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黑帮2
2010-1
文化艺术
天歌
268
无
形势急转直下,原以为一帆风顺,实际上是中了奸计,孔南生只得改换门庭继续打拼。幸运的是审时度势,竟在地产市场上大有斩获,也收获了一份全新的爱情。但随之发现杀父仇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感情的纠葛更是挥之不去。在宿命的阴影笼罩下,一场悲剧拉开了序幕,谜一般的身世渐渐有了答案。 林子豪经历了一系列充满血腥味的恶斗,真正尝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同时又卷入了一场令人困惑的感情漩涡。在重重阴谋和血的教训面前,勇猛的斗士逐渐觉醒,决心主动向罪恶的帮会势力宣战。 郑青阳历尽困顿,终于发现上海滩上无论哪帮哪派,势力都不如日本军方强悍,不知不觉中一步步堕落为彻头彻尾的汉奸,为讨好主子,非但干出大量伤天害理的勾当,甚至不惜向结义兄弟下手。 一九三一年秋,国共双方大打出手,日军也蠢蠢欲动,“第一次上海保卫战”突然爆发,孔南生和林子豪全心全意投身于抗日事业,甚至不惜用鲜血和生命来洗刷罪恶,同时也与郑青阳渐行渐远,结义弟兄终于反目成仇……
天歌,六零后貌端体健人士,团结紧张、严肃活泼。除无不良嗜好之外,尚无学历、无职业、无组织、无纪律。浑噩之中,竟敢自鸣得意;心无挂碍,修炼自在境界。高不成,低不就;上不通,下不达,所幸没有经历,亦有阅历,正宜投机取巧,以求歪打正着,故舞文弄墨,作稻粮之谋。
第十八章 天气越来越热。 连续一个多月滴雨未下,苏州河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不过,对于码头和新鱼市的施工来说,这种晴好的天气反而是求之不得,孔南生大致估算了一下,最终完工的日子,至少比预期的工期提前了半个月。 商户们陆陆续续搬入了新鱼市,这让孔南生舒了口气。 新鱼市宽敞、整齐,只需缴纳跟原来差不多的赁金,就能租到面积大上一倍的铺面和摊位,而且码头扩建后,外海大船可以直接靠岸,不需小舢板中转,进货价格马上低了不少,大家暗地里都说,早知道是这样的好事,以前瞎起哄、瞎捣乱,真是脑袋被门框压扁了。利济行的罗老板也因祸得福,孔南生特意关照将地段最好、面积最大的一间铺面留给他,并免去一年的赁金,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但是,盛夏来临,冰块的供应又跟不上,海鲜生意不免一落千丈,孔南生想,上次破坏浦东的冰厂,实在是“只要羊卵子、不要羊性命”,下手稍微狠了一点。 差事完成,人也清闲了,孔南生只觉得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唯觉这一阵跟二位把兄弟莫名其妙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林子豪和郑青阳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心里难免有些恍然若失。好在这样的感受往往稍纵即逝,而另一种萦绕不去的感受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自打上次在余府见到余家大小姐之后,那月季花丛中的曼妙身影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算彻底烙入了脑际,如漫天花雨般细密地笼罩,闷得人气都透不过来。孔南生自己都搞不明白了,自忖手里经过的女人车水马龙、济济一堂,这次何以竟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诚恐诚惶起来了呢? 难道,这就是时髦上海人所说的一见钟情? 最关键的一点,余家大小姐余芸,对自己似乎也是不无好感。不,不是“似乎”,而是“肯定”,否则,初次见面就有那么多的话说,就有点匪夷所思了。那天,孔南生大献殷勤,主动提出要陪余芸“兜一兜”先施公司,二人走走看看,一兜就兜到了天色擦黑。孔南生不失时机地提出,要请余芸一起吃“番菜”——本来也是随口一说,并没抱多大希望,人家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端点架子本属常事,哪会轻易应允——没想到,余芸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孔南生打发余府的司机先开车回家,心里已经盘算好,呆会儿打电话回家让司机将自己的那辆福特牌汽车开出来,一来送余小姐回家,二来顺便显摆一下,显示一下不俗的实力。毕竟,上海滩上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里面,拥有自备车的人并不多见。 第两天,孔南生特意找江肇铭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原来公共租界的余字号,在二十多年前曾经着实风光过一阵,跟法租界的多位大亨抗衡过。早年间,黄金荣就曾明令过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许踏入公共租界半步,以免遭受不测。 “你认识余鑫?”江肇铭一脸的不相信。 “没有,没有,也是听说而已。”孔南生搪塞道。 “余鑫是‘通’字辈的老前辈了,当年也是靠大土发的财,”江肇铭说道,“不过这些年里好像销声匿迹了,一直没见什么大的动静,像是吃老本的意思。当然,凭余鑫当年的名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照样没人敢动他半根毫毛。” 孔南生想,幸好这次没跟余鑫结下梁子,否则,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再想想,偏偏余鑫又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人牵肠挂肚按捺不下,这可如何是好呢? 晚上回到家,还在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思量到底要不要在余芸身上狠下一番功夫。你完蛋了!孔南生给自己下了判决,眼下这种失魂落魄的心态,跟一名久经磨练的情场老将的身份根本不符。 刚坐下喝了半杯咖啡——孔南生最近越来越喜欢咖啡、雪茄这类洋玩意——电话铃突然响了。 拎起话筒一听,竟然是杜月笙那口熟悉的浦东腔。孔南生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印象中,杜月笙还从来没有直接往家里打过电话。 “杜先生,有什么要紧事吗?”孔南生恭敬地问道。 “当然是要紧事!”杜月笙的口气极其冷淡,甚至还夹着一丝严厉。“我问你,上次那份码头扩建的合约,你签字之前有没有仔细看过?” “合约?”孔南生头皮一麻,预感到是不是合约出了问题。“那天拿到的只有法文版,我和老庞都看不懂。” “看不懂你为什么还要签名盖章?”杜月笙的声音越来越响。“你就不会先拿回来商量一下,或者坚持要一份中文版?” “我……我是看那个法国人和杜先生是朋友……”孔南生语无伦次起来。 “和他们洋人有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杜月笙猛地打断,“真是饭桶,被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钱。” “杜先生……”孔南生彻底懵了,印象中,还从没见过杜月笙发过这么大的火。 “明天下午到我这里来一趟。”杜月笙的声音平静了一些,“喀”一声挂掉电话。 孔南生手里捏着听筒发呆,听老板的意思,肯定是合约里出了大毛病,甚至更糟糕的结果是被洋朋友当猴耍了。连忙从抽屉里找出那份合约,凑到灯光下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只可恼上面的蝌蚪文它认识你、你不认识它。摔下合约,闷闷地站到窗口去抽烟,一直站到两脚发硬,还是没作理会处。 咦,余芸不是在法国洋行里做事吗?那法文和法语水平就肯定不是彭多甫那种“笨猪”、“傻驴”的水平了,明天应该先去找她帮忙,看看这份见鬼的合约上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这样下午去见杜老板时心里也好有个底。 第两天正好是礼拜天,孔南生一大早就起了身,精心梳理了一番头发,换上一身刚熨烫过的西装,叫上司机,匆匆忙忙直奔余府。 时间虽然已经快近九点了,可余家父女还在吃早饭,桌子上摆着面包、黄油、牛奶之类的西点,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小餐厅,雪白的桌布把余芸的一张笑脸映照得异常亮丽动人。墙角边,蹲着余老先生宠爱的那只猴子,正在专心致志地梳理自己的皮毛。 “小弟老子,一起来吃点早饭吧。”余鑫客气地招呼道。 “不了,余先生,这么早就来府上打扰,真是不知趣,”孔南生连忙鞠躬致歉,“实在是因为碰上了一件急事,非得麻烦余小姐帮忙不可,所以只好冒昧前来打扰。” “哦,什么事要我帮忙啊?”余芸放下手中的牛奶杯,脸上的表情竟有些喜不自禁。 “你先吃吧,”孔南生觉得有必要客气一下,“吃完再说。” “我吃好了。”余芸站起了身。 “呵呵,瞧你急成什么样了。”余鑫摇着头取笑女儿。“小弟老子,你就赶紧说吧。” “是这样,我前些日子签了份合约,是法文版的,一个字都看不懂,”孔南生只好掏出合约,“现在这份合约出了点问题,可不知道毛病究竟出在哪里,想来想去只有来求教余小姐。” “小弟老子,你算是找对了人,”余鑫用食指一敲桌子,“我这宝贝女儿是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毕业生,法国话说得比法国乡下人都好呢。” “那可太好了。”孔南生忙将合约递给余芸。 余芸捧着合约飞快看了一遍,又回过头来细辨了几处重点,把孔南生急得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是什么生意啊?”余鑫问道。 “就是那处码头和鱼市的事,我们这边买下来扩建了一下,花了不少钱呢。”孔南生答道。 “什么?买下的?”余芸眼睛瞪圆了。“这上面明明写着‘租用’啊!” “是租?不是买?”孔南生的眼睛也瞪圆了,随即用手一拍脑门,“完了,完了,上当了。” “白纸黑字,你就是打官司也打不赢。”余芸一脸的同情。 “是啊,全完蛋了。”孔南生垂头丧气地说。“二十万的转让金被骗掉了不说,还有那一大笔建造费,少说也有一百多万,这下算是买了炮仗让人家放了。” “小弟老子,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余鑫安慰道,“依我看,扩建码头和鱼市这件事,单凭你一个人那是断断做不成的,今天就实话实说了吧,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是啊,爸爸,快想想办法吧。”余芸焦急地说。 “瞧把你急的。”余鑫哈哈大笑着斜了女儿一眼。 “不瞒余先生说,这件事其实是杜老板谋划的,”孔南生病急乱投医,把所有的底细全抖了出来,“我只是个跑腿的小角色。” “杜月笙?”余鑫的眉毛一挑。“呵呵,不错,能给杜月笙跑腿,也不算小角色啦。” “爸爸,到底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啊?”余芸问道。 “这些年来,我跟杜月笙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场面上碰了面,大家客客气气敷衍几句,彼此没什么交情,”余鑫慢吞吞地说道,“你这次办砸了事,按他一贯的脾气,我估计他也未必会马上怪罪你。” “要是万一怪罪下来呢?”余芸追问道。 “就怕杜先生拿法国佬没办法,把气全撒在我身上。”孔南生朝余芸投去感激的一瞥。 “要是真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就干脆投到我的门下来,到我这里来做事,”余鑫提高了些声音,“对了,你没有正式拜他做老头子吧?” “没有。”孔南生连忙答道。“敝家师原在射阳乡下,早已过枋。” “既已过枋,即算断香,”余鑫沉吟道,“那就好办得多,也不算改换门庭了。这样吧,你先轧轧苗头,要是真有麻烦,我老头子可以为你出面。” “谢谢余先生。”孔南生只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能与本来高不可攀的余家父女一见如故。 “好啦,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啦,”余芸站起来说道,“外面阳光不错,孔先生,陪我去剪几枝花来好不好?” 轻而易举就寻好了一条退路,孔南生顿时胆气大壮,一身轻松地应邀踏入庭院,跟着余芸走进月季花丛,用剪刀剪下一枝枝万紫千红的鲜花,二人说说笑笑,刚才的烦恼事忘得一干二净。花瓣的映衬下,余芸的一张脸愈加显得娇艳无比,孔南生看得都有点发呆了,一不留神,食指被花刺扎出了血,忍不住嘴里“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瞧你冒冒失失的,手都扎破了吧!”余芸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来,我给你包上。” 孔南生差点晕过去,就这么刺一下也得包扎起来,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男女间开始眉来眼去的阶段,最适宜玩的就是没事找事的把戏,稍微夸张一点正合规矩。这么一想,连忙乖乖地伸出食指,让余芸像救护刚下战场的伤兵那样一本正经地包扎起来,然后隆重地举着那根手指走来走去,心里甜蜜得无以复加。 下午两点,孔南生准时来到华格臬路,坐在杜府的客厅里静候发落。 “南生啊,早来了?”随着一声招呼,杜月笙闪进了客厅,脚下的布底鞋一丝声息都没有。 “是,杜先生。”孔南生站起来鞠躬。 “坐吧。”杜月笙一摆手。 孔南生偷偷观察了一下杜月笙的表情,发现和平时基本一样,还是那么平和、从容,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做大事的人就是与众不同,非但善于深藏不露,而且能够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 “南生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了,全是皮埃尔这个洋鬼子成心捣鬼,不能怪你,”杜月笙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啊,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以前挤垮了广帮赌场,惹恼了背后的法国佬,现在找机会报复来了。”
最好看的黑帮故事,一部江淮儿女打拼上海滩的生死奏鸣曲。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帮会林立、流氓称雄,清、洪二帮甚嚣尘上,渗透于社会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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