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无间道
2004-1-1
新世界出版社
翦翦瞳
无
本书从另一个角度细细分析了《无间道》。这部片子在情节和摄影剪切上，是带着一种精致的男子气息的，没有刀锯般的粗糙感，而是犹如浆洗的柔软却在细节上十分硬挺的男式衬衣般的精致。还有那种侦探式的推理悬念，简练的人物对白和美感十足的蒙太奇。它给我们展示了人性上一种软弱——原来善与恶在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轻易裁决。人在道德与现实前会摇摆不定，内心深处的本性欲望和表面上的仁义正直，有时竟也会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以致即使撕去他的外衣，我们也会失去善恶的判断力。揭露了这样的事实让人心颤，也使人警醒。所以无间的故事背后那些深刻的值得思索的人性空间，才是真正的精致魅力所在。
走在路上，没戴墨镜，也没碰上什么杀手。戴墨镜出门是我的习惯，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拒绝交流。上了公车，坐在到数第二排的位置，他还在跟着我。阳光照进车窗的时候他的影子开始在我身体上晃动。我没有回头看：他可能是个男人，或者是个女人，也可能是那一直背叛我的另一个自己……——上帝的孩子都不带枪。我的文字与影像之间的双重卧底。我叫瞳瞳，25岁，希望得到世界的金币。
序：无关现实的呓语男人味儿死的眼神身份黑无间密码擦生而过的歌暗花、七宗罪结局我们都是坏人秘密悲哀茫然走过大般涅槃经卷第十九
上司与卧底，也许更多的就是利用的关系罢了。 黄志诚从顶楼摔下的时刻里，陈永仁的悲愕更多的是因为这个上司的死， 还是自己突然的无助呢?当利用的关系成为时光里的一种习惯时，他们也许已经把这种利用当做是友谊了也说不定。可是当陈永仁的手捂住傻强一直留血的伤口时，我看到了比那种习惯所衍生的友谊更为珍贵的东西， 那是一种信任，而非他人之间彼此的猜疑和提防。 在黄志诚的心中，陈永仁是个值得信任的警察吗?他的身世真的可以让黄志诚放心吗?在陈永仁的心里，黄志诚是个值得尊敬的上司吗?十年前的那场争斗里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的死，是不是时时在他的梦里出现呢?韩琛和刘健明就更加谈不到信任了，十年前死里逃生的韩琛，早已不会相信任何人， 出卖过韩琛妻子㈠a厂y的刘健明， 当然也不会防备了。 原来所有的人都在互相猜忌，原来所有的人都在习惯着一种自我隔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淡漠到了一种无声的薄。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秘密，背负着人生里那些过重过痛的责任，为了完成自己对自己的欺骗，提防着人生里海一个可能捅破这种虚伪的可能。事实上有些背负，是我们根本就无法举重若轻的。于是，在无间中走着的他们，也只能就这样的背着， 无法卸下。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背负下，警匪双方各自的卧底，玩着所谓猫捉老鼠的游戏，可谁是猫谁是老鼠呢?用嘴说是没有用的，他们既是猫也是老鼠，有时被对方戏弄有时戏弄对方，组成很精彩的一个游戏，但是最终说了算的，只是这个游戏的规则。 韩琛高举酒杯说： “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一将功成万骨枯’，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各位长官，祝你们在警察部一帆风顺!”在那个镜头里韩琛飞扬跋扈踌躇满志。韩琛在警局吃盒时黄志诚走进房间，韩琛吃得香甜可口，两人说说笑笑， 画面对称构图，突然韩琛一把扫尽饭盒， 顿时剑拔弩张。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各逞威风。但是又能怎样呢?最后还不是轻飘飘的死。 惧怕鸟尽弓藏， 同时厌倦拥有双重身份的刘健明，联络了陈永仁，两个人一起计算了韩琛。在逃离的地下停车场里，奸猾而狠辣的韩琛，最终死在自己当初教过刘健明的话里——“路怎么走，你们自己挑”。刘健明选择洗白，所以韩琛死了，他始终逃脱不出自己的宿命。“一将功成万骨枯”是算命人给韩琛的测命批文，也是命运给所有强者的命定， 只是不管强横如谁，最后怕是都逃不出要枯的，再强也强不过命运的算计，不是吗? 当刘健明解决掉韩琛，和陈永仁在警局相遇时，两个卧底相互温和的眼神，让人几乎忘记了游戏的规则。陈永仁微笑的回身，刘健明用一种最轻描淡写的方式表示惊讶——“是你啊。”两个游戏中的卧底对面而坐，就像刚开始认识时，一起仰天闭目聆听蔡琴的歌一样，温馨吗?的确是很温馨的时刻，如果过去可能被抹掉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游戏不是 这样的，于是我看到转眼之间，两人已经站到天台对决。 杜可风用沉静的镜头，赋予了天台最肃然的光亮，在这天台上你可以看到天空的光亮，可是那天台下隐藏的那个城市，城市的阴暗城市的混乱，城市的整齐城市的清晰，以及城市的变幻不定。却预示着刘健明和陈永仁两个人内心的慌乱和幽暗。就是在这个天台上，黄志诚被推下30层的大厦，带着风呼啸的声音，重重的撞击着计程车车顶，那重量坠落后骤然的轻，和着凄惘低沉的浅歌吟唱，以及背景里响起的悠远而苍凉的音乐，还有陈永仁的神情变化出的眩晕、眼神的张合和喉结的颤动，述说着这世间唯一的光亮散失后的痛苦。 接下来就是陈永仁纯粹的木然，木然在傻强的车里。而死亡也再次降临，傻强为了自己宛如蝴蝶般盲目的意气，也为了自己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的信任，带着一颗子弹撞向死亡，肺部殷 红的血液如花般艳丽的绽放的刹那，傻强还是信任自己的那个精神世界，而决不怀疑什么，也许这样的人死去的时候也是幸福的吧。可是他身边的陈永仁呢?陈永仁的眼神流转成惶然而又带着浓郁的伤感，笃定的信念瞬间不知所措了，所谓的正与邪又是什么呢?生存了十年的空间的意气，交错成最深沉的寂寞，为了那个自己从不曾有过的信任。暗色的晚霞里， 印鉴着陈永仁孤独的背影。音乐又再响起，依旧是那首悠远而苍凉的曲子，流畅清冷的，轻轻吟唱着陈永仁的无法释怀的寂寞灵魂。 天台附近大厦的玻璃墙反射着走动的人影，透过这扭曲的幻想使人想到了这城市的真实。当陈永仁冰凉的枪口指在刘健明的额头上，在金属般的轰。向声中，杜可风的摄影镜头却转向天空，其时正有一朵云遮住了太阳，湛蓝的天空顿时变得怪异。 接下来的事情，不想再说了。我觉得看到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镜头里的影像是疼的，那有如歌剧般的音乐里，那无限伤悲的慢镜里，那声绝望的枪响，让人心里突然一轻，轻得浑然没有了主张，也没有了什么依托。 随着电梯门不断的开关，以及不时出现的凄迷乐音，我看到了一种凄楚的眼神。身在黑社会的无间地狱里，无间断受大苦 的陈永仁，再也没有被救赎的可能了。这个30岁的卧底，死于一个他认为是警察的人的枪下，一颗他不曾意料到的子弹从他的眉间穿透。于是，陈永仁缓然倒下，所有的苦痛就这么一轻，他再也不必苦苦地撑了。 最后的重量消失，陈永仁子然斜靠在电梯里，在他被死亡掠过的眼睛里，刘健明的表情错愕而惊悚，陈永仁已经不能再分辨或者已没有必要去分辨目光里的这个人是不是该被惩罚，也不想再去分析这个人的表情是兔死狐悲的怜悯或是殊途同归的悲哀，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轻了，他的无问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种解脱的轻，也是快乐的轻。 陈永仁轻轻地离开，刘健明和另一个同是韩琛派出的卧底大B进入电梯后的那一段，就是有一种重量在坠入无间地狱。这是刘健明在地狱中的选择， 电梯间急速下滑，枪响，然后电梯间上方漏出几点光亮，最后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死去，于是刘健明从此坠入无间的劫境之中。从此之后刘健明重重的伪装，那些旨在掩盖自己身份的伪装，那些已成了一种习惯的伪装，都变成一种生的苦与背负的重。他那些对什么都是一副虚假的表情，再不能表达自己的个性与欲望。一个内心的拷问，将是刘健明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刘健明决定改变自己，可是命运不给他翻牌的机会。牌局就是牌局，你可曾看到过谁能反悔?除非是陈永仁一样轻轻地离去，那样所有的快乐才能复活吧。只是这种精神的快乐，生者怎舍得放弃身体去追逐? 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吧，我看到在这个无间的故事里，除了沉重也有很轻松很温馨的镜头，也有很多刘健明和陈永仁微笑着的镜头。生于世间者，虽然肩上有再多的重量，可是只要有机会，恐怕没有人放弃要去寻找快乐，所以他们一直在试着微笑，微笑着面对人生的打击和重负，只是可惜这种微笑在命运的面前是那么的轻而微不足道。 ……
序 无关现实的呓语 脆弱如斯的我们，在所有的事情面前，都不能决定什么。就像沈澄说的那样——“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 沈澄是谁呢?是那个站在局里，却像个局外人和旁观者一样，审视着无间世界的瘸子吗?还是大家所知道的陈道明?我相信很多人在说起一部电影的时候， 一般都早已忘却了剧中人的名字。大家都是一样，从来习惯了用面孔去辨别和判断， 习惯了用熟悉的代号去称谓那些经常的面孔，这个习惯没什么不好，但我不喜欢。 很多演员都喜欢用无奈的口气说，希望观众不要过地关注演员本身， 而是关注他的角色。我总以为这时候这些偶像都是面似无奈心存得意的。好了，如果有一天，观众真的只去关注他所扮演的角色而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时候，你猜这个演员会怎样?我永远都记得有一年的贺岁片里那个真的从众人的视线中淡去的女星是如何被葛优用着最调侃的语气憋回去的笑料，那是我一直想起来都会为之泛起笑容的高级幽默，其讽刺的力度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却有着死缠不休的韧劲儿。 可爱的演员们，你们希望观众关注的是角色还是自己?可敬的演员们，你们希望观众记住的是角色的名字还是自己的名字?很抱歉，我虽然不喜欢那个习惯，可我还是忘记了说出“求求你，告我们吧”这句台词的角色，而只记得葛优的名字。好了好了，葛优可以得意了，演员们可以得意了。毕竟能让大家养成这样的习惯，也算是你们的本事。 那么，现在让我开始默念吧：刘健明、陈永仁、韩琛、黃志诚、杨锦荣、傻强、沈澄、倪永孝、李心儿……还有大B、MarY、陆启昌、罗继贤、May……还有还有，有两个Mory，一个是韩琛的妻子，一个是刘健明的妻子……再有，就无从记起了。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名字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烟飞云散，然后只剩下几个演员的名字，再然后呢? 记忆是个卧底，或者被自己击毙，或者于某曰进发令自己骤然感动得不能自持。不过我们可以放心， 卧底改变不了什么。最后的结局， 只能是你战胜记忆，按着自己的轨迹木然地朝着早已设定的结局走过去。 华丽也好平淡也罢，渺小的人至多不过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傀儡般地投入自己不能控制的舞台，你看得清白己也好看不清自己也罢，都没什么区别。在所有事情的背后，命运带着嘲讽的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一句话——他不带你玩! 在这个城市里，我每天不情愿地起来，或者坐上公车或者肉疼地坐进出租车，瞪着困倦的双眼还不忘拿出镜子审视自己日日如出一辙的脸，然后事事儿的给自己嘴唇补上些红润的色彩，以便在打卡机响后自己才时到公司里时还能装模做样地笑得好看点。每个月开工资的日子是好的，快到开工资的日子是惨的；每一年工作的时候是一样的，不工作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我的日子是早被安排好的，你们的日子也是早被安排好的。我们有选择的，不过是在一个台子跳来跳去，所有的布景，说穿了都是换汤不换药。 我愿意相信，其实是命运执着一个人的手，写下了这样的台词——“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别以为这是命运的怜悯，他狠着呢，他语气平缓，甚至似乎让你心生希望，但其实他说得清清楚楚，把真相描眉般地在你眼上尖细地立起来，让你体味那美丽的残酷。 ……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