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导论
1996-6-1
商务印书馆
海德格尔
205
熊伟,王庆节
无
海德格尔一生都是在讲形而上学。因而他讲形而上学常有深刻的分析,描述,甚至批评。也常有人主要因其批评竟认为需要蔑视形而上学。 本书是海德格尔的重要著作之一。海德格尔在本书中把“存在的问题”当作形而上学的基本主题来进行追问,认为形而上学应该追问的是“在”,而不是“在者”。为此,他追溯了“在”的语法和语源。并从历史的角度对各种哲学流派进行了研讨。
作者:(德)海德格尔 译者:熊伟、王庆节
前言Ⅰ.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Ⅱ.追溯“在”这个词的语法和语源 1.“在”这个词的语法 2.“在”这个词的词源学Ⅲ.追问在的本质问题Ⅳ.对在的限制 1.在与形成 2.在与表象 3.在与思 4.在与应当
无
很好,如果我的预感正确,这本书是搭建中西哲学融会贯通的桥梁。
相当于《存在与时间》的第二部分
说形而上学终结是说宣告一种新的思维模式的诞生。
本书比较难并且抽象不易理解得所=多读几遍最好是有一定哲学史的基础更好理解
道可道非常道
好书法国画出差使出差使劲,那时常去看到现在才华诞,就能做了?这样式我觉得的的。是你也好像个头顶级了不能有个别想到
海德格尔的书感觉云山雾绕的
国人经过马列教科书的洗礼,对形而上学有着极大的偏见。还是多读读书吧!
书的质量可以;书的内容很好,想学形而上看看这本很有帮助!
都说他的存在于时间是他的代表作,我所买的这本书作为哲学水平较低的我来说实在不大看得懂,中间还有很多未翻译的希腊文,更看不懂。
熊伟先生作为海德格尔的亲炙弟子,其翻译文字可谓颇得海氏之风,诗意地说,融思想和诗意为一体,绝对值得拥有。
送货还是比较快的,只是书皮有些折痕
内容没什么好说的,质量上乘,正版书
文章就是好,后悔当初没有学哲学
好书 推荐 赞一个 海德格尔经典!
这本书是送给老师的,没怎么看!还可以吧!
很精美,相比于其他的书
【按语:原为1935年弗莱堡大学夏季学期讲义的《形而上学导论(Einführung in die Metaphysik,1935/1953)》或许在海德格尔著作中居于某种枢纽的位置:一方面,早期的《存在与时间》、《现象学之基本问题》中提出和探讨的“存在问题(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在《形而上学导论》中才真正开始获得直接的面对和诠释,这也意味着从Dasein(此在)向Sein(存在)的论述重心的转移;另一方面,《形而上学导论》在将“存在”诠释大致置于前柏拉图的赫拉克利特流变传统中的时候,明确了诗与思、诸神、世界的显圣(the epiphany of a world)、领会或思比人更优先、艺术等主题,昭示了海德格尔后期写作的轮廓。而且大体上,《形而上学导论》是一部简明扼要的作品。与SuZ相比,此书中还有两个重要变化:一是尼采在此书中获得了格外的关注,二是时间论题似乎被撇弃了,至少是丧失了类似于在SuZ中的重要性。另外,此书也为海德格尔的加入纳粹的即时心迹提供了某些线索:在1935年的时候,似乎海德格尔将“国家社会主义”视为某种藉着德意志民族而出现的精神的历史决断时刻,是形而上学对技术谋制的抗辩。
章1提出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为何在者存在而非虚无存在?”。在解释“在者(beings)”时诉诸到希腊语phusis(自身绽出),昭示在最原初的含义上在与在者是一回事。随后给出了基本问题的先导问题,“存在是怎么回事?”。在诠释这些问题时,海德格尔不时重申了世界的黑暗化这一主题。章2 探究“存在”一词的句法和词源:从句法上讲, 名词“存在(Das Sein)”来自于不定式,而不定式来自原初的限定的动词;从词源学上讲,有三个词干es, bhu, wes,意思都是“生、升起,停留(living, emerging, abiding)”。章3 探究“存在的本质”说需要从超出语言而达到事实本身,并仅仅确认在诸多“在”的用法中有一个确定的特性。章4 最详细地陈述了“存在的历史、展开或分殊(articulation)”:“在与形成”的分立;“在与表象”的分立;“在与思”的分立:这一节最长,思原初地被理解为在本身,理解为聚集。并且这里海德格尔还藉着分析《安提戈涅》第一合唱曲讲述了人与在的故事:在通过领会和语言驾驭了人,人也藉此冲入在之中;“在与应当”,当存在降低为理念(eidos)的时候,存在又给出了应当来拯救。“在与思”一节很长,且内容高度压缩,极为艰难,几乎陈述了海德格尔的全部思想。
阅读使用的商务版王庆节译《形而上学导论》,这个中译本问题较多,英文对照Gregory Fried and Richard Polt所译Introduction to Metaphysics(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0),偶或核查Martin Heidegger Gesamtausgabe Band 40:Einführung in die Metaphysik. 】
I: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
[“为什么”是首要问题]“‘究竟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Why are there beings at all instead of nothing/ Warum ist überhaupt Seiendes und nicht vielmehr Nichts)?’显然这是所有问题中的首要问题。”【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熊伟、王庆节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页3,下同】这是最广泛(以无为界)、最深刻(寻求在者的根据or根基)、最原始(撇开特殊的在者,询问的是在者整体/beings as a whole)的问题。这里海德格尔特别否认了人的优越地位,“人…这个在者有什么希奇!…在这颗微小的沙粒上,苟活着一群浑噩卑微的、自问聪明而发明了认识一瞬的动物…在在者整体中,我们没有丝毫的理由说恰是人们称之为人以及我们自身碰巧成为的那种在者占据着优越地位。”【6】 这一发问(questioning)与在者整体有一种独特的关系,“通过这一发问,在者整体才得以作为这样一个整体,以及向着其可能的根基展开并且在发问中保持其展开状态(For through this questioning, beings as a whole 红e first opened up as such and with regards to their possible ground, and they are kept open in the questioning)。”【6】这一“为什么”的发问是一个特殊的历事(happening/Geschehnis)。在跳跃中有根基,“通过这一跳跃,人就从所有先前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似是而非的他的此在之遮蔽状态中完成一次起跳(Absprung)。”【7】或者说,“通过跳跃的方式获取了它自己的根源。”【8】
[哲学就是追问这一为什么问题]但人的-历史的此在(a human-historical Dasein)对此一追问向来陌生,导致这一问题失色。基督教已有答案(在者,只要它不是上帝自身,就是为上帝所造),因此教徒“不能够本真地追问。”【9】“基督教哲学”一语是木制的铁器;信仰的探究方式是神学。“进行哲学活动意味着追问:‘究竟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9】哲学追问不屈从于时代,在日常意义上是无用的,“然而,这种无用的东西,却恰恰拥有真正的威力。…能与民族历史的本真历程发生最内在的共振谐响。”【10】哲学这种“超时间的东西会拥有自己的时间。”【10】 对哲学的两种误解:一种误解要求哲学提供文化基础,但哲学不具有直接性的力量,“哲学按其本质只能是而且必须是一种从思的角度来对赋予尺度和品位的知之渠道和视野的开放(a thoughtful opening of the avenues and vistas of a knowing that establishes measure and rank)。”【12】民族可从这种知中获取和完成其历史的-精神的此在(Dasein)。另一种误解要求哲学提供世界图像(world picture),便利于实践性-技术性进程。但哲学的真正功用在于使历史性的此在负重,“负重使得万事万物,使得存在者重新获得其重(在)(Burdening gives back to things, to beings, their weight (Being))。”【13】这种负重是伟大事物出现的条件。哲学超越了日常事物,询问那超乎寻常的事物(extra-ordinary)。“这种发问本来就与日常秩序无关。它完全是自由自在的,完全并真正地立足于自由的神秘基础之上,立足于我们称之为‘跳跃’的基础之上(The questioning itself is out-of-order. It is completely voluntary, fully and especially based on the mysterious ground of freedom, on what we have called the leap)。”【14】
[Phusis:‘在者’的希腊语]“对存在者整体本身的发问真正肇端于希腊人…人们称在者为Phusis/φύσις(beings were called phusis).”【15】在翻译为拉丁Natura以及到近代哲学中,不断减损Phusis的原初内容和命名力量,经历畸变和沦落。这里海德格尔说,“语词和语言绝非什么事物都可装入其中赖以交谈和书写方式进行交流的外壳。事物在言词中、在语言中才生成并存在起来(In the word, in language, things first come to be and are)。”【15】φύσις“说的是自身绽出(例如,玫瑰花开放),说的是揭开自身的展开,说的是在如此展开中进入现象,保留并停留于现象中。简略地说,φύσις就是既展开又持留的强力(It says what emerges from itself (for example, the emergence, the blossoming, of a rose) ,the unfolding that opens itself up, the coming-into-appearance in such unfolding, and holding itself and persisting in appearance - in short, the emerging-abiding sway)。”【15-6】但随即海德格尔又说,φύσις不同于nature,不同于beings,“这一φύσις就是在本身,赖此在本身,在者才成为并保留为可被观察到的(Phusis is Being itself, by virtue of which beings first become and remain observable)。…必得称之为φύσις的东西是基于一种对在的诗-思(poetry and thought)的基本经验才向他们展示出来的。…φύσις原初地既是天又是地,既是岩石又是植物,既是动物又是人类,还是作为人和神的作品的人类历史,归根结蒂是处于天命之下的诸神自身(the gods who themselves stand under destiny)。…φύσις就是出-现(Ent-stehen),从隐密者现出来并且才使它驻停。”【16,海德格尔用φύσις先后指涉了beings和Being,但最终指涉Being】这种对在的理解很快沉沦为自然和自然哲学,开端被忘记了,而“开端总是最伟大的。”【17】而伟大会终结。 这种指涉了Being和beings in whole的φύσις,在希腊哲学中就开始受到两个限制:1在物理学方向的限制首先表现为nomos(规范、准则),涉及自由的所作所为和人类历史性的在的形成。2另一种限制涉及technë(知),“知是对自由计划和安排有所知以及对一切安排有所支配的把握(the knowing disposal over the free planning and arranging and controlling of arrangements)。”【18】
[“形而上学导论”的含义]“问出在者(较狭义的ta phusika)之外去,就是形而上学(it questions on beyond beings, it is metaphysics)。”【18】“"究竟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就是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19】φύσις是在者之在(the Being of beings),但physics(物理学)向来规定了传统的形而上学(阿奎那、黑格尔、尼采)。当追问是针对在者本身时,就发生了“在的遗忘(oblivion of Being)。”【20】接着SuZ,这课程要“追问‘在的敞开状态’(disclosedness of Being)。”【21】而“《形而上学导论》指的就是导入对基本问题的追问。”【21】这种疑问意识处于一种愿知(wissen-wollen)中,“愿就是决心存在(ent-schlossensein)…决断的本质…在于人的此在为着在的澄明而去蔽…(此在)与在的关联就是‘让(letting)’。”【22】而“知”就是立于真理中,坚持在者的坦露(to know means to be able to stand in the truth. Truth is the openness of beings)。【22】
[通过虚无问题来展开why-问题]在基本问题中,“而无反倒不在”似乎是多余的。但询问在者的根据时,对无的询问在广度、深度和原始性上毫不逊色。担心谈论无陷入虚无主义这种顾虑源自在的遗忘。逻辑植根于基本问题的答案之上,因此逻辑根本不能理解此一问题;“一切科学的思都只是哲学之思衍生出来的和凝固化了的形态。”【26,这里海德格尔贬斥了逻辑和科学,而高举了哲学和诗】“哲学位于科学之先,…只有诗享有与哲学和哲学之思同等的地位。但是,诗与思又不相同。”【26,很关心在海氏思想中thinking与poetry的关系】诗与思相对于单纯科学思维的本质优越性,由此能谈论无,如Kaut Hansun的诗《路漫漫》中“倾听着真正的空寂”。【27】 添加了虚无部分之后,在者就被置于不在的可能性之中,在者就在在和虚无之间摇摆不定(wavering),而问题在于“寻求一种根据来说明那作为对无(Nichts)的克服的在者何以会占据主导。”【29】(这里有一个Dasein向我抛来的插入。)因此虚无部分加入后,“这一处于最宽泛和最严格的‘或在者一一或无’的振幅可能性之内的在者由于陷入了摇摆,询问本身也就丧失了任何一种牢固的基石。连我们询问着的此在,也进入此摇摆之中并恰恰在摇摆之中由自己保持其为自身。”【29】
[先导问题:‘存在’是怎么回事?]思考在者与在的关系。“在者和它的在这两者是同一的吗?区别何在?”【31】Das Seiende(being/to on/在者)也有两种含义:在着的东西 or存在,希腊词to on常常倾向于第二义“在”。而“我们追问的是在者在的根据(We are asking about the ground for the fact that beings are)。”【32】但在这一追问之前,实际上已经对在发问了:“在是怎么一回事(How does it stand with Being)?”【33】不能直接把捉在者的在,“这个在始终是不可寻得的,几乎就象这个无一样或者简直确实是这样。”【36】 海德格尔陈述了尼采在《偶像的黄昏》中表述的主导性观点,“‘在’,既是一团迷雾又是一个错误(‘Being'- a vapor and an error)。”【36】海德格尔暗示尼采是长期迷乱的最近的一个牺牲品。
海德格尔提及“由于对在者的一切欲求而从在脱落(because in all our bustling and chasing after beings, we have nevertheless fallen out of Being)”的情况。【37】这是贯穿整个西方历史的历事,“人们,乃至民族,在其最大的谋划和剥削中汲汲于在者,而很久以来已经无意识地从存在中脱落了出来,而这就是人类沦落的最内在的和最有力的根由(human beings,that peoples in their greatest machinations and exploits, have a relation to beings but have long since fallen out of Being, without knowing it, and what if this were the innermost and most powerful ground of their decline)。”【37,有改动】海德格尔似乎否认“存在”是一个迷雾,而认为“它是西方的精神宿命(is it the spiritual fate of the West)。”【38】
欧洲处于岌岌可危境地,遭受俄国和美国的两边夹击,“就形而上的方面来看,俄国与美国二者其实是相同的,即相同的发了狂一般的运作技术和相同的肆无忌惮的民众组织(the same hopeless frenzy of unchained technology and of the rootless organization of the average man)。”【38】大地在精神上的沦快落到了失去感知沉沦的最后精神力量的关头,“随着世界趋向灰暗、诸神的逃遁、大地的毁灭,人类的群众化,那种对一切具有创造性的和自由的东西怀有恨意的怀疑在整个大地上已达到了如此地步。”【38】海德格尔寄予形而上学的德意志一种希望,“我们的民族...是个形而上的民族。但是,只有当这一民族从自身产生出一种对上述境遇的反响...并且创造性地理解其传统,那么,这个民族才能从这一我们已经确知的境遇出发赋予自身以一种命运。…这个民族作为历史性的民族必须将自身以及将西方历史从其将来的历程的中心拽回到存在的威力的源头处。”【39】
前导问题“在是怎么回事”被包含在主导问题之中。尼采的“在是迷雾”有其真实性,因为我们从在中“脱落出来并且从此就未再复归”。【40】“在”这个词剩为云絮。传统本体论将“在”作为最普遍性的概念来思考,但这没有触及本质。
“要做的事情是,要把人类历史的此在,同时也总是我们最本己的将来的此在,在规定了我们的历史的整体中,复归到有待原始地展开的在之威力中去(he point is to restore the historical Dasein of human beings - and this also always means our ownmost future Dasein, in the whole of the history that is allotted to us - back to the power of Being that is to be opened up originally)。”【42】由此追问在的问题与欧洲的命运连结起来。【42,有些夸张将Being与西方精神联系起来】形而上学的追问和哲学是历史性的,“就其像精神的其他作品一样,也在时间中实现自身而言。”【43】形而上学与哲学根本就不是科学。在历史性的追问中,“我们的此在就被召唤入此词的充分意义上的历史,进入这一历史,进入这一历史中的决断。”【45】
前面讲到世界的没落如诸神逃遁时(a darkening of the world/the flight of the gods),“世界指的是什么?世界总是精神性的世界。…世界的没落就是对精神的力量的一种剥夺,就是精神的消散哀竭。”【45】这一剥夺从欧洲自己产生,所谓“德国唯心主义的破产”实际上“是哪个时代已经开始丧失其强大的生命力。”【46】此在陷入一个缺乏深度的表层,“这表层就像一面无光泽的镜子。”【46】“从此之后,在美国和俄国,无差别性平均状态的盛行就不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桩,而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要撞毁一切秩序,摧毁一切世界上的精神都造物并将之宣布为骗局的冲动。这就是我们称之为毁灭性的灭顶之灾的魔鬼冲动。”【46】对精神的误解:1精神被曲解为智能;2精神沦为工具;3“精神历事的力量——诗歌、艺术、治国本领和宗教——都滑入一种可能被有意识地培植和规划的范围内(the powers of spiritual happening - poetry and fìne arts, statescraft and religion – shift to a sphere where they can be consciously cultivated and planned)。”【48】进入自由设置标准的领域。职业性知识与文化价值的争论是虚假的。4“作为为目的而设的智能的精神与作为文化的精神最终就变成了人们摆在许多其它东西旁边用来装饰的奢费品与摆设。”【49】 而海德格尔认为,“精神是向着在的本质的、原始地定调了的、有所知的决断。精神是对在者整体本身的权能的授予。精神在哪里主宰着,在者本身在哪里随时总是在得更深刻。 因此,对在者整体本身的追问,对在的问题的追问,就是唤醒精神的本质性的基本条件之一, 因而也是历史性的此在的原初世界得以出现、因而也是克服世界沉沦的危险,因而也是承担处于西方中心的我们这个民族的历史使命的本质性的基本条件之一(spirit is originally attuned, knowing resolution to the essence of Being. Spirit is the empowering of the powers of beings as such and as a whole. Where spirit rules, beings as such always and in each case come more into being. Asking about beings as such and as a whole, asking the question of Being, is then one of the essential fundamental conditions for awakening the spirit, and thus for an originary world of historical Dasein, and thus for subduing the danger of the darkening of the world, and thus for taking over the historical mission of our people,the people of the center of the West)。”【49-50】
需严肃对待“‘在’是迷雾”的语词事实。“对在本身的、被毁坏了的关联是我们对语言的全部错误关系的真正原因。”【51】“因为语言的命运植根于一个民族对在的勿论何时的关联之中, 所以,在我们看来,询问在的问题与询问语言的问题在最中心处相互交织在一起。”【51】思考需从语言开始。
II.追溯“在”这个词的语法和词源(On the Grammar and Etymology of the Word "Being")
词的语法形式因素可引导语词的含义探讨。语言学陷入僵死的形式。海氏呼吁“第一件事是对语言的关系的真实的革命”。【53】“本质和在都在语言中说话(But essence and Being
speak in language)”【53】,而语法形式对探究“在”是不够的,事情根本上关乎摆明在的本质。
1“在”这个词的语法
例子说明动词经由不定式变为名词。【55】“"在”(das Sein) 是从动词(sein)变成的名词。…在创立‘在(being)’这个名词形的时候,‘在(to be)’这个不定时是具有决定性的先行形式。”【55】动词、名词、不定式是三种语法形式。“我们就从追问名词和动词的本质的问题拖入追问语言的本质的问题之中。因为究竟词的原始形式是名词呢还是动词,这个问题与究竟哪一个是说与语言的原始性质这个问题其实是同一问题。”【55】途径是追究形成名词的过渡阶段的那个句法:不定式(modus infinitivus)。源自希腊语。
名词还是动词是词的原始形式这个问题不是真问题,是在语法学视野中形成的,而不是从语法学未曾讨论过的语言之本质中形成的。希腊语中的动词(onoma)和名词(rhëma)的区分在解释Being时首先建立,起先两者都可互指或都广泛标明一切言说。“Onoma的广义是:在者的在通过语音的敞开(Onoma in the wider sense is…: a reve1ation by means of sound in re1ation to and in the sphere of the Being of beings)。”【57】然后区分出thing的展开(Onoma)和doing的展开(rhëma)。ptõsis (casus)原意是广义的变格,后来才分为名词变格(ptõsis (casus))和动词变格(enklisis (declinatio)).
语言指示在者(Language is obviously taken as another thing that is, as a being among others)【59】,这里海德格尔实际上要通过考察语言来考察在。“名词变格(ptõsis (casus))和动词变格(enklisis (declinatio))这两个词的意思是下落、倾斜和偏向。在这层意思中就有一种从正直的直立的偏向。但是这个正直的直立,它直向上而成此立,出现而立,常住而立,希腊人就把它理解为在(This implies a dropping-off from an upright, straight stance. But this standing-there, this taking and maintaining a stand that stands erected high in itself, is what the Greeks understood as Being)。”【59】“这个自立于此者就变成自身亮相者,它就把自身亮于像外观所显的事物中(what stands-there-in-itself becomes what puts itself forth, what offers itself in how it looks)。”【60】(外观就是eidos or idea)希腊人在此体验到在之意义,称之为ousia或parousia,而习俗的无思想性将之译为实体(substanz)。“我们为Parousia这个希腊字找到正适合表达其意的德文字An-wesen(在场)。”【60】“"在"归根到底是为希腊人说出了在场之境(For the Greeks, "Being" fundamental1y means presence)。”【60】
这里对在的解释与前一章的Phusis相同。“Phusis是指卓然自立这自事,是指停留在自身中展开自身这回事(phusis means the emergent self-upraising, the self-unfolding that abides in itself)。”【61】在此静与动原初统一,力量从遮蔽境界中出现,无蔽。海德格尔这里引用了Heraclitus的“抗争(Confrontation/polemos)”概念,先于神人而起主宰作用的抗争,“它形成统一,就是汇聚(Sammlung)。Polemos和Logos就是一回事(It builds unity; it is the gathering (logos). Polemos and logos are the same)。”【62】这些抗争常由创造者、诗人、思想家和政治家维系。【62】“凡此斗争中断之处,在者并不消失,但世界转身而去。…此起主宰作用者之或力之原始的卓然自立,此phainesthai、即是广义的世界的显圣(the epiphany of a world)的现象,此时变成现成事物之可得而见之景色了。”【62】
“在”是phusis(自立standing-forth)和ousia(停留abiding)意义上的长驻(constancy),而“存在(existasthai/existence)”这个词恰恰标记不在【63】,即从constancy中走出来。名词变格(ptõsis (casus))和动词变格(enklisis (declinatio))是从长驻中的走出和偏离。名词的基本形式是主格单数、动词的基本形式是第一人称单数现在直陈式,而不定式则是动词变位(enklisis)。(希腊人是从处所(place)而非广延来体会空间性。【65】)“不定式就是这样一个词形,这个词形把在此词形中所意指的东西一切确定的意义关联仿佛都割断了。此词形的意义是从一切特殊关联中抽出来的〈抽象〉。…不定式不再把动词此外还摆出来的情况表现出来了。”【67】不定式晚近,源自基本格动词,“然而通过把不定式改造成动名词,那已居于不定式中的空空如也彷佛还落实了; "在”就被说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对象了。这个动名词‘在’就主张,这个所指称者现在自己就‘在’了(But through the linguistic transformation of the infinitive into the verbal substantive,也e emptiness that already lies in the infinitive is, as it were, further fixed; sein is posed like a fixed, standing object (festehender Gegenstánd). The substantive das Sein implies that what is so named, itself ‘is’)。”【69】
2.“在”这个词的词源学。
追究到动词的始源性后,海德格尔考察动词Sein的词干。“"在"这个动词之全部变化复杂情况是由三种各别的词干(stems)来规定的。”【70】三个词干:1、 es/eimi,“生活,生者,由其自身来立于自身中又走又掉者: 本真常住者。”【71】;2.bheu/phuo,“起来,起作用,由其自身来站立并停留。”【71】3.wes (居、留)。三个词干中有确定含义:生、升起,停留(living, emerging, abiding),但今天都消失了,“只有一个抽象的含义‘在’还保存下来了(only an "abstract" meaning, "to be;' has survived)。”【72】“出现了一个决定性的问题:所举的三词干的情况在何处并如何取得一致(here a decisive question announces itself: how are the three stems above unified)?”【72】
III.在的本质的问题(the Question of the Essence of Being).
说“在”是空而不确定的主张是肤浅的。【77】“此词的含义经过一切模糊、混杂与一般化的折腾之后我的还是把它意指某种确定者。…这个随便任何一个在者都对它有份儿的在,这个由此而散落在最熟悉的事物中的在,却是世间所有最唯一无双的事物。”【78】在不能与别的事物相比较。Being的一般性不是Genus(类)的一般性;Being是独一无双的。
“存在”是语言的前提,没有Being的含义,“那就根本没有任何语言了。”【82】而“人…是惟一的说话者。”【82】“我们领会了哪怕是不确定的在这回事就有了最高的级别,这是因为一股力量显示在此一级别中,而我们的此在的本质可能性根本就植根于此一力量中(for our Dasein, this - that we understand Being, if only in an indefini1ite way - has the highest rank, insofar as in this, a power announces itself in which the very possibility of the essence of our Dasein is grounded)。”【83】追问就是将此在保持在在的力量中,“把这个在作为最值得追问者来经验并理解,专为这个在来追问,这就不折不扣地叫做:追问在的意义。”【84】“时间只有在人在的情况下才成其为时间。”【84】“人能在此的一个必需条件就是: 人领会在(one necessary condition for our ability to be here (da-sein) is this: that we understand Being)。”【85】“哲学是一种历事(happening)。”【85】
空洞的“在”的词义浮动的解释:不定式的含混;三种词干汇成的模糊。传统形而上学拘泥于在者。【86】“追问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语法学与词源学的事情。”【87】语言是表达经历用的。“在”这个词区分词形、词义和事物,“总之要做的事情是,超出遵照含义行事的范围走向事物本身。”【88】“在”这个词与在本身的关系根本不同于一切名词和动词与在者的关系。【88】 “在”的意思形形色色却并非随意,“有一股统一的确定的特性贯穿这一切。这种特性把对‘在’的领会指向一个确定的视野…。‘在’的意义就是以当今与在场,坚持与持久,停留与出现这个场域来划出自己的界限。”【92】“在”是ist的不定式;这走向希腊的方向,希腊人对在的本质的讲法。
IV.对在的限制(The Restriction of Being/ Die Beschränkung des Seins)
本章中海德格尔的“限制”一词更多的指的是在敞开的历史及其分殊(articulation)。有一些公式化的说法:在与形成(werden);在与表象(schein);在与思;在与应当(sollen),“在这几个公式化了的名称中同时就附带意指作为和在有区别而又不管怎么样却特地属于在、即使只是作为它的它者(as its Other)而属于在的这样的东西。”【94】区分中的特点:在在界限内有了确定性;在四个关联中划定;区分不是偶然的;区分是由在的stamping(冲压)而来;这些区分不限于西方哲学,而是“遍及一切知、一切行与一切说中。”【95】;区分有次序:在与形成、在与表象最古老;“在与思”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那里开始确定地展开,但在现代开始(at the beginning of modernity)时才获得本真形态,而“在与应当”则完全属于现代性。
1.在与形成(being and becoming)
这一分立迄今仍是依靠他者对在的最流行的限制。 Parmenides“已经诗意地思着把在者的在掏出来摆在与形成对立的地位了。”【97】Being完整惟一,没有产生也不会消灭。另一方面Heraclitus则说:一切皆流。但其实Heraclitus与Parmenides在说同一回事。【98】
2.在与表象(Being and Seeming)
与前一分立同样古老,“在与表象说的是: 现实的和不现实的有区别而且对立;真实的和不真实的。”【99】但两者隐蔽地相互归属,表象(schein)就是发光(scheinen)。“表象的本质寓于出现中。这就是展示自身,陈现自身,露出当前。…表象在此就和在是同一回事。”【101】需要回到希腊文去领会,“在敞开于希腊人面前是作为phusis。此一展开而又留恋着的起作用,其本身同时就是表现着的出现。”【101】“在的意思就是出现。…在就活生生地作为出现而在。”【102】
“当在者作为这样一个在者在起来时,这个在者就把自身摆入并处于去蔽状态中,就是aletheia(真理)中(Insofar as a being as such is, it places itself into and stands in unconcealment, aletheia)。”【103】“真理作为去蔽境界,不是在的额外附加物。真理属于在的本质。”【103】荣誉(glory)是摆入光明中从而促成常住,就是在。外观(Doxa)却也可能掩盖无蔽,成为假象。把表象宣告为subjective是一种自作聪明的的穷途末路。【106】这里海德格尔攻击了柏拉图,“在诡辩派与柏拉图哲学中表象才被解释成单纯的表象从而降低了。和表象一起,在作为eidos(理念)被提升到一个超感觉的去处。”【107】而基督教则进一步代之以造物-造物主的模式。在与表象的统一和冲突的强有力在希腊悲剧诗歌中表现得最高最纯。海德格尔分析了《俄狄浦斯王》,那另一只眼睛。
人活动于在、无蔽、表象三者交织中,此外还有不在。人有三条路:在即无蔽境界之路;不在之路;表象之路。“这三条路之展开与开辟就是哲学开端时思之事。此一区分把人作为一个知者摆入此三条路中,摆到三条路的交叉口,从而摆入常川决定(constant de-cision)中。历史根本就是从此常川决定开始。在此常川决定中而且只有在此常川决定中甚至关于诸神的事也才被决定。(据此看来决定在此的意思就不是指判断与选择,商是指在上述在、无蔽、表象、不在之合中进行分解(division/scheidung)。)”【111】
巴门尼德哲学是开辟三条路的典范。真正有知的人经常知道所有三条路,“此人在在之路上经历过狂飙,此人对第二条引向无之深渊的路亦不陌生,亦知情,然而此人承担了第三条路,表象之路,作为经常需要。…胆敢把在、不在、表象合而为一,这就是说,敢使此在进入在、不在、表象的决断中。”【114】海德格尔用Heraclitus的话来结论,“在(升起的现象)喜欢隐蔽自身(Being [emerging appearance] intrinsically inclines toward self-concealment)。”【115】隐蔽在本质上就属于在。 最后,海德格尔说,“形成(becoming)就是在的一个表象。”【115】但两种区分未必还原。
“希腊人的思与此在就是为在在和形成与在和表象这两大力量之间作出决断的斗争。此一斗争不得不把思和在的关系发展成一个确定的形态。”【116】
3.在与思(Being and Thinking)
“在与思”的分立具有统治地位。形成和表象彷佛和Being处于同一水平,而“思和在队里的情况是这样:在被呈现在思面前从而像一个对象对立着。”【117】必须在在与思的分立中分辨西方精神。
传统中思被理解为陈现和意象(representing)的能力,与desiring, willing, feeling等并列,但这不是“在与思”意义上的充分的思之概念。海德格尔先考察“逻辑(logic)”。在逻辑中,思、aletheia和phusis, 在等都失去了。哲学变成逻辑之事,“此事是自从eon,即在者的在,作为idea出现并且作为idea成为episteme(科学认识)的对象的时候起就开始了。”【121】逻辑是在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学院活动中产生的,逻辑只在Being和Thinking的区分已经以确定的方式实现后才出现,并提供思之形式结构和规律。“对思的误解和对被误解的思的误用都只能通过一番真的与原始的思来克服,别无他法。”【123】
追问思与在的本质关系。思和在的原始统一表现为phusis和logos的统一。【124】Logos的意思原本不是说话,而是聚集(gathering/collect)。【125】Logos(聚集)和在(Phusis)的联系为Parmenides和Heraclitus讲过。尼采是两位对立这一观念的牺牲品。诠解赫拉克利特的logos并比之与基督教的logos.在残篇中的Logos“乃是经常在自身中起作用的原始地聚集着的集中(the originally gathering gatheredness that constantly holds sway in itself)。”【129】“logos就是经常的聚集,就是在者之内在的集中,也就是在。…phusis和logos是同一回事。”【132】集中的最高之境就是前面提及的Heraclitus的斗争或抗争。“说和听只有当其自身先己指向在,指向逻各斯时才是真正的说与听。”【133】而基督教的Logos只是一个特殊的在者,即上帝之子。【135】这与Heraclitus的logos毫不相干。
现在要分析phusis与logos的分立。遵Parmenides的教导,他的残篇说,“思与在是同一的(To gar auto noein estin te kai einai)。”【138】noein和nous的意思是“领会,…领会(Vornehmen/apprehend)首先是指:接受,候教,也就是候展示自身者,现象者之教。”【139】“领会与领会为之而出现的事是同一的。”【140】
理解(询问)中人若出现,人之在的本质需由在的本质来来规定。【140】按照Heraclitus,人是在斗争中,在神与人的分野中,在存在的登场中才表现出来的。人的本质是一种追问,历史性的追问。领会比人更优先,“领会不是一种行动方式,不是人将其作为特性而占有的行动方式,再是反过来:领会间是占有着人的那种历事情况(Apprehension is not a way of behaving that the human being has as a property; to 出e contrary, apprehension is the happening 出at has the human being)。”【142】而后来的“理性的生物(animal rationale)”中出现的logos则已面目全非。“巴门尼德的讲法讲出来的东西,就是一种从在本身的本质来对人的本质的规定。”【145】“斗争才使神与人在他们的在中出现。”【145】人是谁?只有在人遭遇在者时才被认知,人试图将在者引入存在,“确立界限和形式、谋划新的尚未的事物,原始地吟唱,诗意地奠基(sets beings into limits and form, projects something new (not yet present), originally poetizes, grounds poetically)。”【145】巴门尼德和赫拉克利特的思是诗意的思,“是哲学地而不是科学地”【145】,但其中思占优势。
接下来探究一首希腊思意的诗(a thinking poetry),希腊的在与此在在其中被发现的悲剧。借此回归原始真理即思与在的同一,“领会和在是交互归属的(belonging-together reciprocally are apprehension and Being)。”【146】这种说法将人带入语言,由此人被置入这一说法。为了理解巴门尼德对人之在的规定,诉诸索福克勒斯《安提戈涅》中的第一首合唱诗。
三个阶段分析该诗:1.将人理解为uncanniness/unheimlichkeit之最(to deinotaton是deinon的最高),“是从人的在之最宽广的界限和最尖锐的深度来领会人。…这样的在只向诗意的-思的谋划敞开(Such Being opens itself up only to poetic-thoughtful projection)。”【150】Deinon指狂暴可怕者,奇异者,而在者整体就是Deinon,属于在的人也是Deinon,人对着在者强力行事。人是uncanniest,因为跨越界限。“‘人是最奇异者’这一说法给出了本来的希腊人讲的人之定义。”【153】人超出处境,又孤寂无处。诗歌370处提及Polis,海德格尔说国家或city-state没有把polis翻译出来,“polis毋宁是指处所,那个此,此在在此历史地现身。Polis是历史的处所,此,在其中并出自其中和为了其而历史发生。属此历史处所的有诸神、神庙、祭司、庆典、演出、诗人、思者、统治者、元老院、公民大会、军队和船舰。所有这一切之所有属于polis,之所以是政治的,并不是因为这一切和政治家、将军或国家事务有关。这一切之所以是政治的或处在此历史之所,是因为:诗人只是(sein)诗人,虽确实是诗人;思者只是思者,虽确实是思者;祭司只是祭司,虽确实是祭司;统治者只是统治者,虽确实是统治者。这个是(sein)却是说:作为行使强力者行使强力并在其历史的此在中作为创造者和行动者升到高处。在历史处所中升到高处,他们就变成apolis,没有城邦与处所,孤独的,奇异的,在在者整体中没有出路,没有规则和限制,没有结构和适宜,因为作为创造者,他们必须首先为这一切奠基。”【154】
2.看人之在如何展开,两种Deinon(在者和此在)如何交互。大地是诸神中至尊者,人则强力打扰生长的平静。“人把诸在者的生命从其原有秩序中撕扯出来又关锁入他的苑囿与围栏中去迫其驯服就范。”【156】这诗将的是“人之在从其最边远的可能界限来进行的诗意的谋划(a poetic projection of human Being on the basis of its extreme possibility and limits)。”【156】历史开头是最强有力的,之后是“肤浅化以求普及。”【156】历史开头的认识是神话学,是对开头之神秘性质的理解。【157】 语言、领会、居屋、激情等(像大地和海洋一样)都属于狂暴可怕者,但已渗入人类成就其所是。人似乎接管了这些狂暴可怕者,但事实上“仅仅是掩盖了语言和激情的狂野奇异性,历史的人其实是被置于语言和激情的支配之中,虽然看起来彷佛是人支配了语言和激情(This merely conceals the uncanniness of language, of passions, as that into which human beings as historical are disposed (gefügt), while it seems to them that it is they who have them at their disposal (Veifügt))。”【157】人糊涂地以为自己发明了语言、领会和诗歌。“诗歌的吟咏,思的谋划,翻耕的塑造,创建国邦的行动等等之强力行事之境并不是人所有的能力起作用的一个结果,而乃是对诸多强力的一番安顿与配置,而在者就赖此诸强力而把自身展开成为连人也参入进来了的这样一个在者。”【158】人之参与狂野奇异者的界限是死亡。“此在就是狂野奇异之发生(对于我们而言狂野者之发生必须作为此在被建立起来)。”【159】强力者也是“知(Knowing)”或Techne的范围,“希腊人把本真意义的艺术和艺术品以强调的方式称为techne, 因为艺术将这个在,也就是说这个在自身中现象这回事,最直接地在一个在场者中安定下来。”【160】艺术作为Techne起作用。“这种有压倒优势的导致敞开与导致保持开放的就是知。…艺术就是知因而就是techne。…这个Techne就这样把这个deinon,这个狂暴可怕者就其起决定性的基本特征标明出来了。”【161】在凭借知进入在者。Deinon作为行使强力者是techne,Deinon作为狂暴可怕者则呈现在Dike(合适)之中。两种Deinon就对峙着,而这种情况只有此在展开时才在。Deinotaton处在两种Deonon之中。有知的人把在引入在者中,却又绝不掌控Deinon,因此人“在卑劣的与高贵的之间被抛来抛去。每一次对狂暴者的强力行事的安顿都不是胜利就是失败。”【162】
3.deinotaton处在dike和Techne之间,毁灭或厄运等候着在者整体与强力行事的此在的冲突。“如果在作为起本质作用者,作为phusis,作为起主宰作用的力量而升起,那么针对着在之超强力的强力行事就不得不在此超强力面前粉碎。”【163】“强力者,即在,作为历史在作品中肯定自身(The overwhelming, Being, confirms itself in works as history)。”【164】
回到巴门尼德,领会与在的相属恰好就是dike与techne的牵涉。【166】诗与思都用dike来说到在。【167】领会在与在(dike)的关联中使用强力,而领会与Logos处于显明的联系中,而logos是人之在的根基,因此思与诗具有内在亲缘关系。【168】领会是一种决定、领会与logos相连,而logos建立起语言的本质。“logos…是指与领会合一的那个强力行事。”【169】“人的本质在此显示为关涉,这个关涉把在向人敞开出来。人的在是必须领会与聚集的,于是一定要进入接受techne的自由中,进入在之有知的开动起来的自由中。这就是历史(The human essence shows itselfhere as the relation that fìrst opens up Being to humanity. Being-human, as the urgency of apprehending and gathering, is the urging into the freedom of taking over techne, the knowing setting-to-work of Being. Thus there is history)。”【170】聚集就是去蔽,就是敞开。“人的在按其起揭开历史的作用的历史本质说来就是logos ,就是在者的在之聚集与领会,就是那个奇异者的事件,在此事件中狂暴奇异者就通过强力行事而出来现象并被置于常住。”【171】“语言就是原始诗作,一个民族就在原始诗作中吟咏这个在。”【172】
在与此在的联系是靠认识论的提法达不到的。在末尾,“Logos早已外在化为知性与理性之一种能力了。”【175】“此在的最奇异的可能性这样显现自身:通过此在对自己的暴力终极行为而打破在的超强力(Here,the uncanniest possibility of Dasein shows itself: to break the excessive violence of Being through Dasein's ultimate act of violence against itself)。”【177】 经常的情况是,“在之全能…把此在拘留在在中。”【178】后来,Logos与phusis分离,logos变质,“结果就是作为ratio(既是知性又是理性)的思对在者之在之统治地位。”【178】在分离时,为phusis安排了eidos(理念/外观)的名字。在外观或eidos中出现的还有ousia,“在场者之在场和这个在场者在其外观之是什么中。”【181】这里隐含着existentia和essentia的区分。
把在阐释为eidos/idea反而把开端更展开了,领会得更精细了。“把这个在阐释为idea就是从这个在就是phusis这一根本体验中得出来的。”【182】然而,“在把在阐释为idea时…把一种本质后果说成本质自身了。”【183】相应地,真理也由无蔽转变logos的特征。“phusis变成idea,真理变成了正确性。Logos…变成范畴之起源。”【188】“真理之原始本质,aletheia,都已变成正确性(correctness)了。”【189】aletheia之瓦解是由于本质的。作为聚集的Logos变成了陈述的logos,“思扩展了它对在的统治(thinking extends its dominance [as regards the defìnitive determination of essence] over Being)。”【195】
4. 在与应当(being and ought)
“作为摆出外观来因而其本身也以一定方式在着的东西的理念,其本身作为这样的在者还要求规定它自己的在(as 出at which offers a look, and thus in a certain way is something that is (on), the idea, as such a being, demands in turn the determination of its Being)。”【195】最高的理念是善(the idea tou agathou)。善意味着好样的。“the idea tou agathou,最高理念,就超越于在或处于在之彼岸。”【196】“当在自身被固定为理念时,在也趋向于为这种在的沉沦做出弥补。现在,者只能通过设定某种高于在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在从未是,却一直应该是的东西(As Being itself becomes fixed in its character as idea, it also tends to make up for the ensuing degradation of Being. But by now, this can occur on1y by setting something above Being that Being never yet is, but always ought to be)。”【196】“只消在把自身规定为理念了,应当就出现来作在之对立面。”【197】一旦思作为自立的理性取得统治地位,在与应当的区分也就完成了,这完成于康德。
最后海德格尔复述了大致思想。偶尔正面地提到纳粹,“今天还作为纳粹主义哲学传播开来的,却和这个运动(即规定地球命运的技术与现代人相遇的运动)之内在真理与伟大性毫不相干的东西。”【198】“把这个在忘得精光,只和在者打交道——这是虚无主义。”【202】海德格尔似乎贬低了时间,“在与时间却是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和所讨论的几种区分等量齐观的题目。”【204】追问在和人的本质密切相连。
江绪林 2014年3月5日星期三
《形而上学导论》这本书的中心内容,用一段话可以概括,存在(sein)和在场性(Abwesenheit)之间的混淆在希腊就发生了,因此才会有形而上学这回事。
而这里对中国人的问题主要是,我们没有sein这个be动词,所以形而上学首先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语法问题。
而在其中,有一个存在(sein)和生成(werden)的分离,在赫拉克列特的时候就发生了,同时出现了存在(sein)和表象(schein)的分离,此2种分离是同时进行的。
第3个分离就是存在(sein)和思(denken)的分离,也就是存在和逻各斯(logos)的分离,因为存在(sein)最后变成了理念(idea),而logos本来是一种话语,最后变成了理性的说出来(aussprechen)。这里logos在巴门尼德时期是一种讯问的意思,而到了柏拉图时期堕落成了一种对idea的说出,也就是说和一些相关的范畴结合(Kategorie)——也就是如何的理性的说出。
而理性是什么东西呢?理性是希腊城邦中对语言的一种专制。城邦的论战是一个语言的市场,因此往往鸡对鸭讲。所以必须要有一个说话的规则,这个规则就被统合为逻各斯(logos)。对于海德格尔来说,存在的希腊语原意是绽放,而人在讯问的动作下就进入了一种此在(dasein),一种共同的绽放。因此存在和思之间是关于一种此在。而应该(sollen)出现是跟随者那个理念的升华,如何的把握存在之问题,因此康德是存在和应该的分离之起点——理性如何可能。
对海德格尔《存在和思》章节赘长的描述无法忍受的同志们,可以只读后面部分,可以从大约167页开始读。其中那首希腊的古诗由于翻译风格的问题,几乎再创造的意味更强,而用“苍劲者”来翻译umheimlich,完全不知所云。因此可以适当的跳过。
再回头总结一下,此文核心的内容就是说存在(sein)被自柏拉图起和长住性(ständige Anwesenheit)混淆。这个灾难性的混淆是由于存在和生成的分离,存在和表象的分离,存在和思考的分离导致的。
当存在和理念等同的时候,当逻各斯作为达到理念的途径被确立起来的时候,主体和客体之分离就在古希腊预先设定了,也不用等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了。
面对海德格尔所描述的灾难,中国的“道”变成一种理想的思考途径。没有那个存在作为一个真理性的设置。道本来就是万物之流变,“象”是其中的显现,没有承诺真理(Wahrheit),只有个人试图对道的亲近。象不和任何分裂,象和万物同,万物出于有無之间。而“有”不可以被理解为sein,因为sein作为be动词是有时态和变格,的,“無”不可以被理解为nichtsein,而应该被理解为“被遮蔽”(verborgen),它不是宣告nothing,而是宣告“沉寂”。
这里是否是对“道”的过度诠释先不论,只是为了开启一个观看海德格尔的新的可能。
最近读海德格尔的《形而上学导论》,对其翻译非常不满(不知道应该责怪翻译者吗?多多少少要加详细的说明才可以,不然谁读得懂????),Das Sein翻译成“在”是不合适的。即使我们无法翻译这个系动词,那么也应该标明Sein出来,很多句子读起来非常歧义,因为你不知道这个“在”是指Sein,还是指方位。而且第2章zum Essen这样的一个动词名词化作为语法学上的举例竟然没有标明,上下文无法理解。这本书不是孙周兴翻译的,不过他曾经说过,他自己读自己的中文翻译也无法理解,而很多国内的“海德格尔专家”是在这样的译文下做研究的。当然我了解海德格尔文字翻译的困难,他的书对不学德文中国读者是无法读懂的天书。
但是反观这样的天书中文翻译,竟然觉得神奇,中文中没有印欧语系里的系动词sein,而当翻译成“在”的时候,我们在中文语境下开启了一个完全新的讨论,一个中文得海德格尔学就是一个关于中文“在”或“是”的语义学分析。在无数的海德格尔的中文论文中,sein没有成为问题,也永远无法成为问题,即使有人建议翻译成“是”(那么我们可以区分“是”的名词形式和“是”的动词形式吗?),成为问题的是连海德格尔也无法思考的中文语义下的“在”和“此在” Dasein。在德文中sein是有时态的,随主语变格, ich bin、du bist、er ist、sie ist、sie sind、Sie sind,因此才有《存在和时间》Sein und Zeit。而“在”或“是”既没有时态,也不用变格,它们真的是海德格尔所期待的那个开放的“在”Sein了。没有主体,没有时间的定格,永远开放着走入澄明(Lichtung)。先天语言的差异造成的海德格尔翻译的偏差,但这难道不正是一种比较文学的新研究方向,也是对文化杂交研究的全新开拓。
就译文本身的质量来说,大体上还算过的去,只是由于翻译年代较早,一些术语的使用和现在有出入。第一部分“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是熊伟先生翻译的,语言流畅优美,后面是王庆节翻译的,就没有那么流畅了,而且越到后面越感觉到语言的“仓促”,不少句子说不通顺。错误也越来越多,一些翻译十分诡异,比如把奥德修斯当成阿伽门农(P125),没看过《奥德赛》啊,还有把Unheimlich译为”苍劲“,不给个解释?
之所以说这版本不负责任,原因有这几点。第一,海德格尔在前言中明确说了对文本做了诸多分段,但是为什么译文中没有体现?因为根本没有按那个分段译!译文所参照的1976年马克思·尼迈耶尔出版的德文原版总共划分了59节,而且每个小节都有一个概括性的标题,可是译文中怎么就不见了?如果做出这种省略是出于某种原因,那是不是也应该给个说明?第二,除了这个章节划分的问题,这个译本还做出了一个巨大的省略,原版还有一个附录的,大概15页,包括讲课稿的批判、“第一版手稿的31-36页和编者后记。编者后记不译就不译了,前两个呢?也没有啊。第三,前言中还给出圆括号与方括号的区分,译文中第一部分还有区别,到后面就没有了。第四,没有德汉对照表,没有索引,一些句子前后翻译不一致,比如那个基本问题,前后表述就不太一样,也不给出原文,等等。总之这个译本实在太草率了。
据说这本书还要再出修订版,但愿能把以上问题解决。建议对照德文本或者英文本来看。以上意见若有差错还请见谅。
这本书虽然叫做导论,而且篇幅较短,但是着实难懂,继续钻研。
海德格尔是欧洲哲学史上最重要的几位哲学家之一,原因在于它对欧洲形而上学的历史的思考与批判对欧洲哲学还未能完全展现,或许未来几个世纪他将会越来越多的被提及。
这本书将会是重要的,海德格尔从来不是从零开始,而是从头开始,他将历史上连续两千年的哲学历史在自己那里从头开始,他努力思考两千年来的形而上学历史造成的结果,认为现代出现在西方文明中理性至上、技术统治等局面与古老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有莫大的关系,尽管形而上学中滋生了欧洲文明的现代的成就,但这种思维对于存在而言,却是渐渐的将存在的本身的丰富遮蔽了,而这种遮蔽的弊端的现在就开始在现代的文化中显现,基于对现代的种种问题的关注与在哲学上对其有所解决,海德格尔开始冒险,对于现代问题的毫不逃避是海德格尔对德国一直以来光辉而伟大的哲学传统的继承,也是显现现代哲学有着不输于古代哲学的勇气与创造力的标志,正因为如此,他才获得如此崇高的评价,对此我们只能说在沉思世界的人中海德格尔无愧于“秘密的哲学之王”这曾经的称号。
本书将会直面漫长的形而上学的存在历史,将会用海德格尔的勇气与信心将这一古老的思维向人们揭示。我突然想到他的前辈,那个生平简单至极的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的第一前言中说道:“我斗胆说,没有一个形而上学问题在这里没有得到解决,或者没有至少为其解决提供了钥匙。”
这本书是值得5星的;但商务1996年版王庆节这个译本嘛,3星。
海德格尔的中后期文字都是和其《艺术作品的本源》逻辑同构化的
笔记写的很好,什么时候可以出书啊?
no idea。。。
海德格尔的sein到底翻译为“是”、“在”还是“存在”,表面上看是翻译者的个人习惯,实际上却是植根于海德格尔思想深处。问题只能这么提出:海德格尔如何在文本中运作sein和dasein?海德格尔把sein作为系词,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我们难以理解作为系词的是的名词化,这个问题就非常棘手了,作为研究对象的是只能被名词化,而且只能从系词是的基础上去理解是的意义(sinn der sein)。而从中文看,恰恰是在汉朝存在着一个从代词是向系词是发展的原生态的过程,对于我们理解西方语言的系词的名词化大有裨益。
sein只能翻译为“是”,其他的翻译只不过是别样的解释
147页,最上面“不合式”错了。应该是“不合适”。
全文是: Daher müssen wir nicht nur diese oder jene unangemessene Vorstellung vom Menschen bei der Auslegung fernhalten, sonder überhaupt jegliche.
本书上的翻译为:因此我们必须不仅置此一或彼一阐述人的不合式的想法于不顾,而且要干脆置任何此类想法于不顾。(以我的智力,读不太懂)
建议:因此在阐述的时候我们不仅必须远离这样的一种、或者那样的一种对人的不恰当的想象,而且要干脆杜绝其任何一种。
bei der Auslegung 应该翻译为“在阐述的时候”,bei是指“在什么状况中”的意思。
fernhalten 翻译成“远离”,其实是“保持距离”的意思。
147、150页的诗歌翻译,出现了一个的失误
Umheimliche 竟然被翻译成苍劲者。完全意思错误,因此和后面150页下一段解释中,Umheimlich有害怕、畏惧(Fruchtbar)的意思,就完全不通了。苍劲在中文中完全和害怕、畏惧没关系。
Umheimlich的解释是:Heim是家的意思,umheimlich,原意是指——由于熟悉之物突然异化而产生的恐惧感。海德格尔区别了具体的恐惧和恐惧的根本心理层面。在那个恐惧的根本心理层面内,人们不是针对一个具体的事项而感到害怕,而是面对的是那个无,那个存在层面上的无根性,就如人对站立的土地之需要。这个Unheimlich的恐惧在海德格尔的概念中被作为一种存在的“世界中无家可归感”(Nicht-zuhause-sein in der Welt)也可以理解为抛离感(Geworfenheit)。
建议翻译为:无依傍者。
我先看看,呵呵
形而上学总是在路上……
海德格尔对形而上学历史或传统的反思从“究竟为什么存在在而无反倒不在?”这个基本问题入手,从科学扎根处来究现代问题的源,不能不说下潜极深力度极重。
他的很多话依然相当晦涩,有些简直就是天籁,读三至五遍可能才会有点感悟。
我不知道是海德格尔的原话晦涩还是翻译的问题,读这本书真的挺伤神。
确实伤神。。。。。。真想看原文。。。。
是翻译问题啊,七十年代的用语习惯和现在的不一样啊!有些地方文法都不通啊,商务印书馆好多时候是倚老卖老啊,早就应该让位给更有前途的出版社了,完全是在炒冷饭。我在想找更好的版本。找到了大家一起分享嘛。
同意飞鸿踏雪的观点。翻译怪怪的,还有的地方时错误的。
我想问一下。形而上学导论里是怎么论述“无”的?具体在第几页呢?急!!
P24-P28
学了德语后感觉完全是语言不同的原因,还有作者自造词汇
究竟为什么存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
这个话头参破了,自然都懂了。
海氏说得对,形而上学曾过早地霸占了语言的本质;在此需要补充的是,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形而上学在当下中国的状况,与其说是沉渣泛起,不如说是根深蒂固。
因为“在”是从出场到展现自身,而“无”则是退场,两个极端分别是在的持留和退场,展现自身之“在”是一个摇摆不定的过程,因此难以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