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體內的提婆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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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寒衣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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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不著世間如蓮花，常善入於空寂行／蕭麗紅 與寒衣的緣起，是師父，老人家在時，每年三月都回台講經，有那麼一年，忽然想著怎麼沒多找幾些人分享法喜，在阿盛的一本書上，寒衣與我同列其中，作者提到她學習佛法，……於是要了電話打去邀約，誰知這位小姐整日禪坐，不雜用心，留下答錄機，也就罷了，且看因緣。 過了一年，沒有動靜，而第二年，師父準時三月回來，事已隔一年，爲同一件事又打電話，只為了請人家來聽經；上回大概時間已過，這一回連絡上了，二人因此成了法友。寒衣喜歡古裝打扮，當她從古老清朝房子走出來時，令人有武俠片女俠現身的錯覺。 有一年，兩人約好到郊外的森林古道走，她身輕如燕，我乾脆騎腳踏車載她，山路有坡度，旁邊有小水塘，車子一直滑行不必踩，春天的季節，風吹甚涼，有些像卡通片的畫面。 我以為載了個古裝女俠，她卻說：「和尚我怎麼怎麼……」(註) 喔！原來後座載的是入定老僧！ 印象特別深的是我講「因孺童」的故事給她聽，因孺童是佛弟子裡，黠慧第一，佛在他結婚那天一早未迎娶前，把他度化出家，有這麼一首偈頌說他： 靜坐調息修梵行 一切世間累皆捨 即是淨志沙門僧 我初聽師父講這頌時，特別感動，寒衣說她也是；很多感動加集時，就成了交情。 我們兩個說是朋友，三年難得見一面，打電話有時一說一、二個小時，她問：你師父教你們什麼？ 師父講止觀，講四念住，唯識…… 哦！天台宗，跟我有因緣。 她大概就是個雲淡風清的人，來塵世見習一翻，了知世間諸苦，悲心愈重，既深思對治，才更覺悟。沒有佛法，所有的苦難無解答處。 知道這本書，寒衣是抱病完成，真是難為而為，難行而行，應該誠心摯意隨喜這份功德，因而有此一誌。 二○○九年四月 (註)弘一大師謂「居士，便是在家的和尚。」
本書是留給「自覺者」的，是為所有清明內省，願意追尋生命，洞察自我，剖析自我，裁割、刪減自我的人類而書寫。全書22則富含思惟的文字，化為一幀幀曼妙、莊美、典麗、而深穆的寶相長卷，如翻讀著古美的畫冊。一則則撼動人心的文章，發人深省的文字，處處閃耀著智慧的靈光，將讓您敲開生命的另一扇門。這是一本「覺照者之書」，引領我們通向烈火，打造一朵金剛不朽的火中蓮華。 修行，即從「殺一己的天然」開始。本書明白揭示：菩薩道，是一條走於棘刺之中的莊嚴之道。行者必須智眼明擇，善於洞察自我以及諸般人性的棘刺，唯有以大決心、大智慧、大隱忍、大精進，突破棘刺，翦除棘刺，拔除、掃盪棘刺，始見修行的真力道。 作者隱居山中，修行創作，其由修行而來的文字境界，高妙玄美自成琉璃世，其作品特色以南、北傳佛法為核心，詮釋禪學心靈，冀圖將宗教文學帶入現代文學領域的「佛化」創作。因此，梁寒衣的作品宜以「優雅的慢板」從容閱讀；在字裡行間，與自己的心靈對話，有時會在某一句話上徘徊許久，有時也許會讓心緒慢慢沉澱下來，從一字一句咀嚼的過程中，觀照生命的細微處，從中體會生命的真理，讓生命之花的香氣與光彩盡情綻放！ 《我們體內的提婆達多》是今年(2009年)獲得「中國文藝獎章」小說獎梁寒衣，繼《優曇之花》、《丈六金身，草一莖》之後的重磅力作，集結了作者在山中修行創作的精華文章。提婆達多，是釋迦族的王子，阿難的兄長，佛陀的堂弟。他曾經是佛的傾幕者、追隨者；卻也是經典中最黝暗的迫害者、破毀者。負極的提婆達多以怨害佛陀而著名。湯泱的三藏十二部中再也沒有一名較之於提婆達多更為陰霾、毒慘、姦巧、邪詐、十惡不赦的魁首。 然則，提婆達多，與其代表「嗔毒」或「怨害」，毋寧更象徵著「嫉妒」，一種基礎的，為人類普為豢養、普為耽嗜，亦至難覺察的寵物。「提婆達多」象徵了一切行者必須戒慎的人性，以及人性的岔道與瘤刺。 全書二十二則富含思惟的文字，約五萬字，共可分為「行者之棘」、「金上的瘢痂」、「越彼炎燎」及「勝鬘夫人的創口」等四個篇章，內容闡釋了修行者內面的坑窪與硫酸，棘戟與流網－－行者如何從一名完美的門徒，變身為腥烈的迫害者；一名「法的追尋者」，質變為「法的破毀者」。深入瞭解了「提婆達多」，行者將能敬慎遠離修行的岔道與魔障。
梁寒衣 台大外文系畢。曾參與高棉、越南的難民救援工作；異域目睹的生存死亡觸發了她人道思考的寫作動機。出生禪門，以直了生死為本務。修持因以禪門為髓腦，以華嚴瀚海為終極。 蟄隱山茨十數載，參究《阿含》、《楞嚴》、《維摩詰》、《華嚴》、《大涅槃》等南、北傳教典諸部。1999年開始，陸續於寺院、講堂、禪學中心，弘講《勝鬘經》、《六祖壇經》、《佛祖道影》、《證道歌》等諸部，並擔任文學與禪學指導。 曾獲1989年「聯合文學」小說中篇推薦獎。1996年「普門文學」短篇小說獎。2009年「中國文藝獎章」小說獎。著有《上卡拉OK的驢子》、《赫！我是一條龍》、《黑夜裡不斷抽長的犬齒》、《一個年輕的死》、《將名字寫於水上》、《雪色青缽》、《水仙的炎鏡》、《迦陵之音》、《無涯歌》、《優曇之花》、《丈六金身，草一莖》等。
推薦序：不著世間如蓮花，常善入於空寂行／蕭麗紅自序：瘤刺與蓮華／梁寒衣卷一 行者之棘破蔽的袈裟知煩惱我們體內的提婆達多糞蟲與僧侶米蒂亞與伊迪帕斯壓抑－生命的棘刺與穿越卷二 金上的瘢痂微細的金垢黑水蛭與白水蛭托缽戒禁取－在祥林嫂佇立的河岸，鋸成兩半的靈魂卷三 越彼炎燎卜居雪色欲儼吉野之櫻吃人牧神之舞與解脫之舞「我所鳥」的無盡命名與遊戲不射第二支箭骷髏拜年卷四 勝鬘夫人的創口心如芙蓉－關於「善妙女化龍」的女性迷思自黏標簽－從癡有愛，則我病生與屍體的一段偕行覺悟之花，平等散落
我們體內的提婆達多 有人問月亮：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他說： 「就是太陽消失，永遠罩在雲霧中。」 ——納霞堡的阿塔 神聖可以傳世不朽；至大的邪惡，也是。佛子們很少有人不曾聽過提婆達多，即若兩千六百年之後，他那鬱黑、苦惱的形影，仍如蝮蛇一般盤伏於經本，與世尊的皙潔的身影共照共存，如同襯托著煬耀寶石的黑色絲絨一般，又恍如鎏照著千盞蓮影的（黑或）黑河岸。 負極的提婆達多以怨害佛陀而著名。湯泱的三藏十二部中再也沒有一名較之於提婆達多更為陰霾、毒慘、姦巧、邪詐、十惡不赦的魁首。相較於提婆達多霹靂雷霆般的迫害，一切邪師、外道、異類、異言……的呰害夷毀，皆恍如夏日輕雷……或者，一段賁揚過的炎灼埃塵──因為，其餘的人或者不瞭解佛陀，不同意佛陀，或想辯倒、擊敗佛陀；但是，提婆達多卻是深刻瞭解佛陀，同意佛陀，甚且，更進一步地，想「變成」佛陀，「超越」佛陀，「取代」佛陀，成為宇宙唯一、鐸亮的發光體。 猶如寓言中想取代太陽的月亮。 砂礫、石頭、岩片不可能妄想取代太陽，而發光的玻璃、寶石、月輪卻有可能，而那樣的雄心將隨著它們的光度、體積而倍增。提婆達多，如是，是一名發光體，也是一個「人上人」──一名真正的翹楚、自視甚高的精英所可能發生的悲劇。 他自視第一，以致，即使是佛陀──宇宙最偉大、慈悲的覺悟者，他也不想讓祂專美於前。 人們以「怨毒」形容提婆達多，將他描繪成一尾吐著紅信的黑蛇；罕有人深刻凝視到提婆達多如火山一般積鬱焚燃的壯志與才情。與佛陀同為王族成員，又是阿難的哥哥、佛陀的堂弟，在初初棄下王位、剃髮出家、追隨佛陀的彼時，提婆達多必也曾經一度於內在深深感召於佛陀的光芒，且深深地頂禮、傾慕著罷。 他低低地卸下所有、拋除所有，唯一的念頭是，想學習祂、追隨祂、模倣祂，化身為祂的一部分──這眼前清澄無比，皙美皎潔、沉靜，而充滿力量的聖者。 很快地，凡夫心取代了朝聖、修行之心。那所謂足以直墜地獄的彌天惡行，最初，怕只是一點極端尋常，人皆有之的「嫉妒」之感；而更往前推一丁點，是更本然、本能、人與人之間簡單的「比較」、「審度」或「評量」。 認知，比較，評量──理解一種標竿與典範，超越與期許，並不算太壞！──典範，就另一方面，恰足以形塑自我，擴寬自我；但是，人們通常樂於擁抱死去的典範，勝於活的典範，因為前者標高太遠、擦滅了「競爭」的原由，後者，由於相親相左，生存於同一地平線上，便有了時時刻刻，若有若無的比較、競爭，乃至於嫉妒與對抗。 了解他人超越自己，競爭、嫉妒，仍不算太壞──正向的，轉一切缺憾為動力，化一切不足為金玉，紮紮實實勇猛精勤，來個君子之爭──對手愈皎潔光澈，自身就更皙明凝達。永遠能以他人的光照化為一己學習的沃土，而光光相映。負質的，則採取破壞、下墜的姿態──自己並未升高，僅是以各類曲扭、惡質的形式，詆毀、踐踏、凌辱、中傷、拒斥、迫害他人……將對手深深淺踏至泥底，一己便恍恍然以為增高了。 一名名秀異的對手，意味著一個個無以倫比的學習。它是一條活生生的，具體而微、不斷示顯的「上升之徑」，可惜，嫉妒，往往以它負質的情緒，將之逆轉為下墮、蝕毀的力量。擁有和佛陀同樣的皇室背景，一樣的聰敏，才智與決心，提婆達多不難繼承佛陀，成為另一名悟覺的尊者（經卷中，除了以各種形式怨害佛陀，他甚且採行更嚴苛的戒律、茅蓬、苦行以便超勝世尊的僧團）；遺憾的是，無論厲行多少更精嚴、刻苦的皮相與皮影，提婆達多始終無能真正「變身」為佛陀，更遑論「取代」，因為，嫉妒，即成隔礙，即成迷倒，即成自我的魔障。 由是，提婆達多，與其代表「嗔毒」或「怨害」，毋寧更象徵著「嫉妒」，一種基礎的，為人類普為豢養、普為耽嗜，亦至難覺察的寵物。……還不很久以前，一名日本母親因為女兒不曾考入理想的幼稚園，而殺死了知交好友的女兒，理由是，她不想讓旁人的女兒獲得她女兒所沒有的東西。 倘使僅是這樣，這位母親似乎更應該準備一把機關槍或一只手榴彈，殺死其餘考入的五十位學生，或全校各年級的學生；因為，他們都擁有那名女兒所未曾獲得的，也都證明了更高的秀異──那麼，為什麼獨僅針對自己至為親密、相依的好友？ 這即是提婆達多的箭鏃罷。它總射向生活中相親相近的「同儕」──這裡，「同儕」二字將指涉最廣義的解釋，意即同一個領域、同一個家族、同一個性別、同一種階層、同一類身份、同一樣角色、年齡、工作、事業、嗜味、傾向、膚色、才智、容貌、志向、宗教、派別……乃至同一種時空，同一種追尋，同一樣的愛、美、和企盼…… 提婆達多自身無以消化的嫉意，使得最初美好的原點，統統逆轉為陰霾、蝕毀、抵消、下墮的力量……求聖之道，如斯，貶墮為毒蠍之路。「可尊敬者」朽蠹成為「可憐憫者」。
本書特色 本書是留給「自覺者」的，是為所有清明內省，願意追尋生命，洞察自我，剖析自我，裁割、刪減自我的人類而書寫。全書22則富含思惟的文字，化為一幀幀曼妙、莊美、典麗、而深穆的寶相長卷，如翻讀著古美的畫冊。 一則則撼動人心的文章，發人深省的文字，處處閃耀著智慧的靈光，將讓您敲開生命的另一扇門。這是一本「覺照者之書」，引領我們通向烈火，打造一朵金剛不朽的火中蓮華。 修行，即從「殺一己的天然」開始。本書明白揭示：菩薩道，是一條走於棘刺之中的莊嚴之道。行者必須智眼明擇，善於洞察自我以及諸般人性的棘刺，唯有以大決心、大智慧、大隱忍、大精進，突破棘刺，翦除棘刺，拔除、掃盪棘刺，始見修行的真力道。 作者隱居山中，修行創作，其由修行而來的文字境界，高妙玄美自成琉璃世，其作品特色以南、北傳佛法為核心，詮釋禪學心靈，冀圖將宗教文學帶入現代文學領域的「佛化」創作。 因此，梁寒衣的作品宜以「優雅的慢板」從容閱讀；在字裡行間，與自己的心靈對話，有時會在某一句話上徘徊許久，有時也許會讓心緒慢慢沉澱下來，從一字一句咀嚼的過程中，觀照生命的細微處，從中體會生命的真理，讓生命之花的香氣與光彩盡情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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