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体验
2010-6
花城出版社
郎生
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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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以亲历方式述写底层生活及西藏生活的散文集。做擦背工、清洁工、擦鞋工,与流浪人交往……以一种介乎于新闻与文学之间的文体平实道来,深切而震撼人心。关于西藏的随笔,则以另一种笔致刻写作者眼见的兄弟民族生活,亲切,温暖,激情洋溢。
郎生,本名张宇光,一九八四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同年进藏,在拉萨西藏文学杂志任编辑。一九八九年至今,在云南政协报任编辑、记者。著有《山神之地——藏北聂荣牧区民俗考》、长篇小说《拉萨的月亮》、短篇小说集《一道花边》等。
直接体验 擦背 讲课 做清洁工 失去的生活 书城经历 沦落街头 老夏的回归田园之道 高峤故事 阿机格得的传说 空白之书(二〇〇六)关于西藏 白牡阿姨 达娃妹妹 时代的荒诞 可怕的红河谷 荷马们是怎样创作的 民间西藏 情感和心灵作为朋友 诗人王寅 诗的意味 荒漠月影 老村的姿态 少年先知 马莉火焰的形状 与吕楠交谈 吕楠的持守 一本书和一个人的命运 自我戏剧化的文学英雄后记
直接体验 讲课 做民办儿童救助中心的辅导老师,就是义工,是二〇〇六年夏天的事了。政府办的救助站我也去过,那里只负责短时收留遇困人员,不需要义工。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来昆明的流浪人员,有十万左右,其中十分之一是少年儿童。他们居留的时间有长有短,谋生方式是捡垃圾、乞讨、卖艺等。我在街头露宿过,认识不少流浪人。有关成年流浪者的故事,这里就不讲了。我要说的,是流浪的孩子们。 昆明城郊的小波不是孤儿,可离异的父母再婚后都不要他,奶奶年纪大了也无力照管。他就在街头流浪,靠偷盗生活。认识那天他告诉我,他已经在网吧过了三个春节了。小波在儿童救助中心呆过,但他不服管教,还打折了一个孩子的手臂,被中心除名。 来自贵州的小明是孤儿。父亲死后,母亲带着他和双胞胎哥哥,还有姐姐,改嫁到了镇上。继父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开着家旅社。母亲有心脏病,一次提猪食过桥,不慎掉人河沟淹死了。母亲一死,继父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三姐弟到处流浪,先是扒火车姐姐走失,后来哥哥又赌气跑了。小明被一个拿着“公安局证明”的“杂技团”骗去表演,在小臂上打孔,挂一桶水转圈,不服从就要挨打。从“杂技团”逃出后,他来到昆明,被火车站旁的一个少年盗窃团伙收留。 我去南窑火车站做外访那天,和小明聊到了深夜。他右手小臂上的伤疤触目惊心。我劝他尽快去救助中心,那里衣食无忧,还可以上学。我走时,他悄悄追上来问我要电话号码,记在手心里。并一再询问去中心会不会上当,被骗去卖人体器官。 我给小明的号码很可能被盗窃团伙的人发现了,此后他一直没有与我联系。第三天我去找他,他已不在南窑。团伙的独臂“老大”很冷漠,说不知道他的去向。后来我才听说,他被人带到了瑞丽的酒吧贩毒。 在救助中心做义工的多是在校大学生,可能教的只是小学一二年级的课程。我申请给孩子们讲故事,中心同意了。每周两个下午,讲《伊索寓言》、《意大利童话》,还有美国作家阿尔杰的流浪儿系列小说。 一开始,中心对我的工作很满意。不过一个月后,事情却有了变化。也许是我与孩子们“缺乏距离”;也许是我未经同意,讲了中心不满意的内容,比方说看手相。其实我不过是想与孩子亲近,并告诉他们,看手相只是一种游戏,不可能预知未来,不是宣传迷信。 我知道中心的负责人和老师很谨慎,生怕刚安顿下来的孩子又野性萌发。流浪过的少儿一般都没有学习习惯,上课甚至有孩子借故坐在我身边,想偷走我兜里的东西让我出丑。一旦觉得我讲的故事不好听,就横七竖八躺在桌椅、甚至是地上。这种时候,我管教他们的办法,也和他们一样粗鲁。 可能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中心要求的那样,用严格的纪律、必要的距离和枯燥的学习,让孩子们逐渐适应社会要求,重返学校。不过,像小波和小明那样的孩子,就没有机会了。我说不出小波的绝望和愤怒,也说不出小明的恐惧和痛苦。 我不再讲课,只是中秋节去给孩子们送过月饼。中心的孩子流动性很大,大都无法适应中心的要求,多数是来了,又走了。但确实有一小部分孩子坚持了下来,并获得资助进入了正规学校。 在我认识的孩子里,有给毒贩运送过毒品身染残疾的,有在黑砖窑做过奴工满身疮疤的,有从缅甸跨境流浪到中国来的,有像野狗一样风餐露宿在垃圾堆里觅食求生的。想想他们的遭遇,在救助中心经历艰难的社会化过程,也许是他们唯一的获救之路。
本书是一位作家以亲历方式描述底层生活及西藏生活的散文集。主要收录了《擦背》、《失去的生活》、《时代的荒诞》、《沦落街头》、《可怕的红河谷》、《荒漠月影》、《老村的姿态》、《一本书和一个人的命运》、《马莉火焰的形状》等作品。这些作品内容丰富,构思精巧,文笔精妙,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充分显示了深厚的文字功底及其独到的写作风格,非常值得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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