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
1970-1
四川少儿
(西班牙)米格尔·德·塞万提斯|绘画:奇异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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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一直是一家愿意花大力气做大事的出版社，也是一家与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有着紧密关系的出版社，儿童文学界的中坚分子们至今还记得当年它所组织的一次又一次大型的、轰轰烈烈的文学活动。这次以“小小图书馆”为名，将一批适合少年儿童阅读并且是他们喜爱的世界文学名著网罗名下，又是一个大而优美的动作。邀请熊亮、熊磊两位先生作为艺术监制和文稿统筹，也必将会使这套丛书变得更加光彩照人。 博尔赫斯问道：什么是天堂？ 博尔赫斯答道：天堂是一座图书馆。 也许真的有天堂，但肯定遥不可及。冈此，这样的天堂对于我们而言，实际上毫无意义——一个与我们毫不相干的地方，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但梦中的天堂确实是美丽的。它诱惑着我们，于是，我们唱着颂歌出发了，走过一代又一代，一路苍茫，一路荒凉，也是一路风景，一路辉煌。然而，我们还是不见天堂的影子。我们疑问着，却还是坚定地走在自以为通向天堂的路上。 后来，图书出现了，图书馆出现了——罔书馆的出现，才使人类从凡尘步人天堂成为可能。由成千上万的书——那些充满智慧和让人灵魂飞扬的书所组成的图书馆，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因为，任何一本书，只要被打开，我们便立即进入了一个与凡尘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所展示的，正是我们梦中的天堂出现的情景。那里光芒万丈，那里流水潺潺，那里没有战争的硝炯，那里没有贫穷和争斗，那里没有可恶之恶，那里的空气充满芬芳，那里的果树四季挂果——果实累累，压弯了枝头…… 书作成台阶，直入云霄。 图书才使我们完成了天堂理想。 然而，使我们感到尴尬的是：当我们用尽天下最优美的言词去赞美阅读时，我们却同时面临着泛滥成灾的无意义的、劣质的、蛊惑人心的、使人变得无知和愚昧甚至变得邪恶的书。它们几乎与那些优美的图书一样多，甚至还要多。它们像浑浊的洪流涌入河床，淹没了我们。因为认知能力的不足和人性底部的卑劣欲望，导致了我们心甘情愿地沉湎于其中，并在下沉中获得低俗的快乐。 它们也是书，问题就正在于它们也是书。 书和书是一样的面孔，我们无法说它们不是书。有时，它们甚至比书还像书。我们凭什么说它们不是书？事情的复杂性一下子使我们陷入了似乎永不能走出的泥淖。 在如此情形之下，我们只有重提“阅读经典”的话题。 何谓经典？据我的阅读经验而言，所谓的经典就是那样一种东西：它至高无上。经典肯定是与时间有关系的，对于现在的东西，我只能这么说：它可能成为经典。经典不是不可言说的，我们肯定是能够说出它们的一些基本品质的，比如说它们的艺术性，比如说它们反映的那个问题代表了人类存在的基本状态，比如忧郁、悲悯、雅致、美感、圣洁、庄重、智慧和意境等等。经典对于一个人、一个民族的成长而言，是属于那种打底的——打精神底子的书。只有阅读这些书，你的人生才会有厚重的人文积淀，你的思想才会强壮。它们会让你感动，会使你油然而生悲悯情怀。冈为阅读了它们，你从此会处变不惊，会在面对苦难时表现出乐观和从容。它们使你获得了一种大智慧，使你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却洞若观火，品味到人生真正的大乐趣。 从这个意义上说，“小小图书馆”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它所选择的这些书都已经过长时间的流传与考验，是世界公认的经典；它的选题也比较全面广泛，兼顾到了各个年龄段孩子的阅读水平与趣味。并且，这些经典有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能带给人永恒的感动。不管是烂漫奇幻的《小王子》，还是温情脉脉的《安徒生童话》，莫不如此。它们从过去走来，从遥远的异邦走来，是全人类共有的瑰宝。 阅读应当被看作是人类文明的一个标志性行为。也就是说，人类的文明与阅读是密不可分的。阅读使人类走出了蛮荒，阅读使人类有了自己的历史。实际上，人类的阅读史与文明史几乎是同步的。阅读是上天赐予人类的一种智慧，我们每个人的世界是固定的，我们只能在一定的时间与空间中生存，但是阅读可以开拓我们的视域，丰富我们的人生。通过阅读，我们可以体验无数种别样的人生，我们的心灵可以无所羁绊地随性遨游，那是一种真正的大自由。 人类无疑是一切动物中最善于展示各种姿态的动物。体育竞技场、舞台、服装模特的T型台，所有这一切场所，都是人类展示自己身体以及姿态的地方。人类的四肢，是进化了若十万年之后最优秀、最完美的四肢。即便如此，人类依然没有停止对身体以及姿态的开发。人类对造物主的回报之一，就是向创造了他们的造物主展示他们的各种各样的优美姿态。 可是有一天造物主对人类说：你们知道吗，你们最优美的姿态就是阅读。 难道还有比阅读姿态更值得赞美的姿态吗？ 比如，一个安静地读书的女孩的姿态，难道还不是这世界上最优美的、最迷人的姿态吗？这是一种自然的、安宁的、圣洁的姿态。这一姿态比起那些扭扭捏捏的、搔首弄姿的、做作的姿态，不知要高出多少境界？ 我们应当看到，人类的那些可以炫耀、可供人们欣赏的姿态。必须是在有了阅读姿态之后，才有可能抵达最美最高的境界。而人类一切丑陋的动作与姿态皆与这一姿态的缺失有关。因为这一姿态的缺失，我们看到了笨拙、迟钝、粗鲁等种种蠢相。 阅读的姿态的养成，应从一个人的童年时代开始。 “小小图书馆”并不小，收藏的都是大书，它通向巍峨壮观的大图书馆。
《堂吉诃德》为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重要作家米盖尔·德·塞万提斯（1547-1616）的代表作，自1605年问世400余年来已译成50多种语言，出版2000多个版本，被100位世界著名作家评为100部世界最伟大文学作品之首。小说描写一个穷乡绅读骑士传奇入了迷，决心复活中古时代的游侠骑士制。他化名堂吉诃德，穿上古老的盔甲，骑上一匹瘦马，带上农民桑丘做侍从，出门游侠。一路把风车当巨人，把羊群当军队，吃了不少苦头，闹了不少笑话，最后无功而返。临终醒悟。小说深刻地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理想，主人公成为世界文学史及社会思想史上不朽的典型。几个世纪以来，千百万读者不断从中吸取思想上、创作上和审美愉悦上的营养。
第一章 受封骑士第二章 路见不平第三章 大战风车第四章 牧羊心声第五章 客店奇遇第六章 桑丘被戏弄第七章 大战羊群第八章 路遇尸棺第九章 解救囚犯第十章 深山修行第十一章 神甫和理发师的计划第十二章 有趣的对话第十三章 大战酒囊第十四章 重回故里第十五章 《堂吉诃德》出版第十六章 三次出征第十七章 森林骑士第十八章 狮子骑士第十九章 戏台风波第二十章 城堡做客第二十一章 围猎行动第二十二章 海岛总督第二十三章 仓促离职第二十四章 白月骑士第二十五章 命归黄泉
第一章 受封骑士 从前，在曼查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位贵族。他这类贵族，矛架上总有一支长矛，还有一面皮盾、一匹瘦马和一条猎兔狗；晚餐常吃凉拌肉丁，星期五吃扁豆，星期六吃脂油煎鸡蛋，星期日加二只野雏鸽，这就用去了他四分之三的收入；其余的钱买了节日穿的黑呢外套、长毛绒袜子和平底鞋，而平时，他总是得意扬扬地穿着上好的棕色粗呢衣；家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管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外甥女，还有一个能种地、能采购的小伙子，为他备马、修剪树枝。 我们这位贵族据说姓吉哈纳，五十来岁，体格强健，肌肉干瘪，脸庞清瘦，每天起得很早，平常喜欢打猎。他在家闲来无事，便埋头看骑士小说，而且看得爱不释手、津津有味，几乎忘了其他的一切，居然卖掉了许多田地去买骑士小说。他就这样整天沉湎于书中，从白天看到黄昏。就这样，废寝忘食，劳心伤神，终于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书上虚构的那些东西，魔术呀、比武呀、战争呀、挑战呀、负伤呀、恋爱呀、痛苦呀等等荒诞无稽的事。在他看来，书上读到的所有那些杜撰的情节都是真的。所以他对小说描绘的骑士佩服得五体投地。 失去理智后，他头脑中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他要去做个游侠骑士，带着他的甲胄和马周游世界，行侠冒险，将书中读到过的游侠骑士所做的一切，亲身体验一遍。他要消灭一切暴行和邪恶，名扬四海，永垂青史。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乐滋滋的，总想尽快实现自己的愿望。他首先做的就是清洗曾祖留下的甲胄。那甲胄一直扔在墙角，已经有一个世纪了，早已锈迹斑斑。他把甲胄擦拭干净后发现竟然没有头盔，于是便用硬纸板做了一个。 为了试试头盔是否结实，他拔剑扎了两下。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星期的努力就全都化为乌有。看到这么容易就把它弄碎了，他十分扫兴。他又做了一个头盔，用几根铁棍撑在里面。不过这次他可不想再试了，权当它是坚不可摧的头盔。 接着他跑去看自己的马。这匹马蹄子上的裂口比他的手指头还要多，身上的毛病比裂口更多。为了给马取个名字，他整整花了四天时间。他挖空心思，想了一大串名字，又一一加以否定，最后决定叫“罗西南多”。他感到这个名字高雅、响亮，而且还富有意义，表明了虽然它过去是一匹差劲的马，但是现在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好的马。 给自己的马取了一个这样响亮的名字后，他又想给自己起个名字。为此，他足足想了八天，最后才决定叫“堂吉诃德”。而且，他还要把老家的名字加上，就叫做“曼查的堂吉诃德”，这样既可以表明自己的籍贯，还可以为故乡带来荣耀。 做好了各项准备后，他想，就差一个恋人了。没有爱情的游侠，就像没有树叶果实的树木，没有灵魂的躯体。他自言自语：“如果我遇到一个巨人，只用了一个回合就把他打败，那么，我就得派他去拜见我的心上人。让他走进她的家，跪倒在我那可爱的小姐面前，低声下气地表明，自己被堂吉诃德打败了，前来听候小姐的差遣。那该是何等的美妙！” 他一直暗恋附近村里一位漂亮的姑娘。而那位姑娘从不知道这件事。他认为，把这位姑娘作为想象中的恋人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为她起了个名字，叫“杜尔西内亚”。他觉得这个名字悦耳动听，美妙别致，还带了一点公主和贵妇人的味道。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堂吉诃德便急不可待地要去实现自己的计划了。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迫切需要他去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如果他去得迟了，就对不起世人。 一天清晨，天还没有亮，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全身披挂，骑上罗西南多，一手提盾牌，一手举长矛，从院子的后门出去，来到旷野上。可是刚到田野上，他就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差点让他放弃了刚刚开始的事业。原来他想到自己还未被封为骑士。按照骑士道的规则，像他这样的人不能也不应该用武器同其他任何一个骑士战斗。这样一想，他有点犹豫不决了。不过，他决定像小说里看到的那样，一遇到什么人，就请他封自己为骑士。 想到这里，他便平静下来，继续朝前走去。 这位冒险家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杜尔西内亚公主，你是主宰我心灵的主人！你把我赶出来，使我不能瞻仰你的芳容，这实在太不公平！小姐啊！请回心转意吧！”他还说了许多这样的胡言乱语，这都是从书上学来的，就连用词也一样。 他走了一整天，也没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傍晚时分，他的马和他都疲惫不堪，饥肠辘辘。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客店。于是，他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对我们这位冒险家来说，他想到的和看到的，都和他在书上读到的一样。客店在他眼里变成了城堡，周围还有四座塔楼，塔楼尖顶闪着银光，吊桥、壕沟一应俱全。在接近那家在他眼里是城堡的客店时，他勒住罗西南多的缰绳，等待某个侏儒在城墙间吹响号角，通报有骑士大驾光临。 这时，恰巧有一个猪倌要从地里召回一群猪，吹起了召集猪回家的号角。堂吉诃德认为这正是侏儒在通报他的光临。店主出来了，他看到来人模样如此古怪，差点笑出声来，可是看到对方手持长矛、皮盾，心里有点害怕，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小心翼翼地扶堂吉诃德下马。 由于一天没有吃东西，堂吉诃德连下马都觉得很费劲。他吩咐店主悉心照料他的马，因为世界上所有吃草料的动物中数它最好。店主把马端详一番，觉得它并不像堂吉诃德说的那么好，就是打个对折都嫌过分。 堂吉诃德头盔也不摘，迅速吃完了晚餐，便叫来店主，两人来到马房里。他跪在店主面前，对店主说：“英勇的骑士，我有一事相求。有件事能使您名声大振，也是造福于人类。您如果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起来。” 店主看到堂吉诃德跪倒在脚下讲这番话，便瞪着眼睛，不知如何才好。不管店主怎样拉他，他都不起来，店主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堂吉诃德说道：“我的先生，我知道您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您既然已经答应我了，我就告诉您：我请您明天封我为骑士，今晚我将在城堡的小教堂守夜；明天，在您授封我为骑士之后，我就可以周游世界，行侠仗义了，我生来渴望这样的英勇业绩。” 店主早就怀疑这位客人神经有点毛病，一听了这番话更加确信无疑。为了给当晚增添点笑料，店主决定顺水推舟，安排唐吉诃德到客店的院子里去守夜。堂吉诃德庄重地将甲胄一件一件堆放在井边的水槽那儿，然后挎着盾牌，手持长矛，神态威严地在饮水槽边来回巡逻。 这时，夜幕已笼罩大地，店里的其他客人对这个疯子的举动十分好奇，纷纷赶来观望。堂吉诃德动作沉稳，举止安详，时而来回踱步，时而持矛站立，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的甲胄。 这时，一个脚夫要打水饮马，想把堂吉诃德的甲胄挪开。堂吉诃德见了，就大喝道：“嘿！胆大包天的骑士！你胆敢过来碰一碰最勇敢的佩剑骑士的盔甲，就要小心你的脑袋了！” 脚夫根本没有把堂吉诃德的话当回事，满不在乎地提着甲胄上的皮带，把它扔得远远的。 堂吉诃德仰起头，对他的梦中情人杜尔西内亚说：“小姐，我这颗忠于你的心第一次受到了侮辱！请你一定要保佑我！” 说完，他放下盾牌，双手举起长矛，对准脚夫的脑袋狠狠打去。脚夫顿时头破血流，应声倒地。幸亏只挨了一下，要是再来一下，他就不用看大夫了。接着，堂吉诃德把甲胄收拾好，重新安详地踱起步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脚夫过来，也是想打水。由于第一个脚夫还没有醒过来，第二个脚夫对刚才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这回，堂吉诃德二话没说，举起长矛，这次倒是没把脑袋砸碎，只是打成了三瓣还多——一共四瓣。 全店的客人都很害怕。店主决定早点把这个疯子打发走，免得再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他让人找来一本记账簿，叫一个男孩拿来一截蜡烛头，来到堂吉诃德面前，命令他跪下，然后就念经般地对着账簿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儿，店主举起手，在堂吉诃德的颈部一记猛击，然后又用堂吉诃德的剑在他背上轻轻一拍，就这样完成了一套前所未有的骑士受封仪式。 堂吉诃德早已急不可待，要出发去行侠历险。他骑上马，拥抱店主，感谢店主恩赐他骑士称号，并且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店主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连住宿费也没向他要，就让他欢天喜地地走了。
阅读的姿态的养成，应从一个小的童年时代开始。“小小图书馆”并不小，收藏的都是大书，它通向巍峨壮观的大图书馆。 ——曹文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