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枝头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王耐
杨奇庆 进入21世纪，我国55个少数民族几乎都有成员在沪居住，他们工作学习在各行各业，为上海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作贡献。由于历史原因，生活在上海的回族同胞依然占首位。 《上海穆斯林》编辑王耐是位古稀回族老同志。他把近半个世纪在一些报刊发表的人物采访、诗歌、散文等文学类作品精心整理，准备汇集出版，要我作序。 我认识王耐同志将近20年了。早年，我在中共黄浦区委任职，分管区各民主党派工作。他是农工民主党黄浦区委宣传委员，有时在区委召集的向各民主党派协商通报会上见面。他告诉我，直到现在，他依然以笔写作，用的那支幸福牌金笔，是在一次各民主党派宣传工作表彰会上，我代表中共黄浦区委亲手颁发给他的奖品。他很珍惜。1989年，他由《劳动报》调到上海市回民公墓管理所担任第一任主任。我到回民公墓走坟凭吊先辈或送葬，他总热情接待。由新闻行业转岗少数民族殡葬工作，他不屑社会偏见。由于他全身心投入，努力和勤奋，得到上海回族群众的肯定和信任。1997年我被任命为上海市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仅半个月他退休了。退休后，他应市伊斯兰协会聘请，重返他喜爱的文学园地耕耘至今。 一个人到了晚年出书，是件大好事。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社会原本就是一本丰富多采、曲折沉浮、跌宕悲欢，充满机遇与挑战、成功与失败的浩繁巨著。人类历史也正是由无数先辈人生之书汇合而成的。写些东西，抒发情感，能把一些人物的亮点不因历史风尘的沉没而保存下来，给后来人留下一笔精神财富，为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无疑增加了一条链接，注进点滴历史前进的润滑油。 社会的变革，时代的沧桑，价值观的改变，国家走过的风雨春秋，必然反映在每个人身上。不同层次、界别的人群，在社会各有定位；独特的时代，给予每个人展示才华和能力的天地。堂堂正正做人，才是为人一生追求的理想境界。王耐同志对不少穆斯林人物作了淋漓尽致的描述。他把握了爱国主义以及穆斯林爱国爱教的主题，从时代角度描绘了一些人物的形象。他们的一言一行，无不在为多民族的团结互助，各民族的和睦相处，发扬传统文化，为国家为民族，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勇敢拼搏，开拓进取，勤奋劳动。 王耐的文章文笔流畅，舒展有度，描写充满生活情趣，善于把握人物性格特征，入木三分，洋溢着亲情友情。他的写作态度是严肃的，很能引起读者共鸣。 报纸杂志的编辑是幕后工作者，甘为他人作嫁衣，是项很累人的活。王耐不是作家，不是大手笔，编辑之余为上海少数民族以及农工民主党写了不少文字，对民族团结进步、共同繁荣、社会和谐，勤奋不倦，笔耕不辍。其本人也历经坎坷，以他丰富的生活经历，印证了面对人生的从容，为回族尽了一份心力，也因此被回族和穆斯林认可。对回族人、对穆斯林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品级。 据我所知，书中所收的文章，绝大多都在《上海穆斯林》上发表，有的在《回族文学》刊登，也有多篇被收录上海市政协和农工民主党文史资料选辑和其他书册中。作者仿佛是独家采访，而对象都是回族或穆斯林。我们期待着更多的上海回族精英的形象在作者和其他写作者的笔下出现，从而花满枝头，更茂更盛。 （作者原任全国人大代表、中共上海市委统战部副部长、上海市政协秘书长）
《花满枝头：王耐诗文集》分为上中下三篇，收录了王耐同志多篇散文和诗歌作品。王耐同志对不少穆斯林人物作了淋漓尽致的描述。他把握了爱国主义以及穆斯林爱国爱教的主题，从时代角度描绘了一些人物的形象。他们的一言一行，无不在为多民族的团结互助，各民族的和睦相处，发扬传统文化，为国家为民族，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勇敢拼搏，开拓进取，勤奋劳动。 王耐的文章文笔流畅，舒展有度，描写充满生活情趣，善于把握人物性格特征，入木三分，洋溢着亲情友情。他的写作态度是严肃的，很能引起读者共鸣。
王耐，1937年9月生于山东青州（益都），回族。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从事纺织、新闻、殡葬、民族宗教等职业43个春秋。期间先后任办事员、统计员、科长、主任等职。曾当选青浦区人大代表、常委，农工党黄浦区委宣传委员、青浦区主委，农工党市文史委员，市伊协委员，市殡葬协会理事，黄浦区法院陪审员、廉政监督员。 爱好写作，19岁在《劳动报》发表处女作，在《青年报》发表的民歌曾人选《上海民歌选》。1958年尚未实现作家梦便被划为右派，打入另册达20年之久。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文友鼓励下，陆续有作品发表在报刊上。退休后任《上海穆斯林》季刊编辑近十年，本书所收诗文大部分是这时期的创作。
序一序二上编 花满枝头陈毅走访小桃园清真寺夜访延安清真寺“江南灯王”何克明的故事他有一双“火眼金睛”他以忠厚提升品位金幼云的荣耀与坎坷中法友好民间使者清心寡欲的张瑛亭昭人以德，授人以业一位恩德阐扬者科技巾帼总相宜马立行与“白猫”之路教授会长“地下”工作者德艺双馨好团长话说洪长兴与马宗礼他为“不出国门留学”开路他和学校一起插翅腾飞花满枝头堂堂正正水乡天地宽又广夕阳正红谱曲忙绝对保障纳古里和他的代表处一个摩洛哥穆斯林的中国情结真棒！安拉助我进球栽花有意果透红游马散记中编 月芽菜饼月牙菜饼大鼻子老龚老石匠游庐山听到的二嫂父亲特赦前后大运河畔学骑自行车闯了祸“集体孝子”送葬记“钉子户”大篷车“嗜赌”丈夫制裁“家霸”城市神话雕塑拾趣郁金香的传闻诚实学习的人花朵特大的王莲欢送会上说真话投江鸳鸯落地开花串大闸蟹穆斯林殡葬的环境变迁我们都是八五届公交车上抓小偷迁摊香港假货购买记老华的三块“英纳格”六只啤酒瓶约会的艺术红豆杉杯子祖传偏方情断朱家角奶奶不会算账愿做忠诚护花人归来兮！我的书浴室事故的故事写了“陈世美”一张大字报春联也有失春时一个同学的命运一支枪一顶帽子一篇好稿的夭折船未下水人先落江我们“小集团”池鱼遭殃寻找“永生”归队不再离队望远镜引火烧身最后的贡献女厂长穿了新衣我决不做庚卡那样的人中医中药亦神奇口唤一件抢劫现金案精明的温州回族老板与乔奇两次近距离下厂吃饭“三同”好千金休买二胎孙教育孩子方法要文明为“啦啦队”编几首“啦啦歌”“假冒伪劣”质疑“有权勿用，过期作废”两说“香火”何以屡禁不止筑条赈灾物资通道公正执法声誉佳我的再婚唱红夕阳爱心助学为圆报国梦张冠李戴欺古今下编 秋荷芳香一部八十年辉煌巨著永远跟着你走铭刻诗史中“十一”功勋永在为五月庆功放歌新时期最可爱的人旗帜和太阳母亲的目光由你掌舵主航世纪老人风范永驻太阳，高高升起回归，在新世纪之前上海一香港香港一上海莲花怒放回归时总理的泪情抒西部大开发还我灿烂靓丽的春天少奇同志，你可听见纪念十一届三中全会二十周年建国五十周年迷信思想打破它(民歌)民族团结之歌(歌词)瞻仰领袖故居黄山茶姑情系桂林秋宿梅园碑林兵马俑大雁塔寒窑紫砂·宜兴和壶摇篮叹玉门关历险黄山洞里游绿的向往冷汗秋雨伴侣缝合畅想常德诗墙黄山休养有感向着和谐心愿与信念一颗老穆斯林的心荣归穆斯林喜迎新世纪路灯·大树·船桨·花瓣求主提升你在后世品级葵花说投票漂流瓶孩子的书包雨后都市脚手架湖中影雪松喷泉不老的心心灵的瞳仁人生岁末如愿烦恼拐杖名片时装模特儿呵，殡葬工满足纽扣当一切入睡花园角落报纸抒情慢镜头金戒指金项链写字台上的维纳斯瓜落叶小花一束奖状纯净水彩票记者(外两首)拉链秋荷的芳香托儿所新人进车间叮咚流出厂突击手新娘遐想修布女工的心有那么一位挡车姑娘小机匠的苦恼老工程师的生涯保养工的手她在唱，她在唱夜班“种子”梭子俯瞰山道弯弯车祸绿灯(外两首)车轮滚滚路口雕塑孪生灯崭新的摩托(歌词)自行车后记
陈毅走访小桃园清真寺 上海解放快三年了，年轻的共和国克服重重困难，终于渡过了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全面投入新中国大规模建设。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当务之急之一是动员调动社会各界、各阶层积极性。其中，过渡时期党的统战工作要尽快展开。 当时，上海政局已逐渐处于稳定。外地与上海的交流日益频繁，来沪参观的人，流量增大，甚至东南亚一带，也有不少华人华侨纷纷造访上海。他们中不乏有人抱着疑惑的眼光，观察共产党对宗教工作的态度和方针政策。 然而，由于多年战乱动荡，解放初期上海宗教界的自养收入，普遍大幅度下降。教职人员生活受到影响，有些教堂庙观破败不堪，寺院修缮资金匮乏。 兼任华东局统战部部长的陈毅，布置有关同志多次与宗教界代表人士座谈，听取意见和要求，全面掌握了情况。1952年华东与上海行政区域改组，政务院将上海划为直辖市。潘汉年任上海首任统战部长，副部长兼秘书长周而复负责具体工作。按照陈毅、潘汉年等领导的指示，周而复带领统战部仅有几名干部，到各教堂寺院作深入调查研究，决定修复一些著名教堂寺院，向国内外以正视听。他们制订维修方案，上报市委市政府，请求拨款资助修缮费用。 市委统战部在调查基础上认为，伊斯兰教的小桃园清真寺虽然门前道路拥挤狭窄，但其西亚式建筑独特，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具有一定代表性，应列入首批修缮范围。故决定拨支修理金旧人民币11亿元资助。 管理清真寺的市回民青年联合会负责人金幼云等，面对政府在困难时期的巨额拨款，惊喜不已之际，却又愁上心头。统战部催促限期快修，他们既不懂工程技术，又抓不住施工力量，无所适从。统战部了解情况后，便伸出援助之手，介绍与上海建筑工程公司签约。终以最快施工速度，用很短的时间，把小桃园这座著名的伊斯兰教寺院修葺一新，焕发新生的光彩。穆斯林群众拍手欢呼传颂，异口同声感谢共产党的关怀和恩情。这是后话。 小桃园寺修葺前不久，1952年春，有一天，周而复对分管宗教工作的年仅20多岁的青年女干部耿月琴交代一个特殊任务，说陈毅市长要去看看小桃园清真寺：“你做点准备，只是去看看，没有特定要求。但要保密，切勿惊动，不必事先联系通知。”耿月琴欣喜接受任务。她想：市长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仍然关心着宗教工作，真不容易。她向部长保证一定负责完成任务。 好在耿月琴多次见过陈毅，曾随市长走访过玉佛寺，与市长熟悉。 一个春光明媚的星期天，午后，耿月琴按指定的时间来到湖南路武康路陈毅同志住所。陈市长午问小憩刚醒，听警卫通报耿月琴前来报到，睡眼蒙胧一副困倦的样子，见到客厅等待的耿月琴，他双臂高高举起，舒展肢体，立即打起精神，对耿月琴说：“对不起，我刚睡了一会，搞得你星期天没得休息，辛苦了。陪我到清真寺走一趟。” 陈市长每次下基层，都有几名随行干部和护卫人员。今天耿月琴没看到往常那种“浩浩荡荡”的架势，居然连秘书也不带，她感到困惑不解。走到门口，她问还有谁一起去，陈毅回答说：“就你一个。到清真寺嘛，那是个宗教场所，去一大帮子人，不好。”耿月琴想，南市区人口密度大，地域环境复杂，仅她一个年轻姑娘陪同，不由得心情忐忑，着实感到紧张和沉重。 他们乘上一辆黑色轿车，直驶复兴东路河南南路小桃园街。小桃园清真寺建于1927年，是金幼云之父金子云等出资筹划建造的。该寺坐落在周边环境很差的居民区里。 下午3时许，车到目的地。因为道路狭窄，汽车无法进入，陈毅只好下车步行。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常戴的墨镜，由耿月琴引路，径直跨人铁铸的寺大门，没有引起居民和行人的注意。此时穆斯林信众晌礼不久，绝大部分人都已离寺，人员寥寥，院内静悄悄。 小桃园清真寺教长马宜亭阿訇，首先发觉身穿藏青色列宁装的统战部干部耿月琴，陪着一位穿着泛白草绿色军装干部模样的陌生人来访，便热情地迎上去。耿月琴不便抢先介绍。仪表堂堂、银髯托颜的马宜亭阿訇，打量一番这位身材魁梧的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见客人一派帅气将风，朴实严谨，面容却平易和善。他迅速仔细辨认，不由得一阵惊喜，好半晌才壮胆结结巴巴地说：“您，您是陈市长……”陈毅连连点头，摘下墨镜，随即伸出手，爽朗地笑了：“我是陈毅，来拜访一下，打扰喽。” 市长突然莅临，似乎从天而降。马宜亭握着市长当年指挥过千军万马、力敌千钧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陈毅一没落座，二不饮茶，便与马宜亭拉起了家常，问长问短。面对一市之长，又是猛然首次见面，马宜亭不免拘束和紧张。他口口声声用“翻身”、“解放”、“拥护”、“感谢”一类的政治术语，套话累牍地讲开了。陈毅亲切地打断马宜亭的话头，向他指出：“你讲的这些话，应该是从我陈毅口里说的，不是由你来讲。你这样讲，与你的身份不相称喽。你应该在教言教，多讲些回教……呵，讲些伊斯兰教的。不然，我就不来找你喽。我要了解的没得收获，白跑一趟，怎么行啊。” 马宜亭不好意思地连连称是。思想顿时放松。他们边参观边交谈，走到哪里讲到哪里。陈毅询问穆斯林群众的宗教活动情况，询问教职人员的家庭生活，询问清真寺的经济来源。随着时间的延续和感情的融洽，交谈越来越投入。马宜亭东南西北很随意地如实介绍，陈毅点头细听，不甚清楚的，刨根问底插话询问。尤其谈到寺大殿和其他建筑年久失修渗漏严重，影响群众礼拜时，陈毅查看询问得特别详细，还提出修缮的一些具体设想。 在礼拜大殿门口，陈毅双目浏览庄重高敞的大殿，听取马宜亭讲解穆斯林礼拜的要领和仪式。他尊重伊斯兰教教规习俗，没有跨进大殿一步。登上三楼平台，陈毅仔细观看别具特色的望月亭。他右手伸出食指，向上点着说：“天上的事，你们管；人间的事，我管。大家分工把它管好。” 陈毅对上海这个特大城市的清真寺依然保存得如此完整，极为赞赏；对清真寺的教务活动和管理，表示非常满意。他一再嘱咐马宜亭教长，要相信党和政府是充分保护和尊重宗教信仰自由的，让群众过好宗教生活。有困难找政府，一定予以支持。他要求宗教界团结好信教群众，与上海人民一起把上海建设好，粉碎国内外敌人的造谣、挑拨和破坏。 今年77岁的耿月琴老人打开尘封的记忆说，当时社会上毕竟存在着不安全隐患，陈市长到小桃园清真寺视察，没有通过保卫部门的安排。她自始至终揪着不安的心。参观访问将近一个小时了，陈市长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然而，她却巴不得尽快结束。在她婉转的提醒下，兴致盎然的陈毅，才高高兴兴向马宜亭教长握手告别，登车离去。 马宜亭站在寺门口捋着长须，很久很久，沉浸在难以比拟的回味中…… （2001年12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