪眼婆娑地怀旧，我也知道一把生锈的钥匙，再也打不开老家的门。所幸有许敏的书——具有史学背景的许敏先生，他所要展示的无非是昆明曾经那样存在过，昆明人曾经那样生活过，我喜欢他直人快语，喜欢他痛快淋漓，喜欢他秉笔直书，这比那些无关痛痒的小文人的哼哼叽叽，更具有阅读价值。
许敏的书还有一大特色：用昆明话写昆明事，使用了大量的方言。我们当然要提倡讲普通话，哪怕是“马普”也有一种油光水滑的效果。但有乡音引路，回家的时候，走起来可能要更顺当一些罢。
“嘈耐的昆明”是我们生活中空虚的部分，因为它从城市的下水道里流走了；“嘈耐的昆明”是我们记忆中充实的部分，因为它仍牢牢地盘踞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使我们在进退之际，不至于踏空而失落于今日无边的绚丽之中。
昆明《春城晚报》 B12副刊 悦读 2009年4月24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