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梁朝伟
2005-5
北岳文艺出版社
叶涛
237
无
梁朝伟。 轻而有力,只需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就有一种轻飘飘的力量。 这个人,叫人把最美丽的幻想,都放在他身上。人们说他超脱于人世之外,走在香港中环喧闹的大街上,那走路的姿态都在飘。他的魅力是流动的、不确定的。我们难以捉摸,不明白。即使他实实在在站在你面前,那份真实感都带着一份难以抗拒的灵魂出窍。 成名二十多年,仍可保持一份灵气和神秘感。 佳作不断,好戏连连,却能将天才凌驾于努力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举手投足都是戏。 上天制造梁朝伟,好像是为了造一场缥缈不羁的梦,连发呆都被人称作酷。 但在梁朝伟的定义里,酷是冷静、成熟,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清楚,好像老人那样,有经历,够通透。 对媒体的贴身追逐,他不喜欢,却不见他一丝一毫的不悦,情绪不露于人前。 于是我们知道这场梦活生生建立在真实的人生之上,有这样的时代,就有这样的梁朝伟。 1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的这句话仿佛适用于任何时代,在抽象理性背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藏着一幅华丽而苍凉的画卷。 所以我们用世代替换了时代,用世界替代了时间,既然已经有“代”以时间的隧道标注不同的段落长度,于是就有“世”以空间定格各个或狭窄封闭或遥远辽阔的画面宽度。 从一颗最微小的微粒开始。 我们知道不带电的中子和带正电的质子藏在它的内核,外面环绕着带负电的自由运动电子。科学工作者把万事万物解剖到没有丝毫神秘可言的也步,然后告诉我们他们的信仰:在宇宙空间里一定存在另一种微粒,带负电的电子藏在内核,外面环绕着带正电的自由运动质子,一切颠倒过来!这个世界才负负得正。 要命的是他们的信仰居然是真的,他们真的在太空中找到了那种完全相反的微粒。 让我们把这两种微粒无限放大,让它们找到彼此,靠近,间隔排列。 然后派一个带正电质子从它所在的核出发,穿过自己的核,它将遇见围绕自己运动的带负电电子,接着它要突破自己的小世界,进入到另一个小世界,像穿过一面镜子那样,它遇见了带正电的电子,跟着穿破另一个核,这个核里也有一个质子,我们的正电质子特派员发现这个质子跟自已的不同,它是带负电的。 难道它们不是同样的质子吗?正和负只不过是称谓而已,如同人们称呼好坏忠奸。 我们站在镜子面前,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左手变右手,右手变左手,我们说它什么都是反的,是虚无的,是没有生命的幻象,甚至极其理性地判断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只有镜子这边的你能控制它的出现,当你离开,“他”也就消失了。 你忘了只要镜子存在,只要你存在,根据成像原理,任你跑到天涯海角,镜子里的“他”都是存在的,你跑得越远,他也跑得越远,无论你在干什么,他都原封不动分毫不差地重复你的动作,用相反的方向。 你把镜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野蛮和武力制造出的碎片里反射出更多更凶狠的“你”,当然你可以否认这些“你”,但是如何证明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毁掉,彻底销毁,否则连尸体都是成双成对的。 2 跌回并不很远的时空,我们看见少年梁朝伟放学回家冲进洗手间,拿起一面镜子对里面的那个“他”说话,开心的不开心的,有答案没有答案的,甚至是无声的交流,直到诉说完毕,获得宁静,他才放下镜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幸好科学工作者的解剖再怎么深入,也无法解剖心灵对话的语言,保留那值得敬畏的最后的禁忌之地。 与冲锋陷阵勇猛精进的人们相比,退守内心的镜中对话显得极其斯文,在某些价值标准面前,还容易造成消极保守的印象。我们见过太多野蛮和武力制造出来的愚蠢混乱景象,我们置身的这个世界,永远像一个杀戮战场,仿佛只要奋勇直前向外面>中杀才是真的猛士,而忘记了能回头看见自己皮袍下面的“小”是怎样动人的勇气。 一个人永远看见自己不好的地方,过分挑剔让他自卑。 随之而来的是犹豫不决、沉吟迟疑、措词谨慎、沉默不语。 镜子里的那个人是真的,前提是镜子这边的你也是真的。 如果镜子这边的你不是真的,镜子里的那个人也戴了一副和你一模一样的假面具。 镜子这边的你不再处于强势地位,不再具备操纵镜中人的能力,“他”目光锐利一针见血,如同你此刻以赤子之心面对“他”一样地面对你。 获得一个一生陪伴的镜中朋友,有时需要天赋异禀。 这个朋友交往久了,就不止出现在镜子里,“他”还出现天空里、海面上、云朵旁边。 看海看一天,看云看一天。梁朝伟把这称作“认真的生活”,一个人生中要对付的,只是一个自己。 更疯狂的是,他认为理想的生活是工作一天,休息一个礼拜:工作一个月,休息一年。 我们有时也明白这种好处,也会设法和自己对话,但往往不能持久,因为我们容易分神,而且我们常常没有时间去沉入冥想,我们总是太忙,忙得天翻地覆、争分夺秒,顾不上这些看上去神经兮兮的无聊事,丢掉了慢的乐趣。但是奇怪的,我们又会花费不菲地跑到健身会所请专门的教练教我们练瑜珈,而瑜珈的基本功,就是冥想。 无法跟自己的镜中人做朋友,于是多了一个最大的敌人。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人,怎能不让人怀疑他面对他人的能力?而一心扫天下罔顾一间屋的人,也叫人怀疑他的动机和居心。 3 世界并不总是负负得正,负的背面不一定是正,往往是更变本加厉的负。正负不平衡,电量不中和,超负荷的“电量”对文明进程毫无增益,反而到处充满蠢蠢欲爆的火花。 收敛欲望,是Man世代的新坐标。 镇静、淡泊、浪漫的生活方式,和舍得、包容忍耐的处事心态,加上完整、丰富敏感的内心生活,是Man世代的新灵魂。 这也是一个优雅的灵魂。 所谓优雅,是聪明加上真正的善良正直。不够聪明,就无法和自己展开敏锐的对话,而不够善良正直,则缺乏最起码的忠诚。 梁朝伟说过,每拍完一出电影,他都要出来做宣传,有义务和责任出来跟大家介绍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讲了些什么,角色怎么样,用什么方式来讲,等等,至于他本人是什么样子,就没什么必要跟大家做宣传。 其实每个角色背后都有一个他自己,一个静悄悄躲在角色背后的梁朝伟。 这也都是那个镜子里面的人,永远忠实的内心之城。 在这烦嚣忙碌光怪陆离的人间,他让人一再想起唐诺先生借以评论马修·史卡德系列故事的那段话: 愿上帝赐予我平静,去容纳我无法改变的事情; 愿上帝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可以改变的事情; 并赐予我智慧,让我能分辨这两者的不同。 马修·史卡德,正是侯孝贤和梁朝伟酝酿经年的电影的原著小说主人公。 陶缓缓 二oo五年四月 上海
当梁朝伟遭遇王家卫,大男人不再孩子气,日渐成熟和深沉起来。《男人梁朝伟》披露他的成星历程和感情经历。和刘嘉玲的爱情慢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果?传说中的绯闻风波,又是何种滋味?且听细细道来。
属于梁朝伟的Man时代第一章 一个夏纳影帝和四个国际大导第二章 花样年华,激扬火花第三章 “一个男孩的N种可能”第四章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第五章 植根香港的影帝第六章 与商业巨鳄同行第七章 无限透明之男附录
梁朝伟和候孝贤的第一次合作,从《悲情城市》开始。在那之前,梁朝伟从未看过候孝贤的电影,他连候孝贤是谁都不知道!别人告诉他候孝贤是大师,他才“哦”一声。 候孝贤的电影一向被视作“沉闷”的艺术片,但候导说,梁朝伟是“更闷”的人。两个闷闷的人撞在一起,却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比如候孝贤非常爱惜演员,但他性格又很暴躁,于是在片场遇到拍得不顺的时候从来不见他跟演员发脾气,而是跟自己发脾气,急得差不多要到拿头去撞墙! 而梁朝伟则被候孝贤塞了一大堆的台湾的文学书历史书,这个闷闷的香港演员就把自己闷在酒店里恶补,他居然都看得下去,沉在那种气氛里,休息的时候就下楼买袋洗衣粉在酒店里洗自己的衣服。 他们就像两个梦游神,沉在各自的世界里,好像互相不搭理。好在候孝贤的搭档、《悲情城市》的编剧朱天文记录下了当时发生的一些细节。 《悲情城市》在剧本讨论期问已十分肯定,这回,非用专业演员不可了。理由是需要搭景,外景又难找,不能拍环境,只好走戏。不能依赖服装道具的考究堆积出场面,只好靠饱足的戏感支撑,让人忘掉其余之不足。期问侯孝贤正好看到法斯宾德一部10小时的影集《亚历山大广场》,虽只看了开头两卷,已够印证自己的想法。法斯宾德是舞台剧导出身,有一批精彩绝伦的演员班底,他熟知这批演员的潜力和性向。因为现前有这些人,他会因着要如何运用这些人而生发出一种构想。他能想像他们会给出什么东西,便依着这个东西去琢磨把它捏塑成形,由此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表现方式。《亚历山大广场》讲二次世界大战时一个边缘小人物的各种遭遇,即不大管场景的时代感,而以戏取胜,戏又依于演员去捏,好几场微妙的荒谬场面,全是靠有那样的人才有那样的处理法。 侯孝贤想归想,到底没有那样一批班底,做到那样彻底。只有男主角想找梁朝伟。大哥原来找柯俊雄,后来是陈松勇。可是梁朝伟不会说台语,国语又破,令编剧中间胶着久久不得出路。忽然有一天侯孝贤说,让阿四文清哑巴算了。 开玩笑! 然而正是这句玩笑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打开僵局后势如破竹直下。它及时平衡住陈松勇那一脉过重倾斜的线索。因为那边是激烈的生意斗争,这边梁朝伟既不能硬碰硬也拿事件之激动来与之抗平,该拿什么呢?找到了。不但是聋哑此事本身所可能辐染出来的许多新状况,而且将特别倚重梁朝伟以眼神,肢体语言,甚至以凝悍的无声世界之表达法,好比直接用默片的字幕插片。现在,豁然出现一片未垦植过的空白地,你兴奋透了准备大播特播各种奇怪东西,其实最后你不过还是只能种一些绿色植物罢了,但这个发现的当初真是快乐的。 说出来荒唐,创作态度这样轻率?对不起,却是事实呢。 当然也并非凭空而来。侯孝贤有一个老本家侯聪慧,认识一位前辈陈庭诗先生,有时谈起陈先生的为人,也在明星咖啡屋前匆匆照过面,印象深刻。陈先生八岁时从树上摔下来,跌坏中耳,自此不能听不能说,与人都用笔谈。透过侯聪慧联络到陈先生约见。陈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五月画会”的一位重要画家,至今我们家还保存有他的一本版画集,民国五十六年国立艺术馆出版,全部英文介绍,印刷设计在今天看也绝对是上品。没想到陈先生还记得我小时候,说以前见到我们姐妹这么小,现在都长大了。笔谈一整晚,好多材料后来都放进了剧本里。 开镜五天,粱朝伟心晃晃的,反映给侯孝贤,遂趁一天休息,连女主角辛树芬和演哥哥的吴义芳,一伙儿开小巴士去台中拜访陈先生。(P2-4)
梁朝伟,轻而有力,只需要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就有一种轻飘飘的力量。这个人,叫人把最美丽的幻想,都放在他身上。人们说他超脱于人世之外,走在香港中环喧闹的大街上,那走路的姿态都在飘。他的魅力是流动的、不确定的。我们难以捉摸,不明白,即使他实实在在站在你面前,那份真实感都带着一份难以抗拒的灵魂出窍。成名二十年,仍可保持一份灵气和神秘感。佳作不断,好戏连连,却能将天才凌驾于努力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举手投足都是戏。上天制造他,好像是为了造一场缥缈不羁的梦,连发呆都被人称作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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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个方面来感受不一样的梁朝伟,尝试解读这个迷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