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走遍
2007-7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三毛
288
无
三毛一生短暂,但经历不凡。 在三毛还是二毛的时候,辍学的她一度自闭、叛逆,游学西班牙、德国、美国后,渐渐成长为独立自信的青年;一九七四年,三毛与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结婚,白手成家,她的文学创作生涯从此开启;移居加纳利群岛后,三毛的生活渐趋安定,她的创作也达到了高峰;一九七九年,荷西意外去世,三毛的心灵受到巨大创伤,人生陷入低谷;返台后,三毛再度出走,游历中南美洲,开始新的生活。 《三毛集》以三毛的生命历程为主题,分为五卷:《雨季不再来》、《撒哈拉的故事》、《温柔的夜》、《梦里花落知多少》及《万水千山走遍》。 本卷《万水千山走遍》记录了三毛返台后,再度出走,游历中南美洲以及首次回归故土的旅行见闻,共十八篇。在荷西去世之后,三毛鼓起生活的勇气,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三毛,台湾著名作家,1943年3月26日出生于重庆,浙江省定海县人。本名为陈懋平,1946年改名陈平,笔名“三毛”,1964年进入文化大学哲学系,肄业后曾留学欧洲,婚后定居西属撒哈拉沙漠加那利岛,并以当地的生活为背景,写出一连串情感真挚的作品。1981年回到台湾,曾在文化大学任教,1984年辞去教职,专职从事写作和演讲,1991年1月4日去世,享年48岁。
大蜥蜴之夜街头巷尾青鸟不到的地方中美洲的花园美妮表妹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地方药师的孙女——前世银湖之滨——今生索诺奇——雨原之一夜戏——雨原之二迷城——雨原之三逃水——雨原之四高原的百合花智利五日情人悲欢交织录但有旧欢新怨夜半逾城附录一封给邓念慈神父的信飞越纳斯加之线 米夏远方的故事编后记
大蜥蜴之夜 墨西哥纪行之一 当飞机降落在墨西哥首都的机场时,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得几乎无法举步。长长的旅程,别人睡觉,我一直在看书。 眼看全机的人都慢慢地走了,还让自己绑在安全带上。窗外的机场灯火通明,是夜间了。 助理米夏已经背着他的东西在通道边等着了。经过他,没有气力说话,点了一点头,然后领先出去了。 我的朋友约根,在关口里面迎接,向我高举着手臂。我走近他,先把厚外套递过去,然后双臂环向他拥抱了一下。他说:“欢迎来墨西哥!”我说:“久等了,谢谢你!” 这是今年第四次见到他,未免太多了些。 米夏随后来了,做了个介绍的手势,两人同时喊出了彼此的名字,友爱地握握手,他们尚在寒暄,我已先走了。 出关没有排队也没有查行李。并不想做特殊分子,可是约根又怎么舍得不使用他的外交特别派司?这一点,我是太清楚他的为人了。 毕竟认识也有十四年了,他没有改过。 “旅馆订了没有?”我问。 “先上车再说吧!”含含糊糊的回答。 这么说,就知道没有什么旅馆,台北两次长途电话算是白打了。 在那辆全新豪华的深色轿车面前,他抱歉地说:“司机下班了,可是管家是全天在的,你来这儿不会不方便。” “住你家吗?谁答应的?”改用米夏听不懂的语言,口气便是不太好了。 “要搬明天再说好吗?米夏也有他的房间和浴室。你是自由的,再说,我那一区高级又安静。” 我不再说什么,跨进了车子。 “喂!他很真诚啊!你做什么一下飞机就给人家脸色看?”米夏在后座用中文说。 我不理他,望着窗外这一千七百万人的大城出神,心里不知怎么重沉沉的。 “我们这个语文?”约根一边开车一边问。 “英文好哕!说米夏的话。” 说是那么说,看见旁边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小胡子微笑着张望我,我仍是忍不住大喊出了第一句西班牙文——“晚安啊!我的朋友——” 这种令约根痛恨的行径偏偏是我最爱做的,他脸上一阵不自在,我的疲倦却因此一扫而空了。 车子停在一条林阴大道边,门房殷勤地上来接车,我们不必自己倒车入库,提着简单的行李向豪华的黄铜柱子的电梯走去。 约根的公寓,他在墨西哥才安置了半年的家,竟然美丽雅致高贵得有若一座博物馆,森林也似的盆栽,在古典气氛的大厅里,散发着说不出的宁静与华美。 米夏分配到的睡房,本是约根的乐器收藏室,里面从纸卷带的手摇古老钢琴、音乐匣、风琴,到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各种古古怪怪可以发声音的东西,都挂在墙上。 我被引着往里面走,穿过一道中国镶玉大屏风,经过主卧室的门外,一转弯,一个客房藏着,四周全是壁柜,那儿一张床,床上一大块什么动物的软毛皮做成的床罩静静地等着我。 “为什么把我安置在这里?我要米夏那间!” 我将东西一丢,喊了起来。 “别吵!嘘——好吗?”约根哀求似的说。 心里一阵厌烦涌上来,本想好好对待他的,没有想到见了面仍是连礼貌都不周全,也恨死自己了。世上敢向他大喊的,大概也只有我这种不买账的人。 “去小客厅休息一下吗?”约根问。 我脱了靴子,穿着白袜子往外走,在小客厅里,碰到了穿着粉红色制服,围洁白围裙的墨西哥管家。 “啊!您就是苏珊娜,电话里早已认识了呀!” 我上去握住她的手,友爱地说着。 她相当拘谨,微屈了一下右脚,说:“请您吩咐——” 约根看见我对待管家不够矜持,显然又是紧张,赶快将苏珊娜支开了。 我坐下来,接了一杯威士忌,米夏突然举杯说:“为这艺术而舒适的豪华之家——” 对于这幢公寓的格调和气派,米夏毫不掩饰他人全然的沉醉、迷惑、欣赏与崇拜。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公平地说,这房子毕竟是少见的有风格和脱俗。而米夏的惊叹却使我在约根的面前有些气短和不乐。 “阿平,请你听我一次话,他这样有水准,你——”米夏忍不住用中文讲起话来。 我假装没有听见,沉默着。正是大梦初醒的人,难道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盖世英雄难免无常,荣华富贵犹如春梦吗? 古老木雕的大茶几上放着我的几本书,约根忙着放《橄榄树》给我们听。这些东西不知他哪里搞来的,也算做是今夜的布景之一吧,不知我最厌看的就是它们。 波斯地毯,阿拉伯长刀,中国锦绣,印度佛像,十八世纪的老画,现代雕塑,中古时代的盔甲,锡做的烛台、银盘、铜壶——没有一样不是精心挑选收集。 “收藏已经不得了啦!”我说,衷心地叹了口气。 “还差一样——你猜是什么?”他笑看着我,眼光中那份收藏家的贪心也掩饰不住了。 刚刚开始对他微笑的脸,又刷一下变了样子。 我叹了口气,坐在地毯上反手揉着自己的背,右肩酸痛难当,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我试了!试了又试!再没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住两日便搬出去吧!” 约根走去打电话,听见他又叫朋友们过来。每一次相聚,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拿我显炫给朋友们看,好似一件物品似的展览着。 米夏紧张地用中文小声说:“喂!他很好,你不要又泄气,再试一次嘛!” 我走开去,将那条苍苍茫茫的《橄榄树》啪一下关掉,只是不语。 旅程的第一站还没有进人情况,难缠的事情就在墨西哥等着。这样的事,几天内一定要解决掉。同情心用在此地是没有价值的。 门铃响了,来了约根的同胞,他们非常有文化,手中捧着整整齐齐的十几本书和打字资料,仔细而又友爱地交给我——全是墨西哥的历史和地理,还有艺术。 我们一同谈了快三小时,其实这些上古和马雅文化,在当年上马德里大学时,早已考过了,并没有完全忘记。为了礼貌,我一直忍耐着听了又听——那些僵死的东西啊! 他们不讲有生命的活人,不谈墨西哥的衣食住行,不说街头巷尾,只有书籍上诉说的史料和文化。而我的距离和他们是那么的遥远,这些东西,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活一场的。 “实在对不起,米夏是我的助理,这些书籍请他慢慢看。经过二十多小时的飞行,我想休息了!” 与大家握握手,道了晚安,便走了。 米夏,正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年龄,新的环境与全然不同的人仍然使他新鲜而兴奋。留下他继续做听众,我,无法再支持下去。 寂静的午夜,我从黑暗中惊醒,月光直直地由大玻璃窗外照进来。床对面的书架上,一排排各国元首的签名照片静静地排列着,每张照片旁边,插着代表元首那国的小旗子。 我怔怔地与那些伟大人物的照片对峙着,想到自己行李里带来的那个小相框,心里无由地觉着没有人能解的苍凉和孤单。 墨西哥的第一个夜晚,便是如此张大着眼睛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地度过了。
大地啊,我来到你岸上时原是一个陌生人,住在你房子里时原是一个旅客,而今我离开你的门时却是一个朋友了…… 本书是台湾著名作家——三毛的精选作品集。三毛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平生著作、译作十分丰富,其中《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来》、《哭泣的骆驼》、《我的宝贝》、《闹学记》、《滚滚红尘》等散文、小说、剧本更是脍炙人口,在全球华人社会广为流传,在大陆风靡一时,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三毛精彩作品,五本一网打尽。唯一合法授权合法销售简体版。大地啊,我来到你岸上时原是一个陌生人,住在你房子里时原是一个旅客,而今我离开你的门时却是一个朋友了。 《三毛集》以三毛的生命历程为主题,分为五卷:《雨季不再来》《撒哈拉的故事》《温柔的夜》《梦里花落知多少》及《万水千山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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