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書
May 11, 2007
寶瓶文化
陳希我
无
這世上大部分人的生活，都禁不起追問。
大陸出版遭多處刪節，中文版全球首次完整呈現！
黑暗天才作家──陳希我新作！
這是一個可怕的世界。不管你是否承認。反正我是看到了。你會問，你看到了什麼？我告訴了你。但你仍會說：這不是真的，你怎麼就看到了？你病了。是吧，我病了，我是個不幸的人，因為我看到了你看不到（或者只是不願意看到）的世界。我的所有的不幸就是因為我看到了。──陳希我
原本只是一個生命的缺口，但在時間與慾望的反覆催化下，卻成為吞噬生命的巨大怪獸……
恩愛的夫妻、擦身而過的老情人、相依為命的母子，甚至是陌生人，他們在尋常的生活表像下，隱藏著驚人的祕密與危機。一部滿佈地雷的小說，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炸得粉碎。
以書寫靈魂困境引起兩岸注目的陳希我，在這部長篇裡，鋪陳一種更巨大的黑暗。那裡陽光微弱，滿目腐朽，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唯獨陳希我悲憫的目光，讓我們照見一絲溫暖。
黑暗天才作家──陳希我
小說家。文學博士。曾留學日本，現居中國。曾被評?2003年度文學新銳人物，也曾連續三屆獲得「華語文學傳媒大獎」的提名，作品入選多種選本、獲若干文學獎或進入年度排行榜，同時也頻頻引起爭議和被審禁。香港《鳳凰周刊》稱其作品是「活脫脫人性陰暗的浮世繪」。
陳希我的寫作風格獨樹一格，他擅於針砭虛偽生活，長篇小說《抓癢》在文學評論界一致被認為是「近年中國文壇的一個重要收穫」，也被譽為中國版的《鋼琴教師》。猶如一位書寫黑暗的天才作家，他的長篇新作《冒犯書》依然獲得名評論家的高度肯定。堅持不用死亡來簡單解決人物內心的?望，他說：「冒犯的深層是?望，是對我們作為人的悲憫。」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放逐，放逐》、《抓癢》，小說集《我們的苟且》、《冒犯書》，中短篇小說《去偷，去搶》、《我愛我媽》等。
无
我最近又得了失眠的老毛病。之前一次失眠，每周都会去看心理医生，年纪轻轻，承受不起很多压力，证明我是多么脆弱。实际上，脆弱如我的人类，大多会在某一时间自我崩溃。我们对自身缺乏想象力，于是生存成为主要问题，发展成为次要问题。失眠，是自我焦虑过度，但我虽然明白，却不能摆脱。
失眠的时候，我们都有各自的习惯。我选择的是看书，在床边堆上数十本书，读过的，没有读过的，一股脑放在那里。然后随便抽出一本，读上一遍。有的人睡前读书是催眠，我却是被催化了，读完一本，还想读第二本……如是折腾，总要让自己困意阵阵才罢休，一般也就到了凌晨三四点。
今天读的是陈希我。先是读他的《大势》，再读《冒犯书》，其实两本书我都读过，之前是囫囵吞枣，现在则精细起来。在床上的精细活，总是特别韵味。
青年小说家中，我比较喜欢陈希我和阿乙，文字都具有穿透力，有着一种探寻生活存在的意义，有着自我的力量和勇气在向周围辐射。他们的文字，没有给过生活任何掩饰和面子，都是将残酷的现实，活生生地摆在读者面前，告诉你，血在流，生命在消亡，人在麻木。
说起陈希我的这本《冒犯书》，还有个小故事。当初台版出来后，给他寄了二十本，结果到海关，被视为淫秽书籍扣留。这本书先是在境内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多数篇章也在各大文学杂志登载过，却成了色情书籍。人民文学出版社，大家也知道分量多足，可再足的分量，在海关那里都不算什么。
不过，若是如此论来，很多小说都要被列为淫秽类，很奇怪的是，新闻出版管理机构和海关没有就书籍达成共识。大概陈希我的书，让海关的人看到了生活中的绝望吧。在这个消费主义的时代，连爱都成为一般人消费不起的奢侈品，我们的存在发生了多大的危机啊，我们被冒犯的，不仅仅是爱情。
想起《查泰来夫人的情人》这本书，当初由湖南出版界的泰斗人物朱正（时任湖南人民出版社总编辑）拍板出版，首印即达36万册，最后被查禁，书追回，人下台。实际上，优秀的小说，总会有优秀的不可缺少的性描写，我们对这些描写，多半不会有恶心和反胃，倒是在这些中间能找到一丝小小的慰藉。
这本书我喜欢的是《晒月亮》、《补肾》、《抓痒》三篇，《补肾》说“我们多大程度生活在假相之中？”可成为《冒犯书》全书的注解。在这篇小说后，我们发现所谓的幸福背后，是多么的不堪。在一个偷窥男的眼睛里，真相才会如此清晰。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是偷窥者，窥探着自己嫉妒的、喜欢的、厌恶的、憎恨的人的生活，但通常我们是害怕人家好过我们，很少有要去看清楚真相的心情。
同样是窥探，我们再看《抓痒》这篇文字。也许这文字中的夫妻有着爱恨交织，但是他们居然是在以网络视频的方式进行性生活。他们是在满足互相窥探的欲望，窥探彼此在镜头下暴露的身体，窥探虚拟的生活，然后把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强加的残暴、施虐加入进来，达到各自的快感。实际上，这篇小说更是一种寓言，我们太多的依赖虚拟，而忽略了现实的存在。
再看《晒月亮》，一个暗号，以隐喻的方式暗示了小说中人物的生存背景，他们脱贫，他们奋斗，他们处在金钱的漩涡里。是的，我们吃得饱睡得好了；是的，我们有妻子有二奶了，但是我们就真的每天开心吗？我们就真的是充满必胜的决心和勇气吗？小说中的他们，其实就是我们。陈希我就是这样，将人生这副臭皮囊拿出来，拿着刀对着骨头告诉我们：“看，这就是你我。”
“你准备好了吗？”如果你愿意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不愿意被冒犯，那还是不要翻阅这本书吧。如果你渴望得到真相，那也不要翻阅。你需要的，仅仅是思考，回想，变革。
像是螨虫广告里的显微镜，照出事实的另外一种面目。
大家都带着神经质又很真实的吵架窥视ML讨价还价。有的情节冲突让我想到那些勾心斗角没完没了的闽南语电视剧。贫穷不快乐，富裕更不快乐。脑袋像是棉花枕头填满各种荒诞的渴望。
不知道作者生长的环境，语言看起来很亲切。好像小学里面的女生在吵架= =（男生一般不会用普通话吵。）
据说还被删减并且不允许台湾版过境。很没意思。
《冒犯书》就像一个暴露在身体上伤口，光洁的痂，溃烂的气息，疼痛，瘙痒，让人拼命想要摆脱却又忍不住要用手去扣。陈希我的叙述直截短促，读起来像猛地被灌了一碗辣椒水，呛得头脑发蒙。那些隐匿在温和生活表象在他手里被冷酷撕裂，阴暗变态的内心世界被切入你的视线。阅读者变得像一个窥视者，满怀惊奇往小孔里观察，却猛然发现自己背后也有一双同样的眼睛在窥视自己，神经紧绷内心慌张。
第一回知道陈希我是通过某个博客上的链接，我误以为自己是不留神撞进了某个冷门80后作家的地盘。接着，我开始在他的博客上读那些小说。读的头一篇是《暗示》（《去偷，去抢》）。我一向不喜欢对着屏幕看小说，适应不了那种一眼一大块的速度，滚动条一动我就头晕。读了几段后，我决定忍耐一下生理上的不适，这篇语言爽利的小说还挺好看，一点也没有故做姿态的样子。读完之后，我想，80后里头果然还有那么牛的作家啊。这样一想，我为自己80后的身份感到自豪了。马上百度一下，陈希我，生于60年代。我掐指一算，起码40多了。但读起来完全不像那些40多的作家，咄咄逼人的叙述口吻，先锋十足。我想起来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些风靡一时的先锋文学。
后来在谢有顺的评论中看到一句话，“真正的先锋，也可以是一种后退。”深有同感。没有收入《冒犯书》的小说《上邪》让我想起了北村的一些小说。以死拒绝现实的绝望诗人，心里容不下半点污浊。读到《上邪》中叶赛宁用水果刀刺进刚刚愈合的心脏时，我马上想起了北村在《鸟》中写诗人康生一次次从楼顶跳下的决绝姿态。当然，这只是零星的联想，陈希我的文字和北村大大不同，他的目光所及更与北村不同。陈希我的小说让我了解到了另一种接近生活本质的途径，不是社会学式地揭露与控诉，也不是愤怒地抨击与批判，而是逼视与冒犯，冷静地，冷酷地。
“你可以选择合上这本书，你确实要打开吗？”《冒犯书》里的每篇小说前面都有这么一句提问。不管是作者在发问，还是出版社编辑的噱头，这样一句话总会让人兴趣大增。读下去，一句一句，熟悉的生活场景，甚至一模一样的对白，你被吸引着读下去。忽然，你想合上书了。你感到脊梁骨凉飕飕，被偷窥的感觉诡异地出现在你身边。但你又忍不住地想要读下去，充满快感地读下去，那种偷窥他人的快感让你欲罢不能。不单单是阅读那篇与偷窥有关的故事《补肾》的时候，这种感觉是时刻伴随你的，像一只魔鬼的手，一会拨撩一下你的神经。读了几篇小说后，你发现那句发问即使真的是噱头也无所谓了，因为惊心动魄地阅读已经赋予了那句发问实实在在的含义。
《冒犯书》直言现实生活的无聊，龌龊。我们常常会说，生活本身要远远比小说电影精彩多了。我们还常年被教育说：文学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事实是，我们去读小说，去看电影，为虚构的东西感动和伤心，还说，生活太苍白太辛苦，需要点调剂。陈希我说：你破坏了我的想象力。难道不是吗？如果你真的愿意直面现实，如果你真的去追问存在的意义。变态，色情，无耻，阴暗，羞愧，疯狂，卑鄙，怯懦……这些并不是要从小说电影里寻找的刺激和调剂。它们与你同在。但是你没有勇气承认，就算你战战兢兢地看到了，你还是没有勇气。就算你横下心死猪不怕开水烫承认了，你还是会很快找到办法安慰自己，关上内心的门，拒绝带着腥臭和污浊的痛苦，继续盛世太平的和谐生活。
陈希我将第二人称用对了地方。第二人称带着读者在叙述中冒险，却不是第一人称带来的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你”，让人感觉到一种审视的距离，陈希我用他的咄咄逼人的叙述冒犯着你，你就像一个离开肉体的魂魄在半空审视着自己。这不正是我自己吗？这真的是我吗？这不是在阿Ｑ中看到自己影子的那种疑问和自省，而是直接反观自己的震惊与恐慌。
你敢逼视吗？你的伤口，你的疼。
中国文化批评家有无割掉命根的勇气？
——《冒犯书》提出的一个问题
http://album.sina.com.cn/pic/53742bef02000mqv
春节期间在看新锐小说家陈希我的新书《冒犯书》，发现作者具有非凡的文学功底。看完后合上书页，看着黄色书皮发出刺眼的光，想着这本书或许会成为2007年最值得阅读的一部小说。作者的写作目的很恐怖，他用尽极端叙事，欲杀伤每个读者的自尊。每个读者，总能读出自己所需的东西。所以，我在这里推荐每一个希望解读自我的现代人读读这部小说，虽然陈希我在每个故事前都加了一个说明：“你想好了么，你可以选择合上。你确定要进入么？”
陈希我用极端但不炫技的叙述手法，令很多读者读完他的每一篇故事都很难过。难过后，又希望进入下一篇故事。这可能也是作者近年来在另类写作领域大获成功的原因。《冒犯书》是一本不好读的书，但这样一本书，却似乎有着吸引人去读的魔力。有人看到了肉身的沉重，有人看到了灵魂的煎熬。当然，还有人甚至看到了不适和恶心，或者激情的沉默。但总归，作者是在用极端虚构的方式，将我们日常生活的现实，从熟视无睹的慵懒中解放出来，好比用一根针把一个昏昏欲睡的人刺痛，惊醒。《冒犯书》中的每一篇故事都提出了很多问题，但作者基本上都不主动去给出答案。相反，他似乎只喜欢冒犯，冒犯一下，刺痛一下，至于痛醒了之后怎么办，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冒犯书》本应有十篇故事，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指出，其中一篇可能太过冒犯了读者，而被忍痛割爱了。这也是现实无奈之一种。自我感觉很好的作家，往往怀疑自己的作品有受强奸的趋势。就跟一个美女，总感觉外面的眼睛都是色鬼的眼睛。陈希我说他很多作品往往都要经过删改后才能出版，他应该比谁都明白，他作品是否可以让人看到，不在编辑，不在出版社，在他自己。
《冒犯书》包含九篇故事，篇篇精彩。我比较喜欢其中《又见小芳》，许是冒犯味道小一些吧。但我还是要推荐一篇《带刀的男人》，故事有些俗套，但很有寓言意味。
《带刀的男人》讲了一个男文学评论家受邀参加一位女诗人的作品研讨会，一个有性的需求，一个有在文坛上发展的需求。会后，女人请男人去了酒吧，男人装醉混入了女人的家。当男人无可置疑地提出性的要求后，女人不从。但想到自己的未来以及认定了文坛潜规则后，她主动给与，男人的下身却变得无能，无法进入。一个矜持但有需求的女人从被动进入主动，大大出乎男人的意料。当他的阳具在她的控制下恢复功能后，他突然想到了刀。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命根是一把刀，他也认定自己是刀笔吏。没想到在一个小城，他真正遇到了对手。他对自己命根的存在感觉到恶心，冲进厨房，拿刀，割掉了自己的命根。
故事结尾很有陈希我风格：“他的下身满是血。他的手横摊着。菜刀抓在他手上。他的刀，挂在刀口上。”
这是对中国文学评论界的极大讽刺？是对花钱就说好话的文学批评界的极大讽刺。小说中甚至提到，女人需要男人骂她的作品烂，只要一流的批评家批评了某个作家的作品一钱不值，作家就会得到关注。这很有自虐的嫌疑。但被骂，似乎也是批评的正统方法？所以当男人本来想占便宜发现反而被占了便宜的时候，他的唯一选择，就是割掉自己的阳具。
中国当下这么多文化批评家，是否有割掉自己命根的勇气？这是一个难题。陈希我也没给出答案，他用故事，提了一个问题。这问题解决不了一些存在弥久的潜规则，但一定能触动某些人，直至冒犯到你。
keenkang 2007-02-24 22:09
《冒犯书》，陈希我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7年2月出版，定价2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