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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聲: 宣戰時刻

馬克.羅格/ 彼得.康拉迪 Logue, Mark/ Conradi, Peter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
出版时间:

2011-1  

出版社: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  

作者:

馬克.羅格/ 彼得.康拉迪 Logue, Mark/ Conradi, Peter  

页数:

288  

译者:

黃煜文  

Tag标签:

无  

前言

  楔子  我成長於一九七○年代與八○年代,當時我們家住在比利時,我的父親安東尼在當地的寶僑(Procter & Gamble)歐洲總部擔任律師。多年來我們在布魯塞爾市郊不斷搬遷,但有一點是不變的:無論我們搬到哪裡,總會在壁爐架或窗臺上擺放照片與紀念品。  其中一張是父親身穿蘇格蘭衛隊制服的照片;另一張是父親與母親伊莉莎白於一九五三年結婚當天拍的照片,還有一張是在澳洲出生的祖父萊恩尼爾與祖母莫特爾(Myrtle)的合照。此外,比較讓人感興趣的是一張鑲在皮革相框裡的英王喬治六世(King George VI)照片,他是當今英國女王的父親,照片上面署名的日期是一九三七年五月十二日,正是他加冕登基那天;另一張照片是英王與王后伊莉莎白,我這一代通常稱她為王太后,還有他們的兩個女兒,未來的女王伊莉莎白,當時才十一歲,以及她的妹妹瑪格麗特.羅絲(Margaret Rose);第三張照片攝於一九二八年,國王與王后當時還是約克公爵與公爵夫人,照片上署名伊莉莎白與艾伯特。  這些照片的意義想必當時已有人向我解釋過,但年幼的我似乎從未認真聆聽。我知道由於祖父的緣故,我們家得以與皇室產生連結,但對我來說,祖父猶如遠古時代的人物;他於一九五三年去世,之後又過了十二年我才出生。我對祖父的認識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經是國王的語言治療師,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職位,只是記得有這麼一回事。我從未進一步追問,也沒有人主動告訴我更多細節。比較起來,我更有興趣的是照片旁邊擺放的各式勳章與鈕扣。我尤其喜歡佩戴父親的軍官腰帶與軍帽,並且將勳章別在自己的襯衫上,得意洋洋地擺出軍人的架勢。  但是隨著年紀漸長與成為人父,我開始思索我的祖先是誰與他們來自何處。此外,一般大眾對家譜的日漸關注也引發我的好奇。於是我追溯家族的譜系,意外發現我的曾祖母是墨爾本人,她生了十四個子女,只有七個活到成年。我也得知我的高祖父在一八五○年搭乘蒸汽船波因號(Boyne)離開愛爾蘭前往澳洲。  對我來說,我的祖父只是分散在澳洲、愛爾蘭與英國這一整個大家族的其中一份子。即使我的父親於二○○一年過世,情況仍然沒有什麼改變,他把個人文件存放在高聳灰暗的檔案櫃裡,而我並不打算檢視這些遺物。除了遺囑、契據與其他重要文件,還有祖父收藏的數百封陳舊的信件與照片──它們全依照年代順序整齊收藏在文件包裡。  二○○九年六月,伊恩.坎寧找上我,當時他正在拍攝一部與我的祖父有關的電影,《王者之聲》(The King’s Speech),直到這個時候,我才了解祖父扮演的角色有多麼重要:約克公爵在兄長愛德華八世(Edward VIII)退位後,於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勉為其難繼任英國王位,但他口吃的毛病使得每一場公共演說或無線廣播成了令他驚悚的嚴酷考驗。祖父的任務便是協助國王打贏這場與習慣性口吃對抗的長期戰爭。我開始產生一種想法,祖父的生平與事蹟應該可以引起家族以外的廣泛閱聽大眾的興趣。  早在同年四月,祖父萊恩尼爾已經是英國廣播公司 Radio 4午後廣播劇的主角。廣播劇名稱也叫《王者之聲》,創作者是馬克.伯吉斯(Mark Burgess)。然而,電影的規模遠比廣播劇來得龐大──這是一部雲集了大卡司的電影,包括海倫娜.波南姆.卡特(Helena Bonham Carter)、柯林.佛斯、傑佛瑞.羅許、麥可.坎邦(Michael Gambon)與德瑞克.傑寇比(Derek Jacobi)。這部電影由湯姆.霍伯執導,他之前導演的《魔鬼聯隊》(The Damned United)廣受好評,呈現出另一種面貌的英格蘭最近歷史:布萊恩.克勒夫(Brian Clough)於一九七四年擔任里茲聯足球隊(Leeds United)總教練,他的執教生涯雖短,卻充滿了風風雨雨。  坎寧與霍伯當然希望他們的電影盡可能符合史實,所以我也盡可能收集與祖父相關的訊息。父親留下的檔案櫃顯然是個起點:這是我第一次認真檢視祖父萊恩尼爾留下的文件,我找到了文字生動的日記,祖父極為詳實地將他與國王的會面過程記錄下來。還有數量龐大的與喬治六世本人的通信,信件裡洋溢著溫情與友誼。此外還有各種其他記錄──包括一張小小的預約卡,上面寫滿了祖父的潦草字跡,就在這些字句中,祖父提到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九日他在自己位於哈利街(Harley Street)的小諮商室裡首次與未來的國王見面的情景。  我把從網路上收集的片段資訊,以及在許多喬治六世傳記中看到的有關萊恩尼爾的部分蒐羅起來,我因此更清楚了解祖父與國王的獨特關係,同時也利用這個機會更正一些片面事實,與經過世代傳承後已經開始模糊扭曲的記憶。  只是,我不久後便發現這些檔案並不完整。一九二○年代與三○年代的信件與日記部分已經遺失,只有少數幾篇由於被約翰.惠勒.本內特(John Wheeler Bennett)於一九五八年獲得授權出版的喬治六世傳記所引用而得以留存。此外,我一直找不到新聞剪報的剪貼簿,而我從親戚口中得知,祖父在世時一直有剪報的習慣。  不過最令人沮喪的或許是一封信的遺失,這封由國王在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寫下的信尤其捕捉了我的想像。從萊恩尼爾日記裡的一段話可以證明這封信的存在,日記描述國王首次在祖父未隨侍一旁的狀況下向全國民眾發表一年一度的耶誕節談話,之後,國王與祖父有一段對話。  「我的工作已經結束,陛下」,萊恩尼爾向國王表示。  「還早得很呢」,國王回道。「真正重要的是基本功,沒有你我可做不來。」然後,根據萊恩尼爾的敘述,「國王向我致謝,兩天後他寫了封措辭優美的信給我,我希望我的子孫能好好珍藏這封信。」  如果我有這封信,我當然會好好珍藏,只可惜在堆積如山的書信、剪報與日記中就是遍尋不著它的蹤影。這封遺失的信激勵我探索每一行文字,希望盡可能拼湊出祖父人生所有的細節。我不斷打擾親戚,一再回去跟他們談話。我寫信給白金漢宮、溫莎城堡的皇家檔案館,以及喬治六世相關作品的作者與出版社,希望這封信就夾帶在他們向我父親或他兩個哥哥借閱的資料中,只是他們忘了歸還。然而還是沒有這封信的消息。  二○○九年接近年底時,我受邀前往《王者之聲》位於倫敦波特蘭街(Portland Place)的拍攝現場。在休息時間,我遇見了飾演祖父的傑佛瑞.羅許,以及班.溫塞特(Ben Wimsett),他飾演當時十歲的父親。一開始我對於父親的孩子形象很不適應,但慢慢習慣之後,我逐漸被一個場景所吸引,羅許飾演的祖父周旋在我父親與他的哥哥瓦倫坦(Valentine)──多米尼克.艾波懷特(Dominic Applewhite)飾演──之間,羅許要求他們朗誦莎士比亞。這讓我想起真實生活中的類似場景,當我還小的時候,父親也要求我做相同的事。  父親對於詩與韻文懷抱著熱情與天賦,他經常逐字逐句地吟詠他從幼時就已記誦的詩文。他總是在宴會裡即席朗誦希萊爾.貝洛克(Hilaire Belloc)的詩文來娛樂賓客。但只有我姊姊莎拉的反應讓父親得到最大的滿足:事實上,她經常因父親的朗誦而感動落淚。  我不記得兒時的我曾感受到父親在這方面的天賦。然而長大之後回憶過去的場景,我才體會父親的毅力以及他從我身上感受的強烈挫折,祖父灌輸給他對詩的愛好,而我卻不願分享這份喜愛。  電影拍攝工作結束於二○一○年一月,這也標誌著另一段屬於我個人的探索之旅的開始。坎寧與霍伯拍攝的不是紀錄片,而是傳記電影,雖然內容忠於祖父的精神,但只聚焦於短暫的一段時期:從一九二六年祖父與未來的國王首次見面開始,到一九三九年大戰爆發為止。  在這部電影激勵下,我開始萌生完整講述祖父生平的想法,從一八八○年代他在南澳阿得雷德的童年開始,直到他去世為止。因此,我開始對他的性格與他這一生從事的事務進行廣泛而詳細的研究。然而這項研究從各方面來看都令人感到挫折,儘管萊恩尼爾的專業地位,卻幾乎沒有人知道他使用什麼療法來幫助國王。雖然他寫了幾篇有關口吃與其他語言障礙治療的文章供新聞報導之用,卻從未正式陳述自己的方法,也未向學生或學徒洩露他在工作上的秘密。或許因為萊恩尼爾對於自己與國王的關係一直保持謹慎的態度,所以他也未將這件他所遭遇過最著名的病例記錄下來。  然後,到了二○一○年七月,面對出版社的催稿,我的鍥而不捨終於得到回報。我的表親艾蕾克絲.馬歇爾聽說我在收集資料,便主動聯絡我說她找到幾箱跟我的祖父有關的文件。雖然她不確定這些文件是否有很大的幫助,但我還是忍不住到她位於拉特蘭(Rutland)的住處去一探究竟。我看到擺放在飯廳桌上的大批文件:有兩個銀行箱子,裡面裝滿從一九二六年到一九五二年國王與萊恩尼爾的往返書信,另外還有兩個以上的箱子裝滿手稿與剪報,萊恩尼爾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貼在兩本大剪貼簿上,一本綠色,另一本是藍色。  令我高興的是,艾蕾克絲也握有檔案的遺失部分,以及三大冊書信與一部分日記,後者是我的祖母莫特爾與祖父於一九一○年環遊世界時與二次大戰爆發後的幾個月寫下的。與祖父的日記相比,祖母的日記更具有一種私人風格,而且透露了更多他們生活上瑣碎的細節。這些文件厚達數百頁,吸引我花了幾天時間仔細檢視研讀;我唯一的遺憾是我急於找到的那封信不在裡面。  所有這些資料構成本書寫作的依據,《星期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作者暨記者彼得.康拉迪也協助我整合這些資料。我著迷於祖父與國王喬治六世之間獨特且異常密切的關係,我希望讀者閱讀本書時,也能得到我感受的一切。  雖然我已經努力徹底研究祖父的生平,但有關他的資訊還是有部分無法探查。如果你與萊恩尼爾.羅格有過關聯,例如你曾是他的病人或同事,或者你有任何有關他或他的作品的訊息,我很願意聆聽你的故事。我的電子郵件信箱是 lionellogue@gmail.com。  馬克.羅格  倫敦,二○一○年八月

内容概要

  本書是一部歷史傳記,描寫患有嚴重口吃的喬治六世國王最後如何克服懼怕公開演講之障礙的故事。  這個故事圍繞在喬治六世登基初期的故事。原名為艾伯特的喬治六世,是約克公爵與瑪莉皇后的第二個孩子。因他還有位哥哥愛德華八世,王位自然不會傳給他,因此他在成長路上得到比哥哥更多的自由與包容,包括婚姻。  愛德華八世就是史上知名的溫莎公爵,他因堅持迎娶情婦出身的女人,弄得與人民、政府、教會都十分不愉快,最後在不違背首相意志導致憲法危機的大原則下,選擇退位。當時僅在位325天。  哥哥愛德華八世因婚姻問題毅然退位後,喬治六世順理成章繼承王位。對於喬治六世來說,登基的最大問題就在於他天生的口吃。性格內向的他患有嚴重的語言障礙,假如他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但現在他是一位必須常常對人民發表演說的國王,口吃會讓國家與皇室蒙羞。喬治六世的妻子伊麗莎白王后為了不讓國王當眾出糗,費盡心力,總算找到一位來自澳洲的語言治療師羅格。讓他天天在王宮裡,矯治喬治六世的語言障礙。  喬治六世在接受語言治療師一段時日的密集訓練後,他的口吃問題獲得大幅改善。不久後,他勇敢地站上國王的演說講台,發表一篇史上著名的聖誕講演,鼓舞了當時二戰中的英國軍隊,也令全民振奮。  《國王的演講》 之所以能夠精彩刻畫出喬治六世與澳洲語言治療師之間的堅定友情,全是根據羅格生前從未發表的個人日記撰寫。他的日記裡寫了許多他與喬治六世自認識後所培養出的一段亦師亦友的堅定情誼及不為人知的生活故事。讀者們可以透過這位澳洲的平凡的語言治療師的眼中,看到喬治六世身為英國君主所面臨危機的真面目、主僕兩人的深厚情誼,以及國難當前的個人命運。  本書的作者之一馬克羅格(Mark Logue)正是這位語言治療師的孫子。他與英國知名傳記作家Peter Conradi首度合作,生動描寫出一個關於友情、學習、不懼和克服問題的激勵人心的故事。

作者简介

  馬克羅格(Mark Logue)  為本書主要人物語言治療師Lionel Logue的嫡孫。他是一位電影製作者,同時也是羅格家族檔案的管理人。 彼得康拉迪(Peter Conradi)  是一位作家,也是倫敦星期泰晤士報的記者。著有《希特勒的鋼琴師:哈芬斯坦戈的崛起與衰落》黃煜文  資深譯者,譯有《孔子:喧囂時代的孤獨哲人》(時報)。

书籍目录

第一章 天佑吾王 第二章 殖民地 第三章 通往英國的道路 第四章 成長的苦惱 第五章 診斷 第六章 飾有羽毛的宮廷禮服 第七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八章 愛德華八世的三百二十七天 第九章 活在加冕儀式的陰

章节摘录

  第一章 天佑吾王  艾伯特.弗雷德里克.亞瑟.喬治(Albert Frederick Arthur George),英國暨海外自治領國王,最後一位印度皇帝,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從五個月前繼任王位以來,他所居住的白金漢宮(Buckingham Palace)寢室向來是倫敦市中心一處安寧而僻靜的處所,但在這個特殊的早晨,他卻被外頭憲法丘路(Constitution Hill)上進行擴音器測試的劈啪聲響攪擾了睡眠。「我們的房間大概也擺了一台擴音器」,他在日記上寫著。然後,正當心裡想著終於可以回床睡覺時,鼓號樂隊與部隊的行進演奏開始了。  這一天是一九三七年五月十二日,四十一歲的國王即將迎來他此生最偉大也最緊張的一天:他的加冕典禮。傳統上,加冕典禮是在新王登基後十八個月才舉行,之所以留下一段時間,用意不僅是為了準備,也在於為先王或先女王守喪。然而此次加冕與以往不同:已經選定的日期原是要為喬治六世的兄長加冕,他於一九三六年一月父王喬治五世駕崩後繼任王位。愛德華八世登基不到一年,便因愛上離過婚的美國籍女子華莉絲.辛普森(Wallis Simpson),而於同年十二月宣布退位,他的弟弟約克公爵艾伯特遂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繼任。艾伯特改名喬治六世,不僅是為了緬懷父王,也為了昭示自己將直接賡續喬治五世的統治,藉此撫平前一年讓英國王室陷入空前危機的巨大動盪。  約莫同時,位於倫敦東南市郊錫登漢姆丘(Sydenham Hill)一處稱不上堂皇的屋子裡,一名年近六十有著濃密棕髮與明亮碧眼的英俊男子也感到莫名的興奮。這位在澳洲出生的酒館老闆之子,他的名字叫做萊恩尼爾.羅格,從十多年前與未來的國王相遇開始,他便在王室家族心中扮演著奇特而日漸吃重的角色。  為了保險起見,不喜歡開車的羅格把司機留在自己家裡過夜。羅格高挑美貌的妻子莫特爾會在這個重要日子裡陪伴他一起前往倫敦。她穿戴著價值五千英鎊的珠寶首飾,看起來雍容華貴。他們同意在途中去接美髮師,好讓自己的裝扮打理得更為完美。羅格穿上全套的宮廷禮服,他相當在意自己穿上絲襪的雙腿,而且小心翼翼避免被自己的佩劍絆倒。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倫敦街頭開始擠滿祝福民眾,許多人早在前一晚就在路邊搭帳篷過夜,國王與羅格也越來越焦慮。國王的「情緒低落」,早餐食不下嚥。當天晚上他在日記裡寫著,「我知道我度過了最難熬的一天,也經歷了此生最重要的典禮」。「在前往西敏寺之前的那段等待時間,最讓人緊張。」  在西敏寺舉行的英王加冕典禮,其起源可追溯到一千年前,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慶典能與其相提並論。加冕典禮的核心是塗油儀式:國王坐在中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愛德華王座(King Edward’s Chair),頭上頂著華蓋,坎特伯里大主教(Archbishop of Canterbury)在國王的雙手、胸口與頭上塗抹祝聖的油。這種油混合了柳橙、玫瑰、肉桂、麝香與龍涎香,它先盛裝在鷹形金壺中,然後倒入金絲細工的勺子當中以進行儀式。透過塗油的過程,國王在上帝面前受到祝聖,並宣誓為自己的子民謀福利。對於喬治六世這位具有深刻宗教情操的國王來說,我們不該低估誓詞對他的意義,他全心相信全能的上帝能賦予他善待臣民所需的精神、力量與權力。  身為加冕典禮的焦點,過程中還得在頭上戴著一頂重達七磅的古老王冠,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考驗,但國王還有一個特別的理由,使他對即將面臨的典禮更加感到不安:打從童年開始,他就飽受一連串病痛的折磨,其中還包括令他沮喪萬分的口吃。光是一個小型的聚會,就可以讓他困窘不已,更別說公眾演說了,那顯然是艱鉅到幾乎無法克服的試煉。美國《時代》雜誌表示,國王是「當代最著名的口吃者」,(註3)足以名列口吃名人錄中,這份名單從上古時代開始,包括了伊索(Aesop)、亞里斯多德(Aristotle)、迪摩斯提尼斯(Demosthenes)、維吉爾(Virgil)、伊拉斯謨斯(Erasmus)與達爾文(Darwin)。  更糟的是,在加冕典禮前幾個星期,國王被迫忍受一些有關他健康狀況不佳的傳言,這些全是他兄長的支持者造的謠,而此刻他那位胸懷憤懣的兄長已經被流放到法國。這些謠言提到新王的健康狀況極為糟糕,連全程參與加冕典禮都很困難,遑論履行君主的職責了。而國王決定不參加在德里(Delhi)舉辦的杜爾巴登基大典(Accession Durbar),更是為這些謠言火上加油,這是前任國王答應參與的活動,舉行的時間是在一九三七到三八年的寒冷季節。  受邀嘉賓必須在早上七點左右抵達西敏寺。當他們經過時,民眾夾道歡呼;從肯辛頓高街(Kensington High Street)開往西敏(Westminster)的特別地鐵班次搭載著下議院議員與貴族,他們全穿上禮服戴上小冠冕前來觀禮。  羅格夫婦六點四十分從家裡出發,行經空蕩蕩的街道,往北穿過丹麥丘(Denmark Hill)與坎伯威爾格林(Camberwell Green),然後向西朝剛重建完成的切爾西橋(Chelsea Bridge)駛去,這座橋在不到一個星期之前,才剛由加拿大總理萊恩.麥肯齊.金恩(Lyon Mackenzie King)剪綵通車,而總理也參加了這次加冕典禮。警員們一一檢視每輛汽車擋風玻璃上是否寫有綠色字母P,然後揮手讓他們通過,直到開到泰特美術館(Tate Gallery)前面,羅格夫婦才遇到塞車,這些全是從倫敦各地匯集到西敏寺的車輛。他們駛出車陣,抵達國會廣場獅心理查像對面的掩蔽道,最後終於在七點三十分擠進他們的座位。  國王與王后搭乘黃金馬車(Gold State Coach)前往西敏寺。這是用八匹馬拉的豪華封閉式馬車,首次使用是在一七六二年由英王喬治三世搭乘前往國會開議。對現任國王來說,妻子伊莉莎白王后的出現可以讓他安心不少。在十四年的婚姻生活中,她總能讓他保持平靜;每當他演講到一半開始結巴時,她會深情地捏著他的手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這種做法通常有效。  坐在王室包廂的是國王的母親,瑪麗王太后,以及國王兩名年幼的女兒。小女兒瑪格麗特.羅絲公主此時六歲,正是最淘氣的年紀。典禮漫長而無止盡地進行著,無聊而侷促不安的羅絲開始用手指戳自己的眼睛、拉自己的耳朵、搖擺雙腿、用手肘支撐自己的頭,並且對嚴肅的姊姊伊莉莎白搔癢,此時的伊莉莎白才剛過十一歲生日。通常這個時候姊姊會覺得自己應該要求妹妹守規矩。瑪麗王太后終於讓羅絲安靜下來,她給了她一副看歌劇用的眼鏡,讓她可以四處窺視。  另一位能讓國王安心的人是羅格,他的座位安排在可以俯瞰典禮的包廂內,顯示他對國王的重要性。羅格以「殖民地居民」自居,儘管他致力於演說技巧的事業,卻從未成功擺脫自己的澳洲口音,坐在這群座位安排在西敏寺中心的英國上層貴族之中,羅格顯得格格不入。  說這名男子對那天的重大事件做出貢獻,以及報章雜誌稱這名男子是國王的「語言醫生」或「語言專家」,這些並非溢美之辭。當時羅格才剛成為皇家維多利亞勳章(Royal Victorian Order)擁有者之一,這完全是君主出於感謝而頒布的命令。獎賞是頭版新聞:《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宣稱,他的名字是「加冕典禮貴賓名單(Coronation Honours List)中最令人感興趣的」。羅格在西敏寺裡自豪地將勳章別在胸前。  羅格搭船從澳洲啟程前往英國,在英國醫療機構的中心哈利街租了一間房間,並且成為語言治療這個新興領域最傑出的人物,這段過程一共花了十一年。其中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協助當時的約克公爵克服語言障礙。  過去一個月他們一直在為這個大日子進行準備,他們不斷排練國王在西敏寺必須進行的傳統應答。在一起努力的這幾年間,無論在羅格的小診療室、桑德林厄姆(Sandringham)、溫莎(Windsor)還是白金漢宮,他們發展出一套系統。首先羅格研讀文章,把國王可能出錯的字找出來,例如以硬音k或g或重複子音開頭的字,可能的話,還會用別的字來替換。羅格會在文章裡標出該有的呼吸點,國王則會反覆練習,直到正確為止──但在過程中,令人沮喪的挫折總是不斷發生。  但是,加冕典禮的文字不能擅自更改。這是真實的測驗,而它即將開始。  王侯貴冑,無論來自英國還是其他國家,全在早上十點十五分陸續引領就座。接著駕臨會場的是國王的母親,她隨著加冕進行曲(Coronation March)的莊嚴樂聲前進,然後是各國使節,再來是王后,她那令人驚歎的裙擺需要六名宮廷侍女才能捧起。  「在小號的華麗樂音下,國王的行列快速前進,交錯著黃金與深紅的繽紛色彩」,羅格在日記裡寫著,他在英國的生活幾乎全記錄在裡面。「最後出現的是我盡心竭力侍奉十年的人,當他緩緩走向我們時,臉色看來相當蒼白,但絲毫不減其王者風範。當我猛然醒悟我所服侍的這個人下一秒就將成為英格蘭國王時,我緊張到心臟幾乎要從嘴裡跳了出來。」  坎特伯里大主教科斯莫.朗(Cosmo Lang)緩緩引導著加冕儀式進行,比起在場的其他人,羅格聆聽得更加專心一意,即使牙痛不斷干擾著他。羅格起初覺得國王似乎有點緊張,當他開始朗讀誓詞時,羅格著實捏了一把冷汗,不過整體而言,國王說得很好。典禮結束後,羅格非常高興,他告訴記者:「國王的語調非常優美。」  其實,從國王承受的壓力來看,他的話能說得如此清楚,不能不說一場奇蹟了:大主教手持誓文書讓國王閱讀時,竟然不小心地讓拇指遮住了部分誓文。這還不是唯一的意外:當掌禮大臣(Lord Great Chamberlain)開始為國王穿上禮袍時,他的手抖得太厲害,居然差一點就讓原本該佩戴在腰帶上的劍柄打到國王的下巴。接下來,當國王在加冕寶座上坐直身子時,一名主教正踩在他的禮袍上,幸好國王及時叫他挪腳,否則當下他就要跌倒了。  這類意外是英國加冕典禮中難以避免的插曲;國王最關心的一件事是希望大主教不要在加冕時把王冠戴反了,這種事在過去曾發生過,所以他做了一些安排,在王冠前方的某顆大寶石下縫了一條細小的紅色綿線。但有些熱心過度的人卻在同時間把線拿掉了,結果連國王自己也無法確定該怎麼戴才是正確的。過去有些君主的加冕典禮差點淪為鬧劇:一七六一年,喬治三世的加冕典禮因傳國寶劍遺失而延宕了三個小時,他的兒子暨繼承者喬治四世的加冕典禮則差點因毀於和他那疏離而感情不睦的妻子布朗斯維克的卡洛蘭(Caroline of Brunswick)的爭吵,喬治四世因此下令不許讓卡洛蘭進入西敏寺。  幸好這些小差錯沒有被在場的貴賓發現,在倫敦惡劣天候下夾道歡迎的數千名民眾更是渾然不知。典禮結束,國王與王后搭乘黃金馬車走長路線返回白金漢宮。此時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然而這似乎未能阻止夾道民眾的熱情歡呼。三點三十分,擴音器傳來的聲音宣布:「J區的來賓可以搭車離去。」羅格與莫特爾的心情這時才輕鬆下來,吃著自己帶來的三明治與巧克力。之後,他們走到入口處,等了約莫三十分鐘,他們的車子來了,於是他們上了車,羅格還差點被自己的劍絆倒。他們再次行經西敏橋,路旁觀禮席上的群眾早已散去,當他們回到家時,已是四點三十分。這時候羅格早已被頭痛與牙痛煩的受不了,趕忙上床小睡一番。  不管再怎麼重要,加冕典禮只是國王當天面對的各項事務的一部分。當天晚上八點,國王還要面對另一項更嚴峻的考驗:向英國及其廣大帝國的臣民發表現場廣播演說--再一次,羅格將隨侍在側。這場演說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但緊張程度不下於誦讀加冕誓詞。這幾年,國王對麥克風產生一種特殊的恐懼,這使得廣播演說似乎比向現場民眾演說更具挑戰性。約翰.里斯爵士(Sir John Reith)是十年前獲得皇室特許的英國廣播公司(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的局長,他不打算讓國王就這麼輕易過關:他堅持國王必須進行現場的廣播演說。  為了這次廣播,國王與羅格花了好幾個星期針對講稿進行練習。在演練過各種狀況之後,兩人似乎充滿了自信,但他們沒有本錢冒險。就在幾天前,英國廣播公司最有經驗的錄音師暨實況轉播技術專家羅伯特.伍德(Robert Wood),利用留聲機唱片錄下他們各種演說情況,包括經過特殊編輯的唱片,也就是將每次演說講得最好的句子剪輯成一場演說。即使如此,當晚上七點接他前往白金漢宮的車子到來時,羅格仍然忐忑不安。  羅格抵達時,國王秘書亞歷山大.哈爾丁(Alexander Hardinge)與里斯正喝著威士忌蘇打,他於是也跟著一起喝。當三人正站著喝酒時,樓上傳來國王的聲音,他已經準備好要見羅格了。在這名澳洲人眼裡,儘管經歷情感如此激昂的一天,國王的精神仍相當不錯。他們在麥克風前面演練了一次,然後回到國王的房間,王后隨後到來,她看起來雖然疲倦,但神情愉快。  然而,羅格可以感覺到國王的緊張,為了不讓他惦記眼前的難關,羅格跟國王聊起了白天的典禮,直到八點剛過擴音器傳來開場的國歌樂聲。  當她的丈夫正走向麥克風時,王后對他說:「助你好運,柏帝(Bertie)。」  「今晚,我滿懷熱誠地跟大家說話」,國王開始了他的演說,他的話語透過英國廣播公司轉播,不僅英國臣民能夠收聽,連遍及海外的帝國子民也能聽得見,包括羅格的故鄉。「過去從未有過新即位的國王能在他加冕的當天向他待在家中的子民說話……」  羅格聽得汗流浹背。  「王后與我祝福大家健康、幸福,值此舉國歡慶的時刻,我們不會忘記仍有人生活在疾病的陰影下」,國王繼續說。「說得太好了」,羅格心裡想著。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感謝大家對王后與我的愛護與忠誠……我只能這麼說:在往後的歲月裡,我只能竭誠服務大家來表達我的感激,這是我唯一可以選擇的做法……王后與我將永遠牢記今日的鼓舞。願我們能長保這份在我即位之初便環繞著我們、令我自豪不已的善意。我衷心感謝大家,願上帝保佑大家。」  演說結束後,羅格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國王致贈加冕勳章給伍德,不久,王后走上前來。「柏帝,這是一場精采的演說,比唱片好太多了」,她對國王說。  國王向伍德道別,然後轉向羅格,緊握著他的手說:「晚安,羅格,非常謝謝你。」王后也這麼表示。接著她聽見羅格的回答,不禁紅了眼眶,羅格情緒激動地說:「陛下,我此生遇過最好的事,就是有機會服侍您。」  「晚安。謝謝你」,她又說了一次,然後又輕聲說了一句:「上帝保佑你。」  羅格的眼淚奪眶而出,當他下樓走到哈爾丁的房間時,覺得自己像個笨蛋,於是他又喝了一杯威士忌蘇打,但馬上就後悔了。羅格事後回想,空腹喝酒實在是件蠢事,整個世界開始繞著自己打轉,連話都說不清楚。儘管如此,他還是開車載著哈爾丁上路,在聖詹姆士(St James’s)讓哈爾丁下車後,他轉向東南朝自己家裡開去。當羅格回想當天幾個重要場景時,他永遠忘不了王后對他說的「上帝保佑你」--還有,他真的應該趕緊去看牙齒。  第二天,羅格幾乎整天躺在床上,完全無視於持續響起的電話鈴聲,他的朋友紛紛來電向他致賀。報章雜誌對這場演說的看法清一色是正面的。「昨晚,國王的聲音既有力又低沉,像極了他的父王」,《星辰報》(Star)表示。「他的話語堅定而清晰,不帶一絲猶豫。」兩人應該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誇讚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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