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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龟

(清)张春帆 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时间:

1994  

出版社:

上海古籍出版社  

作者:

(清)张春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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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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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读到吴沃尧《上海三十年艳迹·四大金刚小传》,勾起了一段阅读记忆:五年前读过芥川龙之介的《中国游记》,他在上海曾召一名老年名妓“林黛玉”侑酒,不知可是“四大金刚”中这位?急索书观,遍寻不得,只好又买了一本——恰好2011年4月某社出了一种新版,然而文字与2006年读到的那本颇有出入。这本中有“听别人讲,除了大总统徐世昌外,当属她最了解近二十年来中国政局之秘密了”,那本中是“除慈禧太后外”,当时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深。
  
   吴沃尧书中叙述得简略,又无时间可考,此外看到王书奴《中国娼妓史》中有一句将“上海长三堂子四大金刚林黛玉”与“北京八大胡同花榜状元花元春”并称,作为妓女红透了天的典型。《九尾龟》小说又名《四大金刚外传》,林黛玉是其中较重要的人物之一,第三十三回作者自云“记四大金刚和大金月兰、陆畹香的事迹”,“大半都是实情”,只是出现的时代和来去的行踪有些舛错,当年,这些位沪上名人的行踪人所共知,正如今日的当红歌星一样。这部小说中出现的诸烟花中一种之林黛玉属文人铺衍,不足为凭,直至寻到民初的一种笔记,一种小说,才算拨云见日,1921年春芥川先生在一家叫做“小有天”的酒楼见到的穿绘兰花、镶银边的黑缎衣服,戒指镶麻雀蛋钻石、仿佛从谷崎润一郎《天鹅绒之梦》走下来的幽幻颓废、才华横溢的林黛玉终于朗朗生动起来。
  
   《四大金刚》小说之一,又名《潇湘馆主真正老林黛玉》,我听说作者亦为吴沃尧,等拿到书才知道一定不是的,因吴氏殁于1910年,而此书写成于1919,况书中所述各项情节与吴氏小说大有出入。吴沃尧是深受新学影响的开明人士,骨子里有道学的气质,虽也一般地召妓评花,但他对长三的看法以社会批判为主,有一副冷眼光,他笔下的林黛玉被剥去种种绮丽靡幻的外衣,呈现出令人齿冷的人生本相:早岁居沪籍籍无名,学苏州派不得体为客所窘;远赴津门染一身广疮,狼狈归沪。至于施浓脂,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疮痕;柳炭画眉亦是为梅毒眉毛落尽泯迹。而这些,在那本小说《林黛玉》中全未提到,作者名为“雾里看花客”,是个酸朽不堪的醋墨文人,在他笔下,林黛玉自幼光彩焕发天生丽质,十三岁被丝厂做工的寡母鬻入勾栏,从此艳帜高张四十余年无一日消歇也。考郑逸梅《人物品藻录》,“雾里看花客”原来是钱忻伯,天南遁叟王韬的女婿,曾任《申报》馆总编辑,因为近视得厉害,终日架着副眼镜,才取了这么一个尊号。
  
   据陈无我《老上海卅年见闻录》,光绪末年上海长三有一千二百余人,1897年《游戏报》开科选花榜,每期收到荐信也有二百余封,而四金刚之一的金小宝,便是丁酉花榜的榜眼。这是花榜第一期,游戏主人在花榜凡例中特地声明,如陆兰芬等久饮香名身价自高者不必再与群芳争胜,故不列入,然而不曾提到林黛玉。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林黛玉声名又在陆兰芬之上,故不用提;第二种,林黛玉此时不在北里,她嫁人去了。《林黛玉》小说里说她一生九嫁,以南汇县宰陈某为初嫁,《上海三十年艳迹》却说她初嫁纱业巨子黄某,二嫁南江令(这里说是汪某)。那么她究竟几嫁,谁也说不清。五十六岁那年她在《游戏报》登了一则声明,说有谣言说自己嫁人去了,其实没有,现在嫁人还不是时候云云,使当时的中国人叹为奇文:五十六岁不嫁,还待何时?这年也的确有一富极了的“老蔬菜”要娶她,她没动心。
  
   芥川的游记中余洵先生在局票上写下的名字叫“梅逢春”,倒是可以补野乘之阙,此外不见有人提她晚年这个名字。余洵说她这年五十八岁,跟《林黛玉》小说中所叙她的年龄一致(她生于同治三年甲子),可见这小说流传颇广。“童生的名字婊子的年纪”,都是没人说得清的事情。这年她自然不再美丽,可是在芥川看来,她看上去顶多四十岁,丹凤眼中不时漂荡出来的目光依旧动人,此外,“她在胡琴和横笛的伴奏下唱起了秦腔,那技压群芳的高亢美妙之声令人感到泉喷一般的力量。”芥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短短二十分钟有我们穿越时空的凝视,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很难在充满偏见或谄谀的时代文人笔下发现她真实的风采。不错,她是秦腔的高手,在胡家宅群仙班唱压轴,有一双在她盛时不合时宜、晚年却时髦以极的天足。她在绝不年轻的年纪逃离了南浔巨绅以金子和爱眷做成的牢笼,却在报纸一角登小广告:“真正潇湘馆旧主老林黛玉三马路应征侍酒”,人多不信。有一阮翁,少年时有一段潇湘馆未了情愫,见报以为绝无此事,待亲临潇湘妆阁,凝妆含笑掩神而出迎者果三十年前意中人,不禁旧感纷乘。她未赶上1897年那场花榜,待到民国风气一变,花榜榜魁不称状元而称正总统,林黛玉却成了这场选美的评委,登台做了一场题为“做妓如做官,做官如做妓”的演讲,妙舌灵心,滑稽动听。而芥川于1921年见到她似乎正是这出海上繁华梦的尾声,浪子和荡妇往往不会有好结果,林黛玉这样铁了心的烟花班首也正配得上这一枚晚景穷愁的徽章,她一一实现了袁中郎的“五快活”,包括最后的“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恬不为耻”。在芥川见到她的几年之后,海上风闻她已瘫痪,不久去世,身后萧条,由手帕姐妹集资埋骨于她早岁倡议修建、专门营葬飘零烟花的花塚中。
  


长知识了啊~不过终归学问门外汉~权当逸闻来听了~这潇湘馆旧主老林黛玉也是一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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