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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

馬提亞斯·馬極爾 皇冠文化
出版时间:

2010年5月  

出版社:

皇冠文化  

作者:

馬提亞斯·馬極爾  

页数:

192  

译者:

梁若瑜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聯合推薦  櫻桃幫樂團主唱/查查  格林文化發行人/郝廣才  黑暗攫走了妳,也在我胸口的位置劃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唯有帶妳從永恆的黑夜中逃出,才能讓我重新變得完整……  法國亞馬遜書店讀者5顆星完美評價!  我一個人站在停車場中央,手裡握著她最後留下的東西--一個壞掉的小鬧鐘,時間就停在她離開的那一刻。是的,我現在徹底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再也看不見她在廚房裡施展料理魔法,也永遠聽不到她朗誦自己寫的詩……  在淚眼矇矓之間,我突然瞥見小鬧鐘的背面寫著幾行字:  巨人傑克能協助您對抗死亡,  專門穿梭不同世界,擅長影子醫療學,生死問題的專家。  若欲聯絡,請哼唱:  巨人傑克在我背後……  正當我想著誰會相信這種鬼事時……突然,背後就傳來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我轉過身去--巨人傑克真的現身了!  他慷慨地將一片影子送給我,還告訴我一個祕密:這片影子是能通往亡者國度的大門。對我來說,這就像是絕望中的一絲曙光:只要讓這片影子引領我前去亡者的國度,或許我就能把她從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再次帶回人間……

作者简介

  馬提亞斯.馬極爾(Mathias Malzieu)  他是法國最棒的搖滾樂團「狄奧尼索斯」(Dionysos)的主唱,也是創意獨具的鬼才作家。馬極爾怪誕、奇特的風格,讓評論家常將他和知名導演提姆.波頓相提並論。二○○三年,他以《38篇迷你西部故事》嶄露頭角。二○○五年,推出第一部長篇小說《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魔幻與情感並具的強烈文字風格,備受文壇和讀者的好評。《機械心》則是他的第二本長篇小說,他並充分發揮音樂才華,特別為這本書打造了一張同名專輯,成為第一本擁有音樂原聲帶的小說。世界級大導演盧貝松更慧眼獨具地買下改編權利,即將於二○一一年推出動畫電影。梁若瑜  東吳大學心理系畢業。以翻譯為職,以文字為樂。譯有《機械心》、《找死專賣店》、《然後呢…》、《你會在嗎?》、《因為我愛你》、《那隻見過上帝的狗》、《韃靼荒漠》、《綠色企業力》、《管他的,就去做吧!》、《艾可說故事》、《某夜,月未升…》等。

章节摘录

  那裡會不會太冷?妳知不知道屋頂上妳的那些花兒,妳知不知道得把樹鋸掉的事,妳知不知道風吹動了廚房的窗板,而且搖晃著妳在地板磁磚上的影子?  因為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  有人寄信給妳,我們把信給妳的衣服看,這樣不會把它們弄縐。既然他們現在不會再拿鼻管和胃管去煩妳,妳也不必再逼自己吃東西,逼自己接電話,我能不能寄一點西班牙,寄幾瓶上好的香檳酒,和兩、三本書給妳?  因為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  妳是不是跑去躲在石頭裡,躲在蛋糕盤裡、新生兒裡、一塊布裡、一顆蛋裡、一片刺繡裡,還有,世界永遠是黑夜,是什麼感覺?  把自己的身體留在這裡,就像是留下一件無法再穿的破舊衣服,妳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比較輕鬆一點?壓迫著妳的笑容、妳的肚子,和妳,的那份沉重,終於結束了嗎?妳終於解脫了嗎?既然現在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妳的笑容終於踏踏實實了嗎?  連冰箱裡的優格都有一種凋零的味道,雖然我們添加了全新的檸檬水--像是甘泉般的豐沛蜜糖--到食道裡,但一點用也沒有。多了一座墳,多了黑夜和冰冷,以及又一層的黑夜,我們什麼都看不見,看不到妳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們在暗夜中行走,但找不到妳,必須說現在每一夜都長得好像,漆黑、像布一樣厚重,沒什麼星星,每一夜都差不多。  有好多回憶,但有人把它們通了電,黏到我們的眼睫毛上,只要一去想這些回憶,眼睛就像要燒起來。  因為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  妳於晚間七點三十分離開了,擺在妳床頭櫃那些全新的橙色玫瑰,和那一口一口摻了檸檬汁的水,結果並不足夠,插在妳手臂上的管子和針頭,同樣也不夠。七點三十分,結束了。在妳心裡的那個時鐘,小指針再也不會回到正午。  病房的房門後面,是葬儀社的人在等著我們,他們交給我們一只裝了妳的影子的塑膠袋、一件睡衣、一些髮夾、一隻繡了一半的橘色珠珠鱷魚、幾張照片、妳的鞋子,和一個壞了的小時鐘,它停留在七點三十分。  這尾鱷魚是姊替妳繡的,它還少一隻腳,肚子上也少了幾顆珠珠。我好希望妳能把這些東西一起帶走,  我們總希望還有什麼東西會動,哪怕是一隻不完整的珠珠鱷魚。  以前麗莎繡珠珠鱷魚的時候,她一定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媽媽,也沒想過自己會沒有媽媽。她只是個和她媽媽很像的小女孩,喜歡用珠珠繡一些雙色的鱷魚。  現在,爸爸、麗莎和我,只是一堆骨頭和血肉,其他什麼也不是。  醫院。無盡的白色長廊,像是水平的陡坡,小心別撞到牆壁。嚴禁崩潰。不可以,要用正常的呼吸,讓肺部保持運作。一切都卡住了,一切都空洞了,感覺就像一艘陳舊老船,掌舵的是一縷臨時來應急的幽魂。你總是可以緊抓住鱷魚的幾顆珠珠。你總是可以緊抓住病房的白牆和一把一把空洞的日光燈。你總是可以的,但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只有時間逕自流逝。時鐘繼續低吟著每一秒,彷彿什麼事也沒有。  我們假裝行走,我們模仿自己以前--就是以前妳還在的時候--所做的事。幾分鐘前,妳在我們指縫間崩潰,但那時候妳還在。  於是我們又害怕又傷痛,但比起護士小姐那一聲小小的「結束了」,所靜靜砸爆在我們臉上的空虛感,這根本不算什麼。大家都怕,怕妳離開。現在妳走了,我們又更怕了。  我們把自己的心,壓抑在肚子和喉嚨裡,悄然無聲,我們不要妳聽見。心碎的聲音是很可怕的,就像一顆即將孵化的蛋被陶瓷推土機碾過。我們不要妳明白這種事。妳知道嗎?我們還想聽聽妳的聲音,和我們自己正常運作的聲音,它憑藉的是字句,而不是塑膠管子。我們要的是「以前」,現在就要!  「先生、小姐,請你們先離開這裡。」  哪有這樣奪走人家媽媽的道理。讓我留下來!我要躺在她身旁,替她治療,你們等著看吧,這樣她就會再醒來了。  陽光流入她的手指,你們看嘛,你們看!真的!  那些護士,她們眼睛上蓋著眼皮,她們說:「應該是吧,結束了。」  我沒能扭轉時針,沒能讓魔法,或愛,或治療,或任何什麼東西奏效。麗莎把她的心砸到牆上,爸爸去幫她撿了回來。我把我的心砸到牆上,爸爸去幫我撿了回來。我把自己砸到牆上,爸爸去把我撿了回來。互相亂撞的推土機的鏘令哐啷的聲音。  護士小姐們趕到病房來,眼神中說著:「你們太吵了。」  沒有這種事!快告訴我沒有護士小碎步踩在塑膠地磚上的聲音這種事。妳睡著了,妳累了,妳會「讓自己」好好休息。對吧?  我們把心撿一撿,像機器人一樣互相攙扶,離開了病房。  寂靜無所不在,像蓋墓石板一樣厚重。  我們離開了醫院。  我們的螺絲鬆了,我們像登山客,原本攀爬的山壁忽然被抽掉了。就算事前再怎麼準備,到了那一刻,永遠還是措手不及。  「結束了。」  手掌緊抓著結冰的山壁時,可能很痛苦,心想自己可能會凍死,但起碼還活著,還存有希望。但等山壁忽然抽掉,時候到了,我們仰翻墜落,想抓什麼也抓不到,到了事物氣數已盡的時候,我們立刻迷失,白晝當著我們的面變成黑夜,一切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  空虛感,很龐大,走出醫院時,它已經在等著我們了,它向來令我恐懼。  爸爸和麗莎開車回家,他們必須幫妳找幾件衣物回來。他們就像兩道遊蕩的影子,我則待在停車場等,因為妳弟弟正在趕來的路上,他趕來看他過世的姊姊,之後他也將帶著屬於他的那一袋空虛離開,一輩子揹在背上。  我站在停車場上,只看到一望無際的暗夜,只有醫院的影子和汽車的大燈靜靜啃食著地平線。  技術上,我是活著的,因為我的手指會動,眼睛也還會眨。但我內部充滿了空虛,就好像我把茶杯一起喝了下去,它在我喉嚨裡支離破碎,扭曲了我體內脆弱的每個部位,但避開了關鍵的器官,所以我現在才會呆杵在這裡。停車場入口處種了一整排樹,我看得到它們彎彎曲曲的影子隨風搖曳,但我什麼也聽不到。我感覺自己好像同時又縮小又長大,感覺我的身體好像容不下自己。我對我自己來說太大了,是空虛感在膨脹。我的雙手像被掐住的喉嚨似地顫抖著。我逼這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但手仍在發抖。我望著自己的膝蓋,好像兩塊大石頭,腳踝則像兩塊中石頭。其餘的一切都在顫抖,不完全是因為冷的關係,是因為這個新東西:空虛。  麗莎和爸爸竟然還得打開妳房裡衣櫃的門,幫妳挑選最後一套衣服!他們翻找衣物時,洗衣粉的香味將輕拂他們的鼻孔。這些輕拂是刻骨銘心的開始,它們將一一捅進往昔的回憶裡。  自從妳為了去醫院而離開家裡,陰影就占據了妳的位子。我看到它們漸漸長出來,先是從廚房裡沿著靜止不動的一排鍋子,然後又從妳的小梳子鑽到衣物裡,像是厚厚的蜘蛛網一樣。起先,我只要稍微吹口氣,它們便消散無蹤。我信誓旦旦的相信妳會回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妳不得不住院,陰影在家裡生根蔓延,妳房門底下也長了很多,活像肉食性植物。最近這幾天,這個房門的門把根本碰都碰不得,連靠近都不行。陰影盤據了走廊上掛的畫,爬滿了整面牆壁,牆面彷彿要皸裂了似的。  這一切,爸爸和我一樣,也都看在眼裡,但沒有人開口說什麼。每一天都能感覺這些影子變得更厚一些,但我們不肯太在意,總覺得媽媽就要回來了,這些爛陰影很快就會滾回它們原來的地方,就這麼簡單。從我們打電話給麗莎的方式,我感覺到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而從不打電話給麗莎的方式也一樣。求生的本能和恐懼,幾乎到了最後都還阻止我們認清現實。  現在,陰影算是大獲全勝了,整棟房子大概都已經被包圍。  爸爸負責開車,我們的行為舉止得像活人才行。他們的手臂將推開因為秋季潮濕膨脹而關不緊的木質院門,然後登上繞松木而上的石階,再設法看怎樣才能好好把鑰匙插進家裡大門的鑰匙孔。那棵巨大的楊樹呢?它會不會決定把自己從車庫底下連根拔起,好把整棟房子掀起來,甩到墓園的大門上砸爛?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想做些什麼,也不知道現在這樣還有什麼用。我很怕爸爸和麗莎回去佈滿了陰影的衣櫃那邊找最後的衣物時,會遇到靈異事件。我全心全意想著車子就快回來了,我專心告訴自己明天要上台表演,我甚至不確定該怎麼讓音符從我身體裡面出來,因為現在裡頭有個大洞。  還有這棵頭朝天空枯死在房子上方的巨大楊樹,我希望它仍矗立著,在我們還沒把它砍了之前,它會不會也繼續把影子鋪在屋頂上,先假裝自己還活著呢?人家說它太高大了,搞不好風勢一強,半棟屋子都會被它壓垮。我倒是還滿喜歡它的。從前妳以妳獨特的姿態去樹下收取郵件時,那些貓都會爬到樹枝上--那時候,這間屋子還沒變成一座有水有電的墳墓。  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漆黑,我們該怎麼辦呢?沒有妳的人生,是什麼意思呢?妳那邊是什麼樣子呢?什麼都沒有嗎?是空虛嗎?是黑夜、是天上的東西,是慰藉嗎?  但我連想都不願去想,我的血液抗拒一切,我體內的大洞呼呼亂響,那是一種漆黑的聲音,就像火車的老氣笛聲。只要我一興起這種念頭,全身就像大地震要爆發了一樣。我只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醫院那些蠢事可以喊卡,希望生死這種事可以停一停,因為時候不早了,感覺越來越空虛了,現在我只希望我們統統回家。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願意去調慢世界上的每一個時鐘。  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我要馬上離開這個空虛感滿到爆的爛停車場,我要像唐吉軻德一樣去挑戰倫敦的大笨鐘和世上所有的大鐘。我要爬上去,妳看,等著瞧吧!我要爬上這座可惡的英國鐘,然後扭轉它的指針,妳看!現在還不到七點三十分,他們拿妳沒輒的!妳看,妳三十年前從肚子裡生給我的這些小肌肉,我現在用它們扭轉指針扭轉得多好呀!妳起來吧!再也沒有塑膠管了,再也沒有噁心的湯和柏油般硬的牛排,也沒有碎石屑做成的餅乾了!  妳飛回家裡囉!我們會在陽台上吃東西,妳的眼睛會睜得大大的,就像胡桃瑪瑙彈珠一樣!妳看,飛機倒退飛行了,大家統統倒著說話!妳的外孫女瑪蒂德和夏蘿特在妳大腿上蹦蹦跳跳,我們去把餐廳裡的音響放熱鬧大聲一點的音樂,從陽台才聽得到!妳看,空虛和黑夜!我們要靠扭轉指針把它們統統打垮!大笨鐘!妳肚子裡沒有東西了,妳自由了!那棵大楊樹,妳看,它又翠綠了,貓爬上去之後腳上都沾到樹汁,牠們打架或擁抱的時候把樹汁弄得到處都是!噢,聞起來有蘋果派的味道,妳又偷放了一些肉桂仙子進去,到時候一定被吃得乾淨溜溜!而妳頭髮裡夾著螃蟹夾,在一旁一面晃來晃去,一面說:「好吃吧?好吃吧?好吃吧……」  停車場。沒有味道,沒有時鐘,幾陣抽搐。車子應該快回來了。爸爸和麗莎將帶著一個包包回來,裡面裝著妳最後的衣物。我稍微走動一下,感覺這樣能讓他們快點到,我漫不經心踢一些小石頭,聆聽它們掉落在幾公尺外。  我應該和他們一起去的,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法國的隆河繼續以笨重大河的庸俗感,從北流到南,它穿越城市時,也沒有帶來多少魔幻的感覺--就連沒有人死掉時,這條河也很遜。停在停車場上的汽車彷彿是柏油的一部分,大樓的影子也是。河那頭的那片樹林很像家裡周圍的那片樹林。在距離我鞋子幾公分的地方,有一隻不算很老的鳥兒,兩隻腳輪流跳來跳去。牠試著啄食一些小石子,一面唱個幾聲。我轉過來,然後看到了「那間房間」的窗戶。我無法相信妳永遠困在那裡面了,我永遠都無法相信這種事。  裝了妳個人物品的袋子在我這裡,是我們走出醫院時,他們還給我們的,我把袋子夾在兩腿之間。實在很難去看它,但我仍然決定打開。  在片片段段的回憶裡,除了髮夾、眼鏡、鞋子、摺起來很久了的睡衣之外,還有這麼一個壞掉的怪怪小時鐘,指針停留在七點三十分。我把手伸入袋底掏出小時鐘,它看起來有點像掛在家裡樓梯口的那個咕咕鐘,不過是迷你版的。我把它在耳邊搖一搖,一點聲音都沒有。時針完全無法扭轉,彷彿直接漆繪在鐘面上似的,時鐘背面的木質鐘身上刻了一行字:  巨人傑克能協助您對抗死亡,  專門穿梭不同世界,擅長影子醫療學,生死問題的專家。  再往下一點則是:  若欲聯絡,請哼唱:巨人傑克在我背後……  「巨人傑克在我背後,」我一面困惑地低哼,一面閱讀小時鐘背後的指示。「『巨—人—傑—克—在我背後,巨—人—傑—克—……在我背後!巨人傑克在我背後!』是啦,最好是啦!什麼巨人傑克!你們這些爛影子,有種就出來!你們倒是教教我,自己的皮膚變成了黑夜要怎麼過活,快啊!」  小鳥等我的罵聲停了,才又開始啄食小石子。我把小時鐘放回袋子裡,眼睛周圍又出現那種太冰的可口可樂的感覺。就像剛暴怒完,緊繃的感覺放鬆了,眼皮不再放水,暴躁不安、心跳加速,就在自以為這波情緒過去了的那一刻,忽然崩潰、無力。  幾分鐘過去了。  這時我聽到一陣遙遠的聲音,一陣沒有引擎的風聲,以汽車來說還滿怪異的,但我仍想,應該是爸爸和麗莎從家裡回來了吧。  聲音越來越大聲,看來不像是汽車,感覺好像要狂風暴雨了,樹木發著抖,月亮--我都忘了它的存在了--現在正剪劃著天際。啄食小石子的小鳥不見了,大樹的影子朝路燈張牙舞爪,嚇得路燈垂下頭來,一切都沒入大河及河上的霧氣裡,而且毫無聲息。另外,開始飛旋的陣陣風聲好劇烈,所有的光源似乎都減弱了,陰影從醫院大樓長出來,就像殷切渴望光線的枯樹枝似的。遠方,大馬路上的車燈消失了,聲音變得好大,就像把全力加速的火車的一道門打開了。這是徹徹底底的黑夜,就算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亮光,我聽到背後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  忽然間,一丁點聲音都沒有了,我這輩子沒有感到這麼孤單過,徹底的死寂和徹底的漆黑。什麼都沒有。  我轉過頭來。  他大概有四公尺那麼高,四公尺半。以上半身和頭部來說,他的身材比例和人類差不多,不過他那手風琴似的雙腿卻好長好長,很細的手臂則垂在地上。他穿著一件筆挺的男性長西裝,在黑暗中讓他看起來活像一把無止無盡的鋸子。他似乎把整座城裡的光線都切斷了。他的臉孔有點讓人聯想到死後剛被叫醒的勞勃.米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活著的,但我也不敢開口問。  他輕輕走過來,前進時,一啟動雙腿的風閥,大風便呼呼地吹。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我,我像隻全身沾滿了冰冷石油的鳥一樣抖個不停,這時我又聽到咬蛋殼的聲音,我想是因為他眨眼的緣故。  我仍然什麼也看不見,只看得到他,他的身影輪廓很清晰,比其餘的黑暗更黑一些,臉和手透著光暈,很像某種奇妙的笨拙鹵素燈。他的影子好大一片,一路延伸,直貼到我的頸背。我感覺到他冰寒的呼息,令我脊背發涼,他就在我後面,揮了個大手勢。等他到我面前時,他看了看我,然後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整個過程了不起三十秒吧,他卻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站姿變成坐姿。他坐下來時,可以聽到一連串各式各樣的滴滴答答和吱吱嘎嘎聲,彷彿有人在替音樂盒上發條似的。  他不說話,或許是因為在這種時刻,也沒什麼好說的。奇怪的是,他的出現就算有些可怕,卻讓我有點安慰。假如換成我生命中的任何時刻,這個巨人一定會把我嚇得半死,但現在,瞧我整個人目瞪口呆的模樣,他對我簡直稱得上有幫助。  他學我一面看著腳,一面玩弄小石子,不過他要花更多時間才追得到石子,而且他的腳程也比我遠得多。我凝望著他的腳,畢竟這個大男孩還是令我很震驚。以他四公尺的身高,氣勢十分懾人。我又聽到他眨眼睛。現在,這對眼睛正朝我眨過來,它們和汽車頭燈一樣大,一輛迷失在濃霧中的汽車。  想都不用想,這個大東西準備殺了我,但我如此深深沉溺在空虛和死亡的感覺裡,以致於坐在我身旁的這個大竹竿,頂多只是餘興節目罷了。  這時候,車子駛進停車場,車燈照亮了柏油路面上白線繪成的停車格。我什麼都聽不到,車子停進格裡時,彷彿是飄滑進去的。麗莎和爸爸往醫院裡面去,他們沒看到我。我楞在原地,看著他們拎著塞滿妳最後衣物的袋子走了過去。終於又看到他們,讓我鬆了一口氣,我該起來去和他們會合了。  忽然,巨人有點搖搖晃晃低頭看我,他指著我:  「我是巨人傑克,是陰影科的醫師,就是用陰影治療啦。我能幫別人治療喪親之痛,我能用自己的影子,替他們製造出石膏和心臟黏漿。你也看到了,我的個頭還滿高大的,至於我的影子,就更大大大大大大囉……生死的問題我很懂,我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來就是為了帶一小片影子給你。」他用像是五黑寶樂團(2)的那種低音嗓音對我說。

媒体关注与评论

  「書的起始提醒了我那種失去的恐怖和寂寞,書的尾聲卻也帶走了傷痕累累和支離破碎。就像時間的軌跡一樣,帶我重新檢視那一段每個人必經、曾經的痛苦,也讓我再度領會生命的過程和意義,以一顆完整的心,帶著人生中必定會發生的遺憾,重新回到現實……」  --櫻桃幫樂團主唱/查查  「他的文字簡潔、超現實、麻辣、酸酸甜甜,而且常常不可思議,頗有羅爾德.達爾和提姆.波頓的風味!」  --法國權威搖滾雜誌《Les Inrockuptib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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