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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蝴蝶飞

双人鱼 广西人民
出版时间:

2011-9  

出版社:

广西人民  

作者:

双人鱼  

页数:

284  

字数:

130000  

Tag标签:

无  

前言

楔子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吴越国君钱王妃每岁以寒食节必归临安。某年,已是春色将老陌上花发时节,王妃仍未归。吴越王钱镠甚为想念伊人,是故以书遗之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王妃接书后不觉恻然心动:“王爷迈,既有信来,命我归去,安可有违?”遂传谕即日登程返杭州。

内容概要

  凌晨在朋友的生日Party上偶遇江若水,被她超然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对其穷追不舍,历经种种,终于获得美人心。
  然而,江若水对他藏着难以启齿的隐情,同时在她的身后,另一个男人在默默守护着。为了得到她的心,那个男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江若水无法承受灵魂的拷问,消失在异国他乡。
  凌晨苦苦等候,终于与江若水再次重逢,他以为从此可以长相厮守,怎料命运已做出无情的安排?许下了天长地久的誓言,牵手能走多远?陌上桃花又开,等着的人是否会化身蝴蝶飞回来?

作者简介

双人鱼,已出版作品:《爱在烟花深处》、《迷失北京》、《花错了》、《爱那么近,你那么远》、《彼岸咖啡香》、《半度微凉》。

书籍目录

楔子
第一章 人面桃花
第二章 上善若水
第三章 心意难平
第四章 迷雾狂澜
第五章 陌上蝴蝶

章节摘录

第一章人面桃花1 春日的斜阳铺进“桃林小憩”,像一段旧时光,温暖而寂寞。“桃林小憩”是一家茶馆,处于一条僻静的街道。门前两棵老槐树,枝头正吐着新绿。在这里,车水马龙被隔成另一个世界。凌晨把银灰色的奥迪停在一棵槐树下。另一棵槐树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别克。看来叶心月还没有到,她开的是一辆黑色的雅阁。那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女人,和她交往如同打哑谜,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谜底是什么。至少凌晨今天就不知道叶心月的谜底是什么。她约了他,像一个垂钓者,向水里的鱼儿抛出诱饵。凌晨明明知道是诱饵,仍然咬了钩。因为诱饵太诱人--江若水。凌晨是在朋友福兰克的生日Party上遇见江若水的。阔少的生日Party,美女如云,脂正浓,粉正香,各怀鬼胎。而江若水素色天然,在成堆的脂粉美女中散发出一种不经尘世的奇特气质,叫人见了第一眼,会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凌晨身边美女如云,曾阅人无数,自认对美女已有免疫力,但见到江若水,仍怦然心动了。叶心月把两人相互介绍,他们得以相识。仅仅是相识而已,江若水对他没有多少热情,离开Party时,也没有跟他说再见。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女人会跟他没完没了地说再见--期待下次的再见。凌晨给过她名片,他记得她放进手包里了。凌晨很少给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名片,他知道那张名片能让女孩子产生许多遐想。他身后的光环太耀眼。世间灰姑娘太多,白马王子又太少,他不想被骚扰。但他对江若水有期待。偏偏过去多日,她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根本就不记得他这个人了。后来,凌晨偶然遇到过江若水一次,她对他依然态度平淡。凌晨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了兴趣。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说是他心理作怪也好,总之凌晨想靠近江若水。叶心月偏偏吊足他胃口。今天突然接到叶心月的电话,约他来“桃林小憩”,说跟他谈点事,还提到了江若水。他就是为江若水而来。凌晨推开“桃林小憩”厚实的胡桃木门,目光立即搜寻到了目标--江若水。她正临窗而坐,一身素色,眉如春山,眼若秋水,脂粉不施,却扰乱一春的寂静。凌晨心里一阵惊喜,如果叶心月在身旁,他一定会搂住她给她一个吻,乖乖。不过,不知道叶心月自己怎么没有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晨走到江若水的跟前。她见到凌晨,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恢复了表情,淡淡的。凌晨对她笑着说道:“你好,江小姐。”江若水和凌晨不一样,她并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他。但现在江若水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接到叶心月的电话,叶心月说有事,在电话里又不肯说,一定要约她到“桃林小憩”来。平时,叶心月找她有事大多在电话里谈,或者去江若水的住处,这样郑重其事倒是少有。当时,江若水想到了另一件让她忧心不已的事,没想到竟然见到凌晨。或许叶心月的用意在此,她松了半口气。当然只能说半口,谁知是不是巧合呢,不过江若水更相信是叶心月的安排。自从福兰克的生日Party后,叶心月在江若水的耳边不停地絮叨--凌晨的父亲是凌氏集团董事长兼控股者,凌晨是独子,凌氏集团未来的掌门人。更重要的是凌晨至今未婚,是光芒四射的钻石王老五,成堆的女人争先恐后地投怀送抱……可是,这与江若水毫无关系。这个城市里,口含宝玉出生的阔少不止凌晨一个,福兰克也是。那天若不是叶心月死活拉着她作陪,她才不会参加福兰克的生日Party。叶心月耳听八方,福兰克的公司有个发布会在选酒吧,叶心月经营了一家酒吧,于是想揽下这笔生意,更重要的是,她要向福兰克推销江若水。叶心月知道福兰克对女人向来大方,但凡是他看中了的,为其花几十万元是家常便饭。她以前就成功地向福兰克推销过一个女人,最后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当然叶心月从中也得到了好处。那个女人被福兰克如口香糖般嚼完后扔了,于是叶心月想再次推销,这次是江若水。江若水不知道叶心月的用意,但她对福兰克这种公子哥,说不上有多喜欢。她听过他的传闻,女人于他如抹布,用过随手就扔。叶心月见福兰克不成,便又推荐凌晨。当然,江若水如果知道是因为这种事,她决不会来“桃林小憩”。她相信凌晨身后的光芒会令许多女孩子眩晕,谁抵得住那样的诱惑?可谁知道那种诱惑的后面是什么!飞蛾扑火?她才不会那么蠢。但现在人站在跟前了,她只得礼貌地回道:“你好!”凌晨说:“你一个人?在等人吗?”江若水说:“嗯,等叶心月。”凌晨说:“我的朋友也没到。都是打发时间,不介意一起等吧?”他猜到叶心月的谜底了,但不想说破。江若水也没说破,说道:“请坐吧。”凌晨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窗外是个庭院,玲珑别致,水榭亭台,小桥流水,几株桃花开得烂漫而安静。百花之中数桃花最易入画入诗,而桃花又难画,因它的静。一枝桃花斜陈窗前,衬着江若水的脸--人面桃花相映红。她是一幅画,古典的画,寂静而神秘的美丽。凌晨说:“我看到了一幅画。”江若水问:“什么画?”“人面桃花。”“可惜好景不长。”“何出此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美丽的遗憾。”她浅笑,不是千娇百媚的那种,而是娴静如那窗外桃花,不动声色,却令人心动。那天在福兰克的Party上,她也是这样笑,他首先记住的是她的笑。“你的笑很特别。”“怎么特别了?”“娴静如花,百看不厌。”“甜言蜜语。男人哄女人惯用的伎俩。”“我从不哄女人。自己已经活得很累,还要去哄别人,太辛苦了。”“你这样的人也活得累吗?”“我和你有什么区别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与我不同的人。”“哦,那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江若水笑了笑,用手撩了下长发,腕上戴着一只红色的桃木镯子,有些年头的样子。虽然她的话不多,但与她说话,凌晨觉得挺舒服。叶心月给江若水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江若水对凌晨说叶心月爽约,她得走了。叶心月来与不来,对凌晨来说没有意义,但江若水要走,他便觉得时间匆匆,说道:“她太不讲信用了,竟然放你鸽子。要不,我送你吧?”江若水说:“不用了,你的朋友还没来。”凌晨说道:“我的朋友也不来了。”江若水说:“不会也是叶心月吧?”凌晨点头。江若水无语,有些尴尬,似乎这局是她和叶心月一起设的。凌晨看出她的尴尬,便说:“要不再坐一会儿,等会儿一起吃晚饭?”江若水说:“不了,我还有事。”凌晨说:“那我送你。”江若水说:“不麻烦你了。”凌晨却执意要送她,江若水便不好勉强。两人在车上没什么话,江若水安静地坐着。凌晨把江若水送回公司后,给叶心月打了个电话。叶心月在电话里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凌晨想,让他欠一万个人情他都愿意,他觉得和江若水似乎拉近了一点点距离,至少今天江若水对他不像以前那样冷淡。但细想,或者江若水对他有一点点意思了,不然怎么叫叶心月设这个局。是她们一起设的吧?管他呢,就算是局他也愿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2 水榭静园是一个别墅区。亭台楼阁,假山叠石,小桥流水,豪华气派中藏着秀丽,精美绝伦中透着典雅。置身其中,不知人间疾苦,世间沧桑。凌家是一栋三层的独立洋楼,凌晨把车开进了自家楼底的车库。妹妹凌夕的红色跑车停在车库里,像个骄傲的公主。那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也是她的毕业礼物,除此父亲凌风平还送了她一间画室。凌夕喜欢画画,于是凌风平送她去意大利学画。凌夕毕业回国后,经常和一些画家朋友在她那宽敞明亮的画室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他们的艺术……客厅里亮着夜灯,一角的花瓶里大把的百合散发着幽幽的清香,香得忘了时辰,已香了二十年了。百合是凌风平用来缅怀凌晨母亲的,凌风平说凌晨母亲生前最爱百合,所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花店每天都送来百合,于是客厅一只水晶花瓶里永远插着大把的百合。凌晨九岁时,他母亲去世了,留给他大把的百合和无止尽的幽香。另外还有一个水晶相框,相框里的母亲端庄优雅。母亲生前十分珍爱那只相框,时常捧着相框端详。凌晨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何那么喜欢对着相框里的自己,如果是因为自恋的话,可以对着镜子看。但是有一天,凌晨不小心打碎了那个相框,他发现了母亲的秘密,他明白了……从此,他变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身边的一切。越是温情脉脉的表面,越是不可相信,谁知道那温情的表面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龌龊呢。对,就是龌龊!他没法接受母亲的秘密,也不能容忍母亲的行为。但他从来不提此事,藏在心底,像一个黑色的影子,挥之不去。父亲一直用百合缅怀母亲,似乎深爱着母亲,凌晨对此也怀疑。凌晨的母亲去世不到一年,凌风平便把继母季雅兰娶进了门。凌晨后来隐约得知,母亲去世前,季雅兰已是凌风平的外室。季雅兰比凌风平小了十多岁,她除了比凌晨的母亲年轻一点,无论姿色还是气质,都没法与凌晨的母亲相比,各方面都很平庸的一个女人。凌晨不知道凌风平为何会喜欢上她,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吗?凌晨不会相信季雅兰爱凌风平本人胜过爱他的财产。他对季雅兰没什么好感,平时能避开她就尽量避开她,很少与她正面接触。所以,这些年来,他与季雅兰的关系还算平稳。季雅兰知道凌晨在凌氏的重要性,她也小心维护与凌晨的这种平稳。只是在心底怨恨自己为什么生的是个女儿,是儿子就不一样了。男孩子学管理做生意是天经地义之事,即使不想学也被迫去学,由不得你,比如凌晨。她不知道,凌晨反倒羡慕凌夕,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羡慕别人,别人羡慕你,众生总是没法按自己的设想生活。凌晨在百合的幽香中上了楼,进卧室没多久,凌夕敲开了他的门。凌晨不喜欢季雅兰,但喜欢她和凌风平所生的凌夕。凌夕圆圆的娃娃脸,清澈的大眼睛,天真烂漫,脸上的笑容像抹着草莓酱的冰淇淋,有一种娇嫩的可爱和美丽,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怜惜,疼爱。在凌晨眼里,凌夕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女生,一点心机都没有。如果他的生活里还有单纯可爱的人,那便是凌夕。凌晨问凌夕怎么没睡,凌夕忽闪着大眼睛说等他,那是一双不会掩藏心事的眼睛。凌晨说她一定有事相求。凌夕的心事被凌晨看穿,于是坦白说:“哥,借我点钱。”与其说借,不如说要。凌夕向他借钱向来是有借无还。“多少?”“五万。”“你的信用卡刷爆了吗?”凌夕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借不借啊?”“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自然有用啦。”“是不是吴凯文……”凌夕自己绝对花不了这么多钱。吴凯文是凌夕的男朋友,凌夕回国后在一个沙龙上认识的。凌夕对他着了魔似的,爱得死心塌地。凌晨在凌夕的画室见过他,长发披肩、蓄着胡子,傲气得很。凌晨对他的感觉远不如凌夕描述的那么好,既看不出他才华横溢,也看不出他品德高尚。吴凯文屡屡向凌夕伸手要钱,数目已是相当大,当凌夕是他的饭票。凌晨打心底鄙视这种吃软饭的男人,偏偏凌夕处处护着他。“他需要我的帮助。”“他是这样跟你说的?”“不是,他从来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是我想帮他。你要不借,我向朋友借。”“凌夕,你不是救世主,你帮他不止一次了,而且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算了,当我没说。”凌夕生气了,转身欲走。凌晨知道她的脾气,她说到做到,真向朋友借外债,借多了,名声坏了,对她不利。凌晨只好说道:“好吧。你应该想想,他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好啦,谢谢你啦。”凌夕只听了前半截,旋即又笑靥如花了。目的达到,别的都不重要,当做耳边风吹过好了。她天生乐观。凌晨只得作罢,他拿她没办法,他宠她,没有原则。凌夕转又盯着凌晨问:“咦,我怎么看你春风满面的,有什么好事让我分享分享。”凌晨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说:“哪有春风满面,你不成天向我借钱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小气鬼。”凌夕笑骂着出去了。凌晨回想着凌夕的话,照了照镜子,笑了笑。0陌上花开蝴蝶飞第一章人面桃花0真的春风满面?是因为江若水吗?不可能!又不是没见过美女,怎么可能!可是,此刻却想到了江若水,浅笑盈盈,娴静如花的样子。他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接?又打一遍,仍旧没接,好生郁闷。不过她接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在干什么--个人隐私,无可奉告;睡了吗--废话,这么晚了;没事,就是想打你的电话--无聊!……多了些思绪,闭上眼,人面桃花。难道是中邪了,命犯桃花,“桃林小憩”的桃花?3 夜的另一端,江若水的住处,她正看着手机,知道是凌晨,但没有接,不想接。叶心月一身黑色,懒懒地坐在椅子里,头发如同浓密的海藻,披散开来,依旧是黑。她手中夹着一支女人吸的细细长长的烟,淡蓝色的烟雾,升腾缭绕,张牙舞爪,如同鬼魅。叶心月和江若水是发小,住同一条街道,彼此了解。叶心月十五岁那年,母亲跟人跑了,没多久,她父亲找了个女人回来,带着个男孩子,父亲的心便全在那对母子身上,无暇顾及叶心月了。那女人视叶心月如眼中钉、肉中刺,找了个碴和叶心月大闹了一顿,拿刀子横在脖子上寻死觅活的。叶心月父亲于是把对叶心月母亲的恨和对叶心月的气一股脑全加在叶心月头上,操起家伙噼里啪啦地砸向叶心月,差点没把叶心月打死。叶心月是个烈性子,跟父亲和那女人大干一架后,离家出走了,从此,再也没踏进家门半步。她父亲没当回事,跟街坊们说,只当没生她。于是,叶心月学也不上了,如脱缰野马,四处游荡,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后来,有传言说叶心月跟了个大她二十多岁的男人。江若水没见过那个男人,叶心月也不提,似乎是个很神秘的人。江若水身陷困境的时候,叶心月向她伸出了援手。所以,她对叶心月心怀感激。叶心月与人合伙开了一家酒吧,江若水没见过那个合伙人,似乎也是个神秘人物,叶心月的身边总有许多神秘人物。江若水很少去叶心月的酒吧,那里鱼龙混杂,她不适应。叶心月是江湖老手,在人堆里摸爬滚打久了,已成人精。叶心月路过江若水寓所,另外,也因白天爽约,所以上门来了,与江若水聊了一会儿。叶心月抽着烟,江若水的神情被她尽收眼底,她等待着江若水说些什么。她对江若水了如指掌,一眼便能看透江若水的五脏六腑。她有一双犀利的眼睛,锋芒逼人,如同利剑。这是她多年江湖生涯历练出来的。果然,江若水放下手机,转向了叶心月,“你今天为什么不去'桃林小憩',故意的吧?”叶心月耸了下肩,不回答,却问道:“是凌晨的电话吗?”江若水点了点头。叶心月笑了笑,“三十六计,第十六计为欲擒故纵,这是你告诉我的。你在用计吧?”江若水否认:“没有。”叶心月笑了笑。江若水说道:“心月,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帮我。”叶心月说:“唉,若水,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真不知道你究竟要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再说了,现如今漂亮女人随手一抓大把大把的。你会不会动脑子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还有什么余地?福兰克你嫌他花心不成,凌晨呢,又有什么不合适的?难得人家对你有意思,一个又一个电话打给我,说实话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我也得过他的好处,总得回报人家,所以才撮合你俩。再说,我也不是害你,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要真和他好了,回头你过好了,吃香的喝辣的,只有感谢我的份了。他这样的条件,换了别的女人,早巴巴地贴上去了,就你不开窍。这年头什么最可靠?钱,你懂吧!你要有钱,至于活得这样憋屈吗?”叶心月说了一半,见江若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知道她没听进去多少,于是掐灭烟蒂,换了另一种口气,“荣哥前几天跟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得想想办法,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反正我现在给你指了条明路,你走不走,看你自己了。别的我也没法子了。”叶心月盯着江若水的脸,果然,一语击中要害,江若水皱起了眉头,说道:“我知道了。”“虽然我在荣哥面前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但是我能力毕竟有限。再说了,我真要有那通天的能力,决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你吃苦受累。所以我只能从别处想法子,借人家的力。”“我清楚。”叶心月又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说:“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就是死脑筋不肯听我劝,人家随便动动指头拔根毫毛,就省掉你三千烦恼。何苦这样硬扛着跟自己过不去。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那么古板,也别太认真,灵活一点对你没坏处。你以前对赵宇够认真了吧,结果怎么样,你一出事,人家就跑得没影了……”赵宇是江若水的一道伤,她打断叶心月,“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谢谢你。”“谢?你谢我有什么用呀!我又帮不上你什么。我的大小姐,真拿你没办法呢。”江若水没吭声,心思飘向了别处。叶心月说了一通话后走了,灯熄了,夜静了,人未眠。江若水静坐在黑暗中,脑海里浮现一幅幅纷乱的画面,如一场噩梦,她喘不过气来……4 凌晨无意地看到电子部的一个项目经理在做电子元器件项目报告,突然想到江若水的公司就是生产电子元器件的,江若水是公司的客户经理。凌晨灵机一动,把电子部的部门经理何颖叫到办公室,问了一下这个项目的情况。何颖说是有家台湾公司需要一批元器件,他们挑选了几家厂商,正在做报告。凌氏集团是一个国际贸易集团,经营范围从日用百货到机械化工、电子产品等都覆盖。凌晨一般不过问这种很具体的事情,但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是一个接近江若水的契机,于是让何颖找江若水。何颖虽然有些纳闷,但猜到这事肯定有原因,再说是凌晨亲自让他这样做,他便找到江若水。江若水有些意外,她的公司与凌氏从来没有合作过。她立即想到凌晨,打电话问凌晨,凌晨却装作不知道这事。尽管他不是非常了解江若水,但通过几次接触,对她的个性稍有一些了解,如果说这事是他的意思,他担心江若水有想法,于是说可能是巧合。江若水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与何颖谈了几次,后来又带何颖和凌氏的项目总监参观了生产车间。凌晨又过问了几次这个项目的进程,何颖于是揣摩出凌晨的意思,经过几轮谈判后,一份五十万元的订单从凌氏到了江若水手中。事后,江若水觉得这个订单来得太容易,便怀疑有凌晨在背后使力的因素。便在“琴悦海鲜楼”订了个位置,请凌晨吃饭。海鲜楼里装饰得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却又不让人觉得有暴发户似的恶俗,像天生的贵族。当凌晨坐在江若水对面时,江若水对他也产生了这种感觉--天生的贵族。而她,也不是天生的穷人,是造化弄人,命运吧。凌晨对海鲜没有丁点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眼前的人,江若水。江若水今天对他的态度有些转变,不像以前那样冷淡。凌晨心里想,就算你是块冰,我也要融化你。这个订单已粗见成效,虽然五十万是个小单子,但算得上是块敲门砖,他会继续让电子部给她订单,而且是更大的订单,他要她向他敞开心门。想到这些,凌晨心花悄然绽放,嘴角也浮出笑容。江若水见凌晨笑得有一丝忘形,不知他在想什么,又不好问,只好低头看眼前的虾。凌晨要了份醉虾。鲜活的虾,浸于黄酒中,沉醉迷离,却不料被活生生去壳剥皮。这种迷醉的凄凉令江若水的神经有一丝隐隐的痛。凌晨问江若水为什么不吃虾。江若水说道:“你看过古龙的小说吗?”凌晨不知她为何问这个,说:“男孩子哪有不看的。古龙、金庸、梁羽生的都看。”江若水淡然一笑,说道:“记得西门吹雪说过一段话: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醉虾对我们来说,就是那个被西门吹雪刺中咽喉的人。你喜欢欣赏这种美吗?”凌晨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桌上那盘烂醉的虾,说道:“想必你不喜欢西门吹雪。”江若水说:“喜欢。他至真至纯至情至性。不过,我相信没人愿意把咽喉送到他剑下。”凌晨笑了笑,招来服务生,“麻烦把这盘虾端下去。”服务生一脸的诧异,“琴悦海鲜楼”以生鲜为招牌。这些虾是今天早晨刚从广州空运过来的,上桌时挑选过,都是活蹦乱跳的,没一只死虾。“先生,虾有什么问题吗?”凌晨说:“没有问题,只是让你撤掉,单照样算。”服务生点头应了,把虾端了下去。凌晨说:“我向你承诺,我的餐桌上再不出现醉虾。”江若水说:“可惜,你的舌头失去了一道美味。”凌晨说:“我相信我会收获另一种美,人生有失必有得,对吧?”江若水笑。吃完饭,凌晨不想就这样和江若水分开,于是提议去酒吧坐一会儿。江若水兴致也还行,凌氏的订单让她拿到了三万元奖金,冲着这点她也得陪陪凌晨。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觉得自己真有点像个势利鬼了。当然,凌晨并不是面目可憎之人,比福兰克之流好多了,从今晚的醉虾来看,他还有点可爱。江若水于是同意了。凌晨自然高兴,于是带她到了一个会员制的酒吧,是那种温情而不喧闹的酒吧,弥漫着芳香甜蜜的气息。两人要了个卡座,台上的玻璃樽里点着一支蜡烛,橘黄的烛光照在江若水的脸上,使她更显妩媚动人。女人有很多种,有的唧唧喳喳令人耳朵发麻,有的沉默无语却无声胜有声,江若水是后者。凌晨喜欢她的这种沉默,当然,他喜欢她,便喜欢她的种种,一颦一笑,都是与众不同的。凌晨要了酒,Richard Hennessy,Hennessy家族的灵魂,混合了上百种“生命之水”。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奢华的干邑。喜欢喝白兰地的人比较贵族化,他是贵族,她不是。程安和白薇也不是。但他们是此酒吧的会员,刚好来酒吧,凌晨与他们巧遇。程安是凌晨的初中同学,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与凌晨的优雅高贵迥然不同。但经过时间的沉淀,两人交情非同一般。程安口上常挂着一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某些时候,程安是为凌晨“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所以,凌晨觉得程安虽然有他世俗的一面,但仍是个不可缺少的讲义气的朋友。程安虽出身寻常人家,但他天生有着经商的头脑,大学毕业论文还没交,就跑出去四处游说借了笔钱,美其名曰风险投资,又拉来几个漂亮的女导游,办了家旅行社。刚开始,坑蒙拐骗,什么手段都用,赚了几个钱。然后用这些不干不净的钱扩大经营,如今,有了好几家分社。当然,他现在不再玩下三烂的手段,已经正正规规经营了。不过,程安从无愧疚之意,振振有词,资本的原始积累本来就是血淋淋的。白薇是程安旅行社的副总,兼任女友,相当于未婚妻的那种,陪他出席各种宴会、活动。白薇一身红色的Prada,她酷爱这个牌子。旅行社的员工私底下称她为女魔头。《穿Prada的女王》中时尚的女魔头,用各种方法把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折磨得苦不堪言。白薇那天也参加了福兰克的生日Party,与江若水有一面之交。说起来,江若水和凌晨的相识和白薇倒有些关系。叶心月与程安的旅行社常有业务往来,便与白薇熟识,成了朋友,算不上亲密,但走得比较近,属于生意场上的交情。白薇善于周旋钻营,交际甚广,叶心月也是个善于周旋之人,于是通过白薇的关系结识了福兰克、凌晨这些富家子弟,一来二往便钻进了某些圈子里。所以,这些丝丝缕缕的因缘促成了凌晨与江若水的相识。白薇记得江若水,但江若水对白薇没有丁点印象,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程安没有参加Party,不知江若水乃何方人物,递给凌晨一个暧昧的眼神,不言而喻。四人坐一起,闲聊。其间,凌晨去卫生间,程安紧跟而上,男人有些话不可当着女人的面说。“哥们,艳福不浅啊,上了没有?”“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不会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你什么时候见我拿过屠刀?”“你比我玩得高明。男人不就那点儿事吗,咱俩谁跟谁,干吗跟我神神秘秘的?”程安一直说凌晨是花花公子,阔少若不是花花公子,显然不合常理了。凌晨对程安的话不置可否。程安又问:“到啥程度了?”凌晨说:“没到啥程度。”程安说:“厉害!小心点,别走漏风声啊。”凌晨听出程安话里的意思,眉头情不自禁地皱了下,没接程安的话。5 叶心月揽了个活,介绍几个客人去欧洲旅游,于是约了白薇在咖啡馆见面。叶心月把客人的资料给了白薇,白薇看了看,都是含金量很高的客人。白薇笑着对叶心月说:“你要肯做旅行社,一定做得比我强一百倍。”叶心月每年都给白薇揽了不少生意,当然也从白薇这里拿了不少好处,叶心月自嘲为“掮客”。叶心月抽着烟,吐着烟雾,打哈哈:“我不过班门弄斧,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还是个丫鬟的命,只配给人跑腿,自己无福消受。”白薇说:“下个月我给你弄个豪华非洲游,你不是一直想去南非看钻石吗?”叶心月连连摆手,“别别别,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呀,只怕看了钻石受刺激。”白薇的无名指上戴了个鸽子蛋,是程安送给她的,但不是求婚,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白薇故意戴在了无名指上,她做梦都想和程安结婚。不是她有多爱程安,而是她怕程安跑了。程安手下的女导游个个貌美如花,他一个都不放过,领略了无限风光。白薇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当然清楚这些事,而且她清楚自己与她们无异,不过是程安的一个玩物。跟了程安这些年,她清楚程安家底多厚,前途多远,她当然不甘当个玩物,于是处心积虑,机关算尽,过关斩将,终于成了程安的固定女友。当然,这并不安稳,程安身边美女如云,轻贱骨头成堆,防不胜防,她只有领到那本证书才有保障,日后即使离婚也无妨,分他一半家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是白薇居心多么卑鄙,而是世道如此,她日渐残败,男人是一点也靠不住的,有了坚强的经济后盾,她才可高枕无忧。更何况,她最爱的是自己,才懒得去爱什么人。可是,白薇与程安马拉松跑了五年,程安仍无半点结婚的意思。她又不能用怀孕那种老套路,何况程安贼精贼精,从来都是有准备的。白薇不耐烦了,时常旁敲侧击的。最后程安发话,只要凌晨结婚了,他就结婚!信誓旦旦,绝无戏言!白薇知道程安这句话太不靠谱了!凌晨父亲一天到晚逼凌晨结婚,也没逼出个结果来。白薇拿程安没办法,年岁日增,等得心烦意乱,连在人前笑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又怕被人看破心思取笑她是结婚狂。她真的要抓狂了!把这鸽子蛋戴在无名指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叶心月偏偏拿她这鸽子蛋说事,白薇便把手背朝下,笑着说:“你要真到了南非,才知道什么叫钻石呢。”叶心月打了一阵哈哈。两人一边喝咖啡,一边东扯西聊,白薇说起在酒吧见到江若水和凌晨的事。她知道江若水和叶心月是发小。叶心月有些意外,随即没当回事似的,轻描淡写地说道:“凌晨在追我这妹妹。”白薇心底愣了下,心想,这些男人,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叶心月又说道:“天天在城里憋着,简直要闷死了。你下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咱去郊区看看花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前阵子不是说有个看桃花的地方景致不错吗?”白薇说:“是桃花山庄,昨天周老板还打电话要我过去玩呢。你要愿意,咱这个周末去?”叶心月说:“好。我拉上江若水,你叫上你家那位。哦,这样三女的一男的,比例失调,你家那位只怕照顾不过来吧,哈哈。”白薇一听就明白叶心月的心思了,她想撮合江若水和凌晨,心里暗笑叶心月够狠的。这事成不成还不好说呢,江若水想进凌家的门,麻雀变凤凰,哪那么容易?不过白薇不想丢掉叶心月帮她揽的生意,满口应了下来,还说道:“我跟程安说说,让他叫上凌晨吧。”叶心月笑道:“只怕凌晨要给你烧高香磕头呢,你简直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白薇也笑道:“真正的菩萨是你呢。”两人说笑了一阵子,去郊外赏花的事就这么初步定了,回头各自约人。叶心月想着江若水即将走向她为江若水设计的轨道,心中暗笑。她倒不是害江若水,不过在旁推波助澜,如果他俩真能成事,江若水谢她还来不及呢。叶心月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了。6 叶心月的家中,江若水将一个牛皮纸包放在叶心月跟前的茶几上。叶心月没有看,只是对江若水笑了笑。江若水给了她三万块。她没说钱跟凌晨有关,至少跟凌氏有关,她怕叶心月听了唠叨。其实,江若水不说,叶心月根据白薇的“情报”,也猜到了跟凌晨有关,心里暗说小妮子闷骚,跟她装得像没事人似的,表面上还清高得要命。她也不点破,只是笑着。叶心月说到了去郊外赏花的事。她知道江若水喜欢大自然,空闲时,经常一个人去郊区爬山什么的。跟白薇说去郊区,也是为了江若水。江若水早想去郊外看桃花了,郊外成片的桃花开得花团锦簇,赛过城里的稀稀疏疏。刚好这个周末江若水没什么事,便欣然答应,对叶心月说道:“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叶心月笑道:“那当然,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没错,还有谁比叶心月更了解江若水呢?所以,她能用一张无形的网将江若水牢牢困住,而江若水浑然不觉。江若水走后没多久,荣哥来了。荣哥矮小干瘦,面容阴鸷,眼神犀利,下巴有道长长的疤痕,是他闯荡江湖多年的印记。人未近他,便已感到一股阴冷之气,寒意逼人,仿佛夜间幽灵游荡身旁,惧意已生。叶心月已习惯荣哥的阴冷,便不觉得了,但她多少有点怕他。虽然她在他的三个女人中,比较会讨好他,他待她也不薄,房子车子酒吧,都是他给的。所以,她不能离开他。她是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翅膀动不了,打死她也飞不下屏风去,而荣哥正是这块屏风。于是,叶心月死心塌地做这只屏风上的鸟,等着日久天长,发霉发烂,然后死掉。她十五岁那年就死了,被她父亲砸死了。叶心月向荣哥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牛皮纸包。荣哥看了一眼,嘴角的肌肉扯动着,问道:“进度怎么样?”叶心月说道:“渐入佳境。”荣哥干笑了一下,靠近叶心月,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了摸,说道:“渐入佳境?”叶心月嗔骂了句:“色鬼。”荣哥又干笑了一阵。叶心月便把这个周末去郊外赏桃花的事跟荣哥说了。荣哥阴阴地说了句好。叶心月说:“你把闵浩借我一下,两男三女,不好行事。”荣哥狠瞪了下叶心月,摆手,“他不行,你另外找个人。”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叶心月便不说了,心里却不是滋味。荣哥待了没多久,接了个电话便走了。叶心月听出是老三那只狐狸精,恨得她牙痒痒的。荣哥一出门,她便砸了只水晶花瓶。白薇那边跟程安提了和叶心月去郊外赏花的事,程安说叶心月吃饱了撑着吧。白薇没说出叶心月的算盘,只说江若水会去,让程安叫上凌晨。程安说白薇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瞎搅和什么。白薇问程安要不要钱。程安便妥协了,一个电话打给凌晨,江若水会去,凌晨自然愿意去,而且求之不得。7 和风微拂,阳光明媚,春光无限好,三辆车子向郊外驶去。江若水见到凌晨,才知道上了叶心月的当。叶心月矢口否认,说不知道白薇叫了凌晨。白薇自然配合叶心月,两人演双簧。事已至此,江若水不便多说了。叶心月约了一个叫吴猛的男人同行,这样就凑成三对了。吴猛长得高高大大的,江若水没见过他,白薇倒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不算陌生人。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桃花山庄便到了。白墙黛瓦的仿古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桃花的映衬下,别具古典韵味。山庄里上百亩桃园,花开万千,热热闹闹,绚丽缤纷,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芳香。远处,青山如黛,白云悠悠,真个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程安的旅行社是桃花山庄的大客户,春天踏青,夏天采摘,秋天登山,冬天赏雪。山庄老板是个懂得深浅的人,自是安排得尽善尽美,深恐有不周之处。吃过饭,休息片刻,六人去赏花。正是花季,上万株桃树,满树群芳,单瓣的、重瓣的,白的、粉的、红的,深深浅浅,层层叠叠,花团锦簇。蝴蝶翩翩,穿梭花丛。这花,不再是《诗经》中的花,不再是《桃花扇》中的花,不再是崔护的花。这蝶,也不再是庄生的蝶,不再是梁祝的蝶,不再是谢逸的蝶。繁花万千,彩蝶飞舞,人在其中,哪分得清花与蝶,蝶与人。花是人,人如蝶……风吹过,花瓣纷飞,下起桃花雨,地上的花瓣层层叠叠,一片绯红。桃园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不少游客。每年春天桃花盛开时,桃花山庄都会吸引不少城里人来此赏花。凌晨闲时除了摄影,没什么爱好。他是个发烧友,还是某个摄影俱乐部的会员。这种俱乐部是发烧友们自发组织的,不像某些会所,要用金钱来支撑。凌晨每次和会员们一起外出拍片,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然和轻松。凌晨今天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美景,支起三脚架,架着专业相机,拍花,拍蝴蝶,拍得更多的是人--江若水被他摄入镜头,侧面,正面,背影,低头,抬头,凝视,远眺,浅笑……江若水任凌晨拍,说道:“回头别放网上去吓人就成。”凌晨说:“你太小瞧我这个专业级的水平了吧。”江若水笑,也拍花和蝴蝶。虽然她用的只是个卡片机,不如凌晨的专业,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花和蝴蝶的喜欢。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前世今生,它,寻得着吗?两人在桃花丛中,赏花摄影聊天,江若水发现她与凌晨还能聊得来,这出乎她的意料。凌晨说是江若水对他有偏见,江若水想,也许是吧。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在桃园里悄悄流走了,夕阳隐入青山。叶心月见到江若水和凌晨相处比较融洽,心里暗笑着,看来真的是渐入佳境。8 晚上,凌晨睡不着,便从房间里出来,想到外面走走。夜空中一轮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白天绚烂缤纷的桃花,此时成了一些重重叠叠的影子。虽然郊区的夜晚有一丝凉意,但空气更加清新。四周非常宁静,白天青色的山峦现在成了凝固的黑影。站在山坡上远眺,空旷而寂静。凌晨走了一会儿,准备回房间,遇着江若水从里面出来。两人都有些意外,但凌晨心底更多了些喜悦。刚一个人走着时,凌晨还想起江若水,如果她能和他一起走在月光下,该是多么好。但他又不好去叫她,怕她不愿意,没想到她就来了。是心有灵犀吧。凌晨微笑着说:“你也没睡?”江若水说:“睡了可不是辜负这么好的月亮了。”凌晨笑,抬着头看月亮,如一轮银盘,说道:“今天是十五吗,月亮这么圆。”江若水说:“正是十五。”凌晨说:“运气真不错,难得看到这么圆这么亮的月亮。”江若水说:“我倒想起花未开全月未满。月满易亏,太圆满总让人觉得不可信。”凌晨说:“你对生活没有信心。”江若水笑,没说话。两人并肩走着,地上两人的身影时而重叠,时而分开。江若水洗过澡,长发散开披在身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凌晨觉得很好闻。两人走着走着,凌晨突然拉住江若水的手,握在手中。江若水一愣,本能地想抽出手,但被凌晨牢牢握住了。凌晨说道:“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江若水说:“你不了解。我和你不一样。”凌晨说:“那就让我了解。”江若水说:“没必要。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凌晨说:“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江若水说:“你只是对我有些好奇,还有些征服的欲望,新鲜感一过,你就会忘记我。”凌晨笑道:“你这样看我?”江若水点头。凌晨说:“你还是对我有偏见,我以为你已经了解我一点点了。”江若水说:“我不想了解你,也不希望你了解我。我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凌晨说:“你太固执。”江若水说:“是的。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凌晨说:“如果我愿意呢?”江若水说:“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但我可以支配我自己。”凌晨说:“江若水,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吧?”江若水笑了笑,“随你怎么想。”凌晨说:“你真的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吗?”江若水说:“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爱情对我来说太奢侈。”凌晨问:“为什么?”江若水看着远处的山影,夜渐渐深了,山中的寒意更浓,她心底也涌起一阵寒意。江若水转过身子,“我们回去吧,有点冷了。”凌晨拉住她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江若水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凌晨不甘心,“只能做朋友?”江若水肯定地回道:“是的。”她坚决的语气令凌晨心生凉意,一时间脑子里有了许多猜测,难道……凌晨慢慢松了手,两人默默往回走。月亮仍是那样圆,但天上星辰寥落,月亮更显寂寞。寂寞嫦娥舒广袖,她舒的是寂寞,凌晨心上的寂寞。虽然江若水此时就在他身边,她的影子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但是他觉得她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一种他达不到的远,一种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他恨不得狠狠抓住她,问她为什么只能做朋友。但凌晨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和她一同走着。那仿佛是一段非常非常远的路程,和来时不一样了,来时有一丝希望,此时希望的火苗熄灭了。她不要他!凌晨的房间在江若水的隔壁,凌晨和她道晚安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些惆怅。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子流进房间,江若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面对凌晨的追求,她不是没有一点点动心,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她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他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子,他有可爱纯真的一面。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骼清奇非俗流。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她的确没有信心。他能对她保持几分钟的热度?她害怕那种热度消失后的冷清和无望的痛苦。如果想不被伤害,最好的办法是拒绝。树影在窗上轻轻摇晃,她的思绪随着树影摇晃,仿佛漂在水上,四周水茫茫,没有岸。隔着墙,凌晨在窗边,看着那轮圆圆的明月,月满易亏。他被江若水拒绝了,她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们只能做朋友。他心里既惆怅,又还有一些不甘。他不会这么快就放弃,总会想到办法的。第二天,六人回城。到了市区,叶心月将吴猛放下后,问江若水和凌晨有没有进展。她知道昨晚两人散步了。江若水说:“我和他没有可能。”叶心月心一沉,白费心机了?“这话怎么讲?”“你了解我。”“我不了解你,傻子都看出凌晨喜欢你,你到底怎么回事?”江若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没有说话。叶心月心里非常恼火,但咬牙忍了忍,猛踩脚底的油门,车子开得差点飞了起来。9 从郊外回来后,凌晨一直没与江若水联系。他向来百事顺心,万事如意,从未遭遇过挫折,特别是女孩子,没有追不到的,只有看不上的。江若水对他的态度,让他骄傲的心受到了刺激。不联系江若水,不表示他忘了她。桃花雨,绯红地,还有她身上的清香,他忘不掉。他只是不想。感情世界,谁对谁先妥协屈服,谁便是谁的奴隶。他有他的傲气。他想等,等她向他屈服,抱一丝幻想。没有哪个女人不为他动心,他身后的光环照人。他未娶,她未嫁,她毕竟也是红尘中的世俗女子,平凡又平凡。他失望了,她仍然没有打电话给他,她娴静温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高傲的心。两个同样心高气傲的人!越等,心越烦,意越乱,日渐气馁,渐失耐心。继续等吧!不,忘了她吧!这年头,谁离开谁都能活得好好的。只有梁山伯那个傻子才会为一个女人吐血而死,崔护那个呆子才会对一个村姑念念不忘。更何况他和她之间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过。“桃林小憩”算得了什么,桃花丛中又算得了什么,世间美景无数,繁花万千。他自欺欺人地安慰那颗骄傲却受到了挫折的心。可是不行,如何忘得掉,桃花下的容颜浮现眼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一颗心被扯得乱七八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海伦看出了凌晨的心思。海伦是凌晨的助理,身材婀娜,容貌姣好,端庄优雅,典型的白领丽人,能说一口流利且口音纯正的美式英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美籍华裔,实际上她不过在美国待了三年,而且是不值得炫耀的三年。如果有人为她守口如瓶,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工作上,海伦是凌晨难得的好帮手,做事认真,事无巨细从无纰漏,让凌晨省了不少心;生活上,海伦偶尔是凌晨的红颜知己。说她偶尔是红颜知己,是凌晨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她终究只是他的雇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能担保雇员永远待在自己的公司?所以,雇员知道老板的个人隐私太多对老板不利。另外,凌晨从未考虑与海伦有更深一步的关系,虽然她算得上女人中的精品,容貌上乘,女人味十足,又善解人意。但是,凌晨清楚办公室的游戏规则,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对她毫发不碰。这点,程安特佩服凌晨的定力,和一个大美人朝夕相处却能相安无事。如果他有这定力,当初就不会碰白薇,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烦恼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得认了。海伦给凌晨做了两年助理,对凌晨的脾气性情比较了解,所以也没什么出格的言行。凌晨对她的评语是,她算得上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并不多,特别在职场中。海伦拿了份文件给凌晨签字,说凌晨看起来在想一个人。凌晨一愣,看着海伦,问:“我有吗,你怎么知道?”海伦莞尔一笑,“我有一双慧眼。”凌晨笑,没言语,真的想她吗,旁人都看出来了?“能让你动心的女人,一定非同一般。”“算得上不太一般吧。”“为何不主动出击?”“你知我所思?”“猜的,以女人的第六感来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可怕的第六感,不过我更怀疑你是女巫。”“多谢恭维,我倒希望是。如果值得出击,为何不出击呢,比关在这里独自神思好。”“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免了,和上司共餐被没事当事说,丢了饭碗不值得。”“你过于理智,没这么可怕。”“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年头找碗饭吃不容易。”“放心,只要你在凌氏,有你吃香的喝辣的。”“那就多谢了!”说这话时,海伦暗想他事,笑了笑,世事怎可预料。海伦走后,凌晨思考着她的话,她的建议未尝不行。她真的值得吗?……他对她动了心,这算不算理由呢?他在手机上找到她的电话号码,按了下去,到最后,又挂断了……他依然骄傲!10 晚上,凌晨在卧室里看一个摄影论坛,凌风平进来了。凌晨闲时大多耗在跟摄影有关的事情上面。他还有一间冲洗照片的工作室,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刚开始,凌风平坚决反对凌晨把时间浪费在摄影上面,他觉得凌晨应该把精力都放在生意上。父子俩为此有过争执,凌晨离家出走了一阵,凌风平最后把他找回来,做出了让步。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让步。没有办法,他只有凌晨一个儿子。女儿更像个迷糊虫,半点也指望不上的。凌风平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略微显胖,不苟言笑。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些,因为平日所思之事太多了,万千烦恼,鬓角已露白发。最大的烦恼就是凌晨,凌晨不像他热衷于生意,总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这令他很气馁。身后大片江山,他费尽心机得来,呕心沥血守住,商海瞬息万变,凌晨能否守得住?因此,凌风平见了凌晨总要训上几句,从家里训到公司,又从公司训到家里。凌风平对凌晨又爱又恨,凌晨对凌风平又敬又怕,父子俩就这样磕磕绊绊着。凌晨把电脑关了,他想凌风平找他应该有事。果然,凌风平说道:“昨天我遇见朱成智,聊了几句。”朱成智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朱碧的父亲。凌晨心里一沉,原来是这个。朱碧是凌夕在意大利学画时的同学,凌晨有次在凌夕的画室偶然遇见她,两人得以相识。朱碧在一所贵族学校教小孩子画画,和凌夕一样,并非为挣钱,用来打发时间而已,也是个有钱有闲的富家千金。生活于她们,只有挥霍,闲得无聊了,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凌夕说她叫朱碧时,凌晨觉得这名字有趣,又红又绿的。朱碧身上有些骄矜之气,凌晨见多了这样的富家女,所以对她并未放在心上。阴差阳错,朱碧却对凌晨一见钟情。如同命中注定,他逃不脱,一张网,千丝万缕,将他们困住,前生的姻缘。凌夕和季雅兰无话不谈,凌夕把朱碧的心思告诉了季雅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雅兰于是有意把朱碧这档子事告诉了凌风平。凌风平得知她家世相当,模样又俊俏,典型的名媛淑女,堪称凌氏儿媳最合适的人选。刚开始凌晨并不乐意,后来迫于凌风平的压力,跟朱碧见过几次。但他对朱碧一点感觉都没有,更谈不上爱。凌晨没说话。凌风平盯着他的脸,继续说道:“你和朱碧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凌晨语气平淡地说:“不怎么样。”凌风平一听,心里就有火,说:“怎么一问就是不怎么样,你能不能换种说法?”凌晨说:“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嘛。”凌风平说:“你是个男人,就不能主动点吗?”凌晨说:“我对她没感觉,不爱她,没法主动。”“爱爱爱,张口闭口就是爱,朱碧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也喜欢你,怎么就不能爱她?”“有些事情不是想怎么着就能行的。”“你想都没想过,怎么知道不行?”凌晨知道凌风平非朱碧不要,于是懒得争辩,多说无益,免得弄成僵局更不好。凌风平见凌晨不说话,知道儿子未必肯听从他,于是说道:“我也不想多说了,总之,你看着办。朱成智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得知道好歹。你想想,智通如果与凌氏联手会是什么样子,而且这以后都是你的呀。男人什么最重要?事业,你知道不知道。别动不动就爱呀爱的,幼稚不幼稚?”凌晨知道凌风平看中朱碧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智通集团。她是朱成智的独生女,凌晨如果娶了她,再下点工夫,智通有可能归入凌氏。凌风平一想到这些,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贸易帝国。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凌晨,凌风平为此头痛不已。凌晨不想和凌风平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父子俩像往常一样,没谈出什么结果来。凌晨看透了这些,觉得很无聊。凌风平却觉得很失望。凌风平走后,凌晨站在窗边发了阵呆。星星点点的路灯在夜色中闪烁着,像昏昏欲睡的眼睛。凌晨觉得他的人生如同这闪烁的灯光,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来,昏睡沉沉。若能真的昏睡不醒倒也好,偏偏一半昏睡,一半清醒。11 凌晨从家里出来去了酒吧,程安的电话打不通,不知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这种时候程安常把手机设成不在服务区状态,对付白薇。凌晨相信白薇不会不知道他这点伎俩。两个人彼此防备、算计,这样相处有什么意义?找不到程安,凌晨只好一个人喝酒。有个中年女人在凌晨身旁坐下,衣着华贵,但藏不住内心的空虚,物质不能填满一切。他没有理睬,他不是小白脸,并非她的猎物。女人怏怏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他的呢?不知道!凌晨拿着手机,一个一个号码地翻着,竟然找不到一个陪他喝酒的人。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凌晨把号码又翻了一遍,江若水。难道此刻,只有她了?他犹豫片刻,按了,又放弃。合上机盖,又打开,终于按了下去,嘟--嘟--“喂……”那边传来久违的声音,好听得令凌晨心醉。“能来陪我喝杯酒吗?”“在哪里?”“上次的酒吧。”没多久,江若水出现在凌晨眼前。凌晨看着她,笑容依旧,他有些恍惚。他说:“谢谢你能来。心情不太好,找不到别人。”“想倾诉些什么呢?”“如果有人强迫你与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你会怎么样?”“这些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如果一定要你考虑呢?”“没有如果,没人能让我那么做。”“那是因为你能控制你的生活。”“只能控制自己。生活由不得自己。有人强迫你了?”“是的,我父亲。”江若水笑,她猜出一些,但不愿多想。他这样的家庭,必定会有这样的事情。那晚在桃花山庄的都是假象,他不可能爱她,他根本就做不了自己的主。江若水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味道,是庆幸还是失落,或者两者兼有?但她还是明智的,她看着凌晨的脸,微笑着。凌晨也对着她笑,喝酒,酒喝多了,话也多了,絮絮叨叨。光鲜夺目的外在,寂寞空虚的内心,没有爱……生活中总有痛苦,不论贫穷与富有,他一样,她也一样。凌晨终于喝醉了,江若水不知他的住址,也不可能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于是带他去酒店。登记时,她掏出凌晨的钱包,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有些旧了,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端庄漂亮,神情迷离。江若水看了片刻,从钱包里拿了些现金和身份证登记了。服务生帮忙把凌晨弄进房间。江若水给凌晨脱了衣服鞋子,盖上被子。凌晨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江若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着他,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孩子,柔软的头发耷拉在额前,她心里涌起一阵温柔。“我不爱朱碧……为什么要逼我……我好累……”他打断她的思绪。他在说梦话,道出了一些秘密,那个女孩叫朱碧?她心中黯然,说不清,也道不明。她给他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深夜的街上,风有点凉,人车稀少,安静而寂寞,人们都累了。江若水也觉得累。她早就知道结局,所以她拒绝他,但是她仍然抱有一丝奢望。呵,没错,就是奢望。那个女孩叫朱碧,他父亲要他选择的是朱碧。一定是个条件优秀的女孩,他那样的家境。她没有目的地走着,看着远处,眼睛渐渐湿润。她也说不清为何想流泪,总之,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过就没事了吧。她并不爱他,虽然动了心,但不是爱,她很清楚。可是,为什么心会有一点痛呢?不不不,千万不要说爱,不要说。夜紧紧地,紧紧地把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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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蝴蝶飞》是本很不错的书,书名取的很美,喜欢双人鱼的文笔。


很感动,不错


看的特感动!我都看哭了!


还是可以的,没有时间收到只看看了一点点,


文笔不错,看起来很舒服,也带给我们一种深思


读完业就完了


怎么说呢,对这种悲剧不太感冒。


还不错,算是写的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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