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语课
2006-7
文汇出版社
(德)西格弗里德·伦茨
410
340000
顾士渊,吴裕康
无
少年教养犯西吉·耶普森被关进单人囚室,罚写作文《尽职的快乐》。他回忆自己那个在北德乡村当警察的父亲如何恪守职责,一丝不苟地执行纳粹当局的命令,监视当地的一位画家,不让他作画,还没收作的作品。而富有正义感的画家原是警察一家的老朋友,还曾经救过警察的命。小西吉出于同情,帮画家藏过来。战后,冥顽不化的乡村警察还继续搜寻并烧毁画家的藏画,西吉为此得了恐惧症。他生怕画作被毁,继续偷藏画家的画,被发现后当作少年犯送进劳动教养所…… 作品取材于德国著名画家埃米尔·汉森在纳粹统治时期被禁止作画这一真实事件。小说以传统的叙述手法,剖析和批判了长期被作为“德意志品质”来宣扬的“忠于职守”的思想,激发人们对被纳粹践踏的公民义务进行反思,这不仅在当代德国文学史上有里程碑的意义,同时由于其所含的哲理具全球性,值得世人三思。
西格弗里德·伦茨:1926年3月17日在东普鲁士的Lyck城出生的作家,不仅仅创作出关于他的故乡马祖里的美丽故事,而且成为德国战后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年轻时,西格弗里德.伦茨从东普鲁士被驱逐出来;之后,他去了汉堡,在那里他学习研究了哲学、英国语言文学和文学。最初,他以
序言一 罚写作文二 禁止作画三 海鸥四 生日五 藏身之地六 第二视觉七 中断八 肖像九 回家十 期盼十一 看不见的画十二 聚光镜下十三 生物课十四 观看十五 继续十六 恐惧十七 疾病十八 参观十九 海岛二十 分别译后记
有人在使用门上的窥孔。我马上就感觉到了,而且后背上来回窜动着针刺般的疼痛。我知道,在我不停写东西的时候,就会有人刺探,我要说的是有冷冰冰的刺探的眼光透过窥孔在偷看我。我第一次察觉被人偷看是我写到画家和我父亲对饮的时候。从那一刻起,射到后脖子上那一道道长长的烦人的目光就没有再断过,像细沙子痒痒地撒在皮肤上。此外,我还听到囚室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警告声以及压低的只发出一半音量的欢呼声。我猜想在宽敞的走廊里至少站着二百二十位心理学家,他们急切地想从我身上和我罚写的作文中得到启迪。 通过窥孔被他们看到的我的那副模样想必使他们十分激动,其中几位忍不住了,当场叫出了“布尔策尔征兆”或“客观性并发限”的字眼。要是我不采用强硬手段结束这场秀的话,天知道呐,没准这条一字长蛇阵现在还在窥孔前挪动呢。我受不了脖颈的骚扰和后背的针刺,就把电灯光聚到小镜子上,出其不意地反射到窥孔里。这一束光把窥孔清理得一千二净。只听到外面有支离破碎的喊声、半半拉拉的警告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这队人马乱糟糟闹哄哄地离去了。我的后背轻松了,疼痛感也消失了。我满意地抚摩一下作文本,在桌子边活动了几下身子。这时有一把钥匙插进锁眼,门打开了,约斯威希还是那么郁闷,一声不响地进了门,伸手就向我要作文,要德语课的定礼。这是希姆佩尔或考尔布荣,多半是希姆佩尔所长叫他来要的。我装出又惊又怕的样子,心想这下免不了会遇到他那责备的眼光。可是我们喜欢的看守员只是叫我注意易北河上的拂晓景象。他说:快把东西拿来,你就可以出去了。说着他抓起我的作文本,窝起来,用大拇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确信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干。 他接着说道:嗯,西吉,该做的事哪怕是一篇作文,总能做成。我觉得他的声音里含着慈父般的满意心情。他赞许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微笑地点了点头。他明确地说,我写了整整一夜,所长准会表扬我。他感动地看着我,自告奋勇地提出把作文本送到办公楼去。他刚打算朝门口走,我叫住了他,问他要回作文本。这位我们喜欢的看守员一脸茫然,他甚至不相信似地看着我,紧紧地握着卷起来的作文本,并高高举起,说:西吉,交了它,处罚也就完了! 我摇了摇头说:这个处罚才刚刚开头,我目前只是在为写《尽职的快乐》做准备,别的什么都还没写呢。作文才开了个头。 卡尔·约斯威希翻看了一下我的开篇,数了数页数,他根本不相信,问道:你写了整整一夜还没有写完?我说:我刚写了快乐的产生。他有点生气,接着说:真要这么长的时间吗?我说:这种快乐保持的时间很长。我接着问他:对处罚该不该认真接受?他说,该。如果处罚有效果,那么改造也有效果。我说:有道理。他说:你知道我对你有什么期望。我说:我知道。他说:那你还欠我一篇好作文,所以你得继续待在这间囚室里,一直到写完为止。你自己吃,自己睡,什么时候回到我们中间来,也由你自己决定。 然后,他提醒我别忘了希姆佩尔所长给我交代的任务,重申罚写这篇作文不限时间等等。最后他把作文本还给我,再给我去取早点。临走时他充满爱怜地问我:他们用什么来折磨你的,很糟糕吗? 我说,尽职的快乐。 他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西吉,我感到遗憾,很遗憾。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两支皱巴巴的烟和一包火柴,迅速塞到床垫下面,面无表情地说:室内禁止吸烟。我说:知道。 他走了。吃过早饭,我一直站在钉着铁栅栏的窗户后观看易北河上的拂晓,观看这条被寒冰覆盖的河流,观看大马力的拖船和“埃米·古斯佩尔”破冰船如何剪裁冰块,而这些冰块要不多久又变成了别的模样。在浮冰的碰击下,浮标被撞歪了。在库克斯港方向,天空浮现出一块土黄色的透明层,透明层旁边正在形成一片孕育着大雪的云。在越刮越猛的大风中,炼油厂上空的点点火苗弯下了腰。越来越凶猛的大风把造船厂铆钉锤的叮当声送到我的耳边。 在小岛图书馆,制作手提包的老手奥勒·普吕茨暂时接替了我的工作;在我们的车间,大家早就动手干活了。我现在不想回到朋友身边去,连夏利耶·弗里德伦德我也没去想。夏利耶什么都会模仿,不管是谁的声音或是动作,比如他能把考尔布荣的声音和希姆佩尔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现在我就想留在这儿,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间囚室里。他们把我送到这儿,我觉得这间囚室就像一块晃动的跳台跳板,我必须跳下去,潜下去,反复地跳,反复地潜下去,直到我把一切往事,换句话说,把记忆的多米诺骨牌全部捞上来,放到桌子上,一块一块搭起来。 又有一条油轮往易北河下游驶去,这已经是早饭之后的第六条油轮了。这条船叫“基舒·马鲁”,也许叫“库施·马鲁”,管它叫什么呢,反正它会像“克莱·贝·拿帕希斯”号和“贝蒂·奥特克”号一样,抵达自己的目的地。这些油轮高矗在水面上,螺旋桨在空中拍击,搅起了一河冰水汤。油轮驶过格吕克施达德,驶过库克斯港,我想等它们驶到那些海岛地平纬度时——我们岛的纬度也与此相差无几——就必须沿着一条固定路线向西行驶了。 不过我可不想搭乘这些船只到德里兰或加拉加斯上岸,我可不能让潮流和情绪来改变自己的航向,因为我必须走我自己的航线,而这也是一条固定路线,它通向茹格布尔,通向那个一切堆放整齐一切准备就绪的记忆码头。我的货物在茹格布尔。茹格布尔,至少葛吕塞鲁普,是指定的码头。因此不能放任自流。 现在,在缆绳抛下去的地方,往事如潮,不断地涌来,十分逼真地再现在我面前:我铺开一片平原,在上面剪出几道水沟和昏暗的水渠,水渠上安上荷兰水闸,在人工堆成的土丘上放上五个风磨,这些风磨我站在我家工具棚就能看到,其中包括我最钟爱的那个断了叶片的风磨。我还在风磨和刷成白色和锈红色的房屋四周围起一条大坝,大坝像一条弯曲的胳膊在护卫着它们。在西边,我还竖起一座红顶灯塔,叫北海去冲击防波堤。而在那儿,正是画家从自家的木屋观察北海惊涛拍岸、卷起白沫把一切洗涤干净的地方。现在我只要沿着狭窄的砖石小路走下去,茹格布尔便出现在我眼前了。也就是说我会先看到“茹格布尔警所”这块牌子。当年,我经常站在这块牌子下等候我的父亲,有时等候我的外祖父,不过很少等候我的姐姐希尔克。 一切都老老实实地听我摆布:大地、刺人的阳光、砖石小路、泥炭塘和那块钉在褪色木桩上的牌子;一切都不声不响地从海底幽幽深处漂浮上来:各种各样的脸、弯着身子的大树、大风停歇后的下午;往事历历在目,我光着脚又站在警所牌子下望着画家,或者望着画家的大衣在大坝上随风歪斜地飘动,吃力地向半岛走去。这是我们北德的春天,空气带着咸味,风也很冷。我又藏在一辆破旧的、没有轮子、车杠朝天的棚车上等着我的姐姐希尔克和她的未婚夫,他们过会儿要到半岛去捡海鸥蛋。我苦苦哀求他们带我一起去半岛,但希尔克就是不愿意,希尔克说出话来就算数:这不是你做的事。所以我蜷伏在棚车的碎车板上等他们动身,再偷偷跟在后面,尽量不让他们发现。父亲正坐在家里他那间从来不让我们进去的又窄又小的办公室里,用他的圆体字写报告。母亲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在这个倒霉的春天,她常常这样自闭。也就在这个倒霉的春天,希尔克头一回把自己的未婚夫带回家,他叫阿达尔贝特·斯科符罗纳克,她称他“阿迪”。这时,我听到他俩走出家门,从板缝中我看见他们经过工具棚准备上路。走在前面的是希尔克,她喜欢发号施令,摆出一副总是有理的样子,而他呢,总是步履僵硬,落下一步在后面跟着。 他俩向砖石小路走去。雨衣綷绦作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坝。他俩没有互相勾手,也没有手臂交叉彼此搂住对方的腰,也不捏一下对方示意要交谈。他们就这样走着,好像知道身后有人盯着自己似的,显得很拘束。两个人的许多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方设法装出一副不干别的只是去捡海鸥蛋的样子。他们不自在地直挺着背,脚步沉重,鞋子里像灌满了铅,互相连手指都不碰一下,这全是因为家里卧室的窗帘老是有动静,时而掀起,时而放下,时而又急促地拉开。 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就站在窗后。我知道,她正在从那儿朝下张望,一脸不赞成地在独自生气。她傲慢地抿紧双唇,有些发红的面孔铁板着。是个吉卜赛人呐,她不知所措地对父亲轻声说。当时她刚听说阿迪·斯科符罗纳克是个乐师,拉手风琴的,在汉堡太平洋饭店工作,而希尔克就在那儿当女招待。我母亲古德隆·耶普森是我生命的支柱,自从她说出“吉卜赛人”这个词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我继续蜷伏在棚车上,不吱一声,太阳穴紧贴车板,一个膝盖弯曲着,一面张望着窗帘,一面倾听着脚步声。脚步声向着大坝和大海方向渐渐远去。我一直等到见不到卧室窗帘后的动静也听不到脚步声时,才撑起身子,跳下棚车,一下窜到路旁水沟边,侧着身子沿着沟坡追踪他们。 ……
无
序言中一个小学生用“开满花朵一样的句子”来形容伦茨的文笔,看过之后才知道一点不为过。小西吉通过很多件小事来描写父亲的尽职,情节发展不是很快,所以造成我的阅读速度也快不了,慢慢的阅读,空闲时候翻开书,细细去品位一个孩子眼中的世界。
确实是本好小说,内容很荒谬,但能让人反省
这本书一直是我最心爱书目中排名靠前的。虽然并不能体味出开了花的句子出来,也许只有看德文版才能感觉出来?但是我们能很容易感觉出作者的真诚、反省。
流着泪看完
很好滴一本书长沙都没得买~~
希望下次发货的时候注意这些细节问题!
德语课的文字很漂亮,在德语文学中很难得呀
形容词太多,我觉得是属于华丽的小说类,获奖作品都这样吧?
比如看见一座桥,能用四五行字来形容
反正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