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
2012-6
山东文艺出版社
蒋吉成 著
252
从长工之子、地主的护院到贩私盐的马帮首领,从繁华县城的小商人到历尽艰险的红军战士,从穷山恶水的小山民到追击日寇的国军士兵,从高等院校的看门人到游击队的特派员,从剿匪的部队首长到炸山开路的村长。风雨六十载,书写不尽这位老人传奇的一生……
作者序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
母亲年纪不算大,算算还不到五十呢,这个年岁的人怎么就人土了呢。管家告诉我的时候,我怎么也不相信,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管家把我带到红石谷母亲的坟旁,一小堆红土,她就和奶奶、父亲在一起。奶奶当年死的时候,沙爷念及奶奶的好处,曾经找风水先生选过一块好地,据风水先生说,那是一块脉气很旺的地,如果奶奶葬在那里,将来后辈儿孙都会有大的出息,石家会兴旺发达起来的。但是奶奶一口咬定她哪儿也不去,她只去红石谷烟地那儿,爷爷和她是因为种烟而来,多少年爷爷都在那儿生活,她也不断地去陪爷爷,她喜欢漂亮的烟花,她就要在烟地旁边,看烟花盛开的样子。后来沙爷也就没再勉强,满足了奶奶临终的愿望。奶奶去了那里,后来父亲也留在了那里,如今母亲也来到了这里。只是现在奶奶也很少看到烟花了,坟前的大片烟地已经荒芜了。由于政府的禁烟行动一年比一年紧,再加上自从父亲死后沙爷再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替他管理烟地,沙爷或许还有别的想法,总之烟地就荒了下来。春天来时,零星的烟花还会开放,但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气势,那种夺人心魄的美了。 坟上已长出青草。已是入秋时节,在奶奶和父母亲的坟边,还有野花成片成片地开着,五颜六色开得很艳,很惹眼。奶奶一辈子就爱个花,看不到烟花,有这大片的野花陪伴着,想来奶奶也会很满足了。 母亲是病死的,管家说,她得的是痨病,实际上这病可能是老早时候就得上了,但她一直瞒着不说。只见她咳嗽,一阵一阵地咳,尤其是春秋季节,有时一咳起来就忍不住,半天半天咳过去,脸憋得通红。她的脸色平时总是青白青白的,像黄菜叶子一样,但只要一咳嗽,就红得发紫。我们劝她吃点儿草药,沙爷府上就有郎中,但她总说没事。就这样拖着,一拖再拖,到了后来,咳嗽的时候就有血了,一口一口的血咳出来,身子瘦得像纸片一样,一点儿小风都能把她吹倒。就这样,到了去年的冬天,她一跤跌下去,从此就再也没有起来,临死的时候,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你的名字。 唉,可怜呢,到死都没见着你一面,管家说。 我本想再问问沙二小姐的情况。这么多年了,她的突然消失像个谜一样,我总觉得心里像堵着什么似的,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也许就不会这样念她了。我们毕竟不是同一类人,即使我当年不去当红军,她或许也不会跟我过一辈子的,跟着我算是她倒霉。再说,和她在一起生活,我也不快活。话说不到一起,别别扭扭的,大家都难过。这不像跟花儿,跟花儿在一起就不同,彼此之间都很轻松,这过日子不在乎有多少钱,有多高地位,当多大官,以我的想法,就图个轻松快活。有钱不一定快活,当官不一定快活,但穷苦百姓平平常常的日子不一定不快活。我就是这么想,这几十年活过来,什么都算是经历过,穷也穷过,富也富过,小官大官也都做过,我更相信了这一点,真的。人要不快活,活着什么意思都没有,给你个皇帝老爷做着,也未必有我这样轻松快意。我之所以想问,也就是解不开那个谜,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儿,仅仅就是这么点想法。我澝楚管家是肯定知道二小姐下落的,他不可能不清楚,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我知道他不会说的,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说,不敢说。他只是沙爷的一个管家,端着人家饭碗过日子,也不容易。再说母亲这些年来,多亏他的照料,包括母亲的后事也都是管家办的。管家是个好人,我不能为难他。这份大恩大德,我没有别的可酬谢管家,我就在父母亲的坟那儿给管家磕了几个头,谢谢他的大恩大德,然后管家就回沙府去了。 ……
红石,是红土高原东北地区紧邻贵州的一个山区村寨。作者受人之托,写一本关于彩云之南生态环境状况的书。经过多翻准备和土地部门一位同志的鼓励,作者本人下定决定踏上了那片当地山民们创造了一个伟大的神话的土地上。红石的大规模造地运动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创造者与发起者是一位如今已经八十多岁的石蛋老人。
这位记忆超好的石蛋老人十分健谈,本书讲述的内容正是从他的回忆里整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