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廿八宿 师友风谊
2007-3
人民文学出版社
林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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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的旅途上，是离不开老师的指点和朋友的支持的，所以柳宗元《师友箴》有云：“不师如之何，吾何以成；不友如之何，吾何以增！”于是有所谓“学非一师，业传四远”之说。吾生也有幸，吾道也不孤，在苍茫尘海的跋涉中，我就得到许多师友的关照和帮助。回首前尘，脑海里留下不少难以磨灭的记忆，因摘录与前辈师友交往的若干琐事，叙而议之，既可以存师长垂诲之风谊，也可以见文林声教之世范，幸莫以为白头宫女说天宝遗事也。 我长期从事编辑和研究工作，在业务活动过程中，接触到众多的前辈作家和学者。潘岳《闲居赋》曰：“教无常师，道在则是。”选师择友，唯善是从，即古人之所谓“主善为师”（《尚书·成有一德》）。这里所记宏道主善的前辈师长，凡二十八人，不必仿云台二十八将，但可拟黄道二十八宿，以其虽非天上星宿，却是前辈耆宿也。所记人物均以出生年月先后编次，最早者出生于1896年，最晚者出生于1926年，于今亦已届八十高龄矣。年齿相差三十岁，实涵盖前辈两代；第三代师友年在古稀上下，与我同辈，概不叙录，非杜少陵《壮游》诗之所谓“脱略小时辈，结交皆老苍”，盖欲留与后人忆说也。
《文林廿八宿师友风谊》所录二十八耆宿，如同列星灿烂，光照文林，即古人咏二十八宿诗所谓“周天二十八，错粲各有名”：朱东润之刚，俞平伯之诚，谢冰心之慈，聂绀弩之怪，钱锺书之博，林庚之真，……众星在与作者的交谊中，都闪耀出独特的亮点；作者对于众星的体认也有独到的见解，诸如吴恩裕之于曹宅，周汝昌之于曹诗，在揭示其不为人知的背景时，对“红学”也提出不同的看法。既有史实，又有史识，可以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文苑大家的风范。 初版颇得读者的青睐，以为是一部可以传世的厚重著作。这次增订，补加较多的信札图片，补人记述钱锺书为人为学一文《写在人生边上》，补充若干附记和附注，录下一些相关的重要资料，从而使二十八宿更加丰满，更具魅力，庶可与列星同耀焉。
林东海，福建南安人，1937年出生，先后就读于榕桥小学、南安一中、复旦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后，考入研究生班，在刘大杰教授指导下研习中古文学史，1965年毕业，被分配到中国文联中国音协。下文化部静海干校三年，1972年调入人民文学出版社。七十年代中曾被借调到国务院文化组研究和注释古代诗文；八十年代初复被人民美术出版社借调去考察唐代诗人李白游踪。长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从事编辑和研究工作，出版有《诗法举隅》、《古诗哲理》、《诗人李白》（日文版）、《太白游踪探胜》、《江河行揽胜诗草》等专著，以及《李白诗选》、《唐人律诗精华》等作品选注共二十多部（含合作与职务作品），发表其他诗文二百馀篇。
自序乔松本性——记朱东润先生音乐人生——记杨荫浏先生大家风范——记俞平伯先生护花使者——记冰心老人仁者之风——记赵景深先生精神富翁——记姜亮夫先生人间怪杰——记聂绀弩先生师德风规——记蒋天枢先生文学的一生——记先师刘大杰先生博综文史——记缪钺先生长者之风——记余冠英先生澹定人生——记吴组缃先生躲进红楼——记吴恩裕先生山高水长——记钱锺书先生诗意人生——记林庚先生师友风谊——记启功先生中和情性——记陈迩冬先生小溪流的歌——记严文井同志冷眼热肠——记鲍正鹄先生淡渍浓情——记郭汉城先生红楼解味——记周汝昌先生既明且哲——记陈祥耀先生执著的追求——记蒋孔阳先生夜莺飞去了——记诗人闻捷受伤的鹰——记诗人牛汉诗爱者诗作者诗译者——记诗人屠岸逸气清风——记陈贻焮先生德教光熙——记王运熙先生后记增订缀语
1967年2月9日自杀身亡。为此，蒋先生十分悲痛，转而成为悲愤，乃至愤怒。他迁怒于这场浩劫，也迁怒于某教授。我从未见过蒋先生如此激动，如此生气，如此愤怒，说话时脖子的两条青筋暴起，眼睛发出狼一样的目光。他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他把我弟弟拒之门外，能让我弟弟到复旦来，我们兄弟在一起，有什么冤情，有什么委屈，可以互相倾诉，互相磋商，怎么也不至于自杀。他害死我弟弟，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年院校调整的情况，我知之甚少，毋容置喙，只是惊呆地听着。“没有见过心胸这样狭窄的人。”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坐在那里发呆，馀怒未息。我劝他喝口水，消消气。这一席谈话，使我更加了解，蒋先生真是性情中人，乃至会感情用事，以至推论也未尽合乎常理。他弟弟的自杀，首先应归咎于那场浩劫，而不能直接归罪于某教授，然而这种不太合乎逻辑的推论并不是“空穴来风”，应是积压多年的夙怨所致。至于某教授拒他弟弟于门外，这在人事工作中，并非罕见，所谓“举贤授能”历来只是一种理想，在人治的社会里，本来就是很难做到的。谁有了权，谁都有他自己的用人标准；标准虽各不同，以利害为原则却无别。明乎此，也就不必抱怨了。手足情深，鹡钨在原，蒋先生在我面前发泄发泄夙怨和愤恨，也是可以理解的。由此，可以看出，蒋先生正是这样一位充满感情的人，重师生之情，重骨肉之情，重手足之情，在他胸中有一颗滚烫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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