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上海
2005年9月
上海书店出版社
巴宇特
无
《迷失上海》序(节选)
陈冠中
上世纪末,一份叫万象》的杂志诞生了,据说它跟40年代的同名杂志有着某种精神上的密承,不过今天新一代谁会买账,没有真功夫休想吸引大家。《万象》凭什么呢?坦白说《万象》这样的小杂志,只能凭文章。倒过说,真有了好文章,杂志还怕没人看?雅而低调的编排和精而谦虚的配图都只是想赶走一些粗鲁的错位读者。
好文章谈何容易?编过杂志的人都知道,一是要有好作者,二是要确保好作者把他最好最用心的东西交给你,而不是在应酬你,或把轮回投胎多次的掺水仓货塞给你。外,编杂志最大的满足之一,是发现新写手,往往,是这些新写手成就了一份杂志的特色。
我们这些嗜看杂志的人,就是这样一期一期地看《万象》的文章,渐渐意识到《万象》特有之味,竟多是散自一些之前我们不太熟悉的作者的文章。
其中一个作者是巴宇特。
巴宇特一出手就不新人,可能只是个新笔名,或长期养在深闺里秘密练功未为人知,或是年纪轻轻却有着老灵魂,可能三者都是,总之是高手。后来,我知道这是位女性,长期在美国大学里教书,父辈可说是往来无白丁。难怪巴宇特的文章,带着美国《纽约客》之类杂志的神韵,文字优美却浅白简洁,纹理丰富却畅顺好读,含资讯量固然要高,观点却不能像说教而是要举重若轻的不言而喻。杂志式的长文章是一种殊的写作,其实是很讲究形式感的,有人说写作是没法教的,有些作者自然懂,有些永远抓不到。
上海书店新的这本《迷失上海》,里面的文章除了最后一篇外都曾在《万象》发表,多从某一个文本开始,小说、传记、散文、画册、芭蕾舞剧、电影、电视节目,然后引入上下文情境和作生平,抽丝剥茧,旁征博引,用学院的说法大概是一种普及的新历史主义的进路,既是休闲阅读也是对读者的补课。
巴宇特谈到的文本,有些是我看过的,巴宇特的文章总能加深我的理解。那些我没看过的文本,读了巴宇特的评介后,我也有冲动去追看。
巴宇特写的多是欧美文本,不过其中有好几个是涉及中国的,如中国作家虹影已被译成多种文字的小说《K》。巴宇特很敏锐地指出,“《K》若是对中国现代文学史作出了什么补充,那么这个补充恰恰是在于虹影创造了一位内涵丰富的外国人”——布鲁姆斯伯里的第二代朱利·贝尔。
我们谈异国文化,要细、要准确。巴宇特的文章够细、够准确。
我有个作家朋友曾说过,外国、外国,是不是有个国家叫外国?我也烦一些人整天说国外这样那样,不管他们是说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哪来一个“国外”?粗枝大叶的说法,或许好听,但肯定不可信。
我一般可以忍耐很多人的泛泛之论,但有时候也想听听真知灼见。谈到英美当代人文精英文化,听巴宇特我比较放心。
巴宇特,北京大学英语系毕业,纽约市立大学英语系博士,现任教于罗格斯新泽西州立大学英语系。曾为《读书》、《万象》、《书城》、《新民周刊》等杂志撰稿。
无
海上风丛书,都不错。
巴宇特,居然是女性。仅看文字根本看不出来。文字中极少掺杂带有作者自我感性认识,非常严肃、冷峻。完全与《万象》文风一脉相承。评书评剧评电影总有新意,但其所评作品大陆读者大概少有过眼者,故可能稍感隔膜。但全书貌似和“迷失上海”没什么关系。
也许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沙漠的人和森林的人。东方人的宁静的快乐来源于沙漠,因为那里只有灼热的风沙令人陶醉,那个世界简单,丝毫不令人困惑。相反,森林充满了问题。沙漠从不提问,从不主动给予,从不轻易做出承诺。而森林却给人以火一样的性情。沙漠的人在我看来只有一张脸,只懂得一种真理,并满足于拥有一种真理。森林的人却有很多张脸。沙漠中容易产生狂热的信徒,而森林却能够造就真正具有创见的人。也许这就是东西方的主要区别。
《阿里与尼诺的故事》
得而复失:什么是“失”?如果说“得”是代表生活中曾经给你意外惊喜的那一瞬间,那么“失”并非是对那一瞬间的否定。因为在那个瞬间和“失”之间,你曾经“有”过,虽然“占有”这个词听起来十分刺耳。“失”无论多么残酷,都无法取代“有”;它可以使“有”终止;但是它终于证实了“有”这个事实。因为“失”就是“复得”,内在化了的,更加强烈的“得”。
里尔克“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