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斯陆到伊拉克及路线图
2009-9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爱德华·W.萨义德
345
康建军 译,涂险峰 校
无
经过同白血病的十年抗争,爱德华·萨义德于2003年9月与世长辞。此时,他可能已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知识分子。他的《东方学》(Orientalism)一书,颇有争议地描述了近代欧洲思想和文学中对于东方的擅取妄用。这部著作现已凭借其自身实力,繁衍出一个学科分支:在首次出版25年后的今天(《东方学》初版于1978年。——编者注),它仍在持续不断地激起人们的愤怒、敬仰和效法。即使它的作者再无其他作为,而仅将自身局限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教书生涯——从1963年直到去世他一直受聘于该校——他仍会是20世纪后期最有影响的学者之一。然而,他却并没有这样限制自己。从1967开始,随着岁月推移,中东局势愈益紧迫,民众情绪愈益高涨,而爱德华·萨义德也成为中东危机问题上的一位雄辩滔滔、无处不在的评论家和巴勒斯坦人民事业的倡导者。而这种道德和政治上的积极入世行为,并未真正取代萨义德的知识旨趣——他对于西方无法理解巴勒斯坦人所受屈辱的批评,毕竟颇为真切地回荡着他在《东方学》以及后来的著作[特别是1993年出版的《文化与帝国主义》(Culture and Imperial-ism)]中解读19世纪学术和小说的声音。但这位哥伦比亚大学比较文学教授还是因此变成了一位非常公众化的知识分子,受到数百万读者的热烈崇拜或同样强烈的憎恶。
萨义德的最后一部政论随笔集。引领我们经历了奥斯陆协定的失败到美军入侵伊拉克的过程。作者将奥斯陆协定描述成“恶意的草率”导致某种“快餐和平”,慷慨激昂地反对伊拉克战争。“这些犀利的随笔,透过一个具有非凡理解力、同情心、洞察力和渊博知识的头脑,折射出恐怖年代的现实。”
萨义德(Edward W.Said.1935—2003)当今世界极具影响力的文学与文化批评家之一。出生于耶路撒冷,在英国占领期间就读于埃及开罗的西方学校,接受英式和美式教育,1950年代赴美就学,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1963年起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讲授英国文学与比较文学。代表作有:《起始:意图与方法》、《世界·文本·批评家》、《东方学》、《文化与帝国主义》、《知识分子论》、《巴勒斯坦问题》等。萨义德还是有名的乐评家、歌剧学者、钢琴家,并以知识分子的身份积极参与巴勒斯坦的政治运动,为巴勒斯坦在西方世界最雄辩的代言人。
前言(托尼·贾特)第一部分 第二轮群众暴动之始与克林顿的失败 1.被围困的巴勒斯坦人 2.悲剧在加深 3.美国选举:体制还是闹剧? 4.屡次尝试 5.以色列向何处去? 6.唯一的其他选择 7.弗洛伊德、犹太复国主义与维也纳 8.转向另一战线的时机 9.现实种种 10.对以色列的思考 11.反抗、尊严与教条统治 12.国家公敌 13.磨利刀斧 14.戴维营的代价 15.占领即暴行 16.宣传与战争 第二部分 “9·11”事件、恐怖战争、西岸及加沙的再次入侵 17.群情激愤 18.反弹与回撤 19.在相似性中随波逐流 20.振奋精神的见识 21.自杀式的无知 22.以色列的穷途末路 23.巴勒斯坦正在出现的其他选择 24.螺旋再次转动 25.关于美国的思考 26.奥斯陆代价几何? 27.思考未来 28.以色列干了些什么? 29.美国犹太人的危机 30.巴勒斯坦目前的选举 31.单行线 32.缓慢死亡:细致入微的惩罚 33.阿拉伯的分裂与派系斗争 34.无力的极点第三部分 以色列、伊拉克与美国 35.以色列、伊拉克与美国 36.欧美对峙 37.关于伊拉克的虚假信息 38.当务之急 39.难以接受的软弱无助 40.伪善纪念碑 41.谁在当政? 42.一场愚蠢的战争 43.美国正在发生什么? 44.阿拉伯状况 45.路线图考古 46.尊严与团结后记(瓦迪厄·E.萨义德)
第一部分 第二轮群众暴动之始与克林顿的失败1.被围困的巴勒斯坦人2000年9月29日,在大约一千名以色列警察及/或士兵保护之下,阿里埃勒?沙龙造访了位于耶路撒冷的哈兰?阿一夏利(Haramal-Sharif)(至尊圣地),刻意以一种明确姿态,公开宣示他作为一名以色列人造访穆斯林圣地的权利。从那天起,战火便在这块土地上点燃,直到我撰文的11月中旬,战争还在继续。沙龙本人毫无悔意,指责巴勒斯坦权力机构“蓄意煽动”巴勒斯坦人反对“高度民主”的以色列、企图改变其犹太性和民主性。他说,他到那里“是为了检查并确认任何人都拥有信仰自由,都可以自由进入圣殿山”,但是,他却只字不提身边前呼后拥的大群卫兵,也毫不提及在他到来前后和到来之际这里曾遭到封锁,因而几乎无法保证自由出入的情形[《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2000年10月4日]。他对29日以色列军队枪杀8名巴勒斯坦人的事实未置一词,也闭口不谈1967年6月以色列单方面吞并东耶路撒冷并把它变成军事占领区之事——依照国际法,该地区人民有权通过任何可能的途径来抵抗这一军事占领:正是这一事实引发了新一轮的群众暴动。此外,考古学家认为,圣殿山一千五百年前应该位于世界上两座最古老、最宏伟的穆斯林神殿之下,是宗教传统主题的汇聚之地,而这位在萨布拉(Sabra)、沙提拉(Shatila)、凯比亚(Qibya)和加沙(Gaza)的大屠杀以及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其他大屠杀之中双手沾满了巴勒斯坦人民鲜血的野蛮的右翼以色列将军,要凭借对此地不止一次的铁蹄践踏,将圣殿山辨别出来。“巴勒斯坦医疗救济委员会联盟”(The Union of Palestinian Medi.cal Relief Committees)说,到11月7日为止,已有170人被杀,6000人受伤,其中不包括以色列的14名死亡者(有8名是士兵)和数目稍多一点的受伤者(几天后死亡人数上升至两百多)。较早的数据来自以色列人权组织“形象”(B’tselem)。该组织说,巴勒斯坦死者中包括至少22名年龄在15岁以下的男孩和13名巴勒斯坦裔以色列公民,他们是在以色列境内举行的游行示威中被以色列警察杀死的。大赦国际(Amnesty International)和人权观察(Human RightsWatch)组织公布了报告,严厉谴责以色列对平民滥用武力。据菲尔。里夫斯(Phil Reeves)在《独立报》(Independent,2000年11月12日)中所述,大赦国际已公布另一份报告,谴责以色列对于本国境内及耶路撒冷地区的阿拉4flJL童进行骚扰袭击、刑讯逼供和非法拘捕。吉登?列维(Gideon Levy)在《国土报》(11月12日)中警告说,以色列国会成员中为数不多的阿拉伯人大都因强烈反对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采取的政策而受到惩罚;一些人已被解除委员会职务,另一些人面临审判,还有一些人正遭受警察讯问。他总结道:所有这一切,是在以色列境内及被占领土上“对巴勒斯坦人实施的妖魔化和非法化进程”的一部分。 西岸和加沙地带被占领土巴勒斯坦人的正常生活(这一短语不免有点矛盾修辞的意味)已荡然无存。就连那些凭借和平进程确立其贵宾地位并享有特权的三百名左右的巴勒斯坦人,也不再尊贵,而是同其他三百万左右承受着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和以色列占领政权施加的双重生活负担——更不用说还要忍受数千名以色列定居者的野蛮暴行。他们中有些人已变成狂暴的治安维持会员,对巴勒斯坦村庄以及像希伯伦这样的大城镇进行恐怖统治——的巴勒斯坦人民一样,遭到封锁、包围,被设置路障,禁止通行。亚西尔?阿拉法特本人也没能逃过这样的侮辱。他必须经过许可才能出入西岸或加沙。在那单,他的机场被以色列人随时开放或关闭,他的总部被以色列武装直升飞机发射的导弹惩罚性地轰炸。至于那些出入此地的货物流通,更不用说工人、普通旅客、观光者、学生和老弱病残,则已被固定在原地,或者,更准确地说,已被监禁起来。根据联合国驻被占领土特别协调员办事处(UN Special Coordinator’s Office in the OccupiedTerritories)的报告,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贸易占其贸易总额的79.8%:与约旦之间的贸易次之,占2.39%,这一颇低的数字直接源于以色列对整个巴勒斯坦一约旦边境(当然也包括巴勒斯坦与叙利亚、黎巴嫩和埃及接壤的边境)的控制。因此,由于以色列的封锁,巴勒斯坦的经济损失已达到2000年上半年得到的援助资金总量的三倍;其损失每天平均高达1950万美元[《生活报》(A1—Hayat),2000年11月9日]。对于一个依赖以色列经济——这种关系源于巴解组织在奥斯陆协定中签署的经济协议——的贫困殖民地人口来说,这是个极为严酷的困境。而以色列修建定居点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放慢。根据权威的《关于被占领土上以色列定居点的报告》(RISOT),在被视做支持和平的埃胡德?巴拉克政权领导下,这些定居点在过去几年里增加了96%。报告中还说,自巴拉克1999年7月就职以来,“已开辟了1924个定居点”,这一数字还没有顾及正在进行的规模庞大的道路建设项目、该项目所必需的对土地的持续征用、系统的森林采伐,以及军队和定居者对巴勒斯坦农田的掠夺和毁坏。位于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权委员会(the Gaza.based Palestinian Committee on Human Rights)详细地提供了关于以色列军队(或者,正如它更倾向于让人们得知的,是“以色列国防军”)“清除”诸如拉法(RaSh)边界和古什卡蒂夫(Gush Katif)定居区两侧的橄榄树林和蔬菜农场的资料。这一带是加沙至今仍被数千非法定居者占据的20%领土的一部分;在此,定居者可以浇灌自家草坪,给游泳池蓄水,而加沙地区的百万巴勒斯坦居民(他们中80%是前巴勒斯坦难民)却住在酷热的无水区。事实上,以色列控制着被占领土的所有供水系统,其中80%的水归犹太公民个人支配使用,剩余部分才供应巴勒斯坦人口:在奥斯陆和平进程期间,从未就这一问题进行过认真的商谈。被过分吹嘘的和平进程本身又如何呢?它的成就何在?如果它的确是一个和平进程的话,那么为什么巴勒斯坦生活所遭受的损失和悲惨状况比1993年9月签订奥斯陆协定之前还要糟糕?为什么如《纽约时报》记者小威廉?奥莫(William Orme Jr)于11月5日所言,“现在巴勒斯坦的风景,到处点缀着当初那些和平统一计划的废墟”?如果依然存在着如此之多的以色列军队和定居者,那么大谈和平意味着什么?再则,根据《关于被占领土上以色列定居点的报告》,在奥斯陆协定之前,住在加沙和西岸地区非法定居点的犹太人有11万;这个数字在2000年已上升到19.5万人,其中还不包括超过15万作为居民加入到被(同样非法)吞并的阿拉伯东耶路撒冷的犹太人。世人被愚弄了吗?还是,过分渲染的“和平”修辞其实一直是个大骗局?这些问题的答案一直都摆在那里,尽管它们要么被埋葬于双方在美国主持之下签署的成堆文件之中,因此除了参与谈判的少数人以外基本上无人看过;要么被媒体和政府完全忽视。这些媒体和政府当前的任务似乎就是追逐灾难新闻、加紧投资和厉行政策,根本不管这块土地上有多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尝试着将巴勒斯坦从最初的奥斯陆投降直至目前所发生之事如实写进编年史,但较之主流媒体及政府——更不必说那些资金雄厚的机构,如世界银行、欧盟和许多私人基金会,其中尤以福特为最,因为该公司已经参与了骗局——我们的声音除了很不幸地预言目前正在发生夕事而外,能起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如此规模的共谋与残忍,只有斯威夫特的天赋方能将其分析透彻。无论如何,过去几个星期的骚乱不仅局限于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自1967年以来,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从未像今天一样,被表达反美、反以情绪的游行示威搅得不得安宁。在开罗、大马士革、卡萨布兰卡、突尼斯、贝鲁特、巴格达和科威特,每天都有愤怒的街道游行发生;确切地说,数百万人民表达了他们对阿克萨暴动(AlAqsa Intifada)——人们如此称呼它——的支持,也表达了对自身政府的畏缩屈从之愤慨。2000年10月,在开罗召开的阿拉伯峰会与往常一样出现对以色列的大声谴责,并为阿拉法特的权力机构又赢得了几个美元的资助,但是,却连最低限度的外交表不——召回大使——都未获通过。峰会之后的第二天,受过美国教育的约旦国王阿卜杜拉(Abdullah)——据说他的阿拉伯语已大抵进步到了中学水平——飞抵华盛顿,与以色列的主要支持者美国签署了一份贸易协议。埃及总统胡斯尼.穆巴拉克由于过分依赖美国给予他的每年20亿美元的援助而怯于对美国政策提出异议。与其他人一样,他太需要美国的保护来对付本国国民,故而不敢反对克林顿以及由前以色列游说官员组成的调停小组。
重读父亲最后的这部政治随笔录,我被他留下的精神启示所体现的满腔热忱与奉献精神深深打动。这种精神启示牢固地植根于他坚持不懈地奉行的世俗人道主义。他的分析令读者深深感到,他/她所面对的是一股巨大的道德力量,而这种力量根本不可能离开我们——正是这种感受。令我惊讶的是,父亲会就本书中每篇随笔的发表面世征求我的意见,而每次都使我备感荣幸、受宠若惊。当然,他的工作,包括多方征询意见,这通常是他极其看重的。但是,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核心信念,其中之一便是本书的关键主题:巴勒斯坦人享有与其他民族同等的权利,有史以来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否定这样一个自明的立场。他所捍卫的这一平等原则也同样适用于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地区。在那里,独裁政治、社会萧条、贪污腐败日复一日地剥夺公民的力量和权利。这些文章堪称一份神圣的个人誓约,以此承诺他会以现代政治评论家罕与伦比的雄辩力度和文体风格,投身于记录故国同胞命运遭际的事业。父亲将其一生的渊博学识倾注于写作,评论各种各样的主题,涉及文学批评、歌剧、历史等领域,当然还包括政治。我充分感受到他的政治作品的难望项背的强大威力,因此自己不再考虑投身于记录巴勒斯坦人的困境,至少不会像他那样一丝不苟、始终如一。假若听到我的这番保留态度,他一定会感到不快,因为这些文章无处不在激励我们仗义执言,号召我们从那些歪曲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其他国家真实生活图景的庞大宣传机器手中重新夺回道德制高点。
这些犀利的随笔,透过一个具有非凡理解力、同情心、洞察力和渊博知识的头脑,折射出恐怖年代的现实。它们是一个真正卓越的人在其生活和工作做出的弥足珍贵的贡献。 ——诺姆·乔姆斯基
《从奥斯陆到伊拉克及路线图》:萨义德作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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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义德作为二十世纪最重要重要的、杰出的、超国家的、对世界学术产生重大影响的知识分子,为我们清晰的、客观的、不加偏见的,以独特的视角,为我们解读了,在美国帮助下,以色列对巴以问题的真实态度,巴勒斯坦人绝望的反抗、无助的反抗,就是为了争取民族的权利和尊严的过程。以色列以高尚的道德情操著称的民族在巴勒斯坦遭到具有人性的人们的质疑。犹太民族曾作为一个受害者的群体进入巴勒斯坦,但带给巴勒斯坦民族的是杀戮、驱逐、镇压、远离家园,犹太人在海滩上晒阳光的闲暇和巴勒斯坦人在洞穴中的艰难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作者作为一个巴勒斯坦阿拉伯基督徒的身份在强调着巴人的合法权益,和犹太传媒为主的美国传媒对阿拉伯人的扭曲式的宣传和敌意的情绪。作者在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在呼喊,知道他的离去(2003),知识分子的本色是“远离政治、说明真相、为民呼喊”作者已经完美的诠释了他一生所做的,为了知识分子的良知的一生,并为此坚持了一生!
能让以巴双方都感到棘手的批评家,萨义德表现了公共知识分子的脊梁。
不断的新评论追踪着世界级的大事,非常有当下感,这就是与时俱进啊。
这是“东方主义”(我一直对这个概念比较纠结,认为不乏一针见血的洞见,也有被迫害者幻觉的成分)教父萨义德最后一部政论随笔集,主要观注了中东和巴勒斯坦问题,乔姆斯基称赞“这些犀利的随笔,透过一个具有非凡理解力、同情心、洞察力和渊博知识的头脑,折射出恐怖年代的现实,它们是一个真正**的人在其生活和工作中做出的弥足珍贵的贡献。”
苦难者的良知,萨义德已经不在,怎奈何?
我喜欢萨义德先生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