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海拔
2010-8
百花文艺
学群
271
这里会涉及到的文学概念是游记与诗。近十年来，看了很多学群的文字，多少有些体会。今天讲出来，算是给即将阅读学群的人们的一点提示。 先说游记这个概念。学群所游历者，也是我们的大好河山。这里有青藏高原，有敦煌，有内蒙的大草原，黄河、长江亦在此奔流。这里也有面对大自然时那种柔情的眼眸。这里甚至还有洞庭湖上面目有些陈腐的孤舟与孤岛。但学群的旅游消费却在做着不易觉察的改变。不再有一种被指定为最高或终极的“意义”来指明行旅的路线图：在学群这里，到彼处不一定是去膜拜一个古人或烈士，参天古木前也不一定绕树三匝，也无心去看山峰是否像驼背的老人还是望夫的美人；攀到高处，学群也没有羽化而登仙，也没有与尔同销万古愁。 学群着力看取并记下的地方，不一定是别的人生可得“陶冶”处；节奏也不一定是别人能适应得了的，学群是缓慢的实践者——他在苍茫间缓慢甚至是迟疑地移动着。
真理的有机状态便是诗。它不是为了摆脱呆滞的表达而由作者掺入的技术性的“活泼”的因素，也不是九天揽月的冲动。学群这里的诗，是一种未指定派别的宗教情怀，正是这种情怀，他的行旅才呈现出那样的方法：攀登，攀登，生命被一种更高的力量召唤；于是，生命有了海拔，有了更加真切地听清那个召唤的可能。
学群，湖南岳阳人。出生于洞庭湖边一个农民家庭，干过农活，当过民办教师，现栖身于一家金融机构。读书，旅游，写写文章。发表过散文、诗歌、小说，出版过散文集《野地里闲逛的人》。
大河汤汤天地有大美通往自然的驿站走进时间深处失落的油灯林间夜宿走过草原的季节我的林间小屋兵马俑黄土脚底的梦大觉山敦煌大江之源走向珠穆朗玛生命的海拔生命的叩问父亲家居动物贺兰山岩画走进腾格里漫步人生童年旧船游牧的悲歌塔里木河人与树木的对视水上村庄黄叶之舞老磨房一个放牛娃子的信天游梯子上的梦粮食走遍你的大好河山档案云梦湖它们烛光下的呓语人就是他的衣服思想的蚂蚁寓与兽男女厕所及其他城市的记忆一辈子伺候一套房子用足球替代战争人是一种开会的动物听话干塘湖粥修堤
一路都在向上。转过一道弯，山就在那里！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它显得那样近，仿佛近在咫尺，又是那样的平易，不要说周围那些山石可以与它平起平坐，连我们也似乎可以与它平视，仿佛只要一伸过手去就可以同它握上。乍一见，你甚至有些疑问：这就是那座世界上最高的山？说到珠穆朗玛，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想象，想象它的高峻、它的峭拔。你会想：怎么会是这样？随即你就意识到：它就应该是这样，只能是这样！它站在那里，不是因为它的峻拔，它的尖锐，只因为它的高。它只是静静地，有时甚至是平缓地成就它的高。 早就想看看，我们这颗星球高高举起，举在所有人的头顶，举向天空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它就在面前：那是些裸露的岩石。野草的脚步走不到这里，雄鹰的翅膀也飞不到这里，只有云朵才能在这里停留，只有冰雪才能在上面站立。阳光照在岩石上，那是这个高度上才有的赭红，和着冰雪一起闪耀——是阳光把山点燃，还是山把太阳擦亮？山的上面，天空张开巨大而深邃的蓝色，这是天堂里才有的蓝。 即使在这里，也有朝圣者的身影。他们朝圣的方式，就是用全副身体亲近泥土亲近大地，通过贴近大地来走向天空。 ……
长江囊括了这一切，或者说长江就是时光本身。所有的历史，都只是大江的一段都在它的身段里流淌，有的流得块，有的流得慢，有的流德响亮，有的低徊暗哑。一个人只是一个云粒子一个水分子。波光一闪，多少生命过去，一点声息也没有。那冰川，那雪山，那雪出上的云，那么多江水，它们都流到哪里去了呢？那么多生命，那么多时光，现在都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