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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精选集

白先勇 北京燕山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6-2  

出版社:

北京燕山出版社  

作者:

白先勇  

页数:

460  

Tag标签:

无  

前言

  为逝去的“情”与“美”造像  刘俊  一  白先勇,广西桂林人。1937年7月生于广西南宁,其时正逢“七七事变”。其父为北伐、抗日名将白崇禧,抗战爆发,白崇禧赴南京就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白先勇与其他兄弟姐妹随母亲马佩璋留在家乡。由于战争频仍,白先勇曾在桂林、重庆、上海、广州、香港等地接受小学教育,中学先就读于香港的一个教会学校,后进入台北的建国中学。  1956年,白先勇高中毕业,因成绩优异被保送成功大学水利系,1957年因“对工程完全没有兴趣”,加上在书店看到夏济安主编的《文学杂志》,于是决定改考台湾大学外文系。考入台湾大学外文系后与李欧梵、欧阳子、陈若曦、王文兴等人同班。1958年在老师夏济安主编的《文学杂志》上发表短篇小说《金大奶奶》。1960年与同班同学一起创办《现代文学》杂志——该杂志于1973年暂时停刊,1977年复刊,1984年终刊。六七十年代的《现代文学》在推动和深化现代主义文学运动方面对台湾文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63年大学毕业后,白先勇入美国爱荷华大学“作家工作坊”攻读硕士学位。1965年获硕士学位后赴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校区任教,先后任讲师、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  白先勇的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长篇小说《孽子》;散文/文论集《蓦然回首》、《明星咖啡馆》、《第六只手指》、《树犹如此》;电影/话剧剧本《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游园惊梦》等。此外,白先勇还编著有数种与昆曲相关的作品《白先勇说昆曲》、《姹紫嫣红牡丹亭》、《牡丹还魂》等。2000年花城出版社出版了《白先勇文集》五卷。1999年白先勇的《台北人》名列三十本“台湾文学经典”小说类的首位。同年,香港《亚洲周刊》评选“二十世纪中文小说100强”,《台北人》名列第七。  二  当白先勇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开始在台湾文坛崭露头角的时候,台湾文坛正经历着一个重要的转折时期。一方面,日据时期的台湾作家需要从日语向中文进行语言转换,这一历史的要求客观上使“语言转换的一代”作家在这一时期基本处于“失语”状态;另一方面,当局主导的官方文学则继续提倡和号召“反共文学”;而在民间,从五十年代初就开始的现代主义文学运动,正在诗歌界逐渐发酵并有日趋蓬勃之势。  就白先勇个人而言,他自幼受到中国古典文学的良好熏陶,养成了对中国古典文学的兴趣和爱好,从《诗经》、《楚辞》到唐诗宋词,从元曲到明清小说、传奇,他都大量阅读,广为汲取。对于西方的新兴学说,白先勇自然也不陌生,他就读的台湾大学外文系,是当时台湾介绍和引进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重镇,白先勇置身其间,自然会深受影响。而他的老师夏济安对文学深刻、独立的见解(如强调文学的艺术性、反对滥情和文艺腔,对中国语言的欧化现象不以为然等),也对白先勇加深对文学的理解,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再加上白先勇自己的特别身世(出生名门、自幼生病、生逢乱世、父亲由得势到失势),种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使白先勇对文学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认识——这使他在六十年代的台湾文坛脱颖而出。  白先勇对文学认识的独特性主要体现为把文学视为表现人性的一种艺术。在白先勇看来,第一,文学具有自足性,它是它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东西的附庸;第二,文学应把自己的焦点集中在表现人性(人的自然性和社会性的合成)的复杂性方面,挖掘人的生存形态的多样性和人的精神、心理世界的丰富性,写出“人类心灵中难以言说的痛楚”;第三,文学是一门艺术,其艺术成就的高低取决于“作品的文学技巧及其形式结构是否成功地表达出作品的内容题材……一本作品愈成功,文学技巧与内容题材愈相符合”。  由于对文学有着明确的认识,因此在形成自己的文学风格和艺术特质的时候,白先勇可以说怀有相当自觉的追求。从总体上看,白先勇是把中国文学传统作为根本,在此基础上融汇西方的文学精神和文学技巧。对于白先勇来说,所谓中国文学传统,是指:(1)为人生而艺术的思想(教化传统);(2)儒、道、释三教合一的东方精神;(3)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历史感”;(4)追求含蓄美、注重意象营造、擅长以语言动作刻画心理、白描手法的精心运用等。而西方的文学精神和文学技巧则是指:(1)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精神,特别是西方的存在主义哲学、文学;(2)西方的基督教精神(悲天悯人);(3)西方近代以来发达的小说技巧理论,如自觉的视角、观点意识,对“叙述法”和“戏剧法”的明确区分等。需要强调的是,虽然中国文学传统和西方文学精神、技巧对于白先勇而言均极重要,但他在处理这两者关系的时候,是以“中”为“体”,以“西”为“用”的。  三  从总体上看,白先勇的小说创作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大的阶段,散文创作则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戏剧、戏曲的创作有两个时期比较突出;电影剧本的创作则因应着电影制作的要求进行,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阶段性。本文重点介绍白先勇的小说、散文创作,兼及他的戏剧、戏曲创作(制作)。  白先勇小说创作的五大阶段主要为:第一阶段——1958至1962年,为出国前的小说创作;第二阶段——1964至1965年,为出国初期的小说创作;第三阶段——1965至1971年,为《台北人》小说集的创作期;第四阶段——1971至1977年,为长篇小说《孽子》的创作期;第五阶段——1979至今,为后期创作阶段。  第一阶段包括的小说有:《金大奶奶》、《我们看菊花去》、《闷雷》、《月梦》、《玉卿嫂》、《黑虹》、《小阳春》、《青春》、《藏在裤袋里的手》、《寂寞的十七岁》、《那晚的月光》等。这些作品大都描写“情感”的世界,这无疑与创作这些小说时的白先勇正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大学生有关——年轻人总是更多地与“情感”的话题联系在一起。不过,在白先勇的这些小说中,情感总是残缺的,人在情感的世界中似乎总是遭遇失败,《金大奶奶》中的金大奶奶爱金大金大却不爱她;《闷雷》中的福生嫂最后是自己关上了和刘英之间“爱”的大门;《玉卿嫂》中玉卿嫂对庆生那份强烈的爱得到的却是背叛;《黑虹》中的耿素棠真正的“爱”只属于过去;《我们看菊花去》中的“我”和姐姐是如此的相爱,但对于深爱的人却必须用欺骗的方式把她送进医院的精神科;甚至在得到了“爱”的《那晚的月光》中,得到的“爱”也变了质。至于《月梦》、《青春》、《藏在裤袋里的手》、《寂寞的十七岁》等涉及特殊情感心理(《藏在裤袋里的手》)和性向形态(含有同性恋情感的《月梦》、《青春》、《寂寞的十七岁》)等,其“爱”的结果也无一不是以悲剧收场。年轻的白先勇在这一时期虽然写的是青年人热衷的情感领域,但他在其中隐含的意味却相当沉重:他是在以残缺的爱为视阈,揭示人类的生存困境在情感领域的表现。  第二阶段包括的小说有:《芝加哥之死》、《上摩天楼去》、《香港一九六○》、《安乐乡的一日》、《火岛之行》、《谪仙记》等。此时白先勇已来到美国,在爱荷华大学作家工作坊进行创作研究。出国对于白先勇来说是人生的一大转折,国外的人生经验和人生感受也与以往显著不同,与此相对应,这一时期白先勇创作的主题转向了对文化冲突和生命放逐的书写。《芝加哥之死》中的吴汉魂,从他的名字中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在美国和中国(台湾)之间无所归依的被放逐的中国人,他的“死亡”几乎是一种必然(因为他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魂”了)。其他几篇或写一个追求艺术的姐姐到美国后却变成了一个“物质女郎”(《上摩天楼去》),或写一个试图坚守中国文化传统的中国人甚至在自己的家庭中都无法“坚守”的悲哀(《安乐乡的一日》),或写受到现代西方观念“洗礼”的女性使富有传统文化精神的男性险遭“灭顶之灾”(《火岛之行》),或写身在国外因遭历史、家庭变故而失魂落魄、自我放纵的“流浪”的中国人——李彤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个女性“吴汉魂”(《谪仙记》)。这些作品,基本上都反映了中国人在海外(美国)的人生图景和精神世界,体现了白先勇对于中西文化冲突的深刻思考,以及对二十世纪中国人在海外的悲剧人生的深切同情。由于在国外留学期间阅读了大量中外经典名著,并在作家工作坊受到了系统的写作训练,这一时期白先勇的小说创作相对于早期创作,在艺术上有了质的飞跃——更理性更节制,更懂得情绪控制和节奏把握,更注重内容和形式的和谐统一。  第三阶段的小说后来基本上都收入短篇小说集《台北人》中,包括《永远的尹雪艳》、《一把青》、《岁除》、《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思旧赋》、《梁父吟》、《孤恋花》、《花桥荣记》、《秋思》、《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游园惊梦》、《冬夜》、《国葬》等。初到美国的文化“震撼”逐渐平复之后,积淀在白先勇心灵深处的个人和家族记忆开始涌动——而他的个人和家族记忆是与中国近、现代历史密切相关的,于是,经由个人、家族的生活见闻和历史记忆,书写那个时代的沧桑流变和置身动荡年代的人物的悲剧命运,就成为《台北人》的核心内容。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台北人》中的人物,上到将军、将军夫人,下到士兵、妓女,不论他们的身份有多大的区别,地位有多大的差距,却都在历史洪流的作弄下,难逃“失败”的命运结局。从某种意义上讲,白先勇是在通过这些人物向我们昭示:他们虽然属于那个时代,可他们的意义却并不只限于他们所属的时代,在他们的身上其实具有着一种寓言性和象征性——他们不可避免的悲剧结局,说到底是人类在“时间”和“命运”双重作用下的一种宿命。  第四阶段是长篇小说《孽子》。这是一部描写同性恋者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的小说。小说以四位年轻的同性恋者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辐射出同性恋社会的各个侧面以及主流社会对他们由排斥到同情再到接纳的过程。李青、小玉、老鼠、吴敏由于是同性恋者,遭到家庭和社会的放逐——“父亲”的形象在这个过程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为“父亲”在某种意义上是家庭和社会的象征。于是,李青等人(包括傅卫、龙子、阿凤)或不被“父亲”理解、谅解而遭“父亲”驱逐,或没有“父亲”,在被家庭和社会(以“父亲”为代表)放逐之后,他们开始了“寻父”——也是寻求社会的理解——的艰苦而又漫长的过程。傅老爷子的出现意味着主流社会对同性恋者的理解和接受。小说通过为傅老爷子送葬这一情节,让李青等人完成了从“孽子”向“人子”的回归,表明了主流社会对同性恋者的最终接纳。白先勇在《孽子》中塑造了一群有血有肉的同性恋者形象,意在向世人表明“同性恋者也是人”,小说既贯穿着道德反思,也充满了人道主义精神。  第五阶段的小说创作包括《夜曲》、《骨灰》、《Danny Boy》、《Tea for Two》等。这一时期白先勇的小说创作,向两个方向拓展、深化。相对于在此之前小说创作对中国大陆的涉及只限于1949年之前,《夜曲》和《骨灰》描写的范围则延伸至1949年以后的中国大陆,视野宏阔,思想深邃,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Danny Boy》和《Tea for Two》以极为敏感的领域作为创作题材:描写患有艾滋病的同性恋者的人生形态。在某种意义上讲这两篇小说是对《孽子》的深化,它将隐含在《孽子》中的“同性恋者也是人”这一思想推广到“患有艾滋病的同性恋者也是人”,小说对患有艾滋病的同性恋者病中岁月的艰辛以及彼此的互助、扶持进行了艺术的描绘,也对社会予以他们的理解、同情和关爱进行了充分的展示。作为白先勇后期小说创作的主要成果,这些作品在主题上有所拓展、深化,在艺术手法上则保持了他一贯的圆熟、精致并有所发展。  四  白先勇以小说家名世,其实他的散文创作也成就不凡,迄今为止结集出版的散文集计有《明星咖啡馆》、《蓦然回首》、《第六只手指》、《树犹如此》、《昔我往矣》等多种。从类型上看,白先勇的散文创作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为学术性较强的文学(文化)评论——议论性散文;一为情感浓烈的怀人忆旧之作——文学性散文。前者主要以序、读后感、书评、评论(演讲和访谈为其变体)等形式出现,后者则以对亲人、挚友和往事的深情回忆为主。从创作时间上看,白先勇的散文创作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已开始,到九十年代进入高产期。从类型分布上看,他在八十年代以前的散文以文学(文化)评论为主,八十年代以后追思故人和缅怀往昔的作品则逐渐增多。  白先勇的议论性散文——文学(文化)评论——涉及的内容主要有:(1)通过对其他作家的创作评价,直接间接地阐述他自己的人生体验、创作思考和文学理念。如他在评论丛甦、施叔青、欧阳子等人的作品时特别强调的“生命”、“成长”、“死亡”、“性”、“疯狂”、“人类心理”、“形式控制”、“语言风格”等要素,透露的正是他自己创作时对这些“要素”的重视;(2)回顾走过的文学道路和创作历程,特别是通过对《现代文学》杂志的深情回忆和价值说明,勾勒出那个时代台湾文学的历史风貌;(3)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昆剧的大力提倡和推广,成为白先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散文创作的重要主题;(4)对艾滋病危害人类的担忧和焦虑,是白先勇散文创作的又一重大主题。  白先勇的文学性散文主要体现在“怀人”和“忆旧”两个方面。从《天天天蓝——追忆与许芥昱卓以玉几次欢聚的情景》到《第六只手指——纪念三姐先明以及我们的童年》到《文学不死——感怀姚一苇先生》再到《树犹如此——纪念亡友王国祥君》,白先勇的“怀人”散文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读后令人为之动容。“忆旧”散文写的是历史,表现的是沧桑,是白先勇在小说创作领域关注历史的特质在散文领域的延续,这类作品的代表有《上海童年》、《少小离家老大回——我的寻根记》、《冠礼》、《克难岁月——隐地的〈少年追想曲〉》等。这些作品既有白先勇的个人回忆,也有他对一个时代的记录,最终都成了一段历史的见证。  如果把白先勇的两类散文视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在总体上,白先勇的散文在艺术形态上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1)感情深厚而又内敛;(2)语言生动而又富于变化,具体表现为形象化、音乐化、柔情化、含蓄化;(3)小说化形态浓烈;(4)回顾视角和回放截面的有效运用。这些特点的合成,构成了白先勇散文艺术的独特性,也使白先勇的散文足以位居二十世纪华文散文的前列。  五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和最近几年,是白先勇戏剧、戏曲创作(制作)的两个高峰期,昆剧则为这两个高峰期的核心。早在1946年,幼时的白先勇就被昆剧的艺术魅力深深地打动。二十年后,当他创作小说《游园惊梦》的时候,古老的昆剧在他的小说中再次复活。1982年,白先勇把他的小说《游园惊梦》改编成舞台剧(话剧)搬上了舞台,昆剧作为小说中的重要元素也在舞台上立体呈现。1987年,白先勇以加州大学教授的身份来到复旦大学讲学,有上海、南京之行。这趟大陆之旅,他在上海看了《长生殿》,在南京看了“三梦”(《惊梦》、《寻梦》、《痴梦》),并与大陆昆剧界人士结缘——1988年大陆版的舞台剧(话剧)《游园惊梦》就邀请昆剧名角华文漪担任女主角。1992年,白先勇在台北制作了由华文漪主演的昆剧《牡丹亭》。1999年他在台北新舞台与张继青举行“文曲星竞芳菲”的昆剧对谈会。从2002年至2004年,白先勇亲任青春版昆剧《牡丹亭》的制作人,集聚两岸三地的文化精英,打造了一出充满青春气息的全本昆剧《牡丹亭》,上演后在两岸三地引起轰动,反响强烈。所到之处,盛况空前,甚至深受当代大学生的欢迎,在广大青年学子中引起了强烈反响,激发起他们强烈的文化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而让青年知识分子更加热爱自己的传统文化,正是白先勇制作该剧的一个核心目的——通过一出戏,不但要培养出一代年青的演员,更要培养出一代富有青春朝气的年轻观众,因为昆剧,乃至传统文化传承的重任,将要由他们来担当。  00六  在二十世纪世界范围内的华文文学中,白先勇无疑是个重要的存在。当白先勇在六七十年代的台湾文坛崛起的时候,肇始于二十世纪初的华文白话新文学已经有了近半个世纪的历史,产生了像鲁迅、老舍、巴金、沈从文、张爱玲、钱钟书、穆旦等一大批伟大作家。在如此丰厚的文学积累面前,白先勇又能为它提供些什么新的东西呢?或者说,白先勇在这一文学中的贡献,究竟是什么呢?  从总体上看,白先勇对二十世纪华文文学的贡献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对“传统”和“现代”的几近完美的融合。二十世纪的华文文学,几乎是宿命地面对着“传统”与“现代”的关系问题,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和处理方式,考验着二十世纪华文文学中的每一位作家。从白先勇的文学世界中我们看到,白先勇成功地回应了这个时代的文学对作家提出的挑战,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了一个相当成功的契合点。白先勇的小说在最外在的阅读层次上给人的感觉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在他的大多数小说中,有人物,有情节,有发展,有结局,语言明白晓畅,非常符合华人传统的审美心理和阅读习惯。然而,在这个表面的阅读层的背后,白先勇的小说又极具“现代主义”色彩:从大胆叛逆的精神气质的流露,到观念上对人的生存困境的思考和表达;从对一些惊世骇俗题材的一再涉及(如同性恋),到意识流手法的“中国化”运用……所有这些,无不体现着白先勇小说的“现代”特征。在白先勇的笔下,其文学世界是在“传统”的外壳下潜隐着“现代”的内核,“传统”是其根基,“现代”是其精髓。“现代”被融入“传统”,以“传统”表现着“现代”。在二十世纪的华文作家中,能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处理得如此圆融的,白先勇应当说是典范之一。  (2)塑造了一群惟有在他的文学世界中才会出现的人物形象。无论是早期《寂寞的十七岁》中的金大奶奶、玉卿嫂、杨云峰,还是后来《台北人》中的尹雪艳、朱青、金大班、钱夫人、娟娟、赖鸣升、余嵌磊,更不用说《孽子》中的李青、小玉、阿凤、王夔龙,这些人物虽然地位不同,身份各异(有军人有贵妇人,有学者名流有普通中学生,有妓女有同性恋者),但在穿越两个世界(或是生死之间,或是爱恨之间,或是大陆台湾之间,或是世俗社会和同性恋世界之间)、难以忘怀过去、敢爱敢恨、充满沧桑感、颇具神秘性等方面,却有着某种内在的相似性。在二十世纪的华文文学中,如此专注和执着地表现这样一群特殊的人物,并通过他们展现人性中的某些“原罪”、“原欲”,以及人生中的诸多“不可测因素”乃至“宿命”,比白先勇更用心的作家,应该不多。  (3)具有强烈而又深厚的“历史感”。中国文学历来有着青睐“历史”的传统,文学中对“历史”的涉及主要表现在这样两个方面:一为对历史的直接代入,一为在作品中灌注进历史感。在白先勇的小说世界中,“历史”不仅是贯穿始终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海外著名学者夏志清教授就认为“《台北人》甚至可以说是部民国史”),更体现为作者的一种深厚的“历史感”:在白先勇的笔下,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下层百姓,不管是自觉还是不自觉,这些“历史中人”都生活在现实环境和历史回忆的错位之中——而作者正是通过对他们的这种处境的深刻揭示,流露出他对人在历史长河中的相似状态的轮回,对人在历史面前的渺小,以及对历史给人留下的沧桑感的洞察、体认、自觉和感慨。  (4)自成一格的语言形态。二十世纪华文白话新文学的语言相对于传统文学语言无疑是个质的改变——从以文言为正宗转而为以白话为主体。这种转变是突进式的,然而在确立了白话的正宗地位之后,现代白话文学的语言迈向成熟的过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从早期胡适的平白、鲁迅的艰深,到三十年代老舍的密实、沈从文的稚拙,再到四十年代张爱玲的玲珑、钱钟书的机巧,白话文学的语言自身其实一直在不断地发展和完善着。白先勇的出现应当说在语言上给现代白话文学提供了一种新的姿态和气象:它既糅合了传统白话的精髓(以《红楼梦》为代表),又融铸进现代白话的成果(鲁迅的简洁、郁达夫的流畅、吴组缃的清朗);既蕴涵了传统诗词的节奏和神韵,也吸纳了西方文学语言的某些表达方式。因此,白先勇的语言是在平实中富有变化,在晓畅中内蕴节奏,既雍容典雅,又平易近人,看似柔弱含蓄,实则内含劲道,寓浓情于淡笔,含悲悯于笔端,不温不躁,不疾不徐。与前辈作家相比,白先勇的语言比胡适典雅,比鲁迅顺畅,比沈从文精致,不像张爱玲那么冷辣,也没有钱钟书那么刻薄。白先勇的语言,是一种圆熟的、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现代白话语言,是一种从容大气、饱满而又细致的现代白话语言。  因此,如果要问白先勇为二十世纪的华文文学提供了什么,我们至少可以说,他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塑造独特的人物形象、“历史感”的具备、语言的成熟四个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贡献——而这些贡献,正是白先勇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内容概要

  白先勇,台湾作家,1958年开始发表作品。他作品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塑造独特的人物形象、“历史感”的具备、语言的成熟等方面有着自己独特的贡献。这些贡献正是白先勇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和价值所在。本书为“世纪文学60家”丛书之一,收录了白先勇先生的经典精品,是不可或缺的收藏文集。
  “世纪文学60家”书系的出版,旨在囊括20世纪华文创作的精华,展示具有经典意义的作家作品,打造一份适于典藏的精品书目。她凝聚了数十位专家的心血,寄括着数以万计的热爱中国现当代文学读者的殷切希望。我们期望她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和历罗的淘洗,像那些支持这项事业的朋友们所祝愿的那样:“世纪文学60家”将作为各大图书馆的馆藏经典,高等学校文科考生和文学爱好者的必读书目为世人所瞩目。
  这是一次成功的创作实践,是中国当代文学一个重要的收获。

作者简介

  白先勇,广西桂林人,1937年生,幼年时曾居住桂林、南京、上海。1949年至香港,就读九龙塘小学及喇沙书院。1952年赴台湾,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在校期间,与同系同学王文兴、欧阳子、陈若曦、李欧梵、刘绍铭等人创办《现代文学》杂志,培养一代年轻作家,开创新文风,对文学贡献甚大。1963年赴美就读艾奥瓦大学“作家工作室”,获创作硕士后执教于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部29年,现为荣休教授。  白氏长短篇小说有:《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孽子》,散文集有:《蓦然回首》、《明星咖啡馆》、《第六只手指》。并有多部作品改编为电影及舞台剧,已出版的剧本和电影脚本有:《游园惊梦二十年》、《玉卿嫂》、《金大班的最后一夜》等。他的小说曾被译成英、法、德、意、荷、希伯来、日、韩等多种文字,在海内外拥有广大读者群。

书籍目录

为逝去的“情”与“美”造像
中短篇小说
 玉卿嫂
 谪仙记
 永远的尹雪艳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游园惊梦
长篇小说
 孽子
创作要目

章节摘录

  玉 卿 嫂  一  我和玉卿嫂真个有缘,难得我第一次看见她,就那么喜欢她。  那时我奶妈刚走,我又哭又闹,吵得我妈也没得办法。天天我都逼着她要把我奶妈找回来。有一天逼得她冒火了,打了我一顿屁股骂道:  “你这个娃仔怎么这样会扭?你奶妈的丈夫快断气了,她要回去,我怎么留得住她?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已经托矮子舅妈去找人来带你了,今天就到。你还不快点替我背起书包上学去,再要等我来抽你是不是?”  我给撵了出来,窝得一肚子闷气。吵是再也不敢去吵了,只好走到窗户底有意叽咕几声给我妈听:  “管你找什么人来,横竖我不要,我就是要我奶妈!”  我妈在里面听得笑着道:  “你们听听,这个小鬼脾气才犟呢,我就不相信他奶妈真个有宝不成?”  “太太,你不知道,容哥儿离了他奶妈连尿都屙不出了呢!”胖子大娘的嘴巴顶刻薄,仗着她在我们家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就倚老卖老了。我妈讲话的时候,她总爱搭几句辞儿凑凑趣,说得我妈她们全打起哈哈来。当着一大堆人,这种话多难听!我气得跑到院子里,把胖子大娘晾在竹竿上的白竹布衣裳一把扯了下来,用力踩得像花脸猫一般,然后才气咻咻的去催车夫老曾拉人力车送我上学去。  就是那么一气,在学堂里连书也背不出来了。我和隔壁的唐道懿还有两个女生一起关在教室里留堂。唐道懿给老师留堂是家常便饭,可是我读到四年级来破题儿第一遭。不用说,鼻涕眼泪早涂得一脸了,大概写完大字,手上的墨还没有洗去,一擂一摸,不晓得成了一副什么样子,跑出来时,老曾一看见我就拍着手笑弯了腰,我狠命的踢了这个湖南骡子几下,踢得他直叫要回去告我妈。  回到屋里,我轻脚轻手,一溜烟跑到楼上躲进自己房中去了。我不敢声张,生怕他们晓得我挨老师留堂。哪晓得才过一下子,胖子大娘就扯起喉咙上楼来找我了,我赶快钻到帐子里去装睡觉,胖子大娘摇摇摆摆跑进来把我抓了起来,说是矮子舅妈带了一个叫玉卿嫂的女人来带我,在下面等着呢,我妈要我快点去见见。  矮子舅妈能带什么好人来?我心里想她老得已快缺牙了,可是看上去才和我十岁的人差不多高。我顶讨厌她,我才不要去见她呢,可是我妈的话不得不听啊!我问胖子大娘玉卿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胖子大娘眯着眼睛笑道:“有两个头,四只眼睛的!你自己去看吧,看了她你就不想你奶妈了。”  我下楼到客厅里时,一看见站在矮子舅妈旁边的玉卿嫂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好爽净,好标致,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长裤,脚底一双带绊的黑布鞋,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学那广东婆妈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儿,一双杏仁大的白耳坠子却刚刚露在发脚子外面,净扮的鸭蛋脸,水秀的眼睛,看上去竟比我们桂林人喊做“天辣椒”如意珠那个戏子还俏几分。  我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一看见玉卿嫂,就好想跟她亲近的。我妈问我请玉卿嫂来带我好不好时,我忙点了好几下头,也顾不得赌气了。矮子舅妈跑到我跟前跟我比高,说我差点冒过她了,又说我愈长愈体面。我也不爱理她,一径想找玉卿嫂说话。我妈说我的脸像个小叫化,叫小丫头立刻去舀洗脸水来,玉卿嫂忙过来说让她来帮我洗。我拉着她跟她胡诌了半天,我好喜欢她这一身打扮,尤其是她那对耳坠子,白得一闪一闪的,好逗人爱。可是我仔细瞧了她一阵子时,发觉原来她的额头竟有了几条皱纹,笑起来时,连眼角都拖上一抹鱼尾巴了。  “你好大了?”我洗好脸忍不住问她道,我心里一直在猜,我听胖子大娘说过,女人家额头打皱,就准有三十几岁了,她笑了起来答道:  “少爷看呢?”  “我看不出,有没有三十?”我竖起三个指头吞吞吐吐的说。  她忙摇头笑道:  “还有那么年轻?早就三十出头喽!”  我有点不信,还想追着问下去,我妈把我的话头打断了,说我是傻仔,她跟玉卿嫂讲道:  “难得这个娃仔和你投缘,你明天就搬来吧,省得他扭得我受不了。”  矮子舅妈和玉卿嫂走了以后,我听见我妈和胖子大娘聊天道:  “喏,就是花桥柳家他们的媳妇,丈夫抽鸦片的,死了几年,家道落了,婆婆容不下,才出来的。是个体面人家的少奶奶呢!可怜穷了有什么办法?矮子舅妈讲是我们这种人家她才肯来呢。我看她倒蛮讨人喜欢。”  “只是长得太好了些,只怕——”胖子大娘又在挑唆了,她自己丑就不愿人家长得好,我妈那些丫头,长得好些的,全给她挤走了。  二  我们中山小学的斜对面就是高升戏院,是唱桂戏的,算起来是我们桂林顶体面的一家了。角色好,行头新,十场戏倒有七八场是满的。我爸那时在外面打日本鬼,蛮有点名气,戏院里的那个刘老板最爱拍我们马屁,我进了戏院不但不要买票,刘老板还龇着一嘴银牙,赶在我后面问我妈好,拿了瓜子又倒茶,我白看了戏不算,还很有得嚼头。所以我放了学,天时早的话,常和老曾到戏院里逛逛,回去反正我们都不说出来,所以总没有吃过我妈的排头。有时我还叫唐道懿一起去,好像我做东一样,神气得了不得。我和他都爱看武戏,什么黄天霸啦,打得最起劲,文戏我们是不要看的,男人家女人家这么你扯我拉的,肉麻死了。  我跟唐道懿溜到后台去瞧那些戏子佬打扮,头上插起好长的野鸡毛,红的黑的颜料子直往脸上抹,好有意思。因为我从小就长得胖嘟嘟,像个粉团儿,那些戏子佬看见我就爱得要命,一窝蜂跑过来逗我玩。我最喜欢唱武生的云中翼,好神气的样子,一杆枪耍在手中,也不见分量似的,舞起来连人都看不见了。那个唱旦角的天辣椒如意珠也蛮逗人喜欢,眉眼长得好俏;我就是不爱看做小生那个露凝香,女人装男人,拿起那把扇子摇头摆尾的,在台上还专会揩油呢,怎么好意思!此外还有好多二流角色和几个新来的我都不太熟,可是脸谱儿和名字我倒还记得。  我见过玉卿嫂的第二天,一放了学,我就飞跑出来催老曾快点送我回去,唐道懿追着出来又要我带他去看戏,说是这天做《关公走麦城》呢,我上了车回答他道:  “明天我再带你去,今天我没空,我要回家去看玉卿嫂。”  “谁是玉卿嫂啊?”他大惊小怪的问。  “就是我的新奶妈哪。”我喊惯了奶妈一时改不过口来。  “哈哈,容容这么大个人还要请奶妈来喂奶呢!”唐道懿拍着手来羞我,两道鼻涕跑出来又缩了进去,邋遢死了!我涨红了脸骂了他几声打狗屁,连忙叫老曾拖车子走了。  我一进了屋就嚷着要找玉卿嫂,我妈说她早来了,在我房里收拾东西呢。我三步作两步的跨到楼上房中去,看见玉卿嫂正低着头在铺她的床。她换了一身亮黑的点梅纱,两只手膀子显得好白净。我觉得她实在长得不错,不过她这种漂亮,一点也不像我们家刚嫁出去那个丫头金婵,一副妖娆娇俏的样子,她一举一动总是那么文文静静的,大概年纪到底比金婵大得多,不像金婵那么整天疯疯癫癫的了。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后面,大声喝了一下,吓得玉卿嫂回过头来直拍着胸口笑道:“我的少爷,你差点把我的魂都吓了走。”我笑得打跌,连忙猴向她身上跟她闹着玩,我跟她说她来带我,我好开心,那几天我奶妈不在,我一个人睡在楼上,怕得不得了,夜晚尿胀了也不敢爬起来屙,生怕有鬼掐脚似的,还落得胖子大娘取笑半天。我跟她在房里聊了好一会儿,我告诉她我们家里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哪个人顶招惹不得,玉卿嫂笑着说道:  “管他谁好谁坏,反正我不得罪人,别人也不会计算我的。”  我忙摇着手说道:  “你快别这么想!像胖子大娘,就坏透了,昨天她在讲你长得太好了,会生是非呢!”  三  大概玉卿嫂确实长得太好了些,来到我们家里不上几天就出了许多故事。自从她跨进了我家大门,我们屋里那群斋狠了的男光棍佣人们,竟如同苍蝇见了血,玉卿嫂一走过他们跟前,个个的眼睛瞪得牛那么大,张着嘴,口水都快流出了似的。胖子大娘骂他们像狗舔屎一样,好馋。这伙人一背过脸,就叽叽喳喳,不知在闹些什么鬼。我只是听不见罢咧,要是给我捉到了他们在嚼嘴混说我们玉卿嫂我可就要他们好看!  有一晚吃了饭,我去找门房瞎子老袁,要爬到他肩上骑马嘟嘟,到我们花园去采玉兰。我们花园好大,绕一圈要走老半天,我最喜欢骑在老袁肩上爬到树上去摘花了。其实老袁这个人样样都好,就是太爱看女人,胖子大娘讲他害火眼准是瞧女人瞧出来的。我走到大门口,看见他房里挤了好些人在聊天,湖南骡子老曾,厨房里打杂的小王,还有菜园里浇粪的秦麻子,一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编派谁,我心里很不受用,忙垫了脚走到窗户底下,竖起耳朵用力听。  “妈那巴子!老子今天早晨看见玉卿嫂在晾衣服,一双奶子鼓起那么高,把老子火都勾了上来了。呸!有这么俏的婊子,和她睡一夜,死都愿了。”讲话的是小王,这个人顶下作,上次把我们家里一个丫头睡起了肚子,我妈气得把他撵了出去,他老子跑来跪倒死求活求,我妈才算了。  “你呀,算了罢,舔人家的洗脚水还攀不上呢。”老曾和小王是死对头,一讲话就要顶火的。  “罢、罢、罢,”老袁摇手插嘴道,“这几天,你送小少爷回来,怎么一径赶着要替小少爷提书包上楼呢?还不是想去闻闻骚?”讲得他们都笑起来了,老曾气得咿呀唔呀的,塞得一嘴巴湖南话,说也说不清楚。  秦麻子忙指着老袁道:“你莫在这里装好了,昨天玉卿嫂替太太买柿子回来,我明明瞧见你忙着狗颠屁股似的去接她的篮子,可不知又安着什么心!”  几个七嘴八舌,愈讲愈难听,我气得一脚踢开了门,叉起腰恨恨的骂道:  “喂!你们再敢多说一句,我马上就去告诉玉卿嫂去,看她饶不饶得过你们。”  哪晓得小王却涎着脸笑嘻嘻的向我央道:“我的好少爷,别的你千万莫跟她说,你只问她我小王要和她睡觉,她肯不肯。”  那几个鬼东西哄然笑了起来,我让他们笑呆了,迟疑了好一会儿,连忙回头跑到楼上找到玉卿嫂,气喘喘的跟她讲:“他们都在说你坏话,小王讲他要和你睡觉呢!你还不快点去打他的嘴。”  玉卿嫂红了脸笑着说:“这起混账男人哪有什么好话说,快别理他们,只装听不见算了。”  我不依,要逼着她去找他们算账,玉卿嫂说她是新来的,自然要落得他们嚼些牙巴,现在当做一件正经事闹开来,太太晓得不是要说她不识数了?  可是第二天就有事情来了。姑婆请我妈去看如意珠的《昭君和番》,屋里头的人乘机溜了一半,那晚我留在房中拼命背书,生怕又挨老师罚。  “滴嗒滴,  滴嗒滴,  钟摆往来不停息,  不停息,  不停息,  ——”  我的头都背大了,还塞不进去,气得把书一丢,一回头,却看到玉卿嫂踉踉跄跄跑了进来,头发乱了,掉了一绺下来,把耳坠都遮住了,她喘得好厉害,胸脯一起一伏的。我忙问她怎么回事,她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问她是不是小王欺负她了,她点了一点头,我气得忙道:  “你莫怕,我等我妈回来马上就讲出来,怕不撵他出去呢!”玉卿嫂忙抓住,再三求我不要告诉我妈,她说: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少爷千万别闹出来,反倒让别人讲我轻狂,那个死鬼吃了我的苦头,谅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我看见小王眼皮肿得像核桃那么大,青青的一块,他说是屙尿跌青的,听得我直抿着嘴巴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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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安然与当当一隅,因为介绍太少。其实,它是白先勇先生的精品集,不可多得的版本!收藏其代表作《谪仙记》、《游园惊梦》、《孽子》等。白先勇的小说出奇的细腻、精致,无怪乎有人将他和张爱玲相提并论。无论长篇短篇都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与无奈。在《寂寞的十七岁》中,主人公的寂寞感情,要靠同龄的同性少年来排遣,在饱含深情的笔下,情谊的点点滴滴流出。他用工笔手法洞察人的心灵。而《孽子》讲述了两位同性少年间晦涩不明的情感纠葛,被称为华语同类题材作品中的扛鼎之作。他挖掘出人丰富的情感世界,将现代与历史贯通了。


这本书原来很早就买过,但因为很喜欢白先勇先生,特意看到介绍买回来。唯一遗憾的是网上对书的介绍太少,又没有封面图。不过还是向大家推荐这本书。


书的质量一如即让的好


部分作品还不错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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