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博物学家
2011-4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苏)马·兹韦列夫
183
王汶
无
《少年博物学家》是“白桦林动物故事”丛书之一，由苏联作家格·斯克列比茨基编著。 《少年博物学家》讲述了： 猎狗杰克在漫长的一生之中，早已看惯了我们家里不定哪天突然出现一只小兔儿、一只小刺猬，或一只小狐狸，再过几天，它们又不见了，回到故乡树林里去了。这只庄重的老狗，早已不对这种小动物的出现和消失表示大惊小怪了。
树林的回声“小毛球儿”“小孤儿”学吃饭大公猫依万内奇过生日可爱的小松鼠友谊椋鸟“小啾啾”杰克“大耳朵”小欢慈爱的妈妈小鹳稀客好朋友一张罕见的相片不易完成的任务林中移民水妖
树林的回声 那时，我五岁，或六岁。我们住在乡村里。 有一天，妈妈到树林里去采草莓，带我一起去了。那年，草莓结得特别多。在村庄后面、砍去了一些树木的树林里，有的是草莓。 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还记得非常清楚。那天，阳光灿烂，天气很热。可是，我们刚走到树林跟前，忽然飘来一片乌云，撒下密密麻麻的大雨点，太阳却还是明亮亮的。大雨点落在地上，沉甸甸地啪啪打在树叶上。小草上、树枝上，都挂上了水珠，每个水珠都在反射太阳光。 我和妈妈还没来得及躲到树下，雨就已经停了。 “尤兰，你看，多美呀！”妈妈从树枝下钻出来，对我说。 我仔细一瞧，一道彩虹弯弯地出现在天空，它的一端顶在我们的村庄上，另一端远远伸向河彼岸的草地。 “哎，真好！”我说，“简直像一座桥。我想跑过这座桥！” “你还是在地上跑吧。”妈妈笑着说，于是我们到树林里采草莓去了。 我们在林边草地上的土墩和树桩旁走来走去，到处都可以采到熟透了的大草莓。 雨后，地面被太阳一晒，冒起一股蒸气。空中洋溢着花香、蜂蜜香和草莓香。我用鼻子使劲一闻，觉得好像吞下了一口又甜又香的饮料似的。我希望这是真的，便索性把采下的草莓直接放在嘴里，不往篮子里放了。 我跑过一棵棵灌木，摇下残留在它们上面的雨点。妈妈就在附近，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迷路。 一只大黄蝴蝶飞过林边草地。我抓下头上的帽子，追了过去。但是，蝴蝶一会儿飞到草地上，一会儿又飞到空中。我跟在它后面，追呀，追呀，结果也没捉住它，它飞进树林里去了。 我气喘吁吁地站住，看看周围。“妈妈在哪儿？”哪儿也看不见她。 “啊呜！”我嚷了起来。我们在家附近藏猫儿玩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嚷的。 忽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了回答：“啊呜！” 我大吃一惊。怎么？难道说我已经跑得离妈妈这么远了吗？她在哪儿？我怎样才能找到她？本来我觉得整个树林是喜气洋洋的、令人愉快的，现在它一下子变得又神秘，又可怕。 “妈妈！……妈妈！……”我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大叫起来；我简直要放声大哭了。 “啊，妈，妈，妈，妈，啊，啊！”不知谁在远处逗我。就在这一刹那，妈妈从旁边的灌木后面跑过来了。 “嚷什么？出了什么事？”她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以为你离我挺远呢！”我马上放心了，回答道，“树林里，有人在逗我。” “谁逗你啊？”妈妈一点也不明白。 “不知道。我嚷，他也嚷。你听！”我又喊了一声：“啊呜！啊呜！”这回，我的胆子大了。 “啊呜！啊呜！啊呜！”远远地，从树林深处，传来了回答。 “咳！这是回声！”妈妈说。 “回声？它在那儿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你的声音在树林里传播，可你以为有人在回答你。” 我半信半疑地听妈妈这样说，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的声音，回答我自己，而且它回答的时候，我已经不说话了！” 我又嚷了一声试试： “你过来！” “来，来，来！”树林里回答。 “妈妈，还是有人在那儿逗我，是吧？”我犹犹豫豫地问道，“咱们去瞧瞧。” “真是个小傻瓜！”妈妈笑道，“你乐意去瞧，咱们就去吧！不过，什么人我们也不会找到的。” 我心想：“谁知道那个回声是什么玩艺儿！”便拉着妈妈的手以防万一，顺着小路，朝树林深处走去。 “你在这儿？” “这儿，这儿！”从前面传来回答。 我们爬过树木丛生的峡谷，走进一片透亮的小桦树林。这儿一点也不可怕。 我放开妈妈的手，一个人向前跑去。 突然，我瞧见了“回声”。它蹲在一个树墩上，拿背冲着我。它浑身上下灰不溜秋，头戴一顶毛蓬蓬的灰帽子，活像童话插图上的妖怪。我惊叫一声，转身跑回妈妈身边。 “妈妈，妈妈，你瞧，回声坐在那个树墩上！” “你怎么尽说傻话！”妈妈火了。 她拉住我的手，勇敢地向前走去。 “它不会碰我们吗？”我问她。 “别冒傻气。”妈妈回答。 我们走到一块林边草地上。 “就在那儿，就在那儿！”我低声说。 “这是库兹玛老爷爷在放牛啊！” “回声”听见妈妈说话，便转过头来，我看见了认识的大白胡子，他那两撇胡须和眉毛都白得像棉花做的一样，活像是在那晒黑了的、烤苹果似的皱皱巴巴的脸上，装上了棉花做的大白胡子和眉毛。 “爷爷，我还以为你是回声呢！”我大声说着，跑到老人跟前。 “回声？”老人觉得很奇怪，放下他正在用小刀削的一根木笛，说道，“亲爱的孩子，回声可不是人。它是树林的声音。” “树林的声音是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就是这样。你在树林里喊一声，它就回答你。每一棵乔木、每一棵灌木都有反应。你听着，我们怎样和树林谈话。” 老爷爷拿起木笛，悠扬动听地吹了起来。他吹着，吹着，仿佛在唱一支忧伤的曲子。远远的，从树林里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妈妈走过来，坐在旁边一个小树墩上。老爷爷吹完了一支曲子，回声也停止了。 “孩子，你听见我怎样和树木互相招呼了吧？”老人说，“回声，是树林的精神。鸟儿叫一声，野兽吼一声，树林全向你报告，什么也不隐瞒。你就在树林里一边走，一边听吧。它会告诉你树林里所有的秘密。” 那时，我到底也没听懂，什么是回声。但是，我一辈子都喜欢树林的回声，喜欢树林的那种神秘的声音，就跟我喜欢听木笛声和古老的童话一样。 现在，许多年已经过去了，我只要一听见树林里的回声，马上想起那阳光灿烂的一天，想起白桦树、林边草地，和林边草地上坐在老树墩上的毛蓬蓬、灰不溜秋的东西。也许那是我们村里的牧牛人；也许不是牧牛人，是童话里的老妖怪。他坐在树墩上，正用槭木削一支笛子。以后，在静悄悄的傍晚，等花草树木都睡着了，弯弯的月牙从树林后面慢慢爬上来，夏夜来临的时候，他将吹起那支木笛。 ……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