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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游击队

知侠 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5-08  

出版社:

上海文艺出版社  

作者:

知侠  

页数:

497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生活在和平安宁日子里的读者,没有一个不喜欢这本上海文艺版的百看不厌、风靡五十多年的红色经典书。只要你一打开这《铁道游击队》(经典插图版),就会看到六十多年前让日本鬼子闻名丧胆的铁道游击队,正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你走来,他们配合主力部队作战,在临枣线上展开武装活动,又西去临城附近,以微山湖为依据,坚持津浦干线的对敌斗争。你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神兵天将竟以短枪和便衣,战斗在敌人据点林立、重兵据守的铁路线上,破铁路、撞火车、搞机枪、夺物资,在火车上打歼灭战、闹得天翻地覆,震撼敌伪。面对敌人疯狂的反复进行的“清剿”、“扫荡”和无数特务的秘密搜捕,他们都机智勇敢地一一粉碎。他们以坚强的意志。战胜了最残酷的考验,坚持到抗日战争胜利,迫使近千的鬼子铁甲列车部队向他们投降。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让你读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你不得不对李正、刘洪、王强等铁道游击队的英雄们肃然起敬。

作者简介

  刘知侠(1917~1991),笔名知侠,原名刘兆麟,河南汲县人。1938年赴延安,入抗日军政大学。1939年毕业后随一分校到山东沂蒙地区,任《山东文化》副主编、文工团团长。1944至1945年,两次到微山湖和枣庄,同当地铁道游击队一起活动。这时期写了一些短篇小说、歌词、文艺通讯和中篇小说《铁道队》等。1948年,作为《前线报》特派记者随军参加了淮海战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作协山东分会主席、《山东文学》主编、中国作协理事等职。他的代表作品是1945年开始创作、1953年完成的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出版后深受读者欢迎,曾多次再版,并被改遍为电影和电视剧。他还写有著名小说《红嫂》,出版有短篇小说集《铺草》、《沂蒙故事集》,中篇小说《铁道游击队的小队员》,多卷长篇小说《决斗》等。

书籍目录

  第一章 王强夜谈敌情  第二章 老洪飞车搞机枪  第三章 合伙开炭厂  第四章 来了管帐先生  第五章 政委和他的部下  第六章 小坡被捕  第七章 血染洋行  第八章 山里来了紧急命令   第九章 票车上的战斗  第十章 初会微山湖  第十一章 夜袭临城  第十二章 敌伪顽夹击  第十三章 进山整训  第十四章 出山  第十五章 渔船上  第十六章 小坡和王虎  第十七章 地主  第十八章 在湖边站住脚了  第十九章 打冈村  第二十章 六孔桥上  第二十一章 松尾进苗庄  第二十二章 站长与布车  第二十三章 拆炮楼  第二十四章 微山岛沦陷  第二十五章 她的遭遇  第二十六章 三路出击  第二十七章 掩护过路  第二十八章 胜利  后记  再版的一点说明  新版后记  《铁道游击队》创作经过

章节摘录

  第一章 王强夜谈敌情  到过枣庄的人,都会感到这里的煤烟气味很重,煤矿上那几柱大烟囱,不分昼夜的“咕  吐、咕吐”喷吐着黑烟,棉絮似的烟雾,在山样的煤堆上空团团乱转。附近人家的烧焦池也  到处冒着烟。还有矿上的运煤车和临枣铁路的火车,不住的向天空喷着一团团的白云。这四  下升起的浓烟密雾,把枣庄笼罩起来,人们很难看到晴朗的蓝天,吸到清新的空气,走到哪  儿都是雾气腾腾。风从山样的煤堆上吹来,带着煤沙到处飞舞,煤沙细得打到人的脸上都不  觉得。人们从街上走一遭回来,用手巾往脸上一抹,会看到白毛巾上一片黑灰。白衣服两天  不洗,就成灰的了。下窑的和装卸煤车的工人,在露天劳动的脚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整  天在煤里滚来滚去,不仅手脸染黑了,连吐出的痰都是黑的。他们也不习惯时常去擦身和洗  衣,因为很难洗得清爽。就这样,他们一年到头手脸黑,穿的黑,有钱人就叫他们“煤黑”。  旧社会有多少不平事!正是这些“煤黑”创造了枣庄的财富。那山样高的煤堆,是他们  从深黑的炭坑里挖出来的。又是他们把煤炭装上火车,运往四方,供给工业的需要,和万家  住户的烧用。可是这些财富都被老财们掠夺去了,被卑视和受苦的却是这些“煤黑”。日本  鬼子占领枣庄以后,夺去了煤矿,许多有钱的先生们,在鬼子的刺刀下为敌人服务。又正是  这些“煤黑”们,扛起了枪杆,成立了游击队,打击敌人。我这部小说就是写这些“煤黑”  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怎样对敌人展开轰轰烈烈的英勇斗争,他们在敌占区的枣庄、临  城,津浦干线和临枣支线铁路两侧,把鬼子闹得天翻地覆,创造了很多英雄事迹。这是后  话,现在暂且从头谈起:  鬼子来了以后,中央军跑了,共产党组织了一批煤矿工人,拉到北山里,和八路军游击  队汇合,坚持鲁南山区的抗日战争。为了配合山里的斗争,和掌握枣庄及临枣支线敌人的情  况,司令部派了两个精悍的游击队员回枣庄活动。这两个队员一个叫刘洪,一个叫王强。刘  洪坚决勇敢,王强机动灵活。他们都是枣庄人,过去在煤矿上干活,由于自小生长在这里,  他们对矿上和铁路上都很熟悉,还练出扒车的本领。他俩被派回枣庄后,山里的斗争就残酷  起来,刚成立的八路军游击队,不仅时常遭到敌伪的袭击扫荡,而且还受到当地封建地主武  装和国民党残余部队的排挤。在敌伪顽的夹击下,这支年轻的游击队经常吃不上,住不下,  不得不四下分散活动。因此,有半年的时间和刘洪、王强他俩失掉联系。以后西边开来八路  军一一五师两个主力团,打开了山里的局面,山里游击队才站住脚,司令部才又派人到枣庄  和刘洪、王强联络。  这天傍晚,枣庄的烟雾显得更大,天黑得仿佛比别处早些。煤矿上和街上的电灯亮了。  四下的烧焦池的气眼都在呼呼的窜着火苗。远远望去,枣庄像刚开锅的蒸笼。煤矿公司大楼  上和车站票房上的太阳旗,像经不起这里的烟熏火燎似的,在迎着晚风飘抖。西车站上守卫  的日本鬼子的刺刀,在电灯下闪闪发光。  西车站下沿,就是枣庄的西郊了,这里有一个陈庄,百多户人家,大都是下窑的工人,  和车站上的脚夫,还有几家炭厂。这庄除了炭厂烧焦卖,各个住家也在烧,因为烧焦是死利  钱,一百斤煤能烧七十斤焦,一斤焦能卖二斤煤钱。七十斤焦就能买一百四十斤煤,所以烧  一百斤煤的焦,净赚四十斤煤。男人们下窑去了,女人们虽然忙着家务,但也会抽空在小屋  旁边挖个坑,填上煤烧起来。天黑下来,这个小庄子,到处都冒着烟,地上到处都喷着火  苗。因为这里和车站只隔一道小沟,车站上有鬼子,所以天一黑,街道上就没有人了。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从庄西进来一个人影,绕过两个焦池,来到一家大门前,他把门推  开,走进院子里。  “老王哥在家吗?”  “谁呀?”一个浓眉方脸的人,从有着灯光的西屋里走出来,他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年  纪,眨着黑黑的小眼,向院子里的来人望着。在黑影里,他看到是一个穿着农村服装的人。  “我!从南乡来的!”客人走过来,一把抓住主人的手说,“老王!你不认识我了么?”  王强嘴里咕哝着:“是谁呀!”把头伸到对方的面前,仔细打量着,又把他拉到灯亮处  再一看:“咦!”他扬着浓浓的眉毛,咧着嘴巴狠狠的咦了一声,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臂膀,  把客人拉到屋里。  “啊呀!原来是你呀!老周!你怎不早说呢?真想不到呀!……”  显然王强对老周的到来,感到说不出的惊喜。忙从袋子里掏出香烟,自己用火点了两  支,把一支递到老周的嘴上,看看家人正在吃饭,他便拉着老周的手说:  “走!到那边炭厂小屋里去!咱们好好拉拉,回头找到老洪,咱们痛快的喝一气!”  两人出了门,摸黑向右走了十多步,在一个栅栏门边停下。老周往里一望,这是一个四  周围着短墙的小炭厂。中间有个炭堆,旁边有些筐筛铁铲等工具。院子四周靠近短墙的地  方,有几个焦池在熊熊的烧着。所以这里显得烟气特别大。老王开了栅栏门,他们走进一间  矮小的黑茅屋里。  王强点上了灯,说:“这里还僻静些,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老洪去,马上就回  来!”  老周知道这老洪就是刘洪,因为在一块时候长了,叫顺嘴了,就把刘洪叫成老洪了。虽  然刘洪和王强的年纪差不多,可是都叫他老洪,这里边也包含着尊重的意思。他俩被派到枣  庄来以后,原是由刘洪负责,因为老洪没有家,所以将联络点设在王强家里。  老周问:“老洪住在哪儿?”  “就在这里。”王强指着东边那个地铺说,“我们两个,都住在这里。有时我也到家去  住。”说着就出去了。  老周看看这小黑屋,确有两个地铺,临门一张小桌,两条粗板凳,屋子当中砌着一个火  炉,窗台上有些锅碗盆罐一类的东西,显然他俩也是在这里做饭吃的。他和老洪、王强过去  在山里,曾在一个连队里作过战。他看到这些摆设,想到刚才王强乌黑的面孔和满身的煤  灰,他感到对方真成了一个道地的枣庄人了。老周不由得回想起在山里一道打游击的时节,  初进山时,老洪、王强他们的脸也是黑的,以后用山沟的水渐渐的洗干净了,由于常睡草  铺,衣服上的煤灰味换上枯草味了,只是在密密的布纹里,还有着些看不出的煤灰,直到换  上了军装,身上才完全看不到煤的痕迹了。唯一的就是眉毛黑,只有在那眉毛中间还隐藏着  些微微的煤污。现在为了执行党的任务,他们又生活在这煤灰里了。  外边的夜没有山里宁静,火车在轰隆隆的响着,远处还隐隐的听到矿上机器的嗡嗡声,  老周想到过去他们在一块的生活,他很想马上看到老洪。记得队伍一拉进山里,老洪就是连  里出色的班长,以后被提拔为排长。他有着倔强的性格,个子虽然不高,可是浑身是劲,只  要见到他发亮的眼睛一瞪,牙齿一咬,就知道他下了决心,任何困难都会被他粉碎。有一次  他们被敌人包围,他用一挺机枪掩护了整连的撤退。他趴倒在坟头上,打倒了十多个敌人,  最后灵活地避开敌人的火网,安全的追上队伍。老周想到这里,他真想马上见到老洪,心里  才感到松快。  不一会,王强回来了。一手提着瓶烧酒和一大荷包熟牛肉,另一手提了一手巾烧饼,放  在桌上。  “找不到老洪!一到天黑,你别想摸着他的脚迹!”王强斟了两杯酒说。“咱不等他  吧!你也许早饿了,一边吃着一边拉吧!”  “外边……”老周警惕的向门外望了一眼。  “没有什么!我进来时,把栅栏门扣上了,老洪回来会叫门的。”王强说着把门掩了,  并笑着问老周:  “你啥时回来的?山里怎么样?”  “我回来四五天了,”老周把声音放低些说。“咱们山里的队伍已经整编,义勇军改为  苏鲁支队,从枣庄拉出来的煤矿工人支队,编为三营,还是我哥周震当营长。因为鬼子常到  山里扫荡,国民党地方顽固派的部队,又常给我们摩擦,所以部队流动性很大,一方面防鬼  子,一方面还得防这些反共的龟孙。你知道咱这个部队刚成立不久,武器还不齐全,活动的  地区又小,因此司令部就派我回来,通过我哥哥的关系,在家乡活动。因为他在这一带威信  很高,咱们三营又都是这一带的人,地方群众关系也好,我们计划在南山一带秘密的建立起  一小块抗日根据地,以备咱们部队遇到紧张情况时,可以跳过来隐蔽的休整一下,再投入战  斗。要知道敌人在山里扫荡的越残酷,插到这敌据点附近,就越安全呀!”  “对!”王强连连点头说,“应该在南山一带开辟一下。以后咱们的三营过来,老洪和  我也可以在火车上搞些东西,接济接济部队。说实话,屯在敌据点里也真想咱们的部  队……”  听到王强说要搞火车接济部队,老周正嚼着一块牛肉,他笑着说:“那再好也没有了。  山里的部队的确很困难呀!部队派你和老洪回来,好几个月没有音讯,司令部很担心,生怕  你们遭到危险。……”  王强摇了摇头说:“没啥危险。只怪我们没有和上级联系上。可是,我们有啥法子呢?  我和老洪都不识字,又不好找人写信,我们去吧,又不知道部队住在什么地方。”  “我这次出山,司令部特别叮咛我找你们联系,看看你们活动的情况怎样,还嘱咐如果  你们和山里直接联系有困难,就到西南山边小屯去联系,我家就在那里,离这七八里路。我  那里经常有交通①和山里联络。我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和你们接上头,了解下你们活动  的情况,好向山里作汇报。”“这太好了。过去我们和山里断了信,可把人憋死了呀!像两  个没有娘的孩子似的,我和老洪老蹲在一起喝闷酒。这一下可好了。今后有啥事,就到小屯  去找你们和山里联系吧!”说到这里,王强兴奋起来了,他举起杯子说:“干一杯!”两人  就一饮而尽。    ①抗日时期称联络员为“交通”。  他们一边喝,一边谈。老周的脸色已有些红红的了,可是王强的脸色没有变,只是一双  黑眼里有点水漉漉的。老战友分别大半年了,乍一见面有说不出的高兴,尤其是在这敌人的  据点里会见更不容易,再加上王强和山里失掉联系,现在接上关系的兴奋心情,所以两人就  越喝越有劲。老周的酒量比不上王强,可是也喝的不少。接着他就吃烧饼。饭后,两人点上  了烟,隔着小窗,望到外边,天已阴起来,老周转过头来说:  “老洪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可没个准,常常到半夜才回来。”  “那么,你就先谈谈吧,你们到枣庄后,这几个月来的活动情况怎样?”  “还是等老洪回来谈吧,啥事都是他领着干的,我又说不好。”  “你先就知道的谈谈,老洪回来再补充一下就行了。老王,就我个人说,也很愿意早听  听你们在这里的情形,老王,开始吧!”  “怎么个说法呢?又从哪谈起呢?”王强愁得抓着头皮说。“咱这些老粗,叫干点什么  还可以,要是叫用嘴说,那就难了。”“随便谈谈吧!想到哪就说到哪。先说,你们从山里  回到枣庄,怎样安下了身,还有敌人的情况,你们进行了哪些活动。”老周笑着说。  “好!”王强咳嗽了一下接下去,“先说怎样安下身么?那还不容易,我俩都是枣庄生  的人,自小在这里长大,老洪虽然没有家,可是早年咱在一块下窑,他常住在我家,像我家  的一口人一样,这事村里人谁都知道。所以没几天,我们都弄来了‘良民证’。  “住下以后,找个什么营生来干呢?年轻人没有正当职业掩护,是会惹起怀疑的。过去  我俩下窑,现在鬼子又开了工,正用人,一去就行。可是老洪和我商量了一下,我们都不愿  意去干,要说往年下窑苦,四块石头夹一块肉,现在鬼子可更狠,他只要你多挖煤,可不管  你的死活,一不小心,轻则皮鞭抽,重则刺刀捅。鬼子在公司四下设着岗,谁敢动一动,就  机关枪嘟嘟。说到工钱,少得顾不上吃。过去一些老下窑的都不去干了。逼得鬼子没办法,  从山里和河北抓来成千的俘虏,到矿上作苦工,四下安上铁丝网,每天只给几个黑窝窝头。  老洪那个烈火般的脾气,他哪能受那个气呢?同时我们到这里的任务,还是偏重干军事方面  的。下窑被困在里边,什么都不能做。左思右想危险多,好处少。所以我俩决定不去搞那老  营生了。  “干什么呢?老洪说:‘吃两条线!’白天在这小炭厂名义上当伙计。晚上,他就去约  合一班子人,扒鬼子的火车。说起吃两条线,你恐怕有些不懂。你知道火车道的铁轨不是两  条么?两条线就是铁路的意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铁路就吃这两条线呀!往年下窑出  苦力,顾不上生活,挖的煤像山样高,一列列火车日夜不停的往外路运,大肚子赚的钱数不  完,福享不尽,难道我们瞪着眼望着用自己的双手挖出来的煤炭,像流不尽的水样的运出  去,而我们就老实的饿着肚皮么?我们饿极了,就扒上火车,弄下几麻包烧烧,或者去卖几  个钱维持生活!难道这不应该么?说起这班扒车的人,都很有种,飞快的火车一抓就上。老  洪扒的最好。有时在火车上遇到押车的车警,就得拼命。有次老洪被车警用炭块打破了头,  直到现在脸上还留下一块黑疤。他急了,以后上车就带着刀子,他说刀子有两个用处,可以  割断麻包上的绳子,又可以捅车警。这一来押车的车警软了,因为这些家伙都怕死的。经过  车上一些人说合,以后这班子扒车的,送几个钱给他们,他们也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打马  虎算了。这班穷兄弟都很服帖老洪。因为他勇敢、讲义气,扒车又扒得好,能为穷兄弟们撑  腰。遇事,老洪一叱呼,说干啥就干啥,像一群小老虎似的。这次回来,他又想起搞火车  了,他说:‘搞鬼子的更应该!’老洪的意思是想领着这一班子人打鬼子。老洪就这样住下  来了。  “我呢?开始和他们一道搞车,可是想想,这也不是个长远办法。以后我就利用我父亲  的关系,到车站上去干了脚行,推小车运货出苦力。因为我父亲过去在车站上下大力干脚  行,以后当过脚行头,现在老了,不能干了,经他一说我很容易的就上去了。开始老洪不同  意我干,他说:‘你干那个有啥意思呢?出力受气,还是扒车来得痛快,你没钱我给你。’  可是以后他就同意了。因为我在车站上干活消息灵通,不但能了解鬼子的动静,而且车站上  装卸货时,货物都经我的手,每一趟火车装的什么东西,我都知道。遇到机会我就告诉他  们,他们去搞车,一搞一个准。……”说到这里,老周打断了王强的话,连声叫道:“好!  好!”他听到他们搞车的情形,听得很入神。过去他们在山里打游击,有时闲下来,也谈谈  在枣庄时的情况,也听说他们会扒火车,可不知道里边还有这些详情。老周望着王强接上一  支烟,听他说下文。  “以后脚行的活就更多了,鬼子在站台对过,开了一个国际洋行。就像中国的转运公司  一样,可是又不大像,因为它的权力很大。枣庄煤矿所有运出去的煤,从外边运进来的东洋  货,和四乡收买来的粮食,都得经过这个洋行。商人往外发货,都得向他们要车皮。  “洋行里有三个日本鬼子当掌柜的。他们都是在侵华战场上打伤的军官,不能随军队杀  中国人了,就下来做买卖,吸中国人的血。听说大掌柜是一个大尉。我亲眼看到,亲手摸  到,鬼子是怎样将中国的财富,煤、粮食,不分昼夜的往外运,像淌水似的。多心痛呀!接  着又把些熊东洋货源源不断的运进来。这一切都是经过我们手装卸的。三个杀够中国人的日  本掌柜的,养的胖胖的。他们有薪水,从奸商手里大把捞钱,还克扣我们脚行。照例,外来  的货到站一落地,每件就是落地税一毛;脚行运到货栈定价一毛,洋行抽两分;从货栈出站  交给商人,也是一毛,洋行还得抽两分。就这样一件货到站,他们要抽一毛四分,这些都是  鬼子掌柜的额外收入。每天运下那么多货,他们还不发财!洋行成立不久,由于货太多,他  们从站上脚行,抽出五十辆常备小车,每天到洋行听候使用。我被抽上了,编队的时候,选  二头,因为大头是鬼子担任,由于我父亲过去是老脚行头,大家都推我作了二头。每天领着  小车队给鬼子装卸货!”  说到这里,王强皱着眉头,对老周说:  “老周!你说,我过去在山里咱队伍上当班长,现在竟给鬼子脚行当起二头来了。这不  是笑话么?”  王强说着,又从瓶里倒了一大杯酒,狠狠地灌下去。老周发觉他的脸色很难看,知道他  心里不舒坦,便安慰他道:“为了工作才这样。”  王强点点头,大声的说:“要不是为了工作,谁干这个!”老周说:“你们不但干得  对,而且把自己安置得很好。老洪那一伙能扒车的,将来组织起来,在火车上很有用;你在  车站上,和鬼子打交道,了解敌人的情况,这也是很要紧的。那么,现在谈谈敌人在枣庄的  情况吧!”  “说到鬼子么?”王强骂了一声“奶奶”,又说下去:“大部分住在公司里,车站上。  洋街住着鬼子的宪兵队。现在又正在南马道一片空地上修大兵房,看样子还有大批的鬼子要  来。枣庄街也成立了维持会。汉奸每天办保甲,十家连环保,一家出事九家受累。居民都领  良民证。鬼子整天出来,在街上抓人。夜里冷不防就查户口。大队的鬼子,三天两头出发,  到山里扫荡,一回来就绑着一串一串的老百姓。起初送到宪兵队审问,一进去很少能活着出  来的。以后捉的人干脆送到南马道大兵营了,那里四下用电网铁丝网围着,光见用汽车往里  边拉,就没见出来的,枪毙了,也得有个响声呀!住在附近的老百姓,在夜里经常听到凄惨  的叫声。以后从一个翻译官口里漏出来:这些运进去的中国人,都叫洋狗咬死,刺刀穿死。  鬼子在夜间把捉去的中国人绑在木桩上,给鬼子新兵练刺刀,训练洋狗。那里有几十根木  桩,挖了好几亩大的土坑,穿死,咬死就扔进去,撒上一层土,再扔进一批,又添上一层  土,你说鬼子多残忍!……”  王强说到这里,他的眼红了,里边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愤愤的提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像喝白水一样喝下去。他干咳了两下,又接着说:  “还有,煤矿上有个医院,鬼子占了改作军用医院,给负伤的鬼子治疗。原来在这医院  的中国大夫大部分被撵走了,都换上日本医生。中国人也留用了几个,不过都驱逐到外边  住。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觉。开头这些中国大夫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以后渐渐注意一件  事,就是早上一去上班,总见手术室地板刚用水洗过,可是墙角,手术台脚,没擦洗的地方  还残留着血迹。天长日久都是这样,中国大夫感到很奇怪,难道鬼子每天晚上都开刀动手术  么?可是病房的鬼子开刀的并不多呀!没过多久,这个谜就被附近的老百姓揭开了。每天夜  里都有汽车到医院来,天快亮的时候,汽车又开走了。有一个老百姓偷偷的隔着窗户往外  看,只见开来的汽车,装的都是绑着的中国人。他心里想,鬼子难道还有好心肠连夜的给中  国人看病么?可是天快亮,汽车开走时,车上却不见人影了,只见那么多麻袋包,血顺着麻  包往下流,里边装的什么呢?原来鬼子把捕来的中国老百姓,供鬼子大夫作活的解剖。你说  日本鬼子狠不狠,毒不毒!……”  王强砰的一声,捶了下桌面,酒杯子被震得跳起来,他被怒火烧红的眼睛里泛着泪水,  望着老周。老周的脸色铁样的严肃,沉重,他的心被王强所讲的鬼子的残暴所激怒。他想到  鬼子在山里扫荡时抓来的根据地的老百姓,原来都是这样悲惨的死在这里。小黑屋里沉静下  来,只听到外边矿上的机器的嗡嗡声。就在这沉静的夜里,也许鬼子又在大兵营、宪兵队、  医院里残暴地屠杀着中国人。王强沉默了一会,又说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是个中国人,能平心静气么?老洪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鬼子这样  屠杀中国人,他还受得了?我们出山时节,带回了一棵十子连的手枪。我们人少枪少就小  干,一有机会,我俩夜里带着它,去摸鬼子的岗哨,混过去,打倒就跑。鬼子戒严、查户  口,他能查出个屁?我们都是本地人,又在夜里人熟地熟,他有什么办法,就这样,我们也  干了几回,消消肚里这股闷气。白天我还是照常到站上,领着小车队在洋行值班,和那三个  鬼子掌柜的打交道。可是自从我知道那些黑夜里的屠杀以后,我见了鬼子掌柜的心里就冒  火,心里说:‘我啥时候杀了你们这些龟孙,心里才解恨!’一天,老洪对我说:‘老王,  咱们干了他们吧!’我说:‘行!’老洪叫我侦察一下,在一天夜里,老洪约了人就把这三  个鬼子军官杀了!”  “啊!杀了么!”老周沉闷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当然杀了!老洪干事从不拖泥  带水,他说杀哪个,还跑得了么?”  “好,好,杀得痛快!”老周听了王强说半天鬼子屠杀中国人的残暴,心里一阵阵发  沉,像坠了上千斤的石头,这一听杀了三个敌人,才出了一口气。  “说杀了三个是假的,”王强笑着说,“杀了两个半,有一个没杀死,第二天又活了,  这只怪我,惹起以后不少麻烦来。”“你说说,你们怎么去杀的!”老周想听个详细。  “是这样。”王强慢慢的说下去:“我不是小车队的二头么?每天晚上九、十点钟左  右,站上的货车都装卸完了,大伙都换班回家了。可是我还得去跟鬼子三掌柜金三结帐。当  天装多少件,卸多少件,工友该分多少钱,我领了再发给他们。就这样我和三掌柜金三混得  很熟。有时晚上结完帐,他也留我坐一会,给我一支烟,递我一杯茶,拍着我的肩头笑着  说:‘王的,你的好好的干,以后我提拔你大大的!’我知道这是他拉拢我,好让我俯首贴  耳的为他们效劳。我就应付着说:‘谢谢,太君以后升官大大的!’他听了也高兴的哈哈大  笑。平时我也帮他扫扫地,倒倒茶,把他的屋子收拾一下。日子长了,到各个屋子里出出进  进,鬼子也不避讳。有天晚上,是个机会,我和鬼子三掌柜结帐结得晚了,大约有十点多  钟,大掌柜、二掌柜都睡下了,这个矮胖子的金三打着呵欠也想睡,我装着收拾东西推延着  时间。等三掌柜也睡下了,我把电话机偷偷的搬到离床远些的地方,就把大门倒挂上走了。  “当晚我找到老洪,把情况一谈,他说:‘干!’我说:‘行!可是枪呢?’有三个鬼  子,我们两个人一棵枪是够搞的。搞不利索,洋行对过就是站台,站台上驻着鬼子,并有流  动的哨兵,是容易出危险的。老洪说:‘枪不够,用刀砍!再找个帮手就行了。’我俩商量  着去约彭亮。他平时也和我们一道扒车,很勇敢,他一口答应了,愿意和我们一道去。三个  人一棵短枪。三把大刀对付三个鬼子,一个人打一个正好。可是又一想,洋行离站很近,枪  一响,站台上的鬼子听见,用机枪堵住门怎么办?商量了一下,进去都用刀砍,不到万不得  已的时候,不放枪。我头里领路,夜十二点以后,我们就到洋行去了。  “他们在一个拐角黑影里等着,我悄悄的摸到门口,把大门弄开,让他俩偷偷溜进去,  我用手指着南屋,南屋的门是往两边拉的,他们不知道怎样开法,我上去,把门用力往两边  一拉,拉开了,屋里的电灯还雪亮。我一愣,老洪带着彭亮早跃进去了。只听得其哩格叉,  鬼子一阵乱叫,等我跳进去时,两个鬼子已被他们砍翻了。另一个鬼子用被子裹着头,滚到  地上乱叫。我急了,夜深入静,声音传得很远,不能让他叫下去。我跑上去,对着裹被子的  鬼子照头照胸打了两枪。枪一响,我们就溜走了。我们汗流满面的跑回家里,听听车站上,  并没什么动静。原来,在屋里打两下手枪,外边听不清楚。所以车站上的鬼子并没有发觉。  事办得倒还利索,很痛快。这三个不知杀了多少中国人的日本鬼子军官,总算没逃出中国人  民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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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重版,本社精选了丁斌曾、韩和平绘制的同名连环画的二十八幅图,作为插图。  谨以此书献给六十多年前为夺取抗日战争胜利而洒尽热血献出生命的英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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