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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娘

刘剑波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2-2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作者:

刘剑波  

页数:

246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1917年,高密城已经有了女子学校,受新风尚的影响,有些村庄,比如与张家屯毗邻的大庄也办起了女子学堂。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人们看到,在张家屯通往大庄的官道上,趔趄着老张家的小女孩。她已经十岁了,但她还没有自己的名字,一直到五年后嫁给了大庄的老孙家,她才有了属于她的名字:孙张氏……  作家从1917年山东高密张家屯一个十岁女孩因裹脚而不能忍受的疼痛说起,以一个世纪老人的一生写出了生命的曲折、坎坷,唤起了人对生命的悲悯与尊敬,充满了对人生与世事的感喟,写出了生命的意义和份量。这部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非虚构作品,因为作家注入其中的真实感情而格外动人。

作者简介

  刘剑波,男,上世纪60年代出生,大学文化,曾当过教师、编辑、记者。1989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迄今已在《人民文学》《当代》《十月》《花城》《钟山》等重要刊物发表作品八十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三部。多次获国家、省级文学大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首届签约作家。

章节摘录

  1.现在,让我将时间像推排门那样往前推。不断出现的门缝里泄露出上世纪各个年代的模糊人影、浑浊声音、黯淡灯光、凋谢植物、飞扬尘土和绝望叹息。它们古旧陌生,但却优美寥远。再往前,一直推到1917年,然后将门打开。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一条洁白崭新的裹脚布,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从黑暗中刺过来,手持这把剑的是一个穿着大襟棉袍,念佛吃斋的母亲。我听到一个10岁女孩的凄厉哭叫,娘,放开,娘,你放开俺,疼死俺了。那种惨痛的声音,飘扬在山东高密一个叫张家屯的天空。  一双秀气小巧,肌骨莹润的脚,被勒在裹脚布里。母亲一边咬着牙往死里勒,一边流着眼泪。我听到她哽着声说,闺女啊,甭怪你娘狠心,你娘也是没法子啊。你没看到老刘家的闺女嫁到高密城里去了,全村的女人里就数她脚最小。你娘也是想着你能嫁个好人家啊。闺女,你熬着点疼吧,你现在疼点,日后就有好男人疼你了。  一个大院子,收拾得齐整,一半堆着麦垛,一半架着几排木架。木架上晾着的粉丝,就像轻盈的柳条,迎风飞扬。小女孩跳起来去够那些飘荡着的粉丝。阳光把透明的粉丝镀成金色,因此小女孩的眼睛里全是金色的光芒。她眯缝着眼睛,观察那些动荡不安的粉丝,找到它们静止和运动之间的规律。当她跳起来时,那些飘起的粉丝恰巧垂落,被她抓得满把满怀。小女孩将刚出锅的柔韧爽口粉丝填进嘴里当饭吃。她喜欢绿豆粉丝清甜的味道。当她吃得打嗝了,就趴在草垛上睡着了。粉丝的触须伸到她梦境里来了,挠得她咯咯笑起来。  可是,这个小女孩再也不能够跳起来够那些粉丝了。她瘫在了炕上,她的两只脚变成了锥形,像纺棰。除了脚拇趾,另外四个脚趾都齐刷刷断裂,贴在脚板上。它们是那样呆板,冰凉,了无生命之气。  小女孩每天就说一句话,娘,疼死俺了。最初是疼得哭,眼泪哭干了,便喊,直着嗓子喊。爹烦了,爹吓唬她,再喊,就把你扔到庄稼地里喂狼。小女孩开始闷声闷气咬被子。棉絮被咬出来了,咬得炕上炕下白花花的一片。棉絮咬光了,就咬炕席,咬得满嘴都是血。  疼痛过去了,小女孩能够下地了。下地的头一天,两只脚从炕上伸到地上,还没站稳就咕咚倒在地上了。母亲抱女儿起来。母亲对她说,你娘头一天也是这个样子,多走走就好了。  小女孩终于能够站稳了,终于能够走路了。  1917年,高密城已经有了女子学校,受新风尚的影响,有些村庄,比如与张家屯毗邻的大庄也办起了女子学堂。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人们看到,在张家屯通往大庄的官道上,趔趄着老张家的小女孩。她已经10岁了,但她还没有自己的名字,一直到5年后嫁给了大庄的老孙家,她才有了属于她的名字:孙张氏。那天下午,小女孩想去大庄看看那些读书的女孩子是不是也裹着脚。  因为刚下地,走几步就钻心的疼,扶着路边的杨树歇口气。不时有马匹从她身旁疾速驰过,飞扬的尘土遮天蔽日,时不时就把她湮没了。待尘埃落定,她又开始她颤栗的旅程。也许,孙张氏趔趄的一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2. 20岁那年,她的身材一下子出落得高挑了,肌肤微丰,苗条,匀称。她文静,羞涩,神态沉凝。肤色并不白皙,但长得清楚明朗,妩媚耐看。如果你在1927年从大庄经过,很可能在村头偶遇一个衣衫整洁的姑娘,因为是小脚,她走着小碎步,眉宇间有动人的姿态。她好奇地打量你一眼,她的眼睛说不上多好看,但平和柔媚,清澈如水。如果你也打量她一眼,她就会低下头,红着脸从你身旁疾速走过。其实她是无法走快的,但她是想走快点的,结果她就打着趔趄了。这个姑娘就是我姥娘,孙张氏。这一年的年底,我姥娘出阁了,嫁给了邻村大庄的老孙家。我姥爷比她整整小5岁,名叫孙星垣。15岁的孙星垣已经有魁梧身材的轮廓,但里里外外都还是孩子,新婚那夜还尿了炕。  那时,我姥爷还在村里的小学堂念书。他是个调皮好动的孩子,但也好学。我后来听说,他5岁启蒙,先后在私塾里读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而他做新郎倌时,正在读《易经》和《左传》,学作策论。  我曾经听我姥娘说,我姥爷娶了亲还依然每天背着书包到小学堂苦读。早上,我姥娘送我姥爷出门,我姥娘赖在我姥爷身后,苦苦哀求着带她去学堂看看。我姥爷咽下最后一口玉米饼子,笑起来。我姥爷对我姥娘说,你去干啥?也想念书?我姥娘有点撒娇,我姥娘说,就是去看一眼呗。  我姥爷已经跨出门去了,可又回过头来。我姥爷警告我姥娘,你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给俺在家呆着,俺可不想让人笑话俺娶了你这么个大老婆。    3. 嫁给老孙家的那些年,我姥娘过得美满幸福,也知足。为人母为人妇都做得很愉悦。村里的女人都艳羡她,眼馋她,妒忌她,只要一提到她,都会啧着嘴说,瞧星垣家的……  那段日子很太平,春耕秋收,日出日落,宁静富足的时光仿佛是悠远恒常,没有尽头的。那段日子还发生了一件令我姥娘平生最得意的事,这件事是她晚年津津乐道,最愿意回忆的。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是中国的乡俗,而在高密尤甚。很多小媳妇三年两载也难得回娘家一次,我姥娘却是另类,一年里要回娘家好几趟。倒不是看爹娘,而是去扮演“媒子”之类的角色。我姥娘晚年每想起这桩事,总会乐呵呵笑道,俺骗了多少英俊小伙啊。  谷子下来了,囤子满了,场院收拾干净了,牛啊羊的也喂得滚圆溜肥的了,庄户人就开始给孩子说亲了。说亲当然是要说个好人家。张家屯还记着那个高挑丰盈的张家小闺女,都说,快把那小妮子叫回来。  不用劳累粽子小脚了,有青灰驴子去大庄接她。青灰驴子也是喜气洋洋的,好像是给它提亲,一路嗷嗷叫着,蹶着蹄子奔跑,半顿饭的工夫就回来了。  我姥娘和几个大嫂埋头盘腿坐在炕上正做着针线,相亲的就来了,有大老远潍坊的,有邻县诸城的,也有邻村李家沟的。媒婆朝我姥娘努了努嘴,对相亲的悄言细语,就是她。相亲的看我姥娘秀气伶俐,身段又好,干活麻利,脚又出奇的小,乐得合不拢嘴,当即就丢下彩礼,定下日子。  迎亲的那天,吹吹打打来了一伙人,好长的队伍,光礼盒就七抬八挑堵塞了官道。新娘披挂一身红,遮着盖头,忸忸怩怩上了花轿,为娘的朝门外泼了一盆水,哭得呼天抢地。新娘子一路到了夫家,戴着盖头,坐在新房里一动不动。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熬到酒席散了,熬到闹洞房的走了,新郎迫不及待掀开盖头,一下子就傻了,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女子,咋就不是那天坐在炕上的那个可人的闺女了呢,咋就一眨眼的工夫,老母鸡就变鸭了呢?爹娘叹着气说,咱是让人家骗了。  骗就骗了吧,生米煮成了熟饭,有啥法子,好歹有口饭吃,将就着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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