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2009-5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楚宏志
272
无
江面是，捕鱼的村民在冰窟窿里捞上一具男尸。死者身重两枪，被抛尸江中…… 北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叶志飞受命侦破。叶志飞克服重重困难，查到嫌疑人黄大彪。黄却突然被灭口……一封匿名信，身份特殊的女服务员，存在于专案组内部的“内鬼”……案件凶手是谁？幕后黑手是谁？神秘的关键证据到底在哪里？潜藏在专案组的“内鬼”又是何人？……
楚宏志，男，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一线刑警。 1968年生于黑龙江省嫩江县。1990年师范院校毕业，担任教师多年。现供职于嫩江县公安局。1992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先后在《北方文学》等省、市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及大量散文作品。2003年7月，出版首都公安题材长篇小说《潜在杀机》，2005年1月，出版第二部公安题材长篇小说《致命阴谋》。该作获2007年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提名奖第一名。其作品累计字数近100万字。
引子 冰窟窿里的尸体第一章 沉寂的村庄第二章 并不明晰的线索第三章 嫌疑人为何自杀第四章 荒谬的结论第五章 曾海龙是左撇子第六章 匿名信和在逃嫌疑人第七章 被动的审讯第八章 神秘的二十万元巨款第九章 正义的力量第十章 江口村的夜晚第十一章 杀手第十二章 市委副主记的临水之行第十三章 指甲缝里的血痂第十四章 正面较量第十五章 移民办主任之死第十六章 内奸第十七章 最后的挣扎尾声
第一章 沉寂的村庄 火车上的旅客稀稀拉拉的。一路上耐不住旅途寂寞的旅客互相拉起话来，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政治经济、国内国外无所不谈，无所不侃，倒也热闹有趣。 靠近车窗的位置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几岁，浓眉大眼，深沉稳重。另一个二十出头，机警中透出稚气。二人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听着乘客的谈话。很快，对面两个人引起他们的注意。 对面座位的茶桌上摆着花生米、火腿肠和一瓶白酒，两个男人一个像农民，另一个像生意人。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二人的情绪高涨，说话的声音自然大起来，引得周围的乘客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 “兄弟，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 “你是临水县的？听说临水年前发生了一起杀人案，用枪把人杀死后塞到冰窟窿里！” “有这回事，被杀的那人姓吴” 听到这里，车窗旁的两个男子交换一下眼色，年轻的小伙子插话：“哎，是谁干的？案子破了吗？” 生意人见有人搭讪，愈发来了兴致：“这样大的案子能说破就破？听说是临水黑社会干的，这个姓吴的肯定得罪了黑社会！对不对老弟？” 农民回头瞟一眼对面的两个男子，又看看周围的人，竟然不再说话。 这时，与年轻小伙子一起的那位三十几岁的男人接过话题，问道：“同志，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认识那个被杀的人吗？” “认识是认识，我们原来一个屯住着”农民忽然紧张起来，“可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黑社会” 三十几岁的男人继续追问：“你说你原来和他一个屯，那么现在你不在那儿住了？” “我是后靠的移民，已经从原来的屯子搬出来。姓吴的也是后靠移民” 年轻小伙子问道：“是不是姓吴的得罪什么人了？” 农民看着他们，不停地摇头。 生意人不屑道：“这还用问，肯定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行了，咱唠点别的吧。” 三十几岁的男人不经意地发现农民是用左手拿筷子，是个左撇子。 三十几岁的男人蹙了蹙眉头，似乎想起什么。 这个男人是警察。三十几岁的人是北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叶志飞；小伙子是他的部下，北江市刑侦支队的侦查员小李。 他们是受北江市公安局局长陆永生的指派，前往临水县侦破那起特大涉枪杀人案件——“12·10”案件的。那个被枪杀后塞进冰窟窿里的受害人叫吴大海，曾经是叶志飞高中时的同学。 为此，叶志飞此次临水之行压力沉重。 当天下午，叶志飞和小李下了火车，径直来到临水县公安局。 三楼局长办公室，临水县公安局局长刘云河正和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邓大伟在研究工作，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刘云河今年45岁，中等身材，是个做事谨慎认真的人。他热情地说，“叶支队，你们一路辛苦了！” “哟，两位领导驾到，有失远迎！”副局长邓大伟比刘云河长四岁，是临水县局的老刑侦，在业务上跟叶志飞常打交道。他热情地和叶、李二人握手。“刚才我和刘局还在说你们呢。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雷厉风行啊！” 一阵寒暄过后，几个人便开始进入主题。 叶志飞说：“12·10，案件影响很大啊，案子没破，受害人家属林秀玲不断上访。所以，市局指派我和小李来临水，希望两位领导理解和支持啊！” 刘云河道：“我们当然理解。‘12·10’案件发生后，我们非常重视，组织精干力量开展工作但是，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案子没破，受害人家属还指责我们不作为，县局的压力很大，我本人压力更大。今天你们来专门侦办这起案件，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我完全赞同、服从、支持市局的决定，协助你们组成专案组，重新展开侦破工作。请叶支队做指示吧！” 叶志飞真诚地说：“其实两位局长都是老刑侦，工作上都比我们要有经验，希望两位多指导。” 刘云河笑了笑，“叶支队毕竟是上级派来的，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和老刘都听你安排！”邓大伟跟着说。 于是叶志飞谈了重新成立专案组的想法。 刘云河说：“我这一大摊子活儿离不开人，专案组组长当然是叶支队了，建议由老邓担任副组长，全力配合你工作。” “行！”叶志飞点头赞同。他已经猜到刘云河会做这样安排，来之前，市局就是这样安排的。 刘云河接着说：“至于人员嘛，我和邓局长初步拟定了几个人选。”说着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叶志飞。 叶志飞接过单子，上面列着三个人的名字：刑警大队大队长郝刚、技术大队副大队长方立勇、刑警大队教导员兰婷。 叶志飞对郝刚和方立勇都比较熟悉，只是对兰婷没有任何印象。 “兰婷是哪个？”叶志飞问道。 “还记得去年全市基层基础工作经验交流会上，做典型发言的那个女警吗，就是刑警大队教导员兰婷。”邓大伟简单介绍道。 “我想起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李在一旁说道。 叶志飞这才想起来，以前他听同事们说过临水县局有个女户籍民警，基础工作非常出色，在全市现场会上做过典型发言。还说她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对象。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郝刚、方立勇和一个女同志走进来。 “你好！叶支队，我是兰婷。”倒是兰婷先自报家门，“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六人组成的专案组正式成立。县局在刑警大队腾出一个大办公室给专案组。 来到临水的次日，叶志飞带领专案组前往江口村展开调查工作。 早晨天阴着，刮着清凉的东南风，似乎要下雨。叶志飞一行五人驱车前往江口村。县公安局给专案组配备了两台车。邓大伟开着三菱车，叶志飞坐在副驾驶位置，兰婷坐在后面。另一辆213吉谱车由郝刚开着，车上拉着小李。两辆车一前一后，沿着公路驶往30公里外的江口村。 江口村是距县城最近的一个沿江行政村，约七百余户居民，村里全是低矮的草房，显得古朴、简陋、沉寂。村子后面便是北江，宽阔的江面上，一艘崭新的渡船正在运送来往的农民和农用车辆。汽笛长鸣，忙碌热闹。与前面江口村的沉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村子怎么这样冷清？”叶志飞不解地问道。 邓大伟告诉叶志飞，江口村和下游的苇塘村、柳条村、黑山村、河滩村等10个村子归属沿江乡，全是移民村。按照上级的要求，今年8月15日民生水利枢纽工程蓄水前，所有村民都要搬离这里。因为要搬迁，村民有几年没有盖新房了，而且现在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已经搬出，所以村子里看不到人。邓大伟一边开车一边指着村子东南方向，叶志飞和兰婷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看见江口村东南几里外的山坡上是一片崭新的红砖房。邓大伟说那是后靠移民新村，眼前江口村的一大部分村民搬进新村了。 “那艘渡船是谁的？”叶志飞把目光转向远处的江面。 “啊，现在好像是孙百万的！”兰婷答道。 “孙百万？”叶志飞问。 “啊，就是江口村现在的村长，这两年他口袋里有了点钱，老百姓给他起的绰号。”邓大伟解释道。“一会儿就能见到他。” 叶志飞忽然想起火车上那两个旅客的谈话，便问起“后靠移民”是怎么回事。邓大伟告诉他，“后靠”是相对“远迁”来说的，“远迁”是指那些离开本地、去远处投亲靠友的村民；“后靠”是指靠后安排的村民。他们虽然也迁移出受淹村子，但就近安置在新建移民村，户口也不迁离本地。叶志飞似懂非懂地听着。说话间，他们的车子已经驶进村子。 果然，村长孙百万已经提前等候专案组了。村民委员会办公室门前停着一辆丰田车。车门打开，孙百万走下来。他身材粗壮，眼睛不大，穿着休闲夹克，腋下夹着小皮包儿。 “哟！邓局长，挺好吧，你们来得这么快呀！”孙百万即使在笑的时候表情也是生硬的。“你好！叶支队长！” 按计划，叶志飞要先看一下发现被害人吴大海尸体的现场，然后走访吴大海的妻子林秀玲及部分村民。 “走吧，我领你们去。现场离这儿不远。”孙百万夹着小皮包儿殷勤地说。 小李问孙百万：“据说当初发现吴大海尸体的是村里的老村长？” 孙百万犹豫少许，“对，是他和几个村民刨冰打鱼时发现的。这老头儿年岁大了，脾气倔，不太愿意配合咱工作。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去把他找来。” 一会儿工夫老村长跟在孙百万的后面过来，他绷着脸，果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老村长名叫周万福，早年曾连续担任江口村三届村长，今年68岁，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他瞅了瞅叶志飞，冷冷道：“不是该问的都问了吗？还折腾啥劲儿？” 对老村长的态度，专案组的人都有些不解。兰婷笑着解释说：“大叔！这是市公安局来的叶支队，他是专门来侦破吴大海的案子的。请您别嫌麻烦，再走一趟吧！”老人鼻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径直领着众人沿着村边的土路向远处的河滩走去。 发现吴大海尸体的河段距村子约有二里地，江面宽阔，水流较急，两只水鸟扑棱着翅膀，在灰蒙蒙的江面上盘旋。虽然岸边的青草已经放绿，可如此近距离地靠近江水，还是让人感到有种清凉。 老村长指了指江心的位置，说当时他和村里的几个小伙子就是在那里刨冰窟窿时发现吴大海尸体的。然后将那天事情的经过从头全尾描述一遍。 “大叔，当时死者身上的衣服完整吗？”叶志飞问道。 老人想了想说：“完整，上身是件黄棉袄，下身穿着蓝裤子，脚上穿的是毡底棉鞋。” 叶志飞：“你注意到他身上有没有血迹？” “有，胸口的衣服上有一大块血，都冻硬了。脸白得吓人。” 兰婷插嘴道：“他手里或者口袋里有没有啥东西？” 老人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忙摇头。 叶志飞又询问了几处细节，老人仍然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而且所回答的没有什么新内容。老村长见叶志飞不再发问，就说先回去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行人返回村子。邓大伟领着小李、郝刚去走访那几个打鱼的年轻人。孙百万领着叶志飞、兰婷走访受害人吴大海的妻子林秀玲。 林秀玲住在村子中央的一所草房里。与老村长周万福家一条街，两家仅相隔两所房子。林秀玲家的草房门窗变形，墙皮脱落，由于山墙歪向一边而用两根大木头顶着。现在东屋住人，西屋空着。院子周围是一圈木板障子，院内的柴草、农用工具摆放整齐。叶志飞推开院门，一切都静悄悄的。 “有人吗？”兰婷上前敲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但室内没有人应声。 这时，孙百万拉了一下叶志飞：“叶支队，听说吴大海死后这女人疯了，见面谈话加点小心！” 叶志飞已经了解到，林秀玲因丈夫的死，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她有一个女孩儿，八九岁，一直辍学在家照顾母亲。 “有人吗？”兰婷用手拉门，但里面挂着，拉不开。 几分钟后，他们听见里屋有了响动，一个小女孩儿闪着黑亮的大眼睛，从东屋的窗子往外张望。兰婷连忙走过去，“小朋友，我们是公安局的，特意来看你们！” 小女孩儿的面孔马上在玻璃窗上消失了。接着屋内传来女人细微的抽泣声。小女孩儿从里屋出来，打开了房门。 兰婷问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瑛子。”小女孩儿绷着脸，怯生生道，“妈妈有病。” 叶志飞和兰婷进屋。室内非常简陋，除了几件破旧的桌椅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一张土炕占据了室内的主要空间，四周的墙壁和顶棚糊着发黄的报纸。对着门的山墙上挂着吴大海的遗像！土炕上铺着一床被子，一个头发散乱、面色枯黄的女人惊愕地坐起身子。眼前的林秀玲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许多，不仅披头散发、面色难看，而且眼神呆滞、眼角挂着泪珠儿，正用惊恐、呆滞的目光打量着来人。 “林秀玲，这是市公安局的叶支队长，是为你男人的事来的！别紧张，知道啥就说啥！”孙百万介绍说。 林秀玲听了这话，将目光转向叶志飞和兰婷，那一刻，叶志飞忽然感觉到她的眼里猛地亮了一下，几秒钟后又恢复了呆愣和惊恐。她警惕地把身子向炕里缩了缩，嘴里嘟哝嚅着：“大海是被人害死的，你们要给我做主” 叶志飞在土炕前的凳子上坐下。那个小女孩儿怯怯地立在门口。 叶志飞道：“我是大海的高中同学。上学时我们关系非常好，请你不要太难过。”女人呆滞地望着他。叶志飞继续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给大海报仇。”女人依然没有反应。 叶志飞问：“大海是哪天出门的，你记得吗？” 林秀玲：“11月10日，早晨出去的。” 叶志飞：“他告诉你去哪里了吗？出去多长时间？” 林秀玲的眼里满是泪水，“大海说要出趟门，三天后便回来，可他” 叶志飞：“他是否告诉你要去哪、干什么？” 林秀玲瞪着呆滞的眼睛，看了看叶志飞和兰婷，又望了望旁边正在吸烟的孙百万，机械地重复道：“大海说要出趟门，三天后便回来可他” “大海生前得罪过什么人吗？”叶志飞试探地问，“此如说与谁发生过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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