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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的叹息

路易斯·布努艾尔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出版时间:

1992年2月  

出版社: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作者:

路易斯·布努艾尔  

译者:

傅郁辰,孙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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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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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旧版没有评论的,说两句。
  
  布努艾尔是个很会找平衡的导演。
  
  单看此书会感觉所谓“超现实主义”就是超级现实的一种主义。
  
  他不待见达利是后来的事情,这不妨碍他俩分别和共同鼓捣出了许多盘踞艺术史基座的东西。
  
  他认为《白日美人》是一生中取得的最大商业成功,“但这个成绩却是由于娼妓取得的,而不是由于我的工作。”这属于吃着了葡萄还说葡萄酸。
  
  《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这么牛X这么有内涵这么隐晦的电影名字居然是拍脑门加翻字典凑出来的,借黄宏的话说:“名儿就是个记性。歪名好养活!”
  
  他在采访中用“我已付了他们所要的2.5万美元”和“美国人说话算数”引发轩然大波一事亦真亦假,骗术高超,相当超现实。


  我祖父是个富农,拥有三头骡子。
  
  我父亲在古巴与人合伙贩卖军火,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古巴独立前他回到西班牙。那年他43岁,尚未成亲,回到家乡卡兰达后不久就娶了我母亲。我母亲那时候还很年轻,才十八岁。我父亲结婚后,就用在古巴赚的钱在家乡广置田产,十分风光。我父母结婚后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我是老大。
  1912年,父亲预感欧洲将爆发大战,于是重返古巴,想重操旧业,可从前的合作夥伴排斥拒绝他,只得失意的回到西班牙。后来一战爆发,那些合伙人都赚了几百万。几年后,我父亲有一次在马德里街上无意碰到其中一个,开着敞篷跑车,两人装作不认识,都不打个招呼。
  
  1900年,我四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在萨拉戈萨买了栋大公寓,搬了过去…在萨拉戈萨比有钱,我父亲排得上第四第五。有一次,城里一间银行面临破产,我父亲把他的钱都存过去,那家银行最终才免于倒闭
  
  我从小就对枪感兴趣。有一次我偷了父亲的手枪,跑到乡下练射击,我的好朋友培拉友成了我的靶子。我要他两手张开平举,一手托苹果,一手拎铁罐——我却从来没射中过其中任何一项,包括他
  
  我转学到另一家高级中学,又念了两年,直到17岁通过学士学位考试……顺便一提,在此同时,我也失去了我的童贞,那是在萨拉戈萨一家妓院里头失去的
  
  1909年,我父亲一个朋友提议合伙在西班牙几个大城市开连锁影院,我父亲一口回绝,他对电影没好感,认为不过是另一种马戏玩意。直到1923年去世,他都没看过一部电影。我想,如果他当年接受了朋友建议,我今天会不会已经是全西班牙最大的电影发行商了?
  
  1928年,我跟母亲说要拍电影,她伤心的哭了,好像我在说:“妈,儿要加入马戏班子当小丑去了”。后来,一位律师朋友出面哄她说拍电影可以赚很多钱…母亲最终勉强同意让我试试看,可惜她到死都没看过她出钱赞助拍的那部片子——《一条安达鲁狗》
  
  我有一个铁胃,我的腹肌坚韧无比,我那时常常躺在地下叫同学们在我肚子上踩来踏去,把胃锻炼的坚挺无比
  
  “布努艾尔还会打拳,自称“卡兰达狮子”,后来在马德里还赢得过轻量级拳击赛冠军”
  
  “布努艾尔喜欢动物。小时候养了一盒子灰老鼠,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去马德里读书,就将它们悉数放出,任其在自家阁楼上奔窜繁殖……拍《比丽迪亚娜》时,有一场将狗绑在马车旁一块奔跑的戏,布努艾尔看着于心不忍,便叫妹妹买了一公斤肉给狗吃,顺便分了些给附近的野狗”
  
  我喜欢老鼠和蛇,在墨西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养了四十多只,后来全部拿到山里放生了
  
  巴黎的咖啡馆天下第一
  
  我生活中离不开马提尼,这是美国人发明的一种鸡尾酒…我可以教你一招做马提尼鸡尾酒的妙法。这是我自己长期实践的成果,保管有效…客人来之前,先把杯子、琴酒、调酒器放到冰箱里冷冻。冰块要放到摄氏零下20度以下冰冻。客人来了,就把冰块取出来,洒一些苦艾酒和柠檬水,然后摇晃一阵,最后倒入琴酒,这种方法调出来的马提尼,滋味十足
  
  1940年有一天我在纽约碰到一个好朋友胡安•内格林和他太太。胡安的父亲以前当过西班牙内阁总理,家世相当不错。我们都喜欢泡酒吧,那次碰面我们不约而同兴起开一间酒吧的念头。名字都想好了,叫做“炮弹酒吧”,这将会是全世界最贵的一间酒吧,我们要卖全世界最好最贵的酒。只摆十张桌子,装潢考究舒适,品位高档时尚。门口摆一尊大炮,不论白天晚上,只要有客人消费超过一千块美金,我们就发一炮。这个计划最后当然没实现。
  但每每想到这个构想就觉得好玩。想想看,如果真开成这么一间酒吧,也许刚才酒吧隔壁公寓里就住着一对工薪层的夫妇,半夜里被我们的炮声吵醒了,便会狠狠地骂一声:他妈的,又有一个王八蛋花了一千块!
  
  我看过一部小电影,片名很具挑逗性,叫《华莎琳修女》。我记得是讲一座修道院里的一个园丁被神父鸡@奸后,在修道院花园里引诱一个修女,当场和她做@爱,我至今记得修女的黑丝袜被扯到膝盖上,极尽挑逗之能事。我跟朋友计划到专门放儿童片的影院,把这部小电影放给小朋友们看看,让他们开开眼界
  
  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闹酒。有一次在巴黎,有一位苏联导演,一时想不起他名字了——他到巴黎访问,要我为他办一个法国式小型狂欢酒会。我跑去问阿拉贡——我的超现实主义好基友怎么举办——“亲爱的” 阿拉贡暧昧地对我说“你想被X么?”他在这里用了一个X,这字眼我不好意思写出来——我说不,阿拉贡就劝我不要再提法国式狂欢酒会这档子事了。那位可怜的俄国导演最终无缘体尝这特殊经验,遗憾的回苏联去了
  
  西班牙多年来一直被长枪会创始人李维拉统治着,我们称为他“慈悲的独裁者”。有一天晚上我和一个朋友去卡斯蒂亚咖啡馆,只见那儿被用一块幕布隔成两半,服务生告诉我们“慈悲的独裁者”李维拉和部下待会要来用餐。果真不久他来了,他一进门就叫人把那块布拿掉,他看到了我们,便大叫道“哈罗!年轻人!一块喝一杯吧!”我们这位独裁者不知道他请喝酒的对象正是个左翼份子
  
  我还记得碰到国王阿方索八世(?)的事。
  那天我站在宿舍窗口,头发抹了油,还戴着顶硬草帽,看起来很时髦。突然一辆皇家马车停在窗前,车上两个车夫,一个妙女郎,女郎把车帘掀开,国王走出来,他开口向我问路。我那时候有无政府主义倾向,不知怎的,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后来才怯怯的给他回话,还叫了他一声“陛下”。等马车离去,我发觉我见到他时竟激动地忘了脱帽致敬。我觉得能够跟国王直接对话,想起来真是莫大一桩荣幸。后来我把这事讲给宿管主任听,他还不信,说我吹牛,最后还问到一位宫廷秘书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当然,这事绝对是真的
  
  我记得达利去参加艺术学院入学面试,考到一半,他突然跳起来叫道“你们没资格考问我,我不考了!”就离场了。后来他父亲从老家跑来跟校长道歉,学院还是不要他
  
  1929年圣诞,我才走到达利家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一片怒骂声,大门打开,他父亲把达利扔出门来,两人互骂脏话。他父亲嚷道,再也不要看到这头猪走进家门,说完奋力关上大门。其实,达利父亲的愤怒可以理解,我听说那时候达利在巴塞罗那开画展,他在一幅上面用墨水写上:我很高兴在我母亲的肖像上吐口水
  
  我把剧本寄给达利看,他提供了几个构思给我,其中一个我后来用了——一个人头顶一块石头走过公园,他经过一座雕像,赫然发现石像头上也顶着一块相同的石头。
  这部电影我取名叫《黄金时代》,主要在毕朗因尔片厂拍摄,当时爱森斯坦正好在隔壁片场拍《情感罗曼诗》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2382740/
  
  我生平第一次当导游,带一团美国人去布拉多郊游,沿途我不断解说风土人情,态度热心严肃,我说戈雅是个斗牛士,他和阿尔巴女公爵有过不可告人的奸情。我又说贝鲁格是个画家,他有一幅画叫Auto-dafe,很了不起,因为里头画了150个人。我告诉他们,一幅画的价值取决于画中人物的多少,美国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还很用心记笔记……可是过了两天就有人去跟校长打小报告,说这次的导游一路上胡说八道,简直是恶搞(译者注:戈雅是画家,贝鲁格是斗牛士)
  
  我不知道我的催眠功力如此神奇,有一次我路过卡莎妓院,恰巧拉菲尔拉发病全身僵硬, 我就试着用我的催眠术给她治,结果真把她治好了,还顺便治好了她的膀胱颈梗阻。说起来难以置信,我自己也觉得惊奇,每次讲给人听,都要费一番唇舌
  
  我到巴黎后不久,就在欧提斯的画室里遇到了毕加索,他那时已经红了。虽然他对人的态度还友善,个性也不坏,可我总觉得他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之徒…毕加索有个做陶艺的好朋友叫阿提加斯,他有次和一个画商去巴塞罗那见毕加索的母亲,她请他们一块吃午饭,她说阁楼上有一箱毕加索年轻时候的画,问他们有没有兴趣。那位画商看了之后,有意收藏,谈好价钱,挑了30多幅带回巴黎在画廊展出,毕加索也去看了,一幅一幅看得很仔细,看完之后径直走到警察局,控告阿提加斯和那个画商。阿提加斯气死了,在报上登出毕加索的照片,上面附上一行字:国际大骗子
  
  在巴黎,我看的电影比在马德里的时候多,一天看三部也很平常。
  那时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部电影是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号》,直到今天,我还可以深深感受到这部电影当时给我的震撼。多年来,我始终认为《战舰波将金号》是电影史上拍的最美的一部电影,当然,现在就不敢这么肯定了。
  茂瑙的《最卑贱的人》也给我同样感受。
  然而,真正对我产生影响的是弗里茨•朗的电影,当我看了《三生计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470246/》后,才真正从心里意识到,我也要当导演拍电影。这部电影影响我的不是三段式的故事,而且故事间那段插曲,那个戴黑帽的角色出来,我一眼就看出他是死神的化身,以及坟场那场戏。这部电影触动了我的内心,拓展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每次看弗里茨•朗的电影,都会挑起这种感受,特别是《尼伯龙根》和《大都会》
  
  想拍电影这个想法很迷人。但怎么开始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巴黎,我是个西班牙人,没事写点影评,和电影圈毫无干系,想拍电影谈何容易。
  我惟一认知的法国导演是爱泼斯坦,他原来是俄国人。我一听说他开了间表演学校,马上就就跑去报名,去了才知道,所有的学生都是白俄人。他说如果演的好,可以安排一些小角色给我们。
  有一天,我坐公交车去片场,我知道他正准备拍下一部片子《莫布拉》,我自告奋勇对他说:“我知道您准备拍一部新片。我非常喜欢电影,可是对拍电影一窍不通,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您不用付我工钱,我可以扫地打杂什么的,什么杂活我都干,您说好不好?”他居然同意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与电影的实际拍摄工作。我就是个打杂小弟,什么事都作,还跑龙套演了里面一个小兵。
  《莫布拉》拍完后拍《厄舍古厦的倒塌》,我升为第二副导演,负责内景,工作愉快。
  一次难堪相对却毁了我们俩的关系。
  那是一天夜里,拍完内景,第二天要搭火车去外地拍外景,制片人正教大家明早如何在车站碰头。爱泼斯坦突然对我说:“路易斯,你和摄影师留下,冈斯等下要来给两个女孩试镜,你留下来帮他忙。”我当时很粗鲁,我说我是他的副导演,又不是冈斯的副导,为什么要帮他试镜?!而且我也不喜欢他拍的《拿破仑》,这个人矫揉造作不敢恭维。这时候,爱泼斯坦发火了,他说:“你算老几?竟敢这样批评一个大导演!”还骂了些不堪入耳的话,让我毕生难忘。接着他就炒了我鱿鱼,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开车带我回城——“我想你最好小心点,”他对我说,“我看出来你有超现实主义的倾向,我劝你最好离他们那帮人远一点”
  我最终离开了爱泼斯坦
  
  我小时候很爱慕西班牙王后,国王阿方索八世的老婆。我就常常做白日梦跟她相好,幻想着她回到皇宫,仆人帮她宽衣解带,然后上床,等婢女走开,我就偷偷溜进去,在她喝的牛奶里下迷药,等她喝了睡过去,我就开始对她大动手脚
  
  米高梅公司的代表看了《黄金时代》对我说:“老实讲,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片子,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我实在搞不懂它在演什么,但却令我印象深刻。我有一个建议,你去好来污多学些美国电影的技术,我负担你来回的旅费,你在那边待半年,我每个月给你250美元,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在那里好好学拍电影,等你学成回来,到时候再谈怎么办。”
  
  那时候感觉:好来污,整个洛杉矶简直像座天堂。
  我走进嘉宝的拍戏片场,一声不响站旁边看,可是嘉宝好像意识到有陌生人在场,她跟一个戴假胡子的家伙招手,耳语几句。那人就走过来问我在这里干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意思很明显,因为还没等我说什么,就被轰出来了。
  从那天起,除了去领钱,我再也不去片场了,每天呆在家里。
  
  每个礼拜六卓别林会请我们这帮西班牙人去他家共进晚餐。
  有时候爱森斯坦也会来,他那时正准备去墨西哥拍《墨西哥万岁》。
  我看见他就会想起当年《战舰波将金号》对我的震撼,但我对他的《情感罗曼诗》大失所望。真不知道他怎么拍出来的,矫揉造作无法忍受。你看他在一片麦田里摆一架巨大白色钢琴,然后在片场池塘里放一群天鹅,四处漂流,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那时候真有一种冲动,跑到蒙帕那斯一带的咖啡馆里把这片子的导演找出来,给他一大嘴巴子。
  后来爱森斯坦对外宣称这片子主要是挂名合导的阿莱克桑德夫所为,骗谁呢?他当年就在我隔壁片场搭景拍的《情感罗曼诗》,我还亲眼看见他导演天鹅在池塘里游来游去那场戏。
  这次在好来污看到他,我忘却了对他的不悦印象,我们一起在卓别林的游泳池旁聊天喝酒。
  
  卓别林为人慷慨大方,他在家里为我放映过好几回《一条安达鲁狗》,招待亲朋好友来看。我记得第一次放映,放了一会,后来传来一声巨响,大家回头一看,原来卓别林的中国大管家被电影画面吓昏过去了。
  好些年后,西班牙导演卡洛斯•绍拉——他是卓别林的女婿,有一次告诉我,他老婆小时候不听话,卓别林就会讲一些安达鲁狗的画面来吓唬她。
  
  拉斯赫德斯,是西班牙最穷的一个地方。我对凡杜拉和亚辛讲我很想拍一部关于这个地区的记录片(《无粮的土地》)——“这主意不错,”亚辛说,“我这次买彩票要是中了,我就出钱让你拍”没想到两个月后,亚辛买的彩票真的中了,他履行了他的诺言
  
  1935年,我认识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长得很漂亮,才18岁。我叫她佩碧妲。
  只跟她见过两次面,我就爱上她了。我的年龄比她大两倍,爱她爱的要死。虽然我有性冲动,有时会牵她的手,抱她,亲吻她的脸颊,可我们始终保持着柏拉图式的恋爱。
  就在我们相约去爬山的前一天,我的一位电影同行朋友来找我。这家伙个子矮小,相貌平庸。我们谈了一会工作,他突然问我:
  “你明天是不是要跟佩碧妲去爬山?”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
  “今天早上她在床上告诉我的。”
  “今天早上在床上?”
  “是啊,在她家。我九点左右走,她说我们明天不能见面,因为她要跟你去爬山。”
  我愣了好一会,看样子这小子今天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事的,但他说的我不大信。
  “不可能吧,”我说,“她和她妈妈住在一起。”
  “是啊。但她有自己的房间。”这家伙冷冷的说。
  “我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处女呢!”我喃喃自语。
  “是啊,”他平静地说,“跟我在一起之前她确实是处女。”
  当天下午佩碧妲来我办公室。我先不跟她提这事,
  “佩碧妲,”我说,“我想跟你说件事,我很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情人,我每个月给你2000比索,你可以继续跟你妈妈住在一起,只有一个条件,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再跟别的男人睡觉,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听完有些诧异,但好像也有这想法。我脱光她的衣服,把她搂在怀里,却发现我自己紧张死了。
  我说我们一块去跳舞,她穿好衣服,我们上车。但我并没有开往舞厅,我往马德里郊外开。
  到了郊外,我停车请她下来。
  “佩碧妲,”我说,“我知道你跟别的男人睡觉。不要不承认,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我不管她的反应,把车掉头开回了城里去了。
  以后我在片场还时常看到她,但我不再跟她说话。
  我的这桩爱情事件就这样流产了。
  每当我回想起这段插曲和我当时的行为,就不禁一阵脸红。
  
  在马德里念书时,我和洛尔卡感情最好,情同兄弟。拍《一条安达鲁狗》前,我们之间有些隔阂,他来自安达鲁西亚省,他认为我拍《一条安达鲁狗》是故意给他难堪,他逢人便说:“布努艾尔拍了一部短片,叫《安达鲁西亚之狗》,那条狗就是我!”
  
  达利那时写了一本书,叫《达利的神奇世界》,书中把我写成个无神论者,那时候无神论者比共产党还糟,人人喊打。那本书出版后,我在现代美术馆的工作没了。
  我那时43岁,无业,又开始流浪街头,该死的坐骨神经痛又开始发作。
  有一天我约达利到一家酒吧喝酒,我们点了香槟。
  我一边喝一边骂他是个混蛋,他的书毁了我的生活,让我失业。
  他若无其事地说:“那本书跟你没关系呀,他们太小题大作了。我写那本书不过是为了把我自己捧成明星,我是主角,你不过是陪衬的配角而已。”
  我当时尽量把两手搁在口袋里,以免当场发作揍他一顿。
  
  达利是个幻想狂,多少还带点性虐倾向。我知道他的性生活乏善可陈…直到有一天他把他的童子之身献给加拉…他为此写了洋洋洒洒六大张纸的信给我,跟我报告整个过程的巨枝细节,末了还大叹肉体恋爱之神奇伟大——除了加拉之外,达利这辈子再也没能和别的女人有过任何性爱关系,我知道他曾经勾引过一些女人,但都是请她们到公寓里来,脱光衣服,煎几个蛋请她们吃,吃完蛋就请她们走人
  
  尽管我们年轻时在一起的记忆那么美好,我个人也很欣赏他的大多数画。但每当想起他的自私自利,他的表现狂,他对法西斯党的支持,以及他对友谊的不尊重等等,我就觉得永远也没办法原谅他。记得几年有一次采访,提到达利,我说,我希望死前能跟他在一起喝一杯香槟,后来他读到了那篇文章,他说:“我也很想啊,可惜我已经戒酒了。”
  
  有一天,我开车在路上,看到长达两英里的洛杉矶朋地山垃圾场。
  什么垃圾都有,从桔子皮到钢琴,甚至一整幢房子,真是包罗万象。到处烟雾弥漫,在大凹坑底处的垃圾堆里,我居然看到了几幢极小的房子,更绝的是,里头竟然还住着人,我看到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小房子里钻出来,整个看起来就极为超现实。我和曼•雷曾想在这里拍一部电影,拍这里的世界,但筹不到钱,只得作罢。
  
  我最后一个失败的“美国接触”是伍迪•艾伦的《安妮•霍尔》。他邀请我在片中客串一个角色——我自己,两个工作日,酬劳三万美金,我考虑了一下,结果还是放弃。因为当时我急着去纽约处理一些事情
  
  1972年,《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在美国上映,我又回到洛杉矶。
  有一天,我接到乔治•库克(乱世佳人导演)邀请…到他家后,一个高大健硕的黑人扶着一位老绅士过来,那位老绅士一边眼睛戴着个黑眼罩。互相介绍后,我才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约翰•福特,他坐到我旁边来跟我说,他很高兴我又回好来污来了。
  他谈到他要拍一部伟大的西部片,可惜几个月后,他竟告别了人世。
  就在我和约翰•福特聊天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脚步者,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希区柯克,胖嘟嘟圆滚滚的,他一见我就伸出双手打招呼,很亲切的样子。我以前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常常跟别人夸我的电影,他也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滔滔不绝地大淡他的酒窖和他的减肥食疗法,还有我电影《特丽丝塔娜》里那条被切断的腿,“唔,就是,那条腿,那条腿……”,他喃喃地反复说个不停。那天来的其它客人还有威廉•惠勒、比利•怀尔德…
  
  那天本来也请了弗里茨•朗,但他临时不能来。第二天他邀请我去他家,又是一次受宠若惊。当时弗里茨•朗已经82岁高龄,我也72岁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我年轻时对他的电影有多崇拜。最后还跟他要了两张签名照
  
  墨西哥人和枪形影不离。有一次我看到一位导演在拍戏,腰间别着一支枪,我很纳闷,问他为什么到片场拍戏还带着枪,他说:你不知道随时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啊!
  还有一次我为一部电影配音,那天天气很热,有30个乐师来奏乐,他们一来就统统脱掉外套。结果我定睛一看,四分之三的人身上都配着枪,蔚为奇观。
  我有一位墨西哥作家朋友告诉我,他说1920年代初期,有一次他去见教育部一位秘书,和他开会讨论墨西哥的传统问题。他跟那位秘书打趣说:除了你我之外,这里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枪。那位秘书回答他:不,你错了。说完撩开外套,亮出他身上的左轮手枪。
  墨西哥人对枪的崇拜到了泛滥地步,事端层出不穷。
  有一位墨西哥导演,叫费南迪,因为“使用枪支不当”锒铛入狱,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年,他参加戛纳电影节,得了最佳摄影奖。回来后,他在墨西哥市的别墅开记者会,席间他们大谈这次电影节的一些八卦。突然,费南迪坚持说,他这次得的不是最佳摄影奖,而是最佳导演奖。记者们都不信,费南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大叫的飞奔上楼去拿奖牌做证。这时有人说,他上楼去恐怕不是拿奖牌,而是去拿枪。
  大家一听不妙,一夥人拔腿就跑。
  费南迪这时就从二楼窗口拿枪不断射击他们——有一个跑的慢的被射中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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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墨西哥所拍的电影中,自己最喜欢的应该是《娜塞琳》
  
  我很爱看萨德的小说,记得25的时候第一次看他的《索多玛的一百二十天》,这本书带给我的震撼远远超过达尔文的《进化论》。那是我去看罗兰•杜亚尔,在他的图书室里看到这本书,是一个珍藏本,原书主是大名鼎鼎的普鲁斯特
  
  我很喜欢瓦格纳的音乐,从一条安达鲁儿到欲望的隐晦目的,我曾在好几部电影里用过他的音乐。我下半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耳朵聋了,这个毛病绵延了我二十年
  
  坦白讲,我对瞎子一直没好感。阿根廷的名作家博尔赫斯是我所不喜欢的一个瞎子,不可否认,他是个非常杰出的小说家。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小说写的好的不乏其人,我们并不会因为某人小说写的好就一定非喜欢他的人不可。
  大约60年前,我见过他两三次,他那时候给我感觉就是矫揉造作,喜欢自我吹捧。他的言谈举止带着学究气,很喜欢表现自己,跟许多别的瞎子一样,说话滔滔不绝。他每次跟新闻圈的人交谈,最后话题总会扯到诺贝尔文学奖上,因为每年许多人都认为他呼声最高。谈到诺贝尔文学奖,我每次总会同时联想到博尔赫斯和萨特,前者始终巴巴的盼着这个奖,后者得了这个奖,却嗤之以鼻,拒绝接受
  
  我极讨厌卖弄学问和卖弄专业术语。譬如有时候在《电影手册》上看到一些故弄玄虚的文章,我都会啼笑皆非不知所谓。
  以前我当墨西哥市电影研究中心名誉董事的时候,有一次去那里参观访问。他们介绍我认识一些教师,其中有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见人脸红的年轻教师,我问他教什么课,他说是“间歇性痉挛影像符号学”,我当时当场就想把他给杀了
  
  我很喜欢库布里克的《光荣之路》。费里尼的《罗马风情画》《大路》《卡比利亚之夜》和《甜蜜的生活》,但很遗憾,一直没机会看他的《骗子》,他的《卡萨诺瓦》我看了一半就受不了退场了,我觉得他早期的电影更吸引人。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号》,费雷里的《极乐大餐》(肉欲的悲剧,极乐主义论的告白),还有克莱芒的《禁忌的游戏》,我还喜欢弗里茨•朗早期的作品,还有无声时代巴斯特•基顿和马克斯兄弟等人的喜剧电影。还有哈斯改编波多奇小说的《萨拉戈萨手稿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416907/》,我看了三遍,打破了我看电影的记录。还有,我也喜欢让•雷诺阿战前的电影,伯格曼的《假面》。我跟德•西卡很熟,我很喜欢他的《擦鞋童》《风烛泪》和《偷自行车的人》,我也喜欢冯•施特罗海姆(贪婪导演)和冯•斯坦伯格(蓝天使导演)这两个人的电影,我不喜欢《乱世忠魂》。瓦依达的电影我也喜欢,我没见过他,多年前他在戛纳电影节上说他因为受了我早期电影的影响而激发了想拍电影的决心,这使我想起我年轻时对弗里茨•朗电影的崇拜而走上电影道路。谈到自己喜欢的电影和导演,是讲不完的。我喜欢的电影还有克鲁佐的《情妇玛侬》,让·维果的《亚特兰大号》,弗拉哈迪的《南海白影》,以及一部英国的短篇集锦片《死亡之夜》,罗西里尼的《罗马,不设防的城市》名气很大,我不喜欢。我也喜欢休斯顿的《碧血金沙》,这部电影的外景是在墨西哥拍的,他是个了不起的导演,为人亲切热诚,记得我的《娜塞琳》拍好后,他刚好在墨西哥,看了以后,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到欧洲,安排这部电影参加戛纳电影节,后来这片子得了评委会奖。西班牙导演卡洛斯•绍拉的电影我也喜欢,他是我亚拉冈省的老乡,不过,我已经很久没看他的电影了,事实上,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电影了。
  
  《泯灭天使》中的某些情节来自我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经历。以前在纽约参加一个宴会,女主人喜欢在宴会中设计一些小节目来娱众。比如,一个仆人端菜上来,突然坐在地毯上睡着了——这一招我在电影里如以炮制了。还有,女主人突然牵着一头熊,两只羊进来——这一招我也照搬了。后来某些影评家说,这个场面饱含了很强的象征意味,他们说那头熊代表布尔什维克,正伺机要攻击资本主义社会,这个社会早已被自己的矛盾冲突搞的快瘫痪了云云
  
  西尔贝曼跟我讲起一件发生他自己身上的真事。
  有一次,他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吃晚饭,却忘了告诉夫人。结果,那天晚上朋友都来了,他自己又不家,他太太根本不知道有客人来,早早吃过晚饭换了睡袍,正准备上床睡觉——这件事后来成了《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一片的开场。
  一年后,这片子获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那时我正在墨西哥筹拍另一部片子。有一天,四个墨西哥新闻记者跑来采访,他们问我《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会不会得奖。
  “当然会,”我一边吃午饭一边讲,“奥斯卡他们要的二万五千块钱,我已经如数照付,美国人虽然有一大堆毛病,但他们从来不会黄牛的。”结果几天后,墨西哥几大报纸头条都登着我用红包收买奥斯卡的新闻。洛杉矶那边弄得一头雾水,许多人打电话来问,西尔贝曼更是从巴黎搭飞机过来兴师问罪,我说那完全是开玩笑,谁知道他们当真了。这事闹了好几天,三个星期后,奥斯卡还是把外语片奖给了《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
  
  《自由的幻影》这片名在《银河》里已经出现过,片中一人对另一人说:你的自由只不过是一种幻影而已。我用这个做片名是向马克思《共产党宣言》的开头“有一个幽灵,正在欧洲大陆上徘徊——这就是共产主义”致敬
  
  1977年10月16日,《欲望的隐晦目的》在旧金山丽奇影院上映,结果被人炸了,有人乘乱偷走四卷影片,还在墙壁上留下这么一句话“你这次做的太过火了”,事后调查这次事件是一夥同性恋干的。我不理解的是,就算不喜欢这部电影,也没必要这样干啊
  
  我慢慢接近我的最后一口气,这时候,我常常想着一个最后的笑话——
  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召来一群跟我一样的无神论朋友,同时还请来一位神甫,为我做临终告解。我的无神论朋友们一定诧异不已——我要向神甫忏悔并请求宽恕,最后浑身涂油,然后我翻一个身,歇气了
  问题是,真到那个时候,我还有勇气开这个玩笑么
  
  虽然我很讨厌新闻界,但是我死后,每隔十年我就从坟墓里爬出来,出去买些报纸,然后夹着这些报纸,静静溜回我的坟墓。在另一段长眠前,好好读一下这些报纸,看看这个世界这些年来又发生了哪些灾难,而我此刻正躺在我的棺材里,即安全又舒服
  
  路易斯•布努埃尔1983年7月29日肝硬化死于墨西哥墨西哥城
  


  书的最大好处是丰沃性。经验的无界与交流的无界,你应该将它当作一种安抚。看自己从未越界或抵达的那么多面,值得微笑。
  还想这样说,人是难以被人理解的,但人可以被书理解。这种关系有其微妙处,慢慢体会。
  布努埃尔的文字很好看。一提笔就写他母亲的老年健忘症,看得我。。。如在一场散漫而空阔的秋天雨中。又说,“记忆不断被想象和梦幻侵扰,既然存在想象误为现实的倾向,我们终难免把我们的假想制造成事实。”我立即心戚戚。这是困扰我多少年的疑虑呢?我有大把这样的例子至今不得解。我比布努埃尔年轻多了(好得意啊),可是,这种假想和事实的混淆,我早已说不清。越说不清的越是羞耻的秘密。好了,我算找到陪斩的师傅了。
  “不管怎样,我的叙述是我本人的,带有我的信念、我的踌躇,重复以及空缺,带有我的真话和谎言,总之,这就是我的记忆。”
  他死的时候,我13岁。这个西班牙人在墨西哥。我在中国一个小县城里。西班牙让我想到牛,墨西哥让我想到玉米,我的家乡产烟花,和谭嗣同。
  其实,我显然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
  我喜欢的是从书里发现的如下一些信息:
  1、什么是超现实主义。反社会既定准则和价值观;建立仿佛自由自信的自我;在真正的冲突之中团体和内心都容易立即四分五裂;慎独,会坚守一种有限的残留;。。。说实话,我挺认同的。主要因为他们有漏洞,不是完美者。我不信任完美者。漏洞让我深感亲切。布努埃尔本人估计也就是这样。
  2、接下来这点就是漏洞证据。“我在无数的矛盾中相当舒适地过了整个一生,我并不想化解这些矛盾。无数的矛盾是自己的一部分,我本身也自然地具有捉摸不定的方面。”。。。。我也认为,撒手的一生,比较自然。
  3、他给了个例子。我要引用得超长一点。。“从前,我的想象受到良知的禁止,诸如:想象谋害我的弟弟,想象与我的母亲共寝等。我对自己说:‘太可怕了!’我愤恨地排斥这些长久以来被世人诅咒的想法。。。。当我到60岁或65岁的时候,才懂得并彻底接受了想象的纯真。我用了这一阶段的所有时间来证实我头脑中所出现的东西仅仅与我有关,即使从某种程度上讲它被称之为‘坏思想’,或是一种罪过,但也应该让想象自由地驰骋,哪怕它是残忍和堕落的。。。从那时起,我就彻底地接受了它,我对自己说,‘好吧,我和我母亲同床共寝,又怎么样?’犯罪和乱伦的形象几乎立刻就被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驱走,并远离了我。”。。。。我只能说,我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还有两个小细节,我找不到在哪里了。他认为,一个会背叛国家,政治信仰的人,只要他不背叛朋友,那就不可能是坏人(大意,也可能是另一本书里的,记不清了)。他与达利是好友,后来友好地分道扬镳,某次达利邀约见面,他的答复是四个字,“覆水难收”。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旁观者,我觉得很过瘾呢。
  “喜欢饮酒,终生做梦”。都是尽得其乐的事吧?对前者虽无体会,后者犹未悔也。管他(她)是什么年代,做什么事的人呢。
  
  


  世界是由各种偶然构成的,于是我认识了你。
  我一直不知道我于你只是一棵大树上一片普通叶子般的存在而已。
  永恒的只有一件事叫做遗忘,我跟你说再见的时候你都走远了。
  貌似很消极,整的我很消极。
  再见,再也不贱,哥们。。。


   一个非常有趣的老头。外号“卡兰达的雄狮”,体格粗壮,作风粗鲁。年轻时曾经是业余拳击手,是那种迎面走来让人望而生畏的人。有趣的是他在家里连打死一只臭虫也要喊妻子。一方面他一向胆大妄为离经叛道,另一方面却害怕杀生到可笑的地步。那我可以也给他取一个新外号“仁慈的雄师”。
   布勒东有着严格的超现实主义戒律,是个优雅又不苟言笑的绅士。达利喜欢哗众取宠,极度自我中心,缺乏必要的道德感。布努埃尔则是个“爱开玩笑的勇士”。一方面以超现实主义一贯的激进方式,挑战传统社会。毁誉皆坦然处之,从不惺惺作态。另一方面一生都在开着各种荒唐的玩笑。非常率真,让人有亲近感。
   作为超现实主义者,布努埃尔对虚幻的梦境一直情有独钟。他说过,如果可以任意引导梦境,他愿意永远不再醒来。这种对梦境的喜爱,正好印证出他几个的主要观点,想象的绝对自由,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萨德侯爵推崇备至的原因。那么《自由的魅影》则带有对现实世界的嘲讽。深层潜意识和偶然是创造一切的大师这是否也同样有着隐晦的对应。那么用自由的想象,反对僵化,机械的社会也是理所当然。变革也就在其中。超现实主义在社会变革的全面失败的秘密,正是人类永恒梦境中那或强烈或隐晦的渴望。


  布努艾尔的最后一个梦不是《欲望的隐晦目的》,而是他的自传《我的最后一口气》(My Last Breath)。
  
  超现实主义者爱做梦,布努艾尔和达利尤甚,因为他们能够将梦还原为图像,他们的作品比阿拉贡、艾吕雅们的诗行更接近梦的原初形态。虽然布努艾尔早早地退出了超现实主义的圈子,一生对超现实主义群雄也颇有微词,但谁能说他的电影不是超现实的呢?难道《一条安达鲁狗》不是梦境的连缀?难道《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不是梦境与现实的怪异产儿?
  
  走到人生尽头,老布做了他的最后一个梦,请求老搭档卡里埃(Jean-Claude Carriere)将其形诸文字。老布的叙事依旧跳跃,乍看之下不脱一般回忆录按编年体行文的窠臼,实则插入大量的独白、断想、困惑甚至牢骚,写几页不按时间顺序排列的题外话,如无神论、爱情故事之类。在我看来,这些题外话甚至比陈述生平行状的正文更有意思,它们不仅是事实,更是梦中的琐碎呓语。布努艾尔真像他电影中的人物,不知不觉地把观众/读者带入他设定的梦境伏击圈,然后镜头一转,瞬间炸毁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老布这时从银幕/书页后走出来,笑嘻嘻地对观众说: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梦。
  
  假使我们去掉这些至关重要的题外话,书中的一生也的确可称“如梦似幻”了。布努艾尔青年时代就与洛尔加、达利结为好友,毫无预兆地加入超现实主义,又干脆利落地退出。他一生致力于艺术探索,却又当过成功的商业电影制片人,在墨西哥期间甚至为稻粱谋拍过通俗的情节剧。他一生游走于西班牙、法国、美国和墨西哥,与艺术界尤其是电影界名流交游甚广。此起彼伏的人生节律,没有换来布努艾尔的一句悲叹,他的语气似乎总是乐观淡定。超越当下存在的世界观,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相比达利、阿拉贡等老友,老布似乎更像个“超现实主义者”。
  
  做完最后一梦,布努艾尔陷入了长眠。他一定还在做梦吧?只是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在某处指挥着摄像班底,把他的梦讲给更多的人?
  
  


  的确 他不如达利偏执与任性
  也不如同时代的诗人诗性
  而且一直在打工
  
  电影是他工作的事业
  相比较那些极端的超现实 他来得更现实
  
  她有老婆也有孩子
  并吧此书献给妻子


  
  一般,文采不够,只是流水,和路过。
  和他的电影一样,好玩叛逆,却走不深。
  
  布努埃尔想把色情的《华沙玲修女》在幼儿园放:)而这一幕被用进了最后两部电影记不清是《资产阶级的审慎乐趣》还是《自由的幽灵》。
  炮弹酒馆的创意,也笑死,满一千块就点炮。
  性前的酒,性后的烟。
  
  他的马德里时代,诗歌和成长
  夜色悬挂在
  树的死刑台上
  弯下膝盖,
  在他的膝盖上亲吻并涂油
  


  这两天又翻出了这本五年前看过的书 我对着书架说 给我指出条路吧 为我现在这样混沌的生活 于是我又拿到了他 记忆里最深的印象是这老头说 我不会要求上天让我青春永驻 我只想他给我个健康的肺 让我可以继续抽烟喝酒 又让我有了大学时的感觉 感知的是自己 远离的是那些狗屁的制度 和理论 最后远离奥运 关心生命


  用大概5个小时,读完这本自传。
  轻松自在波折而传奇,何幸生活在那样一个年代,可以经过那么多的历史可以遇到那么多的高人。
  看一本书上说,人在年少的时候一定要生活在一个物质贫乏却精神富足的地方,那将是一生的财富。
  在所有老布同志的经典情节中,我最深刻的是那个找失踪女儿其实女儿一直就在身边的故事,仿佛人生啊。


  封面上比较厚的特种纸 内页也不薄气 配有少量布努艾尔各个时期的工作生活照以及他的影片剧照 大师笼统地介绍了自己的成长经历 某些工作过程 和对一些人的评价 把自己回忆录的某些地方写的更像是散文 就象个老人在说话 不是很“文学”的那种回忆录


  水泡泡在小溪里滚动着
  它们都流去了哪儿啊
  小孩问妈妈说:
  这条小溪好可爱哦
  可是流过去的水什么时候流回来呢?
  
  「我认为一个人老了,逐渐丧失记忆是必然的,这样我们才会体会到,我们之所以活着,乃是因为有记忆的关系,没有记忆的生命就不能称之为生命了,就如同没有表现能力的智能不能称之为智能,道理是一样的。记忆是一种凝聚力,一种理性,一种情感,甚至是一种行为,没有记忆,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路易斯对动物特别有爱心,事实上,我们家里养的所有宠物几乎都是他在照顾饲养。在他后来拍的《比里迪亚娜》这部片子里头,有一场戏是一条狗被绑在一辆马车旁边,跟着马车一路奔跑。我哥哥在拍这场戏的时候心里很难过,感觉于心不忍。那天我在现场看他拍戏,他要我去买了一公斤的肉给这只狗吃,也顺便分了一些给附近的野狗。」
  
  「再来我要谈到我的闹酒经验了,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闹酒,总觉得闹酒狂歌是很刺激很过瘾的一件事情。我在好莱坞的时候,有一次卓别林为我和两个西班牙朋友举行一个狂欢酒会,他还特别邀请了三个浪荡的女孩来助兴,大家准备好好闹一场。结果那三个女孩一来就为了谁要先和卓别林玩而争吵起来,最后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爱是伟大的,足可左右我们的人生。透过爱的力量所带来的亲密感、征服感,以及拥有干,我们可以超越世俗的羁绊而成就伟大的事业。今天,如果我能够相信人们所说的这些,那么我认为爱应该是一种信仰,然而,在某种范围内,它却又是一种稍纵即逝的东西。许多人以为爱是一种历史现象,也是一种文化幻觉,爱可以分析,可以研究,而且可以治疗。
  我的看法则不然,我们并不是幻觉的牺牲品,爱是具体的产物,听来有些奇怪,但我们过去在爱,今天亦然。」
  
  「我还记得我曾经被萨德的遗嘱所震撼过,他在遗嘱上交代他死后要把他的骨灰撒遍地球各个角落,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忘却他的著作和他的名字。我自己也希望能够这么做,死后的悼念仪式不具任何意义,如同名人死后给他雕像以凭供追忆怀念一样是没什么意义的。我总觉得这世间只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那就是遗忘,任何事情到了最后一定都会被遗忘的。」
  
  「路易·马卢在他的处女作《死刑台与电梯》一片中,首度向世界介绍珍妮·摩露奇特的走路姿态。我自己一向喜欢看女人走路,珍妮·摩露的走路样子更是吸引我,所以和她合作拍摄《厨娘日记》带给了我很大的乐趣。她走路的时候,双脚微微抖动,呈现了某种张力和稳当的感觉,真是好看极了。她同时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员,我根本不需要指导她什么,她能够很自然的在摄影机面前表演出我所期待的样子,她对她所饰演的角色甚至了解得比我还要多。」
  
  「我已经有四年没有看电影了,因为我的眼睛和耳朵实在已经不管用了,而且,我不喜欢上街,因为害怕交通和群众。我从不看电视,有时候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半个访客,我就感觉自己被遗弃了。有时候,会有某个多年不尽的老朋友突然来访,然后一个接一个不断地来。起先是曾经和我合作编剧的阿寇瑞沙,接着是伊巴利沙,一个很杰出的导演,他一天到晚都在喝法国白兰地酒。然后是朱利安神甫,他是现代多明尼教会的神甫,同时也是个很出色的画家和雕刻家,而且还拍过两部非比寻常的影片。他常和我谈到信仰以及上帝是否存在的问题,但每次都会碰到我无神论的铜墙铁壁,他会说:“路易斯,我认识你之前,我对神的信仰多少还会有些动摇,但是和你谈过几次话以后,我发觉我的信仰更加坚定了。” 」
  
  「我慢慢接近我的最后一口气,这时候,我常常想像一个最后的笑话。我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我召来一群朋友,他们和我一样,也是无神论者,我同时也召来一位神甫,为我做临终前的告解,我的无神论朋友们讶异不已,我向神甫忏悔并要求赦免,最后全身涂油,然后我翻一个身,断气了。
  
  问题是,在那样的时刻里,我有勇气开这个玩笑吗?
  
  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我要离开时,还有那么多事情还在继续着,好像长篇小说连载了一半突然中断一样。过去几十年来,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大,发生过这么多事情,我死了以后,将看不到这个世界继续变化,继续发生别的事情,这将会是一大遗憾。坦白讲,我虽然很讨厌新闻界,但我死了以后,每隔十年我会从坟墓里爬出来,除去买些报纸,夹着这些报纸,静静地溜回我的坟墓,在另一段长睡前,好好读一下这些报纸,知道这个世界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哪些灾难,而我此刻正躺在我的棺材里,既安全又舒适。」


  电影馆系列的自传的确既通俗又可以拿来装B炫耀,《我的最后一口气》的确是走这样可爱的路线,甚至比伯格曼的《魔灯》都要好看。布努埃尔写这本自传的时候,已经是又老又聋的状态,异常精神质,因此这本书里面的章节中,布努埃尔通常会跳过时间的制约,通常以地点为顺序往下写,看完之后我异常欢喜,好像我又恢复以往那样的阅读欲望,更让人开心的是,我发现通常情况下,大师其实都不是一些正常的家伙。
  1/大师在成长的过程中,物质情况不能太过缺乏,布努埃尔的父亲的总资产基本可以进入当时西班牙财富榜的前十名。
  2/一定要摆脱信仰的束缚,但是又被信仰的困惑折磨着病怏怏的,在这一点上,伯格曼和布努埃尔的晚年都挺惨的。
  3/大师对青春期时候对于性的困惑一直念念不忘,因此在以后的作品中,他会时常隐晦地偷漏出来。
  4/《一条安达鲁的狗》中,布努埃尔和达力合作,片子成为超现实主义的典作,然后尽管如此,我感觉不努埃尔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他莫名奇妙地就红了。然而呢,他运气为啥那么好,555555,我觉得我写的第一个剧本也挺超现实挺意味深长地,为啥就没有好心人发现它呢,不行,我要哭。
  5/越是有名的人,我们的注意力就会被这些人最强的地方所吸引,从而忽视除此之外的因素。由此类推,公众形象越是好的英雄或者模范,他们身上所隐藏地缺陷和危险就越多,所以呢,成龙刘德话这类人更可怕,而杨丞林李亚鹏还包括我心爱的小章,他们身上的可爱之处越容易被忽略掉呢。在《我的最后一口气》之中,布努埃尔把达力塑造成一个自私虚荣好大喜功非常无耻的一个人物(毕加索夜查不多吧),但是布努埃尔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6/对于大师来说,少年得志是非常恐怖的东西,一旦在年轻的时候抱着出名要趁早的信念,那么你基本上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大的成绩的。
  7/大师的睡眠质量通常不好,失眠是一定的了,更多的是每夜都能冒出那么多新奇古怪的梦来,很多现实中的镜头或故事根本就是自己梦境中出现的一丝一缕而已,布努埃尔这一点很随我。
  8/哈哈,大师通常都是不积极不主动地,更让我觉得自豪地是,大师根本就是懒惰成性的人群,再次高兴地哈哈一下。
  9/如果不任性,不耍耍小脾气,还是趁早作脾气良好地普通人吧。
  10/大师的感情非常自我,决不会轻易把真心交给别人。
  唉,现在饿死了。
  


  在大师的口中,历史上一些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影响深远的故事被描述的像平常的家事一样,还有他的那一帮超现实主义朋友们,都好像是摘掉艺术巨人桂冠的平常伙伴,他们有人之常情,有喜怒哀乐,有见异思迁,有见利忘义,让我感觉到我以前心目中他们的形象非常片面,并没有把他们当作实际活过的人来看待。当然从字里行间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与众不同,也可以感觉到布努埃尔的与众不同以及他豁达的人生态度。对于金钱的漠然,对于友谊的珍视,对于是非的明辨,当然还有他坦荡的心胸和随性的处事方式。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的思想上的经历历程,我觉的这是这本书还不够优秀的一个原因,让我以为他生来就对一些重大问题抱着依着感觉走的态度而少了一些理性分析和环境影响。
  
  比如说在他理解中的超现实主义的发展的社会根基;这场运动中他们的组织以及共产党,无政府主义者之间的关系和各自所处的位置;还有他们之间所迸发的思想的火花是否在潜意识上代表了或者说印证了佛洛依德的学说,还是有意而为之;还有在布努埃尔的晚年发生了与宗教主义者对话的意愿,这些都是我还没有彻底看清楚的地方,也可能在作者看来这只是常识性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本书让我接近了他们的年代,让我觉得生活的年代并不是问题,他们的年代同样发生着深刻的社会和思想变革,同样的让我激动,热血沸腾。而最终一切都还是回归了平庸,趋于正常,历史的规律又一次的戏弄了我们,在布努埃尔的晚年,我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有虚无,也让我对自己的多愁善感还有所表现出来的脆弱而感到灰心丧气,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虚无主义者,当然这是一个不好的倾向。要理智。
  
  http://tygoonray.blogbus.com/index.html


  这次不说电影,我们来说说这本书。买了很久,一直没有看,因为这是一本自传。我对这样的书一直就充满戒心。虽然孟子说:“知人论事。”但我们觉得鸡蛋好吃,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下蛋的老母鸡呢。更何况,作者艺术家,按照荣格的说法,不过是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实现者,他们创作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在迷狂状态中成为了人类的代言人。在文学和艺术上,我一向就是个作品优先,无关时代、无关作者,好坏成败,也不过存于我之一心而已。
  
  真正的艺术作品,如诗歌、小说、电影、绘画或者音乐,都必然有一些超过个人的、自身的东西。传记类的作品显然不在其中,虽然很多小说和电影都貌似传记。传记类作品存在的价值,也不过是揭露一些内幕、发掘一些八卦,让好这口子的人多一点资料,让装高深做研究的人又有点线索。面对一本传记,我们不用评价他的文学或者艺术价值,我们也不用费心去留神当中“影响的焦虑”或是“焦虑的影响”,不用考虑我们自己的审美趣味和阅读偏好,因为这一切它都没有。
  
  传记的价值,在于传主的价值。传主能留下什么样的作品,能创造什么样的事业,传记也就能跟着存在。这可能也是传记类作品能自成一类的理由。所以,管理者读韦尔斯(抱歉,不查对了),好富者读盖茨,传媒人读默多克,画家愿意看看梵高,诗人总想像帕斯捷尔纳克。电影区区百年,已经有人叫嚣着电影的死亡(再抱歉,这似乎也是一个既成事实了),这百年印刷术突飞猛进,人也多、事也多,纷繁复杂地让人喘不过来。喘过来以后,叫得上的名字,也不过这么几个。这本术的传主、作者,布努埃尔,就是这口气和下一口气之间能想出来的一个名字。
  
  与其他的电影导演不同,布努埃尔始于流派,也一生忠于流派。这个流派,不是新浪潮、新现实主义这样纷繁复杂,但仅仅发生在电影中的流派。而是在整个文学和艺术界都占有一席之地的“超现实主义”,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布努埃尔,电影才成为超现实主义的载体。也正是由于布努埃尔,电影也才得以在20世纪初层出不穷的名词和主义之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终于有了跟诗歌、小说或是绘画相抗衡的一点小小的筹码。自然,这就是《一条安达鲁狗》和《黄金时代》。
  
  布努埃尔的另一个特异之处,在于他的长寿,也在于他的一以贯之。所以,终其一生,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即使这样一个主义、一个运动,早已在高歌猛进的狂飙时代被人遗忘。他说,他一直以来想表现的,就是“追求一样东西却没法得到”的感觉,比如《欲望的隐晦目的》中那个老男人追求的女人、《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中那群人的宴会,甚至《银河》中两个朝圣者的朝圣之旅。而这种“追求却不可得”的感觉,“无法满足一个简单的欲望”,竟然是如此的荒谬,甚至是“超现实的”。所以,他最在意的,是用在现实中逻辑的可能,却搭成影片中事实的不可能。就是说,这看起来是真的,但联系在一起,却无比荒谬。这就是“超现实”吗?
  
  在《一条安达鲁狗》和《黄金时代》、《无粮的土地》之后,布努埃尔有近15年没有独立执导过作品(1932-1947),然后迎来了为生存而工作的墨西哥时代。传记中,对这当中的15年,言之甚详细,而对之后的电影高产期,反而失之简略。我们看见的是一个老头子,他似乎不知道、也不在意别人为什么会花上一、两天的业余时间看看他的这本唠叨的自传,他只是要说说他自己记住的自己的生活,写一本传记,不是为了满足观众、读者、评论家或是装模作样的学者,不过是自己的消遣和娱乐罢了。
  
  这种说法,和《我的最后一口气》中,透露出来的超现实主义在本质上的游戏精神,正相一致。按照布努埃尔的讲法,名片《一条安达鲁狗》,也不过是结合了他与达利“两个人的梦”(身理意义上的梦)。更多的细节、故事,也不过是来源于他的道听途说、身边趣事甚至是性幻想,比如说他津津乐道的“幻想跟西班牙王后做爱”(似乎出现在《拿撒琳》中,未查证),《欲望的隐晦目的》中那桶著名的水,也是来自于马德里时代的游戏,还有父亲的鬼魂、墓园的夜游、神奇的催眠……我们发现这么多具有游戏精神的细节,居然真的有“本事”,真让人大吃一惊。
  
  《我的最后一口气》,于我们理解布努埃尔的作品,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或许,他也认为,我们并不需要把他的作品理解得太过高深,因为这些电影本来就很简单。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
  
  一个80多岁的老人,渡过了丰富多彩的一生。他也坚信,自己的一切——身体和作品——都将随着死亡而消失,也并不想留下什么,一切不过如此。全书的最后,布努埃尔叙述他老来的生活,让人心中不忍。本人不辞辛苦,节录于下:
  
  “我知道我的病情并不单纯,因为毕竟我的年纪大了,衰老的事实活生生摆在眼前,不容否认。只有住在家里时,美每天做些例行事件,我才觉得快乐:起床,喝杯咖啡,运动半小时,刷牙洗脸,喝第二杯咖啡,吃点东西,到附近散步走动,然后开始等待中午的来临。我的眼睛已经不行了,耳朵也聋了,根本无法听音乐。我的生活充满了等待、思考、回忆,以及不耐烦——我常常看手表。
  
  “中午是我的神圣时刻,吃饭前我躲在书房里喝点白葡萄酒。午饭后,我坐在摇椅上小睡片刻,3点到5点之间,我读一点书,然后开始不断看手表,期盼6点晚饭前的另一杯白葡萄酒。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提早15分钟喝这杯酒。有时候会有朋友来聊天,7点钟整我和太太珍妮一起共进晚餐,然后上床睡觉。
  
  “我已经有四年没看电影了,因为我的眼睛和耳朵实在已经不管用了,而且,我不喜欢上街,因为害怕交通和群众。我从不看电视,有时候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半个访客,我就感觉自己被遗弃了。……”
  
  节录这么多,并不是说这是这本传记最好的地方,只是说,我被这些内容冲击了。当你看见,一个有这么多好作品、这么旺盛的创造力和想像力的人,也能这么衰老,就觉得,人生真是一出悲剧。
  
  这本传记最好的,却绝对不是悲剧,而是那些永无止境的玩笑、幻想、游戏,以及喧闹的人们。


  没看过这位超现实主义大师的作品,但是看了电影馆丛书的介绍,很感兴趣,在joyo上订了,果然非常好看,很有趣的文字,值得一看.
  


很多翻译错误。


望指正~~
金•维果的《大西洋号》(?),佛拉荷帝的《南海的白色阴影》(?),以及一部英国的短篇集锦片《死者之夜》(?)——这三个片子到底是什么啊?


最后一个不知道,前两个是让·维果的《亚特兰大号》,弗拉哈迪的《南海白影》。


呱呱呱呱
那内位很牛的得过“戛纳导演奖”枪击记者的墨西哥导演费迪南是谁啊~~??


买肉喂狗 不愧是左翼干得出来的事 可真有爱心哦


最后一个就是 死亡之夜 嘛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305323/


有道理。
俺是很偶老塔的。老塔把他看得很高的。俺因此也在疑惑中。
请具体再指教一下。


看来可以推荐给中学生同学读。


嗬嗬,很通俗易懂,应该可以的。不过如今的中学生已对布式超现实主义电影感兴趣么?


书签儿


the worst death is one that's kept at bay by the miracles of modern medicine, a death that never ends.


总结得很好...|||||


跟我好像啊


我也看了这本书。如果你抱着诠释导演作品的念头来看,感觉很平庸;如果当作是一位不小心拍了几部电影的老人,那么值得一看。


赞,我喜欢这本书,就好像一个老人家在跟你闲话家常。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看过carlos saura的那部《布努埃尔与圆桌骑士》。据说是有关buñuel与lorca、dali三者之间的,具体还不知道,非常想看的说。


平淡 这是所有老人们的智慧 也是唯一的


我昨天刚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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