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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侦探福尔摩斯4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英)柯南·道尔|译者:李会丹 云南人民
出版时间:

2010-11  

出版社:

云南人民  

作者:

(英)柯南·道尔|译者:李会丹  

页数:

170  

字数:

180000  

译者:

李会丹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九月一个美丽的早晨,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收到一封来自一位名叫詹姆斯•莫迪默的医生的拜访信。上午十点半莫迪默医生如约而至,他随身带来了一扎神秘的手稿,这扎手稿来自已故的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土。 信中讲述了一百多年前巴斯克维尔家族的祖先雨果•巴斯克维尔是如何为非作歹,最终招致自己丧命在传说中凶悍无比的巴斯克维尔猎犬的利齿之下的故事。自此之后,巴斯克维尔家族就笼罩在祖先所犯下罪行的阴影之中,家族族长的继承人们都相继以蹊跷而恐怖的方式死去。 起初福尔摩斯并不为莫迪默医生的故事所吸引,认为这只是个有趣的传说。但随着莫迪默医生逐步向福尔摩斯讲述了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死因的疑点时,福尔摩斯决定插手此案,因为他意识到这不仅关系到已故伯爵查尔斯的真正死因,还关系到巴斯克维尔庄园的下一个继承人亨利•巴斯克维尔的生命安全。 在福尔摩斯的巧妙安排之下,他的忠实搭档华生医生陪伴亨利爵士回到巴斯克维尔庄园。 在巴斯克维尔庄园期间,华生医生接二连三地遇到了种种怪异之事,如半夜时分女人凄惨的哭声,管家白瑞摩夜间可疑的举动,还有他后来发现的一封查尔斯爵士死前未被完全烧毁的信件的碎片,等等。这诸多的疑团使他如坠入云雾之中。正当他决定开始深入虎穴探听虚实之时,他却出乎意料地遇到了从天而降的福尔摩斯。

作者简介

柯南•道尔,1859年生于苏格兰爱丁堡,毕业于爱丁堡大学医学院,后定居伦敦。由于并不热衷医务,使他有许多空闲时间从事福尔摩斯探案的书写工作。第一篇成名作品《红字血案》于1886年完成。1890年在《四个人的签名》出版后,他放弃了医务专心写作。
柯南•道尔一

书籍目录

一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二 巴斯克维尔的魔咒 三 疑案 四 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 五 三条断了的线索 六 巴斯克维尔庄园 七 梅利琵庄园的主人史台柏 八 华生医生的第一份报告 九 华生医生的第二份报告 十 华生医生日记摘录 十一 岩岗上的人 十二 沼地的惨剧 十三 设网 十四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十五 回顾

章节摘录

一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已坐在早餐座位上,早上他总是起得很晚,除非有通宵熬夜。我站在壁炉前的小地毯上,拿起头天晚上来客所遗忘的一根手杖仔细地看着。这根手杖精致而厚实,这手杖的材质俗称“槟榔子树”。 最上端有个疙瘩,疙瘩下面有一条约一寸宽的银箍,箍上刻着:“赠皇家外科医学院学士杰姆斯•莫迪默,C.C.H.的朋友们”, 以及“1884年”。这只不过是一根老式私家医生的常用手杖,那种庄重实用的式样。 “啊,华生,你从上面能发现什么吗?”福尔摩斯忽然问道。福尔摩斯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我还以为他没发觉我在查看手杖呢。“你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呢?难道你后脑勺上长了双眼睛?”我反问道。“我面前有一只光亮的镀银咖啡壶。”他说,“但你得回答我,你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位客人的手杖呢?我们昨晚没有遇见他,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而来,所以,这件意外的纪念品就变得非常重要了。你已仔细查看过手杖,现在你先说给我听听,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认为,”我照着福尔摩斯常用的方法,把手杖查验了一下,答道,“从别人送给他的这件表示敬意的礼物看,莫迪默医生是一位功成名就的医学泰斗,而且十分受人敬重。” “好哇!”福尔摩斯说,“棒极了!” “我想他很可能是位乡村医生,出诊时往往靠步行。” “此话怎讲?”福尔摩斯说。“因为这根手杖本来很漂亮,但磨损处很多,城市医生决不会再用了。下端的厚铁包头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了,这也足见他时常带了这手杖步行。” “一点不错!”福尔摩斯说。 “还有,那上面刻着‘C.C.H.的朋友们’,我推测这可能是个狩猎会(注:狩猎会第一字母为H),可能他给当地这个狩猎会的会员们出过诊,所以他们才送了这件小礼物表示感谢。” “华生,你不是以前的你啦。”福尔摩斯说着,把他的坐椅推后了些,点了一根烟,又说,“我只能说,在你热心地记叙我的小成就时,你轻视了自己的才能。也许你本身并不是一种发光体,但你真是一种传光物,就像伯乐能发现千里马。我亲爱的老友,我得承认,真是多亏了你啊。” 他从未讲过这么多的话,但这几句话的确使我非常愉快。以前我敬佩他,并想将他的推理方法公诸于众,但他的态度总是很冷淡,有时还会发怒,这很伤我的自尊心。而现在我不仅掌握了他的方法,还能活学活用,又能够得到他的赞许,真是足以自傲的。这时他把手杖拿了过去,审视了几分钟后,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纸烟,取了手杖走到窗前,再用他的放大镜仔细查验。 “虽然很简单,但能勾起人的兴趣。”说着他又坐回最喜欢的长椅上了,“手杖上还有一两点线索,可以作为我们推断的根据。” “难道我还漏掉了什么东西吗?”我有些自负地问道,“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没有。” “亲爱的华生,你的大部分结论恐怕都是错的!老实说,我刚才说你时常激励我,那是因为我觉察了你的错误,才引我走到正路上。但这一次,并不代表你全错了,那个人肯定是位乡村医生并且常常步行出诊。” “这么说,我的推测就是对的。” “也只是对了一部分。” “但已接近事实了啊!” “不,不,亲爱的华生,并不完全——离完全正确还远着呢!比如,我倒愿意说这礼物更有可能是来自医院,头两个缩写 ‘C.C.’放在‘医院’一词(注:英文中医院缩写也是H)之前,所以说是‘查林十字街’(注:这是伦敦的一个区,Charing Cross的缩写恰好是C.C.)更合乎推理逻辑。” “也许你是对的。”“这一点就是我们推断的方向。如果这一个假定成立,我们就又有了一个新的根据了,并由此来判断这位来访者的身份。” “好吧!假定‘C.C.H.’指的就是查林十字医院,我们又能得到什么结论?” “难道这手杖上没有别的线索了吗?既然知道了我的方法,那么就应用吧!” “我只能想出一个明显的结论来,就是他到乡下行医前曾待在伦敦。” “我想我们可以大胆地比这更进一步,你到这亮的地方来看。试想这礼物为了什么事赠送在情理上最适当?在什么时候他的朋友们才会一起来给予美好的祝愿呢?很显然,是在莫迪默因单干而离开医院时。这样,我们就可以断定有人离开了城里医院去乡下了。所以这种赠礼在这种变更的当儿发生,你觉得这一点是否合理?”“当然是可能的。” “现在你也应知道,他之所以要去乡下,估计是不能在医院里得到要职。因为只有在伦敦行医已有相当声望的人才会有这种地位,而这种人是不会搬到乡下去的。那么,他是什么职位的人呢?他既在医院里,却又不在主要的职位上,那肯定是一个助理医生——地位比一个医学生略高些。从刻在手杖上的日期来看,他是在5年前离开的,你想象中的那位庄重的中年医生便消失了。亲爱的华生,这里出现了一位不到30岁年轻人,和蔼可亲、不拘小节、又安于现状,他还有一只心爱的狗,可能比猎犬大比獒犬小。”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到这里,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嘴里吐出一圈圈的烟雾,烟雾朝天花板缓缓散去。我不禁笑他凭空武断。 “你最后所说的几点,我无法检验你是否正确,”我说,“不过要找出几点有关他年龄和履历的情况,还是很容易的。”我从放医学书籍的小书架上取出一本医学手册,翻到人名栏。里面有好几个姓莫迪默的,但只有一个和我们的来客相符。我把那节记载朗读出来: 杰姆斯•莫迪默,德文郡达特沼地格林村人,1882年毕业于皇家外科医学院。1882至1884年在查林十字医院任住院外科医生。论文《疾病是否隔代遗传》获杰克逊比较病理学金奖。瑞典病理学协会通讯会员。曾著有《几种隔代遗传的畸形症》(载于1882年的《柳叶刀》),《我们进步了吗?》(载于1883年3月份的《心理学报》)。曾任格林村、索斯利和高冢村等教区的医务官。“华生,没有提到那个本地的狩猎会啊!”福尔摩斯带着捉弄人的微笑说道,“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他不过是个乡村医生;这节记载和我所推断的没有相差太远。至于那些形容词,我没记错的话,我说过‘和蔼可亲、安于现状和不拘小节’。据我的经验,在这个世上,只有平易可亲才能得到人家的敬爱,只有甘于淡泊的人才会放弃伦敦而跑去乡村;只有不拘小节的人才会在你屋里等了一个小时后不留下自己的名片,而只留下手杖。”“那你说他养着一只狗,又有什么证据呢?” “那狗经常跟着他的主人出来,并且喜欢咬他主人的手杖。杖上明显的齿痕,就是很好的证据。从这些牙印间的缝隙来看,我想这只狗的下巴要比狸犬宽比獒犬窄。它可能是……没错,一定是只卷毛长耳犬。” 他说话的时候,早已站起身来,在室中走来走去,忽然在凸窗前站住了。他语调里的自信,引得我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他。 “老伙计,你怎能确定这一点呢?” “因为我已亲眼看见这只狗来到我们的门口了,而且也听到了主人的按铃声。华生,请你不要走开。他是你的同行,你在场对我也许会有帮助。华生,最富戏剧性的时刻到了,此刻那人已上楼来了,却不知是祸是福。这位杰姆斯•莫迪默医生要向犯罪问题专家夏洛克•福尔摩斯请教些什么呢?请进!” 这位客人的外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他会是一位典型的乡村医生,而眼前的他却很瘦高,鹰嘴似的长鼻。他两眼间的距离很近,目光从一副金边眼镜中很有力地射出。虽然年纪不大,但他背脊已略有些弯曲,走路时头部向前,看上去很温和。他穿的是这一行人常爱穿的衣服,但显得十分落拓,因为他的外衣已经脏了,裤子也已磨损。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福尔摩斯拿着的手杖上了,高兴地叫了一声就向他跑了过去。“太好了!”他说道,“我记不清楚是把它忘在这里还是忘在轮船公司里了。这东西我是万万不能丢的。” “它是别人送的礼物吧。”福尔摩斯说。 “没错,先生。” “是查林十字医院送的吗?” “是啊,医院里几个朋友在我结婚的时候送给我的。” “唉呀!真糟糕!”福尔摩斯摇着头说。 莫迪默医生透过眼镜稍显惊异地眨了眨眼:“什么事糟糕了呀?”“没什么,你只是把我们小小的假设推翻了。你说是在结婚的时候,对吗?” “是的,先生。我结婚以后,就离开医院。我到那医院本来是为了研究和学习的,既然我娶妻了,当然要自立门户。” “啊哈!我们总算还没有弄错。”福尔摩斯说道,“嗯,杰姆斯•莫迪默博士……” “你称我为先生吧,我是个小小的皇家外科医学院学生。”来客忽然插口。“但你显然是个思维缜密的人。”“福尔摩斯先生,我在科学界就像是海边的弄潮儿,一个在浩瀚的知识海洋边的拾贝者。我想是在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讲话,而不是……” “不,这是我的朋友华生医生。” “很高兴能见到你,先生。你的大名常和你的朋友一起出现。”说时又回头问我的朋友:“你实在太吸引我的注意力了,福尔摩斯先生。真没想到我会看见这种长头颅和这深陷的眼眶。你不介意我摸一摸你的头顶骨缝吧,先生?在没有得到你这具头骨的实物前,如果照样做一个模型,陈列在人体博物馆里会是一件出色的标本。我说这话,不是要惹你讨厌,我只是太羡慕你的头骨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挥了挥手,请我们的来客坐下。“先生,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热衷于职业探索。”他说道,“我看见你的手指,就知道你是自己卷纸烟抽的。不必顾忌,来一支吧。” 他拿出卷烟纸和烟草,着手卷烟。卷时非常熟练,他长长的手指颤动着,仿佛是昆虫的触须。 福尔摩斯平静得反常,可是从他飞快转动的眼珠中我知道,对于这位来客他非常注意。 最后,他说道:“先生,我想你昨夜和今天两次光临,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研究我的头颅吧?” “不,先生,不是的,能见到你的头颅我的确很高兴,但这并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福尔摩斯先生,我是个缺乏实际经验的人,现在却突然遭遇了一个重大的难题。我知道你是欧洲第二个顶级专家……” “咦,先生!请问是谁排在第一位呢?”福尔摩斯忽然变了脸色。 “就精密的科学头脑而言,贝蒂荣先生(注:法国罪犯学家,发明以骨骼辨别真相者)的办案手法是最强的。” “那你去请教他岂不更好?” “先生,那是就头脑的科学严密性而言。从实际经验来讲,众所周知你是独一无二的。先生,我希望我的话没有冒犯你……” “稍微有一点冒犯。”福尔摩斯说道,“我想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莫迪默医生,你最好把需要帮助的地方明白地告诉我吧。”二 巴斯克维尔的魔咒 “我口袋里有一个文件。”杰姆斯•莫迪默医生说道。 “当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这东西了。”福尔摩斯说。 “是一份旧手稿。”“18世纪初期的,要不然就是伪造的。” “你怎么知道的呢,先生?” “你那东西露在口袋外一两寸,当你谈话的时候,我已看到了。如果一位专家不能把一份文件的时期推测得相差10年左右的话,这专家的本领也就有限了。或者你已经读过我写的那篇关于这问题的小文章了。我敢说你的文件是1730年间的。” “确切的年代是1742年。”莫迪默医生从胸前的口袋里把它掏了出来,“这份祖传的家书,是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托付给我的,爵士在3个月前突然暴死,德文郡的人们为此惊乱异常。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私人医生。他个性坚强而倔强,精明而现实。可是他对于这份文件却非常重视,他似乎早预料到这恶果会降临在他身上。” 福尔摩斯接过了手稿,把它平铺在膝头上。 “你注意看,华生,那长S和短S的交替使用就是线索来源,这就是我凭以确定其年代的几个特征之一。” 我从他的肩头上看去,见那张纸的颜色已经泛黄,墨迹也有些褪色,顶上写着“巴斯克维尔庄园”,再下面就是潦草的数字“1742”。 “看起来像是个什么记载。” “正是,这是一种神话式的记载,是巴斯克维尔家族传下来的。” “不过,你来找我恐怕是为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吧?” “当然就是眼前这件事,而且很紧急,必须在24小时内解决。不过这份手稿很短,而且与这件事有着密切相关。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把它读给你听。” 福尔摩斯靠着椅背,十指相抵,闭上眼睛,准备静听。莫迪默将手稿拿到亮处,以高亢而嘶哑的声音朗读着下面的奇特而古老的故事: 关于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一事真是众说纷纭,我之所以要写下来,是因为我相信确曾发生过。我是修果•巴斯克维尔的直系后代。这故事是从我父亲传下来的,他则是得自祖父所传。孩子们,但愿你们相信,公正的神明能够惩罚那些有罪的人,但只要你祈祷过,无论犯了多么深重的罪,也都能得到宽恕。因此,你们读了这个故事不必害怕。那可怕的结果,只要你们小心谨慎行事,那么我们家族中所受的种种苦痛,也许不会再降到下一代身上。 据说是在大叛乱时期,我真诚地向你们推荐克莱顿爵士(注:英国政治家及历史学家,著有《大叛乱时代的历史》)所写的史录。这栋巴斯克维尔庄园本为修果•巴斯克维尔所有,他是一个野蛮邪恶并不信神道的人。他辱骂上帝,还好附近宗教气氛不浓厚,因此他还可得到邻居们的原谅,但是他放纵和凶恶的行为,使他为西部民众所不齿。这位修果先生偶然地爱上了(如果还能用这样纯洁的字眼称呼他那卑鄙的情欲的话)在巴斯克维尔庄园附近种着几亩地的一个庄稼人的女儿。但这位少女一向有着谨言慎行的好名声,她当然要躲着他了,何况还惧怕他的恶名。在圣马可的祭日,这位修果先生知道她的父兄都出门去了,就和五六个游手好闲的下流朋友一起,偷偷地把这个姑娘抢了回来。他们把她弄进了庄园,关在楼上的一间小屋里。修果和朋友们围坐在楼下狂欢痛饮起来,这原是他们每夜的惯例。那时,那可怜的少女被关在楼上,惊魂未定,许久后神志才渐渐恢复过来,听见下面歌唱叫嚣和种种可怕的咒骂声。据说修果•巴斯克维尔酒醉时所说的那些话,不管是谁,即使是再说一遍都可能会遭到天谴。后来,那少女被逼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从窗口爬出,又顺着南墙那根藤上攀援而下,藤至今还在的。她走过一块空地,便朝她家奔去,那里和庄园相距约有9英里的路程。 过了一会儿,修果离开了客人,带了些酒食,拿到楼上给他的俘虏吃。但发现屋中没人,便知那少女已逃走了。接着,他就像疯了似的冲下楼来,一到饭厅就跳上了大餐桌,眼前的东西,不管是酒瓶还是木盘全都被他踢飞了。他大声喊着,向他的同伴们发誓,就算牺牲他的性命和灵魂,也要把那逃走的少女追回来。当那些纵酒狂欢的浪子们被他的暴怒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有一个比他更凶恶更醉的人提议,可以放猎狗追踪。修果听他一说就跑了出去,高叫着让马夫牵马备鞍,并把犬舍里的猎狗全都放出来,把那少女落下的头巾给那些猎狗闻了闻,然后,就趁着月光,把那一大群猎狗,放到沼地中去了。这些浪子们呆站着一动未动,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弄明白了到沼地里去要干什么,便又都大喊大叫起来。有人喊着要带手枪,有人找自己的马,有人甚至还想再带一瓶酒。最后,他们那疯狂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13个人一起骑上了马,挥鞭去追。此时月光明净,他们驱马向前,猜测那少女若回家,必须经过哪条路,于是他们也向这条路出发。在他们跑了一两英里路时,遇到了一个沼地里的牧人,便问他是否曾看见过一个少女。那牧人忽见一大群人涌来,吓得说不出话。但最终他说确实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少女,后面还有一群追着她的猎狗。‘我还看见别的了!’他说道,‘修果•巴斯克维尔也骑着他那黑马从这里过去了,还有一只魔鬼似的大猎狗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愿上帝保佑!永远不要让这种狗跟在我的后面!’那些醉鬼们骂了那牧人一顿就又骑着马继续赶路。但不一会儿,他们听到马蹄奔跑的声音,突然见巴斯克维尔的黑马从对面冲来,嘴里吐着白沫,鞍座已空,缰绳也拖在地上。从这一刻起,那些浪子们就都挤到了一起,他们觉得万分恐怖,但还是在沼地里前进着。如果他们只是一个人走在那里的话,肯定早早掉转马头跑回去了。可他们有13个人,只能继续前进,虽然行进的速度缓慢,但还是慢慢地赶上了猎狗。这些猎狗虽然都是以骁勇和优种出名的,可是这时竟也挤在沼地里的一条深沟的尽头处,竞相哀鸣,有些已经逃之夭夭了,有些则颈毛直竖,两眼直瞪瞪地向前面一条窄窄的小沟里望着。 “这帮人勒住了马,可以想见这时他们的头脑,似乎比出发时清醒多了,大部分人都不愿再向前进。可是有3个胆子最大的,也许是醉得最厉害的,继续策马向山沟走了下去。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平地,有两块大石耸着,好像是什么古代的人留下来的。月亮高挂天空,照见大石的中间,那不幸的少女躺着——已因惊吓而死。可是使这3个胆大包天的酒鬼毛骨悚然的既不是少女的尸体,也不是躺在她旁边的修果•巴斯克维尔之尸,而是站在修果旁边撕扯着他喉咙的那个怪物。那怪物比平常见的猎狗大上几倍,非常可怕。再看时,那怪物把那闪亮的眼睛和直流口涎的大嘴向他们转了过来。3个人一看就吓得大叫起来,赶忙拨转马头逃命去了,就在穿过沼地的时候还惊呼不已。据说这3人中的一人,因见了这种惨怖的情景当晚就死了,其余二人,也因精神失常变成废人。 “我的儿子们啊,这就是那怪猎狗的故事。从那时起,我们的家族常受这怪犬的灾祸。我要把它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是:随便听到或猜测的东西要比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东西可怕得多。我们家族之中,不可讳言是有好几个人遭受突然的流血惨祸而神秘死亡。如今我们在上帝的仁爱之下,不致降罪于我等三代以至四代唯圣经是听的人们。我的儿子们,我现在以神之名告诫你们:在黑夜降临时,千万不可经过沼地。 这是修果•巴斯克维尔(注:此修果•巴斯克维尔为这篇家书开头所提到之修果•巴斯克维尔之同名后代)留给两个儿子罗杰和约翰的家书,并吩咐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妹妹伊莉莎白。莫迪默医生读完了这篇怪异的记载之后就把眼镜推上了前额,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打了一个呵欠,把烟蒂丢到火里。“怎么样?”他说。 “你不觉得很有趣味吗?” “这种东西,只有收集童话资料的人才会发生兴趣。” 莫迪默医生从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叠着的报纸。 “福尔摩斯先生,此刻我们可以谈到这件事了。这是一份今年6月14日的《德文郡公报》,是一篇有关前些日子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亡的简短叙述。” 我的朋友上身稍向前倾,脸上露出专注的表情。 我们的来客把眼镜重新戴好,又开始读了起来: “最近,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之暴亡,德文郡的人们深感惊讶。爵士本是下次选举代表自由党的候选人,虽然查尔斯爵士在巴斯克维尔庄园居住不久,但其厚道与慷慨已深得周围群众的敬爱。巴斯克维尔一族,是本郡的旧世族,曾因遭遇不幸而中落,后又凭着族人的努力,挣得了巨产,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名望。众所周知,查尔斯爵士曾在南非投机致富。但他比那些一直到倒霉为止的人们聪明,他变卖了财产返回英伦。他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只有两年,人们都在谈论着他那庞大的重建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已因其逝世而中断。关于查尔斯爵士的死,验尸结果虽不能说已经把案情完全查明,但至少可以平息当地的迷信谣言。事实上,此事没有谋杀的嫌疑,除了自然死亡外,也决不可能有什么神秘的原因。 “查尔斯爵士是个鳏夫,据说在某些举动上有些古怪的习惯。他虽有很大的产业,个人的生活却很简单。巴斯克维尔庄园中只有白瑞莫夫妇两个仆人,丈夫是总管,妻子当管家妇。这两个仆人和爵士的几个朋友,都说爵士的身体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不健康,他患的好像是心脏方面的疾病,表现是脸色苍黄、呼吸困难和严重的神经衰弱。死者的朋友及私人医生杰姆斯•莫迪默也提供了同样的证明。 “整件案子的过程是很简单的。查尔斯•巴斯克维尔习惯每晚睡前去松径散步,白瑞莫夫妇的证词说明了这一点。5月4日,查尔斯爵士说他第二天想去伦敦,还让白瑞莫为他准备行李。那晚,他照样出去散步,散步时他总要吸一根雪茄的,可是他这一去竟没有回来。到了12点,白瑞莫发现厅门还开着,他吃了一惊,于是就点了灯笼,出去寻找主人。那晚下过雨,所以很容易看见爵士的脚印是向松径那里去的。在这条松径的中部,有一扇门通向沼地。种种迹像都说明查尔斯爵士曾站在门前,然后他就沿着夹道走了下去,在松径的尽头发现了爵士的尸体。但这其中有一点无法解释,白瑞莫说,他主人的足迹在过了通往沼地的栅门后就变了样,好像是从那以后就换用足尖走路了。有个叫做墨非的吉卜赛马贩子,那时恰在距离沼地不远的地方。据墨非说,他那时醉得厉害,好像听到呼叫的声音,但他不知道那声音从哪儿来。在查尔斯爵士身上找不到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但医生指出他的脸已经变形得不可思议了——哪怕是莫迪默医生一开始也拒绝相信躺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朋友及病人的尸体。后来证明,这种样子大都是呼吸困难或心律衰竭的结果,在医学上并不算罕见。后来验尸的结果和医生的见解相符,便确定了上述的解释。这个结果还算合理,因查尔斯爵士的后代仍将在庄园居住,并将继续那些不幸中断的善行,因此,这点非常重要。如验尸官不能证实此事没有怪异之处而最后扑灭邻里谣传的荒诞故事,那么,想为巴斯克维尔庄园找个住户就很困难了。据说查尔斯爵士最近的继承人就是他弟弟的儿子,名叫亨利•巴斯克维尔。曾听说这位年轻人在美洲,现在大家已设法找到他,以便通知他继承遗产。 莫迪默把报纸叠好,重新放回口袋。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外界所传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死因。” “真是感谢你,”夏洛克•福尔摩斯说,“能引起我对这件有趣案件的注意。当时我在报纸上也曾见过这一面新闻。但我受了罗马教皇的嘱托,忙着侦查那件梵蒂冈宝石案,竟忽略了在英伦发生的一些案件。你说这段新闻已包括了全部公开的事实吗?” “是的。” “那么,请你把其他隐藏的事实也告诉我吧!”他说完,又靠在椅背上,把两只手的指尖对顶在一起,显出一种法官审判时的冷漠态度来。 “这样一来,”莫迪默医生一面说着,一面感情开始激动起来,“就会把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就是验尸官询问的时候我也没有说。因为我是一个有科学知识的人,实在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对于流传中的迷信竟也会相信。另外,就像报纸上所说的那样,如果有任何事情再进一步恶化它那已经相当可怕的名声,那么巴斯克维尔庄园就真的再不会有人敢住了。因此,我决定不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完全说出来。但对于先生们却另当别论。 “那庄园外面的一大块沼地,居民本来就很少,所以彼此居住较近的人们关系密切。因此我和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很多。除了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和生物学家史台柏先生而外,方圆数十英里之内就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了。查尔斯爵士是一个退休闲居的人,因为他身体不好,不适合外出,所以我们便常在他那里碰面。而我们这几个人又都喜欢研究科学——这也是我们走到一起的原因之一。他从南非带回来很多科学资料,我还常常将整个夜晚和他共同消磨在研讨对布史人(注:南非一个原始的以游牧狩猎为生的种族)和豪腾脱人(注:南非黑人中的一个种族)的比较解剖学上。 “最后的几个月里,我发现查尔斯爵士的神经衰弱更严重了,几乎快要崩溃了。他深信着我读给你听的那个传说——虽然他经常在庄园之内散步,但一到晚上就说什么也不肯到沼地去了。福尔摩斯先生,你听了也许不会相信,但爵士的确常觉得有什么厄运要降临到他的家族。当然,他由祖上得知的传说确实使人不快。可怕的事就要在眼前出现的想法经常占据着他的身心,他不止一次地问过我,在夜间出诊的途中是否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听见过一只猎狗的嗥叫。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问过多少次,并且每次的声调都是颤抖惊慌的。 “我清楚地记得,在他暴死的3周之前,有一天傍晚我驾着马车到他家去,碰巧他正在正厅门前。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忽见他目光正向我的肩后望着,脸上尽是恐怖的表情。我猛然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一个像大牛犊似的黑东西飞快地跑了过去。那时他惊恐极了,所以我特地走到那野兽出现的地方,在四周查看,那东西竟不见了。但是,这件事似乎在他心中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陪着他待了一晚,就在那时,为了解释他所表现的情绪,他就把那篇记载托我保存了。这种事本来无足轻重,但因为后来的惨剧,却不能不让我连带想起有什么关系。但在当时,我确实认为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惊恐也是没有来由的。 “后来查尔斯爵士打算到伦敦去,就是听了我的建议。他既已受了刺激,虽然那刺激的理由空幻无据,但他若常在忧郁中生活,一定会严重影响他的健康。我想,几个月的都市生活能让他焕然一新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史台柏先生非常关心他的健康状况,谁知在他将要动身的前一天,那恐怖的事情竟发生了。 “在查尔斯爵士暴死的当晚,管家白瑞莫发现了爵士的尸体以后,便打发一个名叫波金斯的马夫来叫我。因为我睡得很晚,所以在出事后一小时内我就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我验证了所有在验尸过程中提到过的事实。当时我循着爵士的足迹,沿松径前进。到了那通往沼地的门口,果然看见爵士在那里待过的迹象,但过了门以后,那脚印的形状忽然发生改变。我还发现除了白瑞莫在软土地上留下的那些足迹之外没有其他足迹。最后我又细心地检查了尸体,在我到达以前还没有人动过它。他躺在地上,两臂张开,手指都陷在地里。他的脸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扭曲变形,一时竟使我认不出来。他的身体并没受什么外伤,但在验尸的时候白瑞莫曾提供了虚假证明。他说在尸体周围的地上没有任何痕迹,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却看到了,离那尸体不远有个鲜明清晰的脚印。” “是脚印吗?” “正是。” “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莫迪默奇怪地望了我们一会儿,然后用一种极细微的声音回答道:“福尔摩斯先生,那是猎狗的脚印!”三 疑案老实说,这句话使我不由得震了一震。医生的声调也在发颤,这说明连他都被亲口说给我们听的那件事所深深地震动了。福尔摩斯惊异地向前探着身,满是惊讶的表情,严肃的目光也非常专注。 “你看清楚这足迹了吗?” “清楚得就像现在我看见你一样。” “你什么也没有说吗?”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其他的人没有看见呢?” “爪印距尸体约有20码,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如果我不知道那古老的故事,恐怕也不会发现它。” “沼地里有许多牧羊犬吗?” “当然,但这并不是牧羊犬的足印。” “你说那印子很大?” “大极了。” “它没有接近尸体吗?” “没有。” “那一夜的天气怎样?” “又潮又冷。” “有没有下雨?” “没有。” “那松径的地形是怎样呢?” “有两行水松老树篱,高12英尺,种得很密,人不能通过,两排松树的中间,就是一条路,约有8英尺宽。” “在树篱和小路之间还有什么东西吗?” “有的,在小路两旁各有一条约6英尺宽的草地。” “我想那树篱有一处是被栅门切断了的吧?” “是的,就是对着沼地开的那个栅门。” “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别的出口?” “没有了。” “这样说来,要想去松径里,除非从庄园里出来,否则就必须从沼地的门进来。对吗?” “那里还有一扇门,在一座凉亭的后面。” “查尔斯爵士走到那里没有?” “没有,他的尸体躺在离亭子的50码外。” “现在,莫迪默医生,现在请你告诉我一个要点。你所看见的脚印,是在小路上而不是在草地上吧?” “草地上是不会露出脚印的。” “这印子是在小路上靠近开向沼地的栅门那一面吗?” “是的,是在栅门那一面的路边上。” “你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还有一点,那门关着吗?” “关着,并且上了闩。” “门有多高?” “约有4英尺。”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能够越门而入?” “是的。” “那么,近门的地方,你可曾见有什么痕迹?” “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怪了!没有人查过吗?” “我在那里检查过的。” “什么也没有发现吗?” “那里的足印很乱,查尔斯爵士曾在那里站过2~5分钟。” “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从他的雪茄上曾两次掉下烟灰来。” “太妙了,华生,差不多算是个同行,思路和我们一样。但那印子究竟是怎样的?” “我见那沙泥的通径上有重叠的脚印,但都是爵士自己的。我看不出来有别人的脚印。” 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着不耐烦的神情敲着膝盖。 “唉,可惜当时我不在场!”他喊道,“显然这是一个极有意思的案件,并且可以提供给科学的侦探家绝妙的机会。我本可在那片沙砾地面上看出不少线索来的;但现在却下过了雨,又被乡人们的足印弄乱完全毁坏了。啊!莫迪默医生,莫迪默医生啊,当时你为什么不叫我去呢!说真的,你该对这件事负责。” “福尔摩斯先生,那时我实在不能来请你。如果请了你,这些事势必要被宣扬出来。而且我也已经说明不愿这样做的原因了。除此之外,之外——” “为什么你犹豫不说呢?” “我以为这种情况,即使是最敏锐、最干练的侦探也没有用。” “你是说,这是一件神怪的事情吗?” “我并没有这样说。” “但你的意思明明就是这样。” “福尔摩斯先生,我因为这次惨剧,又听过好几个传说,竟然不能和自然界的现象法则符合。” “举例来说吧。” “我听说在这惨剧发生以前,有好几个人,曾在沼地上看见一种奇怪的东西。那个形状与这个巴斯克维尔的怪物相同,而且决不是科学界的已知兽类。他们说那是一种可怕又会发光的庞然大物。我曾盘问过那些人,其中有一个是精明的乡下人,一个是马掌铁匠,还有一个是沼地里的农户;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那可怕东西的模样,和那奇怪故事中的魔犬形状完全相同。你可以相信,全区都被恐惧所笼罩了,敢在夜晚走过沼地的真可以算是大胆的人了。” “你这个有着科学素养的人,难道也相信那是超自然的鬼怪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 “自我从事侦探事务以来,我调查工作的范围还仅限于人世,”他说,“我自问和恶势力交战还没有失败过,但若叫我和神鬼交战,我还没有这种经验。但是不管怎样,你该承认那脚印是实实在在的吧。” “这只古怪的猎狗确是能撕碎人的喉咙了,可是它又确实像妖魔。” “我觉得你现在已变成超自然学的信徒了。但莫迪默医生,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既持有这种看法,为什么还来找我呢?你亲口告诉我对查尔斯爵士的死进行调查是毫无用处的,而你却又希望我去调查。” “我并没有说过希望你去调查啊。” “那么,有什么见教呢?” “希望你告诉我,就是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将要到滑铁卢车站了,我应怎么办。”说着,他取出表来看了一看,又说:“他在一小时过一刻后就要到了。” “他就是继承人吗?” “没错。查尔斯爵士死后,我们打听到这个少年的踪迹,知道他在加拿大务农。据我们探听到的报告,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我现在不是作为一个医生,而是以查尔斯爵士遗嘱的受托人和执行人的身份发言的。” “还有没有其他申请继承的人了呢?” “没有了。在他的亲属之中,我们唯一能够找到的另一个人就是罗杰•巴斯克维尔了。他们有兄弟三个,查尔斯最大,中间一个早死,也就是现在来继承的亨利的父亲;三弟罗杰是家中的坏种,他和那专横的老巴斯克维尔算是一脉相传。据说,他长得和家中老修果的画像非常相似。他在英国闹得不能立足,逃到中美洲去了,1876年间,得了黄热病而死。所以亨利实际是巴斯克维尔家族的唯一一支了。亨利在1小时零15分钟之后到达滑铁卢车站,我接到的电报说他在今天早晨抵达南安普敦。福尔摩斯先生,见了他以后,你认为我应当和他说些什么?”“你除了把他带去他伯父的庄园里,还要做什么事呢?” “看来似乎很应该,不是吗?但只要一想到那庄园中的主人已一再遇到这样的惨祸,我难免要踌躇起来。我想,如果查尔斯爵士在死前还来得及能和我说话,他一定会警告我,不要把这古老家族的最后一人和巨富的继承者带来这个致命的地方。但换一个角度说,这贫瘠的乡村,若希望富裕和进步,实在需要一个新庄园主人来。如果没有,查尔斯爵士做过的一切善行就会烟消云散。由于我个人对这事很关心,会极大地影响到此事的公正性,所以特地来请教你。” 福尔摩斯考虑了一会儿。 “简单说来,事情是这样的,”他说,“你认为现在有一种鬼怪的势力,让巴斯克维尔的后代不能安居在庄园之中。这就是你的意见吗?” “至少有些迹象说明可能是这样的。” “嗯,但如果你那超自然的假设果真是事实。那么,这魔鬼的势力,既能在德文郡中加害这个少年,在伦敦当然也一样可以作崇。一个魔鬼,竟会像教区礼拜堂似的,只在本地施展权威,这太不可思议了。”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亲身接触到这些事情,也许你就不会这样轻率地下断语了。我已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这少年住在德文郡中可以像住在伦敦一样平安。他在50分钟内就要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先生,我建议你坐上一辆出租马车,带着你的狗——这狗正在那里抓着我的前门——一起去滑铁卢车站迎接那位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 “然后呢?” “然后,在我对此事作出决定之前,什么也不要告诉他。” “你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决定呢?” “24小时。明天早晨10点钟,我希望你能够再到这里来见我,莫迪默医生。而且如果你能与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同来的话,那就会更有助于我作出计划了。” “我一定照办,福尔摩斯先生。”他把这约会用铅笔写在袖口上,接着就很粗心地匆匆走了。当他走到楼梯口时,福尔摩斯又把他叫住了。 “再问你一个问题,莫迪默医生,你说在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死前,曾有几个人在沼地上见过那怪物?” “有3个人。” “但在命案之后,还有人见过吗?” “我还没有听说过。” “多谢你,再见。” 福尔摩斯带着平静而内心满足的神情重新坐下,似乎表示他已感到有重大的问题在他面前。 “要出去吗,华生?” “是啊,但你若需要我的帮助,我就不出去。” “不,我亲爱的伙计,我必须等到实际行动的时候才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有几点是很奇特的。在你路过布莱德雷商店的时候,请你叫他们送一磅浓烈的板烟来好吗?谢谢你。你如果等到晚上回来更好,到时我便可以把我对于这案件的疑点和你仔细讨论了。” 我知道,我的朋友在静心思索时,常需要一个静寂孤独的环境,以便他凝神把所得的消息仔细分析。因此我就把时间全部消磨在俱乐部里了,黄昏前都没有回到贝克街去。在将近9点钟的时候,我才走进起居室中。 我打开门,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像着了火似的。因为房内充满了烟雾,桌上台灯的灯光被烟雾所笼罩,已模糊不清。走进去以后,我才放下了心,因为浓烈的粗板烟气呛得我咳了起来。透过烟雾,我模模糊糊地看到福尔摩斯穿着睡衣的身影蜷卧在安乐椅中,嘴里叼着那个黑色的烟斗,他的四周乱放着几卷纸。“着凉了吗,华生?”他说。 “没有,我咳嗽是因为这空气。” “啊,你说得对,我想室中的烟雾一定很浓了。” “浓得真是无法忍受。” “那么,就打开窗子吧!我想你今天一定是在你的俱乐部里过的。” “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说得对吗?” “当然了,可是怎么——” 他见到我惊异的神气,忽然大笑道:“华生,因为你带着一身轻松愉快的神情,使我很想耍耍小把戏拿你开开心。一个人在大雨滂沱的天气外出,晚上回来时,他的帽子和皮靴仍旧光泽可鉴,可见他一定终日停留在什么地方。他又是个没有亲近朋友的人,这么说来,他还会到哪里去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对,相当明显。” “这世界上充满明显的事物,只是没有人注意观察。你认为我是待在什么地方的?” “这不是待在这里没有动吗?” “不对,我已到过德文郡。” “‘魂灵’去了吧?” “正是,我的肉体一直坐在这只安乐椅里。可遗憾的是,我竟在‘魂灵’已远远飞走的期间喝掉了两大壶咖啡,抽掉了多到不可思议的烟草。你出去以后,我差人买了一张沼地的分区地图。我的‘魂灵’就在这张地图上转了一天。我自信对那个地区的道路已了如指掌了。” “我想那是一张很详细的地图吧?” “很详细。”他把地图打开了一部分放在膝头上,“这就是关于我们案子的部分。中央的这点,就是巴斯克维尔庄园。” “周围被树林围绕着的吗?” “没错。这图上虽然没有注明,我想那松径一定是沿着沼地的这一边伸展的。而沼地呢,你可以看得出来,是在它的右侧。这一小堆房子就是格林村,我们的朋友莫迪默医生的住宅就在这里。你瞧,这5英里之内,屋子很稀少。这里就是提到过的赖福特庄园。这里有一所注明了的房屋,可能是那位生物学家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姓史台柏。此外在沼地上还有两座农舍。除此之外,14英里以外的地方,就是王子镇的大监狱。在这些分散的各点之间和周围伸延着荒漠凄凉的沼地。换句话说,这就是那一出悲剧的舞台,我们现在设法重演这一出戏。” “这真是个荒凉之地。” “啊,这样的环境可真太合适了,如果魔鬼真想插足于人世间的事情的话……” “这么说,你也相信超自然的鬼灵?” “魔鬼的代理人也许是血肉之躯呢,难道不会吗?现在我们有两个疑问:第一,这里面是否已有犯罪的事实?第二,这究竟是什么罪,并且怎样犯下的?当然啰,如果莫迪默医生的疑虑是正确的话,我们就要和超乎一般自然法则的势力打交道了;那样,我们的调查工作也算是到头了。但是我们等到各种假设都不能成立,才能承认是鬼灵。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我们得关上那窗户了。这么做虽然有点奇怪,我却常觉得浓厚的空气,可以帮助人集中思想。虽然我还没有到非钻进箱子去才能思考的地步,但我相信,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可能会有那种结果。你对于这件案子,可曾下过工夫推断?” “是的,今天一天我差不多都念着这个问题。” “你怎么看呢?” “这事很奇怪。” “这案件确有几个独特之处,例如:那足印的前后改变,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莫迪默说过,那人在那一段夹道上是用足尖走路的。” “这句话毫无意义,他只是复述那些傻子的见解。为什么一个人会沿着夹道用足尖走路呢?” “那么,该如何解释呢?” “华生,这一定是他奔跑的痕迹。拼命地跑着,他在逃命,一直跑到心脏破裂倒在地上死去为止。” “他为什么逃呢?” “我们的问题就在这里。种种迹象都说明,他在狂奔以前,应已吓得发疯了。” “何以见得?” “据我想象他恐惧的原因是来自沼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只有惊乱发疯的人才背向房子跑,却不知往房子里面跑。如果那吉卜赛人的证词能被认为是真实的话,他就是边跑边呼救命,而他所跑的方向却正是最不可能得到救助的方向。还有,他那夜到底在等什么人?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屋中等候,却在那松径中等呢?”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等人呢?” “那人年事已高并且身体虚弱,我们知道他每夜要在松径里散步的,但那晚风大且地上潮湿。莫迪默医生的智慧确是值得我大加称赞的,他根据雪茄烟灰所得出的结论,说明他竟站了5分钟或10分钟的时间,这不是有些奇怪吗?” “可是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啊!” “话是没错,但我不信他每夜都要站在通往沼地的门口。相反的,有证据能说明他是躲开沼地的。那天晚上他是在那里等人的,而且是在他要出发到伦敦去的前一个晚上。事情已经略现端倪了,华生,你想一想,这里面的确大有文章。现在请你把提琴拿给我,这件事等我们明晨和莫迪默医生及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时再继续吧!”四 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第二天早晨,我们很早就吃完早餐。福尔摩斯穿着睡衣等候着访客。我们的委托人对他的约会很守时,刚过10点,莫迪默医生就来了,后面跟着年轻的爵士。爵士身材不是很高大,却雄健而敏捷,30岁上下,眼珠是黑色,眉毛也浓黑,表情看起来坚强而和善。他穿着红色的苏格兰式衣服,外表看上去像个久经风霜、大部时间都在户外活动的人,但从他沉着的目光和温和的态度上看,他又算是一个上流绅士。 “这就是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莫迪默医生说。 “噢,是的,”亨利爵士说道,“奇怪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我的这位朋友不邀我一块儿到这里来,我也会来见你。我知道你是善于研究小问题的。今天早晨,我就遇到了一件实在想不通的事。” “请坐吧,亨利爵士。你是说从你到了伦敦以后已经遇到了一些奇特的事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福尔摩斯先生,反而像是开玩笑的举动。就是一封信,我在今天早晨接到的。” 他把信放在桌上,我们都探身去看。那是一个普通纸质的信封,颜色带点灰。信封上写着:“诺桑勃兰旅馆”,字迹很潦草,邮戳是“查林十字街”, 发信的日期是昨夜。 “谁知道你要到诺桑勃兰旅馆去呢?”福尔摩斯很敏锐地看着我们的来客。 “这事应该没有人知道的。这是在我和莫迪默医生相遇以后才决定的。” “但是,莫迪默医生已经到那里去过了吧?” “没有,我开始住在朋友那里。”医生说,“我们并没有表示过要到这家旅馆去。” “嗯,好像有人对你们的行动极为关心呢。”他从信封里拿出了一页叠成四折的信纸。他将纸展开了铺在桌上。纸上有一句话,是用印成的字剪贴而成的。 若你重视你的生命或者还有理智的话,远离沼地。 最后“沼地”这两个字却是用墨水写的。 “现在,”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说,“福尔摩斯先生,你也许能够告诉我这究竟有什么含义?究竟是谁,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呢?” “你认为呢?莫迪默医生,无论如何,你总得承认这封信里绝没有什么神怪的成分吧?” “当然,先生。但这封信一定出于知道这鬼神故事的人之手。” “怎么回事啊?”亨利爵士急忙问道,“我觉得似乎你们二位对我的事比我自己知道得还要多得多。” “亨利爵士,我向你保证,你从这里出去之前,一定能知道我们所知的一切。”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目前还是请你允许我们只谈关于这封有趣的信吧,这一定是昨天傍晚凑成寄出的。华生,你可有昨天的《泰晤士报》?” “在那个墙角放着呢。” “麻烦你拿给我可以吗?请你翻开,把那重要的评论拿给我。”他迅速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他又道:“这一天的重要评论,是说‘自由贸易’。我先读一节出来:你可能还会相信堂而皇之的话,保护税会对你的本行或是工业有益,其实从长远看来,这项法规施行之后,反会使本国远离富庶,减低我们进口的价值,并且会降低本国的生活水平。 “华生,你对这事的想法如何呢?”福尔摩斯欣喜莫名地叫了起来,很满意似的搓着手,“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心思的举动吗?” 莫迪默医生用他职业的眼光看着福尔摩斯,而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则用一对茫然的眼睛盯住了我。 “我不太懂税法这一类的事情,”亨利爵士说道,“现在我们忽然谈到这个问题上,不是和这封信的疑问离得太远了吗?” “正相反,我想我们恰恰是在正题上呢,亨利爵士。我的老朋友华生对于我的方法,当然更容易明白。但恐怕就连他也不太了解这句话的重要性呢。” “我承认,我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是,我亲爱的华生啊,你听我所读的那节评论,有几个特殊的字眼,是不是都和那奇怪的短信有关系?例如:‘你’、‘你的’、‘生命’、‘理由’、‘价值’、‘远离’(注:英文中‘你’与‘你们’,‘你的’与‘你们的’,‘生命’与‘生活’,‘理由’与‘理性’均可为一个词)等,你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些字是从那里弄来的吗?” “上帝!你太对了!唉呀,你可真聪明!”亨利爵士喊了起来。 “如果还有任何怀疑之处,‘远离’和‘价值’这几个字是从同一个地方剪下来的,这个事实就足以消除怀疑了。” “嗯,现在……确实!” “福尔摩斯先生,你这种本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莫迪默医生惊异地盯着我的朋友说,“我能想象任何人说这些字是由报纸上剪下来的,可是你竟能指出是哪份报纸,还知道从哪一节文字里来的,这真是我无法想象的。你究竟凭着什么方法知道的呢?” “医生,我想你能区别黑人和爱斯基摩人的头骨吧?” “当然可以。” “但是,怎样区别呢?” “这是我专门的研究。这两种头颅的不同点是很明显的,从眉骨隆起、面部倾斜度、颚骨的线条,还有……” “不错,不错。但这也是我专门的研究,那不同点也是同样的明显,正像黑人和爱斯基摩人在你眼中的区别一样。在我看来,《泰晤士报》里所用的小五号铅字和半个便士一份的晚报所用拙劣的铅字之间,同样也具有着很大的区别。犯罪学专家对于铅字的区别,本来就是一种最基本的鉴别力。不过,坦白地说,在我年轻时,也曾把《李兹水银报》和《西方晨报》搞混了。但《泰晤士报》评论栏所用的铅字,本来很特殊的,一看便能知道。因为这封信是昨天贴成的,我料想这也许就是昨天报上用的字。” “我明白了,福尔摩斯先生,”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说道,“照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用剪刀剪下了这几个字……” “是剪指甲的剪刀,”福尔摩斯说,“你可以看得出来,那剪刀的刀锋很短,所以‘远离’二字,竟剪了两刀。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正是这样。那么我们可以说有一个人,用一把短锋的剪刀剪下了这几个字,然后用糨糊贴了上去……” “用胶水。”福尔摩斯说。 “啊,用胶水粘在纸上。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沼地’这个词竟是写的呢?” “因为他在报纸上找不到这个词。其他字是在任一报纸里都能找得到的常用字,但‘沼地’却不是平常的名词啊!” “这解释很合理。你从这封短信里还看出些什么别的东西吗,福尔摩斯先生?” “此外还有一两个地方。那写信的人,对于消灭线索一事,实在下过一番工夫。这住址,你看得出来写得很潦草的。可是《泰晤士报》除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之外,是很少有人看它的。因此,我们可以假定这封信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却想装成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写的。而从他尽力掩饰笔迹这一点来看,似乎他这笔迹可能会被你认出或查出来。还有一点,那字粘贴的位置高低不匀,譬如‘性命’二字,贴的地方就不太对。这一点可以说明剪贴的人是粗心或是慌张。我认为这两种假设,后一种比较切近。因为这种事既然非常重要,寄信的人决不敢大意。如果他是慌张的话,这就引出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新问题:他为什么要慌张呢?因为在清早所发出的信,一定可以在亨利爵士离开旅馆前投到,所以时间上实没有急促的必要。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写信的人是怕被撞见吗——可是在怕谁呢?” “现在我们简直胡猜起来了。”莫迪默医生说道。 “嗯,不如说我们是在比较各种可能性,并将其中最与实际相近的挑出来;这就是科学地运用想象力,并且我们已有实质的根据,可以成为我们推想的出发点。现在,还有一点,你肯定又会认为是胡猜,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信上的地址是在一家旅馆里写成的。” “你凭什么断定呢?”莫迪默问。“若你仔细检查一下,就能看出来笔尖和墨水都曾给写信的人添了不少麻烦。写一个字,笔锋就断了两次,而这简短的地址,墨水竟干了3次,因此那瓶中的墨水很少。试想一下,私人的钢笔和墨水瓶是很少会这样的,而这两种情况竟会同时出现,更是十分罕有的事了,因为这种笔和墨水瓶,只有旅馆里才有。真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们能到查林十字街附近的各旅馆去检查一下字纸篓,就可以找到那张被剪的报纸了。咦?这是什么?” 他忽然把那粘贴报纸的信纸,拿到他眼前一两寸的距离,仔细地检查着。 莫迪默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他说着又扔下了信纸,“这是半张白纸,连水印都没有。看来我们从这封奇异的信上能够得到的东西也就仅止于此了。亨利爵士,你到了伦敦以后,可还有其他有趣的遭遇?” “嗯,没有,福尔摩斯先生。目前还没有。” “你不曾见有人尾随或监视你吗?” “难道我走进了一本情节离奇惊人的小说中了?”我们的客人说,“为什么有人要尾随或监视我呢?” “我们马上就要谈到这个问题了。但你在这之前,你没有其他的事要告诉我们吗?” “我不知道什么事才值得报告。” “我认为日常生活里的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是值得说出来的。” 亨利爵士微笑起来:“我还不知道英国的生活情形是怎样。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美国及加拿大。可是我希望无缘无故丢了一只靴子并不是这里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吧?” “你丢了一只皮靴吗?” “我亲爱的爵士,”莫迪默医生叫了起来,“这不过是放错了地方罢了。你回到旅馆后,一定可以找到的。这种琐碎的事,你怎么也来烦劳福尔摩斯先生呢?” “唉,是他问我除了日常生活之外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没错,”福尔摩斯说,“不管这件事看来是多么的荒谬。 你是说丢了一只靴子吗?” “唉,就是放错地方了嘛。昨天晚上我把靴子放在门外,今天早晨却只剩下一只。我从擦这双皮靴的那个家伙的嘴里也没问出什么来。最糟糕的是,这双高筒皮靴是我昨晚刚从河滨路买来的,没有穿过,忽然丢了一只,难免使人扫兴。” “如果你还没有穿过,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外面去擦呢?” “那双浅棕色的高筒皮靴,还没有上油,所以我把它放在门外。” “这么说你一到伦敦,就马上出去买了一双高筒皮靴?” “我买了很多东西呢,莫迪默医生陪着我东奔西跑的。你想我到庄园将过着绅士的生活,那么衣饰上当然不能像我在美国西部时那么随意。除了其他东西以外,我还买了这双浅棕色高筒皮靴——花了6英镑——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穿就被偷去了一只。” “被偷去的似乎是一件不成对就没有用处的东西,”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我和莫迪默医生的想法一致,这靴子大概不久就可以找到了。” “嗯,先生们,”稍停了一下,爵士带着坚决的口气说,“我觉得好像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说了。现在,你们也应实践你们的承诺,把这里面的详细情况完全说给我听。” “你的要求很合理,”福尔摩斯回答道,“莫迪默医生,我想还是你把昨天说给我们听的故事再重新说一遍吧!” 受到这样的鼓励之后,我们这位从事科学研究的朋友便从口袋里拿出那份手稿,照着昨天的样子重新讲述一番。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不时发出惊讶的呼声。 “嗯,看来我似乎是继承了一份带有宿怨的遗产。”在冗长的叙述结束之后他说,“当然了,这魔犬的故事,我在孩提时就听过了,但我当时并不在意。对于伯父的死,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模糊,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你们似乎也还没有十分确定这究竟是警察该管的案子呢,还是一件牧师该管的事。” “没错。” “现在看来,这一封寄给我的信,和这事也许是有关系的。” “这件事表明了,在沼地上所发生的事,有人知道得比我们还多。”莫迪默医生说。 “还有一点,”福尔摩斯说道,“这个人并没有恶意,因为他只是向你提出了危险的警告。” “虽然如此,但他们想把我吓走,或许另有他们的目的。”亨利爵士说。“啊,当然那也是可能的。我非常感激你,莫迪默医生,你把这一件曲折有趣的案子介绍给我。可是,亨利爵士,眼下有个很现实的必须加以决定的问题,就是你是不是去巴斯克维尔庄园。” “我为什么不去呢?” “那里也许有危险。” “你所说的危险,是来自我家的那个恶魔呢,或者只是个有血肉的人?” “啊,这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事啊。” “不管怎样,我心意已决。福尔摩斯先生,我不相信地狱中真有鬼。而且世界上也没有人能阻挡我回到我的家乡去。你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我的最后答复。”说到这里,他黑色的眉毛忽然紧蹙在一起,脸上也泛着红晕。显然,巴斯克维尔家人的暴躁脾气,在他们唯一的后代身上还没有完全消失。“同时,”他接着说,“我此刻对于你们所说的话,还来不及深思熟虑。这是件大事,只会谈一次,谁也不可能全部理解并作出决定来。我要好好想一下才能决定。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已经11点半了,我要回旅馆去。如果你和华生医生能够在两点钟来和我们共进午餐的话,那时我也许对于这事有更清楚的见解了。” “华生,你这样方便吗?” “我完全可以配合。” “那么你就等着我们吧。要不要帮你叫一辆马车?” “不必,我想步行。这件事确实使我相当激动。” “我很高兴陪你一起散步。”他的同伴说。 “那么,我们两点钟见。早安!” 我们听到两位客人下楼的脚步声和砰地关上前门的声音。一刹那,福尔摩斯已从懈怠的态度转变成精神振作了。 “快戴上帽子,换好你的靴子。华生,快!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他穿着睡衣冲进屋内,数秒内,已脱去了他的睡袍,换了一件短礼服。我们一起慌忙走下楼梯来到街上。在我们前面,向着牛津街方向约200码的地方,还能看得莫迪默医生和巴斯克维尔爵士。 “要不要我追上去叫住他们?” “不要,不要。我亲爱的华生,你能陪伴我,我就极为满足了。我们的朋友确实聪明,这样晴朗的天气,步行非常惬意。”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和前面二人距离约100码的地方,才放慢脚步,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跟随着他们走上了牛津街,又转到了摄政街。有一次我们的两位朋友停下来,向商店的橱窗里探望着,福尔摩斯跟到那里后,也照样看了一眼。他忽然低喊了一声,似乎表示满意,接着,又跟着他们向前走。我看到了一辆本来停在街对面的、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的双轮马车现在又慢慢地前进了。 “就是那个人,华生,快上前!如果我们不能有任何其他行动,至少也应该仔细看他一眼。” 一瞬间,我看到了长着一绺浓密的黑须和一双炯炯逼人的眼睛的脸,在马车的侧窗中向我们转过头来。车顶上的门忽然打开了,那人向车夫说了几句,马车便飞也似的向摄政街的尽头驶去。福尔摩斯焦急地往四下里望着,想找一辆马车,可是没有空车。跟着他就冲了出去,在车马的洪流里疯狂地追赶着,但那马车跑得非常快,瞬间便不知去向。 “唉。”福尔摩斯追了一会儿,知道已来不及,只得站住了喘息。我走近他时,他的脸色发白,非常恼怒。“我们可曾有过这种坏运气和干得这么糟糕的事吗?华生,如果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你应该把这事记录下来,作为我成功的反证!” “那个人是谁?” “我还不知道。” “是盯梢的吗?” “从我们所听到的事情中推论,自从亨利•巴斯克维尔到了伦敦以后,一定有人悄悄地监视着他。否则怎么那么快就被人知道了他住在诺桑勃兰旅馆呢?如果第一天他们盯上了,我敢说,第二天还是要盯的。刚才莫迪默宣读那篇故事的时候,你可能看到我曾两次走近窗口。” “是的,我还记得。” “我就是要看看下面的街上有没有监视的人,但当时却没有看见。华生,由此可以推知我们的对手一定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很微妙呢,虽然我还没有能肯定对方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但是我觉得他是个有能力、有智谋的人。当我们的两位主顾出来的时候,我急急跟着出来,就是希望瞧见尾随的人,果不出所料。他可真狡猾,连走路都觉得不可靠,他为自己准备了一辆马车。这样,他要加速要缓行都能随心所欲,又可避去那二人的注意。他这手法还有个特别的好处呢,如果他们坐上一辆马车的话,他马上就能尾随上他们了。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小缺点。” “就是他就要听凭马车夫的摆布了,他的秘密就会被那车夫知道了,是吗?” “完全正确。” “但是我们没有注意那车子的号码,多可惜。” “亲爱的华生,虽然我也显得那样笨拙,但难道你认为我会连那车子的号码都忽略吗?No.2704就是我们要找的车号。但是,目前也没有用处。” “我看不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还能干些什么。” “不,我实在是失算。那时我应当不慌不忙地雇上另一辆马车,保持相当距离跟在那辆马车的后面,或者直接到诺桑勃兰旅馆等。等到那人跟着巴斯克维尔回到旅馆,我们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后面跟踪他。但当时因为我的疏忽急躁,使得我们的对手采取了极为狡猾的行动。我们暴露了自己,也错失了一个机会。” 我们一边谈话,一边缓缓前进,不久已到了摄政街的尽头。在我们前面的莫迪默医生和他的伙伴早就不见了。 “再尾随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福尔摩斯说道,“监视的人既已逃去,肯定不会回来,我们以后得小心谨慎了。你能认出车中人的面貌吗?” “我只能认出他的胡须来。” “我也是,但我推测这胡须也许是假的。对于一个干这样细致事的聪明人说来,一绺胡子除了能掩饰他的相貌外,是没有别的用处的。华生,请到这里来。”他走进一家人力中介公司,里面的一个经理很热忱地欢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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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福尔摩斯已经成了名侦探的代名词,而且在现实生活中,好多人更将福尔摩斯当成了聪明人的代名词。于是现在坦白的说福尔摩斯已经成了一种符号,一种象征智慧的符号。 福尔摩斯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回答的问题,因为实在太惊人了,有多少读者是从福尔摩斯开始喜欢侦探小说,有多少作家因为读了福尔摩斯的作品而走上侦探小说的创作之路?这些都是无法统计也无法估量的。这不仅是因为柯南道尔这一系列作品成书得早,风行久远;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的大小案件,鲜少有不成功或太牵强的设计,反倒是有很多的创意成为后世模仿的对象。尤其是福尔摩斯与华生的搭档组合,以及“神探”的典型等,都有极其深远的影响。时至今日,这套作品依旧受到欢迎,其历久弥新的特色,也正是该作品不愧为经典作品的最佳证明。 《大侦探福尔摩斯》可谓是开辟了侦探小说历史“黄金时代”的不朽经典,一百多年来被译成57种文字,风靡全世界,是历史上最受读者推崇,绝对不能错过的侦探小说。 《大侦探福尔摩斯》更是被推理迷们称为推理小说中的圣经,是每一个推理迷必备的案头书籍。从《红字血案》诞生到现在的一百多年间,福尔摩斯打遍天下无敌手,影响力早已越过推理一隅,成为人们心中神探的代名词。因而《大侦探福尔摩斯》是一本老少咸宜的奇妙书籍。 福尔摩斯之所以出名,在此书问世100年后,英国皇室决定授予小说同名主人公大侦探福尔摩斯以爵士爵位.英皇授爵的条件是苛刻而严肃的,而次却破天荒授给一个书上的虚构人物。可见,阿瑟•柯南道尔100年前的著作对外国人有多么深远的影响和重要的意义。 百余年来,全世界的推理小说迷不知有多少。虽然没有经过正式统计,但是说到《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启蒙的读者占了绝大多数,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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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系列的,孩子(快11岁了)已看了4本,很喜欢呢,他说:有的地方难懂些,要反复多看几遍才行,不过情节很好。


就喜欢长篇的,不错


柯南道尔经典之作,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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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适合儿童看。


不吸引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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