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漫游奇境记
2004-6
浙江文艺出版社
卡罗尔
163
陈征一 译
《艾丽丝漫游奇境记》在世界童话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它和金斯莱的《水孩子》共同确立了纯文学童话在儿童文学中的地位，它那新颖的创作方式对后世童话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一经问世即轰动英国文坛，进入不列颠群岛的千家万户，并风靡欧美，一个多世纪以来，成为最畅销的儿童文学作品。19世纪后半期，英国儿童文学趋于成熟，出现了为人们称道的“儿童文学黄金时代”，而这部中篇童话，正是支撑这一时代的一根重要柱石。它在英国儿童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作者刘易斯·卡罗尔（1832—1898）是英国著名的童话作家，柴郡达斯伯里人，出生于一个牧区教师的家庭。他年轻时就学于拉格比公学和牛津大学基督堂学院，1854年毕业，因为数学成绩超群，被任命为数学讲师，在牛津大学执教近三十年。他兴趣广泛，多才多艺，在小说、诗歌创作、逻辑学等方面都颇有造诣。
《艾丽丝漫游奇境记》有一段经典的开篇。夏天，河岸边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一个小女孩正做着白日梦，不知不觉中跟着一只白兔子跳进了洞．于是进入了一个荒诞神奇的世界。与以前那些童话中“合乎逻辑”的幻想世界不同，卡罗尔创造的这个童话世界离奇古怪，荒诞滑稽。艾丽丝喝下一小瓶饮料便成了拇指姑娘；吃下一块蛋糕又变成了一个巨人，大到被门卡住：她哭起来，哗啦啦的眼泪变成一个大水池；再拿起兔子扔下的扇子一扇，又变成小人，差点儿被自己的眼泪淹没……在这个奇幻世界里，有会讲最干燥故事的老鼠，咧着嘴微笑并时隐时现的猫，伤心流泪的甲鱼，抽着烟管的毛毛虫，一个红心王后Q统治下的扑克牌王国等等，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理论等着你去发现。 卡罗尔在出版《艾丽丝漫游奇境记》后不久，又出版了与之相媲美的续集《艾丽丝镜中奇遇记》。下面引述《中国图书商报》对《艾丽丝镜中奇遇记》的简单介绍：“这是一个神奇、美妙而又怪诞的梦幻中的故事，描写了小姑娘艾丽丝在梦中的种种神奇虚幻的经历。她走进了镜中的世界，遭遇了装腔作势、奇笨无比的红白棋王后；她和花儿说话，与动物昆虫共处。作者卡罗尔根据镜中的影像与真实形象相反的基本原理，将艾丽丝的这一场梦发生的场地设计在镜子之中。镜子中的一切影像都是颠倒的，制造了十分荒诞而又滑稽可笑的效果。” 小读者们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把这本《艾丽丝镜中奇遇记》也找来读一读。
卡洛尔，英国著名作家，代表作《艾丽丝漫游奇境记》。
译者前言序诗第一章 掉进兔子洞里第二章 泪水池第三章 会议式赛跑和一个长故事第四章 兔子派来了小比尔第五章 大青虫的建议第六章 猪和胡椒第七章 疯狂茶会第八章 王后的槌球场第九章 假海龟的故事第十章 龙虾方阵舞第十一章 谁偷了果馅饼第十二章 艾丽丝的见证《艾丽丝漫游奇境记》导读
第一章掉进兔子洞里 艾丽丝和姐姐坐在河岸边，感到无事可做，腻烦透了。她朝姐姐正在看的书瞟了两眼，上面既没有插图也没有对话。“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连插图和对话都没有！”她心里直嘀咕。 于是，她暗暗思索（她努力地想，因为天气非常热。使她感到昏昏沉沉，脑袋发蒙），是不是应该站起来去采些野菊花，编个花环让自己高兴高兴。这时她忽然看见一只有着粉红眼睛的小白兔从她的身边跑过。 事情好像是微不足道的，艾丽丝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听见小白兔自言自语地说：“哦，天哪！哦，天哪！我要迟到了！”（事后她想起来，她应该感到惊奇的，可当时这件事看来好像十分自然。）然而，就在这当儿，那只小白兔从它穿的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看了看，然后匆忙赶路去了。艾丽丝一下子站起来，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有见过穿背心的兔子，而且还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块表来。在好奇心理的作用下，她撒腿跟在兔子后面追去，越过一片田野，正好看见兔子钻进田边灌木树篱下的一个大兔子洞里。 艾丽丝随即跟着钻进洞去。以后怎么再出来她连想都没有想。 兔子洞像个隧道似的，直通通的，接着突然向下跌落。艾丽丝来不及收住脚步，她发现自己好像落人了一口很深很深的井里。 要么是井实在太深了，要么是她跌落的速度太慢，因为，当她往下落的时候她还有足够的时间观看四周，思考着往下还会发生什么事。她开始使劲往下看，想看清楚会掉到哪里去，可是洞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这时，她看了看井壁，发现四周都是碗柜和书架。在木钉上挂着的地图和图片随处可见。她顺手从搁板上取下一只宽口瓶，瓶子上的标签是“橘子酱”。令她大为失望的是，它是只空瓶子。她没有把宽口瓶扔掉。怕它落到下面会让人送命。于是又设法把它塞进一个从身边经过的碗柜里。 “很好！”艾丽丝暗自思忖，“像这样掉过一次以后，从楼梯上滚下来又算得了什么，家里人还会觉得我非常勇敢呢！当然，关于这一切我都不会说，即使我从屋顶上掉下来！”（这倒确实可能发生。） 掉呀，掉呀，一直不停地往下掉！“不知现在我掉下去几英里了？”她大声说，“我想一定离地心很近了。我估计没准儿已经掉下去四千英里了……”（由于艾丽丝在学校里学过一些这类东西，尽管现在不是显示学问的好时候，因为没有听众，不过把这些数字说一遍。仍旧是很好的练习。）“……没错，大概就是这个距离。但是我不知道这里经纬度是多少？”（艾丽丝既不懂什么是纬度，也不知道什么是经度，但她认为这是非常崇高的字眼儿。） 她马上又说：“我怀疑会不会穿过地球！要是我穿出去来到那些头朝下走路的人们之中，那该多有趣！我觉得这些讨厌的家伙……”（她很高兴没有人听见，因为这词儿听上去压根儿不对。）“……不过，我得问问他们国家的名字，请问夫人，这是新西兰还是澳大利亚？”（她一边说一边试图在空中行屈膝礼，设想一下你从空中往下掉时行屈膝礼，你能办得到吗？）“不能这样问，那样她会认为我是一个无知的小姑娘。绝对不能这样问，说不定我会看见在什么地方写着国名呢！” 掉呀，掉呀，继续往下掉。没有其他事可做，不一会儿艾丽丝又开始说话了：“我在想，今天晚上黛娜会很想我的。”（黛娜是只猫。）“但愿家里人喝下午茶时记得给它一碟牛奶。黛娜，我亲爱的！我希望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往下掉！恐怕空中没有老鼠。但你可以抓蝙蝠，你也知道，蝙蝠长得很像老鼠。不过，不知道猫吃不吃蝙蝠？”这时，艾丽丝犯困了，还迷迷糊糊地问自己：“猫吃蝙蝠吗？猫吃蝙蝠吗？”有时又说：“蝙蝠吃猫吗？”你瞧，既然这两个问题都答不出来，她怎么问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她觉得自己在打瞌睡，并且梦见自己和小猫黛娜手拉着手一起散步，正认真地对它说：“现在，黛娜，告诉我真话，你吃过蝙蝠吗？”突然，砰！砰！她掉在了一堆枝条和枯叶上，终于落到底了。 艾丽丝没有受一点伤，马上跳起来用脚站住。她抬头望望，头上面一片漆黑，然而在她面前却有另一条很长的通道，而且她还发现那只小白兔正在急急忙忙地往里走。一刻也不能耽搁了，艾丽丝一阵风似的追上去，正好赶上听见兔子在拐弯时说：“哦，我的耳朵和胡子，来不及了！”拐弯时她还紧随其后，可是拐弯后，兔子却一眨眼工夫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宽敞的、低矮的大厅里，屋顶上悬挂着的一排灯把大厅照得很亮。 大厅四周都是门，但都是锁着的。艾丽丝从这边跑到那边，每扇门都试过了，她沮丧地走到大厅中间。不知道该怎样走出去。 忽然，她发现一张三条腿的小桌子，是用坚硬的玻璃做成的，上面只放着一把小小的金钥匙。艾丽丝首先考虑到它一定是开大厅里某一扇门的，可是，唉！那些门锁都太大，钥匙太小，任何一扇门都打不开。然而，艾丽丝在大厅里转到第二圈时，发现一个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低垂的门帘，门帘背后有一扇小门，大约十五英寸高。她试着把小金钥匙插进小门锁眼里，使她大为高兴的是：正合适！ 艾丽丝打开门，原来它通向一条小过道，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她跪下来顺着过道往里看，瞧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非常美丽的花园。她多么想走出这个阴暗的大厅，在那开满鲜花的花坛和清凉的喷泉旁漫游，可是这门洞小得连她的脑袋也进不去。“就算我的头能进去，”可怜的艾丽丝想，“肩膀过不去也是白搭。哦，真希望我能缩小，像望远镜里看到的那样！假如我能知道怎样开始做，我想我一定能成功。”因为，你看，前不久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艾丽丝感到，实际上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看来在小门边干等着也没有用，于是她回到桌子旁，希望能找到另一把钥匙，或是至少找到一本讲述能像望远镜那样把人缩小的方法的书。这回她在桌子上面发现了一只小瓶子（“刚才它肯定不在这儿，”艾丽丝说），瓶颈上贴着一张标签纸，上面印着两个又大又漂亮的字：“喝我”。 “喝我”，说得倒不错，可是聪明的小艾丽丝没有仓促地那么做。“不，我得先看看，”她说，“看看瓶子上是否注明‘有毒’。”因为，她读过好几本有趣的故事书，有关小孩子被烫伤、被猛兽吃掉和另外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全都因为他们不愿牢记朋友们告诫过的简单规则，例如：一把烧红的火钳假如抓得时间长一点就会把你烫伤，用小刀在手指头上切一个深深的口子就会出血。同样她绝不会忘记：假如你从标着“有毒”的瓶子里喝了许多东西，无疑迟早会坏事儿的。 不过，这个瓶子上没有写“有毒”，于是艾丽丝就冒险尝了一下，发现它的味道好极了（实际上，它是一种樱桃馅饼、奶油蛋糕、菠萝、烤火鸡、太妃糖和烤黄油面包搀和在一起的味道）。她很快就把它喝完了。 “好奇怪的感觉！”艾丽丝说，“我一定像在望远镜里那样缩小了。” 真的是这样：她现在只有十英寸高了。她想到自己现在的高矮可以穿过这道小门，到那个美丽诱人的花园里去，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她还得等待几分钟，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继续缩小。她觉得有点紧张不安，“你瞧，”艾丽丝对自己说，“如果我完全像烛光那样熄灭下去，我就可能像烛光一样消失了。不知道那时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她试图想像蜡烛烧尽烛光熄灭的样子，因为她记不起曾经见过这样的情况。 过了一些时候，她发现没有什么事再发生，就决定马上到花园里去。唉，可怜的艾丽丝！当她走到门口时才发现忘记拿那把小金钥匙了。等她回到桌子旁去取钥匙时，又发现自己已经够不着小金钥匙了；透过玻璃桌面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它。于是她用力顺着一条桌子腿爬上去，但是玻璃桌腿太滑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累得她精疲力竭，可怜的小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 “好啦，像这样哭有什么用！”她很严厉地对自己说，“我劝你快别哭啦！”她通常总是给自己好的建议（尽管她很少实行），有时候她凶巴巴地责骂自己，直到泪水盈眶。记得有一次她自己和自己玩槌球时作弊，差点儿要打自己的耳光。因为这孩子很古怪，非常喜欢假扮成两个人。“可是现在装成两个人也没有用了，”可怜的艾丽丝想，“唉，现在自己小得都算不上是一个体面人了！” 不久，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下面的一个小玻璃盒上。她把它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块非常小的蛋糕，蛋糕上有两个漂亮的字“吃我”，是用无核小葡萄干拼成的。“好吧！我就吃了它，”艾丽丝说，“如果让我变高一点，我就可以够得着那把钥匙了，如果它让我变得更小，我就能从门缝底下爬进去，所以任何一种变法都能让我进花园去，我不在乎会发生什么！” 她吃了一小块，对自己焦虑地说：“怎样变？怎样变？”她用手摸着头顶，想感觉自己究竟怎么变化，却出人意外地发现，她仍保持原来的大小。当然，不管谁吃蛋糕，通常都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艾丽丝太希望发生不寻常的事了。要是一切都和平时生活中的情况一样，岂不是太乏味和太愚蠢了。 于是，她大口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块蛋糕吃光了。 第二章泪水池 “越来越怪啦！”艾丽丝喊道（她感到非常惊讶，连标准的英语都忘记怎么说了），“我现在开始变得像用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放大的人了。再见，我的脚！”（这时她往下看她的双脚，几乎已经看不见它们，它们隔得十分遥远。）“哦，我可怜的小脚，不知道今后谁来帮助你们穿鞋子、穿袜子，亲爱的。当然我肯定不行了，我离得太远，已没法为你们费心了。你们得照料好自己。但是我得好好待它们，”艾丽丝想，“不然它们不肯去我想去的地方怎么办。让我想想，每到圣诞节我都要买双新靴子给它们。” 接着她又盘算怎么把鞋送过去，“它们得邮寄过去，”她想，“给自己的脚邮寄礼品，多么滑稽可笑啊！而且这样的地址多么古怪： 壁炉附近，炉边的地毯。 艾丽丝的右脚先生 收 （艾丽丝致意） 哦！天哪，我在胡说些啥！” 正好这时，她的头已经碰到了大厅的屋顶，现在她足有九英尺高了，于是连忙拿起小金钥匙，匆匆走到花园门口。 可怜的艾丽丝！她能够做的就是在门边横卧躺下，用一只眼睛往花园里看看，不过想进去是彻底没希望了。她又坐着哭了起来。 “你真应该感到难为情，”艾丽丝说，“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她说得很对）“哭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该停止了。”可是她还是不停地哭，泪水流了好多好多。一直哭到周围出现了一个大水池，大约有四英寸深，半个大厅被淹掉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远处有轻轻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急忙擦干眼泪，看走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原来正是那只返回来的白兔，现在它穿着华丽的衣服，一只手拿着一副白羊羔皮的手套，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大扇子。它急急忙忙地小跑着，嘴里低声嘀咕着：“噢！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噢！要是让她等得时间太长，她还不暴跳如雷吗！”艾丽丝这时感到绝望极了，不管碰到谁她都打算向他求救。因此，当兔子一走近她，她便羞怯地低声说道：“先生，能不能请你……”兔子吓了一跳，丢下白羊羔皮手套和扇子，拼命逃进黑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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