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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小佛飆人生

玄小佛 著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社: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作者:

玄小佛 著  

页数:

216  

前言

  我是來自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五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全家都是男的,只有我是女的。   父親為了打發我的時間,嚴格說,因為沒有母親照顧,只好讓我去學一些無聊的東西。   所以,在念小學之前,我就是一個活得很熱鬧的人。   一三五到鋼琴老師家學鋼琴,順便在老師家吃晚飯。   二四六學芭蕾,也順便在老師家吃晚飯。   然後,等爸爸來接我回家。   以現代人的話來說,我是個單親小孩,父親幫我做了一個全托的安排。   那個時候的臺灣,念小學的第一天,老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映中日戰爭紀錄片。   然後,鳴笛一聲,大家就躲進防空洞。   鳴笛二聲,再走出防空洞。   那一剎那,我就在想:將來長大,我一定要做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因為,不重要的人,會被殺死;重要的人,會被保護起來。   回到家中,父親給了我一本日記本,外加一支派克鋼筆。   在那個年代,派克鋼筆是非常奢侈的,擁有一支派克鋼筆,是一件蠻值得炫耀的事。   爸爸說:?妳長大了,妳現在念小學一年級了,妳要把每天的心得寫下來。?   真巧!   白天,我想當一個重要的人。   回家,爸爸要我寫心得。   那一支昂貴的派克鋼筆,誘發我寫下生命中第一個心得。也是我一生的心得。   寫完後,我家的管家敲我的房門,很著急地說:   ?老爺子找妳,叫妳到客廳去。?   老爺子就是我爸爸。   只要老爺子?叫?,通常都是非常嚴肅、非常嚴厲的事發生了。   我是一個乖巧、順從的孩子。我也是一個過早成熟、懂事的孩子。   直到父親離開這個世界,我都是一個乖巧、順從的孩子。   父親面無表情地說:   ?年紀小小,不好好讀書,寫什麼要當一個重要的人,重寫!?   我雙手接回日記本,不敢有反抗的聲音。   聽從父親的話,對我來說,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不可以選擇的。   從那天開始,我要做一個重要的人,我要與眾不同的觀念,   沒有離開過我的腦子,一秒鐘也沒有離開過。   我跟父親唯一的溝通,就是日記本。   我寫五百字,他會眉批一千字。   我每天寫日記的主題,就是我父親的眉批。   小學六年下來,我的文字能力,被訓練得非常豐富。   我念小學,最大的挫折就是:作文永遠不及格。   而造成我後來會寫作的原因,也是因為作文不及格。   小學六年下來,幾乎所有的國文老師,都會把我叫進辦公室,當面重寫一篇作文。   每當寫完後,國文老師的表情,雖然沒有讚美,但總是非常吃驚。   他們的表情,使我知道:我寫的作文比一般小朋友好太多了。   小學畢業的第一個暑假,我十分認真地思考,怎樣才能成為一個成功的人。   我有什麼成功的條件?   我的文字能力很強。那我應該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名作家。   那年暑假,我做好了規劃。我要當作家!   我寫了一篇文章,投稿當時的《青年戰士報》。   一個暑假下來,被刊登的文章,多達十幾篇。   我勤於寫作,我也熱愛閱讀課外書。   上了初中,我寫文章的時間,甚至,超過我上課的時間。   我極熱愛閱讀課外書籍。   接著,我開始分類閱讀,不需要任何人給我壓力。   我熱愛閱讀的能力,遠遠超過所有跟我同年齡的同學。   中國文學,古澀深奧,用字過於慎重。對青少年來說,那種味道,欠缺吸引力。   到現在為止,我都認為中國文學,宮廷味太重,猶如西方的古典音樂。   西方的古典音樂,幾乎都是為宮廷與宗教而創作的。   我很自然地去接觸希臘文學、莎士比亞,對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到了著迷的程度。   因為我涉獵的書籍極廣,包括宗教、政治,導致我的思想,跟同學無法同步。   我寫了各纇文章。我的讀者,年齡層大約都在中年;而且,限男性。   我最得意的事,不是領稿費,而是出現在編輯室。   當我背著書包出現在編輯室,就會出現以下的對白:   ?小朋友不要到這嚴肅的地方,這裡是編輯室。?   編輯通常是中年男人,戴著眼鏡。   ?出去,別待在這裡,我們很忙,這不是學生待的地方。?   我會拿出學生證,做出很屌的樣子,對準編輯的辦公桌,像射飛鏢般,精準而正確地擲到他桌上。   當編輯拿起學生證,抬起頭來看著我,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發出驚嘆的聲音:   ?寫這篇文章的人,就是妳嗎??   我馬上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也不看他。   ?以妳的年齡,不可能寫出這麼有深度的文章,如果真的是妳寫的,那妳實在是個天才。?   我故意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說:   ?沒什麼深度,只是喜歡寫。?   以上就是我最得意的事。   我陶醉在這種,長輩所給我的讚美。   我陶醉在這種,調侃長輩的情景裡。   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跟我同樣年齡的人,都像個傻蛋。   我卻領著豐厚的稿費,涉足在充滿文化氣息的報館,玩著這種遊戲。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我的讀者大都是中年人,而且是男性?   為什麼我的同學從不看我寫的文章?   如果,這叫成功,這叫與眾不同,這叫重要的人,我的範圍太小了。   當晚,我狠狠地思考著。   反正睡不著,聽著巴赫的音樂。   猛然,我發現到,我的同學都在看通俗小說。   猛然,我發現到,我的同學都在聽流行歌曲。   這意味著,家喻戶曉所能接受的,是比較通俗的東西。   就在那一晚,我對成功,有著比較新的認識。   我不再給自己陶醉的機會。   我決定不再寫這種曲高合寡的文章。   我要寫小說。   我必須做一個完全的改變。   第二天,趁父親不在,我到父親的書房,想找一本小說,來參考。   結果,只找到一本,中國鴛鴦蝴蝶派盟主——張恨水的小說。   當晚,看完之後,差點謀殺了我寫小說的決心。   那本小說的構思、對白,與我生活的時代,距離太遙遠。   小說內容,只為愛情而活。愛情得來艱難痛苦,對白更是慘不忍睹。   例如:男主角從街角慢慢走向女主角,女主角羞澀地低下頭,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男主角,然後輕輕轉開身。說:   ?你找我有事嗎??   ?我很想把這封信交給妳。?   女主角羞澀地用手抿著唇角,極其細微地輕聲回答:   ?好討厭噢,會被別人看到,你讓不讓我做人。?   ?可是我實在很……?   ?別往下說了,擱在心裡就好。?   這種對白,幾乎令我崩潰。   怎麼辦?難道我就真的不寫小說嗎?   小說的形式一定要這樣嗎?   我不能說那夜我失眠,因為我常常失眠。   但那一夜,我想好了,我要用什麼模式,去寫我的第一本小說。   我必須突破陳舊的思維。   在學校下課時間,我總會在校園的一角,背背英文單字和文法,準備下一堂考試。   常會有男生,偷偷塞一封情書在我的英文課本裡。   我內心會感到羞澀,但我一定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並且大聲地念給同學聽。   ?你居然敢寫情書給我,就憑你那一副長相,也敢追我。?   這種反應,是我。   也是我那個時代,一個自認為傑出、脫俗、判逆的反應。   按照我那個時代,按照我那自以為傑出、脫俗的反應。   我寫了一本談姊弟戀的小說:《白屋之戀》。   我十七歲寫完這本小說,立刻被中央電影公司拍成電影。   電影拍攝完畢,我已經十八歲。   那時我念高三。   成名:十八歲   一夜之間成名了,我非常得意。   全世界,只要有華人的媒體,紛紛到臺灣來訪問。   我背著書包,穿著制服,面對成群的記者。   ?妳為什麼這麼年輕就成功了??   這句話令我憤怒。   我振振有詞大聲說:   ?我七歲就準備要成功,現在已經十八歲了,我等了十一年!   成功是給有準備的人!我已經準備十一年了!?   ?成功是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在當時引起了一陣討論。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難道這些成年人不清楚,準備是何其重要的事。   我也不明白,這些所謂的成年人,怎麼這麼膚淺。   他們的思想裡,難道沒有成功的種子嗎?   我內心洋洋得意。我嘲笑著他們。   第二天一早,管家來敲我的房門:   ?大小姐不好了,快出來,老爺子在客廳等妳。?   我乖乖地走到客廳。   桌上擺滿了報紙。我瞄到訪問我的文章,以及我的照片。   父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   ?報上說,這個女孩是寫小說的,今年才十八歲。應該是個筆名吧,非常脫俗,叫玄小佛,當這個人的父親,非常榮耀。?   我立正站在桌旁,不知道是否應該回答,那個人就是我。   父親對我從小極其嚴肅。他重男輕女的觀念,已經到達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妳今年十八歲,看看妳,跟她差那麼遠,人家已經是個作家了,妳還在念高三,如果妳沒考上大學,我會打斷妳的狗腿,回房間去。?   我的父親,如此輕描淡寫地打發了我。   我的父親,連多給我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甚至沒看我一眼。   回到房間,我在思索,難道成年男人,都這麼粗心嗎?   他為什麼沒仔細看看那張照片?   他為什麼不多問我一次?   他為什麼完全沒有好奇?   難道他不知道,他有一個思想豐厚、文筆絕佳的女兒嗎?   過了不知道多久,電視臺播放對我的訪問。   當時只有一家電視臺,螢幕是黑白的。   當時的電視新聞都是存檔的,不像現在的電視採現場直播。   我很深刻地記得,那天我們全家吃完晚餐,父親打開電視,電視上出現了我。   父親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看著我,我的心情是複雜的。   我不知道是否要立刻告訴他,電視上那個人就是我。   後來,我為此被父親打了一頓。   其他的話,他都沒聽進去;那些非常具有思想的話,一句都沒留在他腦海裡。   只有三句話,他聽進去了。   ?妳為什麼寫言情小說啊??   我故意耍帥仰著頭說:   ?沒什麼事好做,就寫寫小說嘛。?   ?是什麼力量,吸引妳寫小說,妳之前不是寫了很多文學類文章,為什麼改寫小說??   我不想在記者面前提什麼崇高的思想,在所有記者面前,我有一種極度的優越感,不知   道當時為什麼會有這樣極端的想法。   多年後才明白,那叫年少輕狂。   ?稿費很多。?   ?妳的本名叫什麼??   ?何隆生。?   我只看見父親用力地關上電視,以極度憤怒的聲音轉向我:   ?妳沒什麼事做?再說一遍!妳沒什麼事做?馬上要考大學了,妳居然說,妳沒什麼事做??   一條家法專用的鞭子,抽向我。   ?稿費很多?家裡缺了妳什麼?稿費很多?傳出去,我何某人的面子要放哪?傳出去,還以為我何某人,逼自己的女兒去賺錢!?   我被鞭子抽著,我沒感覺痛,只困惑父親的邏輯在哪?   記得,看完報紙的當時,他說:   ?那個女孩的父親,一定覺得很榮耀吧。?   看完電視,確定我是他的女兒,居然以家法伺候。   我是他的親生女兒,難道他不希望親生女兒做個重要的人,做個與眾不同的人,做個成功的人嗎?   父親的聲音,繼續在空中響徹:   ?我對女孩子的要求不高,妳將來不必有太大的成就。妳只要念完大學,做個中文老師,找個誠實可靠的男人嫁掉,將來生兩個孩子,就可以了。女人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照顧好家庭,不是拋頭露面。?   我不原諒他的反應,但我明白父親的心情。   我的生母是他的第四個老婆,前三個老婆生了十幾個女兒。然而我的母親,在上海,生了何家第一個孫子,我從未見面的哥哥。   一九四八年,我祖母在上海收購了許多黃金、鑽石,要我爸爸帶著會生兒子的太太,先到香港置產。   而我祖母必須安排好上海的產業,再帶著我父親的三個老婆,以及十幾個孫女,到香港會合。   很不幸地,一到香港,我哥哥開始生病,在醫院搶救了許久,還是死亡了。   何家的第一個孫子,何家的第一脈香火,就在我祖母的精心安排下,死在香港。   祖母得知我哥哥去世,悲憤得不肯到香港。   這個女人,在當時是個女強人,而這個女強人,卻被一個嬰兒打垮了。   就這麼單純的原因,因為這個嬰兒是男的。   這個男嬰改變了我祖母的命運。   這個男嬰改變了我父親前面三個老婆,以及十幾個女兒的命運。   這個男嬰更改變了我父親的一生。父親沒有選擇在香港置產。   據說,我父親遷怒我祖母。   如果沒有祖母的安排,我哥哥不可能死在香港。   據說,我爸爸在喪子之痛之餘,不但沒有稟報我祖母,   還發誓,再也不回上海,見我祖母。   而哥哥的死亡消息,是由我們家的長輩電匯到上海去的。   我祖母也恨我父親,讓唯一的孫子死在香港。   因此,拒絕參加葬禮,拒絕承認這個事實,拒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據長輩說,我哥哥的葬禮與墓地,在當時的香港,堪稱是最「豪華」的。   我祖母始終沒有離開上海;她發誓,她的腳決不踩在香港的土地上。   一年之後,我父親難忍喪子之痛,本來要去美國,   後來被香港的長輩所阻止,理由是:離上海太遠。   無論如何,遲早要面對我祖母,遲早要回上海,   母子二人,遲早要面對孫子已死的事實。   基於這種理由,這種以現代人聽來,極其荒謬、脆弱的人倫感情,而轉往臺灣。   沒料到這一轉,直到我父親去世,都沒再回去上海,也沒再見到我祖母。   我祖母臨終都不明白,她精心安排的香港計畫,不但失去了孫子,也失去了兒子,   更造成她與兒子之間,終身互相不諒解,終身命運分裂。   一九五一年,我在臺灣出生。   我父親對喪子的失望,已經到了完全不說話的地步。   我母親被父親長期冷落著。   為了逃避事實,我父親不斷地播種生兒子,也長期游離在歐洲。   受到環境的影響,他那個年紀,聽的居然是西方古典音樂。他尤其熱愛巴赫。   後來,他住在臺北,我母親住在基隆。   據說,我生下來一年多,我父親都沒有到過基隆看我母親。   之後,他到基隆,為我報出生證明,   到了戶證事務所,他問:   ?這是什麼地方??   ?基隆。?   ?那就叫何基生吧。?   ?基生不好吧??   ?那就改隆生吧。?   這是當初陪我父親到香港,再輾轉到臺灣,長期伺候我父親的人,告訴我們的。   我家裡許多令人猜疑的事,都是他後來陸續講出來的。   我從小就嘲笑自己的名字:何隆生。何必如此隆重誕生。   何家豈是重視女孩的呢?   不過,我的名字很有代表性。譬如,港生、台生等。   在那個年代,很多人在哪生的,就叫什麼生。   我的母親,是個不妥協的女性,在生完我弟弟,就提出離婚。   因為,她受不了我父親的大男人思想,更受不了我父親,以男性為主宰的中心思想。   她的離去,代表著我的災難。   我父親對她的恨,下意識地轉移到我身上,因為,我是女兒。   我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的弟弟,極受父親的呵護,他常常可以看到父親的笑容。   那天夜裡,我揉著鞭子留下來的傷痕,告訴自己:我不能怪他,也不能怨他。   因為,我是他女兒,而他是我父親。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簡單到不需要解釋。   但有一件事,我是不能遵從他的旨意的:   ?當個中文老師,找個誠實可靠的男人嫁掉,將來生兩個孩子。女人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照顧好家庭,不是拋頭露面。?   我要成功。我不但要成功,而且要非常非常地成功。   那天夜裡,   我懷疑成人世界的正確與公平的標準,到底在哪裡?   那天夜裡,   我雖然只有十八歲,卻決定了:這一生,我不要生小孩,當然我絕不結婚。   那一晚,我流了許多眼淚,我代替母親承受了這些痛苦。   我應該恨這個女人。   我發誓:只要我活著,我絕不要見到這個女人,我不相信母愛。   我的生命裡沒有?母親?這兩個字。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   我的生命只有父親,我願意承認他與我的共生關係。   不管他以任何態度對待我,他都是我的父親,生我,養我,使我有生存權利的人。   我也沒有抱怨,我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   我只是安靜地,為自己做了規劃。   我當然考上了大學,但潛意識裡,我排斥父親對所有的決定。   我痛恨他嚴肅的表情。   我痛恨他冷酷的聲音。   我痛恨他從不看我的眼神。   我最痛恨他常說的一句話,那句我不能遵從他的旨意的話。   所有的痛恨,都是沉靜的。   沒有人看得出來,包括我父親。   帶著這許多沉靜的痛恨,我爬上了成功的邊緣。   十九歲開始,我大部分的時間不在學校。   我過著與一般學生不一樣的生活。   父親的責備與家法,仿佛是我對他的挑戰。   這種挑戰,是我能夠在這樣的家庭,堅挺地、自信地活下來的最大力量。   我經常被邀請出國訪問。   第一次是到香港,那時候的香港,對臺灣來說,是個遙遠的地方。   那是我父親終生遺憾的地方。   而我內心有某種快樂。   我哥哥死在這裡。   我祖母終身不踏上香港的土地。   我父親是帶著悲傷,逃離香港的。   而我卻是榮耀地被邀請到香港的。   沒有悲傷,沒有記憶,沒有情緒,只有得意。   許多年後,我在心理學上,找到答案。   不過,談起來太傷父女感情了。   我相信在地球上,只要父權思想過於嚴重的地方,一定有類似我們這樣的父女。   下了飛機。看到兩個人,在我面前鋪著紅地毯,我問接待人員:   ?他們在做什麼??   接待人員回答:   ?對不起,早該在妳來之前鋪好的,不好意思,當著妳面前鋪。?   我問他:   ?為什麼要鋪紅地毯??   接待人員說:   ?因為妳是個重要人物。?   我非常滿意,指著兩個鋪紅地毯的人說:   ?繼續鋪。?   七歲,我就想當一個重要的人。   現在,我是個重要的人。   我已經被證明,我是個重要的人。   我要繼續重要下去。   我要重要給父親看。   我要重要給上海那十幾個姊妹看。   當然,我要重要給自己看。

内容概要

  名作家玄小佛封筆十七、八年後,突然「重出江湖」寫書;不過,移居上海多年的她,這回不再寫愛情小說,而是寫她狂飆在上海,寫她為何進入安利、如何做到鑽石大使?以及對兩岸的觀察。  本名何隆生的玄小佛,在台灣出名得早,擅長寫愛情小說,十七歲就以小說《白屋之戀》一炮而紅,隔年被拍成電影;後來完成的《小葫蘆》《太陽雨》《花》系列等多部小說,也拍攝成電影及八點檔連續劇,捧紅應采靈、徐明等多位明星。後來她也嘗試擔任電視製作人。   一九九四年,玄小佛與大陸知名導演楊延晉結婚,定居上海。多年後,在偶然的機會下進入安利公司,現在她已成為安利在大陸的第二等級行政鑽石大使「玄老師」,每次演講,聽眾學生動輒上千人。   在大陸生活多年,玄小佛注意到周遭的台灣人與大陸人的差異;每次回台灣,也察覺兩岸間的變化;讓她動了重新提筆的念頭,於是產出這本玄小佛談成長、轉變,戲劇性、傳記式題材的書《玄小佛飆人生》。

作者简介

  玄小佛  17歲 開始寫小說。  18歲 《白屋之戀》拍成電影,一夕成名。  23歲 成立陽光電影公司,拍攝《小葫蘆》等多部電影,捧紅應采靈、徐明、胡慧中等明星。  28歲 成為電視製作人,拍攝《暮然回首》,創下台灣電視史上第一個全外景的連續劇。  拍攝黃金檔《太陽雨》等電視連續劇,捧紅張晨光、李烈、王淑娟、陳莎莉、姜厚任、  席曼寧等明星。  41歲 嫁到上海,封筆。開啟安利人生。  58歲 重出江湖,讓自己再一次發光!

书籍目录

目次玄小佛再提筆,書寫兩岸    聯合報上海特派記者 胡明揚玄小佛以安利事業狂飆上海的歲月資深媒體人 樓蘭 童年  父母離異成名  十八歲異動  一生的投入初踏  1992結婚  余秋雨的祝福抉擇  1995在天平上的安利之重重溫  2009拾回封存的筆紛擾  悄悄告別安利感傷 不懂的都懂了揮別 從金字塔頂端滾下回潮 看見電視新聞上的自己猶豫 不捨最夯的一群人變更 充滿革命烈士的精神領悟 包容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塵封 找到每一個鑽石接觸 吃水煮空心菜的感覺精神 散發富貴的氣息真實 不就是一碗泡麵!周到 名人一定要坐頭等艙嗎?顫慄 一個小小的十字架情動 回娘家般的自在追溯 安利引發十年家庭風暴律法 直銷法的制定重災 安利的淬鍊遠征 有如遊牧民族的演講者豐富 把陌生人變成夥伴強大 人民素質有待提升分享 歲月成熟度趨勢 嬰兒潮的波動蕭條 是L型低迷?還是V型反彈?直銷 自己就是老闆對話 找相對高度的人感言 我的身分是什麼?狂飆 對生命的熱愛許旭升讀後感

章节摘录

  (本文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在台灣,玄小佛是個傳奇人物,最紅的時候,住豪宅、開名車,有四個秘書、兩個司機,小說作品在台灣拍成連續劇,她當電視節目製作人,財源滾滾擋不住!  玄小佛十八歲那年,以小說《白屋之戀》造成轟動,讓她名利雙收。在一九六七年代,台灣公務員月薪不到台幣一千元時,她月入二十萬台幣,等於一個月能賺一棟房子。  玄小佛現在人在上海,心繫台灣,每天晚上會看台灣電視節目上的「藍綠吵架」,選舉時也會特別回台灣投票。在上海,玄小佛行事十分低調,一向謝絕採訪,事業整個轉型,現在成為安利(台灣稱安麗)公司在上海的行政鑽石大使,到處演講,平時過著悠哉的生活。  坐五望六的玄小佛,作品曾改拍成電影、電視劇,她當過電視台的製作人,在台灣紅了將近三十年,遷居上海後,十年來沒有寫過一本小說,卻仍然能在上海過著優渥的生活。揮別了台灣的事業,玄小佛在上海做起安利直銷事業,她對外十分低調,不應酬也很少交朋友,卻能夠做到安利上海的行政鑽石大使。  「十年前,我的下線每個月就能有一萬多人民幣的收入,我算是卡位比較早的,在中國大陸還沒有正式開放前,我就進來了,當然也歷經直銷的風暴,到目前為止,安利在大陸還是要有店面,不過我已經打穩基礎了。」玄小佛輕描淡寫地說,其實在大陸封殺直銷的階段,在大陸的每個直銷人,都經過坎坷與驚濤駭浪的一段,尤其大陸對於「組織」十分感冒,也相當「關切」直銷組織的動向,能夠在大陸生存,端看是否能夠撐得久,比誰能夠堅持下去,玄小佛有她的一套理論基礎。  林肯說:「滾動的石頭不生苔。」但玄小佛有另一種解釋,她說百分之九三的人是滾動的石頭,一直在變來變去,人生沒有方向與目標,從她開始面對人群後發現,人不應該一直滾動,要有定性,堅定信念。面對貪圖享受、懶惰、沒有效率、不夠積極等人性的弱點,她利用一場場的演講,來改變一些人的觀念、灌輸信念與原則的重要性,她也從經營安利獲得許多的回饋。  跳進直銷界,闖出一片天  寫過數十本膾炙人口的小說,居然一本都沒有在大陸發行。「是我不准。」玄小佛說:「大概是職業倦怠,寫了半輩子的小說,不想再繼續,我已經封筆了,早就不再寫小說,我現在專心做安利事業。」玄小佛現在是安利公司在上海的行政鑽石大使,到處演講,不出門的日子,玄小佛可以待在二樓的空間裡一整天。  其實玄小佛的內心也曾有過矛盾與掙扎,因為直銷這個行業,雖然錢賺得不少,但在社會地位與形象上,當然不及以前她有「電視製作人」這個頭銜。尤其早年直銷界的上線,經常用「騙」的方式要人家去聽演講,她也不贊同這種為人詬病的方式,所以她喜歡把話說清楚。同時,她告別過去的情感、是非,下定決心從上海開始,走出一條迥然不同的路,而且一走也是十多年。  「我現在一年將近兩百場演講,主題都和安利的行銷有關,我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賺錢,但我也很能花錢,不過,現在花錢無法隨心所欲,例如以前我每年要換一次裝潢,但結婚以後,老公說裝潢還可以接受,不能換,這就是我覺得婚姻最大的悲哀,做一件事一定要另一半的同意。」玄小佛說。  以前寫小說時,玄小佛常封閉在自我的意境中。成名過早,讓她在經濟方面無後顧之憂,行事作風也經常我行我素,但卻經常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吃過不少虧。她老公也認為寫小說的玄小佛,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而這一場婚姻生活,從不滿、抱怨、掙扎、調適到各行其是,把她變成了「人」,玄小佛才體會到以前的她,十分「無病呻吟」,但在上海這個充滿商機與危機的現實世界中,「仙女」是活不下去的。  移居上海後,玄小佛表示因為信仰與安利的銷售網路,她進入了「人的世界」,經常做激勵人心的演講,所有的工作都和人性有關,這也是她樂趣所在:「能夠把一些人僵化的腦袋,扭轉成積極、向上的人生觀,是最大的成就。」玄小佛和一般直銷商不同,她做深度的銷售網,不喜歡做廣度的經營模式。  在信仰上,玄小佛是忠僕,對曾經在她最失意時救她的天主教徒,她願意付出一生做上帝的僕人。至於安利事業,是她的財源,她自己賺自己花,樂在其中,工作的成就感,彌補她在感情上心靈的匱乏。現在,她說:「我不感到遺憾了!」  誤打誤撞,過了十多年婚姻生活  十多年前,玄小佛嫁給上海導演楊延晉,移居上海重新開始另一段人生,兩人轟轟烈烈地結婚,也曾經鬧到玄小佛尋死尋活,許多人都不看好這段婚姻,朋友賭天價她一定很快就離婚,不料十多年過去了,兩人「居然」沒離婚,跌破許多人的眼鏡!  當初玄小佛決定嫁給楊延晉時,賣了台灣的房子,決定封筆,不再寫小說,可說抱著破斧沉舟的決心,即使在大陸有人找她寫小說、製作節目,她一律拒絕,為的是要告別過去,甚至放棄紐西蘭的護照,唯獨留下台灣護照,每半年回來一次。  十多年的婚姻,沒有孩子的約束,使她產生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觀。  「我很怕冷,以前在台灣冬天時我都要到澳洲、紐西蘭度假,剛來大陸時很不習慣氣候,尤其在北京度過冬天,這才體會什麼叫做風塵僕僕與洗塵,風沙一起,真的是灰頭土臉!」玄小佛說。  在生活習慣方面,楊延晉愛闖紅燈,她覺得很不道德,卻也改變不了對方,她覺得台灣人比較有耐心,上海人耐心不夠。在經濟方面,有句話是:第一代懂吃、第二代懂穿、第三代懂住,上海猶如暴發戶,有錢才懂吃、穿,但不瞭解生活的品質,品味不能和她配合。  玄小佛坦承前三年,自己都在反省,在精神上她是個受虐婦人,因為老公不尊重她的聲音,沒耐心聽她說話,使得她很痛苦,但長期寫小說的影響,喜歡安靜的她也不喜歡歇斯底里地吵架。玄小佛說上海的男人都聽女人的,但她的老公不聽她的,使她覺得自己的地位還比不上上海女人。  前幾年兩人起過無數次的爭執,玄小佛都扮演冷靜的角色,爭執時她要先生去抽支菸、喝杯茶,冷靜一下,兩天後再說。她覺得兩人相處多年,卻好像十幾年夫妻,因為兩人都不是正常上下班族,通常楊延晉在樓下,她在樓上,儘管有許多委屈,她仍然努力地走過來。  在玄小佛的眼中,楊延晉有事業心,很獨立,曾在歡場打滾數年,什麼女人沒見過,也結過婚,兩個孩子都長大了。  當初楊延晉追她時,說她像小說中的女人。玄小佛也認為自己很病態,要死不活的,很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虛幻人物,是楊延晉把她帶入現實生活。「婚姻很粗糙,在棉被裡放屁,洗完澡穿著內衣褲,彼此的習性一覽無遺。婚前甜言蜜語,婚後吃完飯筷子一放,手中握著電視遙控器。」玄小佛想像中美好的婚姻,在現實生活中磨盡。  以前玄小佛愛虛榮、穿名牌,用名貴珠寶,但在上海又不應酬,穿名牌也沒人知道,想虛榮也虛榮不起來,現在只有固定找幫大使館製作衣服的裁縫師替她做衣服,算是小小的奢侈。  楊延晉給玄小佛一個衣食無缺的生活,出入有司機,買菜有阿姨,她只要在家裡美容、做臉、SPA,就可以度過一整天,但玄小佛還是不能適應食物問題,她現在幾乎是素食主義,只吃菜,不吃肉,她的飲食十分簡單,只要一碗麵,放一些油蔥頭,加一點橄欖油,就是一餐。  結婚之初,玄小佛就告訴楊延晉,她不喜歡應酬,所以楊延晉的應酬她絕不參加,即使他天亮才回來,她也不過問一句話。甚至她覺得,只要楊延晉一出門,整個家的時空似乎都屬於她,有某種莫名的快樂湧上心頭。  以前玄小佛有吃安眠藥的習慣,每天九點吃藥上床,現在反而很少吃了,因為楊延晉很晚睡,也拖著她晚睡,她和楊延晉唯一共同的嗜好,是下半張象棋,兩人可以下整晚。  蘇格拉底說:「沒有反省的人生,活不下去。」因此,前三年玄小佛自己反省,自問是不是自己有問題,經常關在樓上獨自落淚,後三年她要楊延晉反省,但男人沒有反省,經過六年,才體會到自己有韌性,儘管自己經濟獨立,可以不靠男人而活,但她還是走過來了,如此又過了三年,在粗糙的婚姻裡成長、成熟,她說自己到五十三歲才長大。  玄小佛十八歲成名,當節目製作人時風光無限,一向只有別人聽她說話的分,也鬧過幾番風雨,感情之路稍嫌坎坷,但至少事業上還算是一帆風順,沒有危機處理的經驗,直到遇上楊延晉,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楊延晉過盡千帆後的避風港,認為楊延晉是個有男人味的男人,不料小說和現實生活的差距太大。  自己選擇了婚姻,和過去告別,沒想到婚姻卻讓她遇見一個沒耐心聽女人說話的男人,如此也過了十多年,她也習慣了,談不上後悔,也沒資格說後悔,反而是一種宿命般的適應,她明白七年之癢,不在外遇,而在彼此厭煩,但經過反省後,發覺這就是婚姻,她反而眷戀她的婚姻。  玄小佛笑著說,受過十多年的婚姻磨練,「我以前不是人,現在才是人!」她自覺啼笑皆非,自己那麼老了才長大、成熟!  住在上海的豪宅裡,樓中樓的設計,那一道蜿蜒而上的樓梯,把玄小佛的婚姻生活分成兩半,幾乎和楊延晉二十四小時待在同一棟房子裡,卻是分隔成上下兩層,楊延晉的書房和臥室在樓下,她的世界在樓上,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彼此卻過著各行其是的生活。  「我的慾望不高,碰到楊延晉,對婚姻有等待,但沒有奢望,我不期待他能給我什麼。」玄小佛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可不要婚姻,大多數的人與不適合自己的對象生活,經過十多年婚姻的磨練,我的心境有很大的轉變,而我現在最希望老公有外遇,最好能夠離婚。」  以前對小孩很沒有耐心,一直抱持著不生孩子的原則,也不喜歡小孩,現在身邊居然跟著一個小女孩,原來這是她弟弟的小孩,最近她去演講,也帶著小女孩一起,她開始很喜歡有個小女孩作伴,她想要收養這個女孩。  上海豪宅,花費一百多萬人民幣裝潢  二○○二年前玄小佛在徐匯區買了豪宅,二百五十平方米的空間,樓中樓式的設計裝潢總共花了一百多萬人民幣。「我最喜歡巴洛克的風格,感覺最美,我覺得這是人類有史以來,資本主義的代表,巴洛克風格最喜歡用白色,而白色是最禁不起考驗的顏色,家裡所有裝潢都用白色,不過兩年下來,白色部分已經被上海的風塵、我和楊延晉的菸燻黃了。」  玄小佛說:「圓弧形也是巴洛克的代表,但圓弧型裝潢不但耗材,而且耗時。樓梯也重新設計,但我最恨俗氣,蕭伯納說:『別和白痴吵架。』有時候真氣,硬要工人把所有東西拉成圓弧,很不容易才做到我所想要的感覺。」  一樓客廳全部用白色的裝潢,沙發、餐桌以及檯燈,都大量使用蕾絲。  樓梯邊牆上一排掛著玄小佛的照片,以及她和楊延晉的結婚照,轉角處一個細長的瓶子,是她從義大利帶回來的啤酒瓶。  從樓梯上來,梳妝台在走道邊,接著是一個圓拱型的門,門的部分用整幅的白紗替代,掀開白紗,整個二樓約一百平方米的空間完全沒有隔間,一邊是抽水馬桶和浴缸,一邊是臥室床,中間的柱子,一邊擺著電視櫃,一邊是白色金邊的裝飾櫥,房間一角,還有她從國外運來的小噴水池。  進口的床組,本來用的是鋼琴烤漆,但玄小佛十分討厭鋼琴烤漆,認為那是科技的顏色,感覺很俗豔。床頭的牆上,是一扇圓拱型窗,窗後射入的陽光,其實是燈光效果,但房子的屋頂,卻有著天窗,迎入真正的自然光。  在風行巴洛克那個年代,沒有電器用品,而現在生活上卻少不了電視,於是玄小佛幫臥室裡的電視穿上蕾絲衣服,先用塑膠衣櫥套在電視外圍,再整個用蕾絲包起來,電視底下還訂做電視櫃。  從一九九三年至今,上海已經成為玄小佛的第二個家,然而,她卻猶如處於都市沙漠的一小片綠洲中。除了安利事業帶她從一個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之外,她的情慾世界還是封鎖在自己的天地裡,出門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像她在台灣生活了四十幾年,還是個路痴。儘管上海這個城市的脈動,是每天不斷地變化無常,玄小佛卻是個不願滾動的石頭,有自己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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