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记忆
2008-11
上海远东出版社
周佩红
258
无
《我的乡村记忆》主要内容:这是一些揪人肺腑的文字,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亲历的人,永远不会忘怀;未曾经过的人,当从中读出一份真实的历史。这是部散文的结集。却有着如小说般的人物雕绘,凝重如古远的油画;这是部小说的系列,却有着散文的神韵,虞来撼人心魄,牵人情思,引人沉湎。 作者周佩红是当代新艺术散文的代表作家,因了她灵动的才女的文字,使读它的人有幸再次经历了一回心灵的洗礼。
周佩红,湖南湘乡人。1978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69年赴乡村插队务农,后历任上海第二工业大学职工、高等教育研究室研究实习员,《萌芽》杂志编辑,副编审。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散文集《亲密关系》、《内心生活》、《你的名字是什么》、《活着的证明》、《命运所赐》、《一抹心痕》、《从我血液中流过的》、《城市的声音》,小说集《长梦不醒》,评论随笔集《在生活和心灵之间》等。
穿过记忆的我的乡村田野饥饿的人村庄殷实人家少女华子村里的小伙子脸色苍白的瘸腿青年死与生乡村医生晒太阳旷野星空下的麻脸队长古手艺周文王的子孙女人们芳邻幽灵文盲书记工作队年轻的女书记乡村学校风雨水火近景和远景光亮吃啊,吃啊牲灵集市县城田野包围的小城谣曲我们那乌溜溜的眼睛田野静悄悄后记
离开插队落户的地方后,我没有回去过。有一次我途经 安徽东部,知道离它已经不远,离那片田野。田野和田野是 彼此相连的,就像天空和天空没有阻隔一样,那时,天下起 雨。雨也是没有边界的。我感觉雨水像某种神秘的派遣,从 我熟悉的那个清水塘升起,与环绕的山岚飘集在一起,高高 地移动,移过稻田、麦地、紫云英盛开的苜蓿地,移来并停 留在我的头顶。雨水中好像还携带了那间我住过一宿的磨坊 的寒气,和那间我住过几年的小土屋残存的炊烟,连同田野 上丰富的阳光。那时我迷恋诗意笼罩的事物,而青春无疑最 适合它。我知道这有问题,不该老是我、我、我的,只怀念 自己的青春,只把乡村当做避不开的场景。我们已经长大, 甚至就要老去。一个就要老去的人还这么自恋是可笑的。我 也不想和亚伟们一样认为那就是什么“成长磨难之地”。什么 样的合唱我都不愿意加入。而且,我不想回去,不想用今天 浮泛的乡村印象去冲淡它,覆盖它。这样,我以为,我就可 以将它封存,连同它所有的贫瘠、芜杂或丰饶。 第二天晚上,城市安静下来的时候,亚伟来电话说,他 到了。他的嗓子似乎哑了。他去了他的村庄,很多人不认识 他。然后他到我的村庄,也是一群陌生人围着他,并以淡然 的神情对他说,他打听的那个会计,已经死了。亚伟就这样 匆匆离开,回到县里的农机厂。亚伟说,他在喝酒,和以前 的几个同事——他们终于认出了他。 电话里我闻不到酒气。声音亢奋又落寞。他的眼睛红 了吗? 他只记得我们村那个会计。那个会计死了。怎么可能? 那会计是我们房东的儿子,年轻,一脸福相,细眯眼总在笑 的样子。那是很多年前。房东家曾是那地方过日子过得最不 慌不忙的人家。或许这是表象?我从未真正认识过那里的人, 那土地,那生活的真相。 应该是的。必须承认。那时我心里只有自己,只在乎自 己的感受,只为卷我来乡村的命运感到不公,并未关心和留 意其他。或者我身处那个环境,只是看见,并且记住,却没 多想。那时就整天盼着离开,好像真正的生活并不在脚下, 而一定是在远离乡村的什么地方。一阵风似的,我逗留—— 八年也仍然是逗留——然后离开。我和它真有过深刻的联系 吗?它也是我的所谓的精神财富之源吗?我不确定。但它无 疑构成了我的世界的一部分。它在那个时段的质的规定性并 未改变,客观存在。或也许它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你去你留, 它都不在乎。它实在是我应该回望、眺望甚至仰望的地方, 不因它的神圣,而因它的宽广博大。风来了它承接风,一切 袭来它承接一切。它是在一切的根部,退无可退。因而它也 可以是一切生活的基座,土壤。 仿佛它还在发着另一种声音:你怎么样都可以的,你来 了,你离去,只要你好就行了。 它让我心有所动。有某种疚痛。我的心向它走去了。 我向它走去。一次次。这种回归从来不可能一次完成。 不用什么交通工具。没有车轮、汽缸、马达、离合器,也不 是为了那令人厌倦的自我寻求。我可依凭的只有记忆——天 然的,未被污染和刻意挽留的,久睡而终将醒来的,我的乡 村记忆,以及重新发现一个世界的我的企望。 P5-7
《我的乡村记忆》写了很久,并一直在修改。我想象中的这应该是一本完整的书,摈除了令人生厌的自恋的,是今天的,沉静的,开阔的,审美的,是有一点神秘和特异内容的,是感性的,自由的,控制的,耐读的,不玄虚的,我努力这么做了。 正如《我的乡村记忆》所写,依凭着久睡而终将醒来的我的乡村记忆,我试图重新发现一个世界。这世界在过去曾活跃、喧闹、混杂,在粗粝的面貌下,人性之光和丑陋阴暗并存。
无
知青的故事
这题材引我回忆
我的乡村记忆
小说式散文
我的乡村是我的
一直对文化大革命的事情蛮有兴趣~
生在农村
周佩红的《我的乡村记忆》为读者展开了一幅淮北农村长长的画卷。
那是在特定年代的,伴随着她作为知青生命历程的长卷。
如今这样的画卷早就被岁月晕化,湮没,正如她在《我的乡村记忆》中所言“人类的生活土壤一层被一层遮盖、掩埋”,然而记忆作为“人类能够延续生存的重要密码”,依然鲜活。
周佩红将《我的乡村记忆》作为文学意义上的乡村备忘录,立足于此,淮北农村真实的再现,和直面真实的思考就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乡村记忆”,也不仅仅是知青们的乡村记忆,而且应该是经历那个年代,或尚未经历那个年代人们的集体记忆,是共和国史册上不该遗忘的沉重一页。
真实,不是指书中人名、地名的真实,而是周佩红笔下的人、村庄、他们的生活,以及广袤的淮北平原都以极其真实的原貌呈现在你面前。
《我的乡村记忆》浓墨重彩描画的是植根于这片土壤上的人。
文学常常是势利的,见诸文字的有古代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后来的领袖官员、英雄模范,直至现今的富豪商贾、权贵明星,总之争相表现的是“名人”。而读到周佩红笔下的人物,我感动莫名,那些都是著书立传的人连眼角也没有扫到的普通农民。
一个无亲无眷,衣食不周,一到春天就衣衫褴褛地离乡要饭的光棍小陈;
威严、沉稳,如乡村工程师的房东大爷;
能干、精明的德才会计和他娇小但能挑百来斤担子的团员媳妇;
美丽、善良,却难逃噩运的少女华子;
村里朴实的小伙子们,特别是又高又壮最后却病毙的大傻;
妻子亡故,孩子们喊饿,在弥天的黑暗中凝固成一个轮廓,一个低垂着头,被压弯了腰的的麻脸队长;
做瓦匠、弹棉花,手艺精湛,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的地主后代;
虽是手艺人,却古风犹存的木匠;
女人们,敞开大衣襟棉袄干活儿的,头上插满雪白的桅子花、火红的芍药、或淡紫蔷薇花的媳妇,柔声细语的地主小老婆,走路风摆杨柳、屋子里肮脏不堪的俊俏妇人,还有那五官看来痴傻却对知青们关怀备至的小葛;
……
当然还有文盲书记和兽心的民兵教导员。
这些人是那个时代我们所熟知的农村群体。他们以他们原本的模样多姿多彩地再现于《我的乡村记忆》,没有美化,没有丑化,没有拔高,也没有贬低,一支真实的笔记录了淮北农村的人们,他们就是数以亿计的农民,是中国社会赖以存活的的根基。
《我的乡村记忆》也记录了当地人们的生活。
住。所谓“殷实人家”的住房是“土坯墙,稻草顶”,“大人小孩的衣服搭在横穿过室的绳子上;富裕中农家,“房顶上的茅草深黑衰败”;地主后代的房屋“墙壁歪斜,门板枯朽”,“门楣被烟熏火燎过”,“乌漆抹黑”。知青的住房则是“低矮,里面黑古隆咚”。
吃。人们常年的主食是干涩难咽的生晒山芋煮玉米糊,而且尚不能果腹。玉米是原粒磨粉,坚硬的皮碴都在里面,吃起来扎喉咙。于是,稍作加工过的芋粉丸子成了令人垂涎的美味,是艰苦劳作时让人兴奋的谈资;玉米煎饼则是村里人们公认的稀罕物。
小麦粑粑和新米饭是村庄的至味。小麦上场后,烤成底部焦黄,上面松软的粑粑,香气弥漫、缭绕在村庄的上空。而“能吃上香喷喷的新米饭及时莫大的享受,哪里还要什么菜”!
春荒时,用洋槐花和陈年碎米煮饭。但再省吃俭用,还是有人家揭不开锅了。他们就央生产队开了证明,带一根打狗棍,一只碗,肩上搭一条破麻袋离乡要饭去了。
作者纳闷,“天没有下暴雨,地里没有虫灾,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可人们就是揭不开锅”。
70年代的江淮农村,留给我们的不只是有无法言表的心酸,更多的是感动和崇敬。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诚实、善良、本分,辛勤而劳苦,他们不怨天尤人,努力用双手改善自己的生活,努力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即便逃荒要饭回来,述说着外面的世界,生活仍然继续。虽然地少人多,生产队加了知青们的几张口,农民们以宽阔的胸怀接纳、包容了知青,大度而温暖,关怀备至。作者也说“什么都有我们的份”。行笔至此,我不仅感慨,当今天无数农民工涌入城市时,不知城市是否也对他们敞开了胸怀,一如当年农民对待知青。
对在这种的地方生活的知青而言,生活更是难以想象的艰难。这种艰难不仅仅是吃和住。“风雨水火”一篇中所描绘的种种惊险危难,包括狂风暴雨中担泥加固水库的大坝,最终看到低洼的村庄成了水乡泽国,水面上漂浮着农舍的稻草屋顶,或许只是他们经历之万一。我还知道,周佩红在这样恶劣的生活条件下,是难上加难。在那儿,艰苦的劳动、病弱的身体、缺乏治疗和营养,病魔让她走过了生死边缘。但本书并没有特别渲染知青们、或自己的不幸遭遇,也许作者明明白白,知青与农民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经历着的是世世代代农民所经历的。作者在本书中的角色只是冷静的亲历者、思考者、记录者。
我以为,《我的乡村记忆》是远远超过那些知青文学的。这本书,作者用文字凝固了中国农村几亿农民长期生活的典型画面,客观而真实;对经过时光沉淀下来记忆的再现和深入思考,发人深省;细腻的笔触,优美的文字为之生色。
这些,正是《我的乡村记忆》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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