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
2011-8
二十一世纪
吴敬梓
299
朱晶 注解
无
《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1701—1754年)，字敏轩，号粒民，又自号秦淮寓客，晚年称文木先生、文木老人。安徽全椒人。吴敬梓熟读经史，博涉百家，14岁随父宦游，18岁考中秀才。23岁父病故。几年屡试不第及族人肆意侵掠祖遗财产，使他宁静和谐的心态被打破，由愤世嫉俗转而悖礼放达，自此“田庐卖尽，乡里传为子弟戒”。33岁离乡迁居南京，从此告别科举。生活拮据，以藏书易米，冬日苦寒，呼朋引类，绕城步行，谓之“暖足”。家境逆转，世态炎凉，使他对社会现实和下层人民的疾苦有了更深切的感受。孤高耿介的吴敬梓呕心沥血十余载，约于1749年完成传世之作《儒林外史》。 顾名思义，《儒林外史》描写的是“儒林”之“外史”。就是说，《儒林外史》不同于体现官方意志、掩盖弊端、粉饰太平的正史，而是记正史之不书，写名不见经传的众生相；也不同民间流行的荒诞不经的稗官野史，其主旨是“写世间真事”，穷极文人情态，针砭时弊，讽喻世人。《儒林外史》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明代，人物的神情心态却是清朝的。吴敬梓托明写清，以功名利禄为中心，描摹形形色色儒林文士的性格与命运，展现了一幅封建科举时代的社会风俗画卷。 《儒林外史》出现的人物三百有余，重要人物五六十个，笔涉社会各个阶层。就儒林士流而言，主要写了三类四种人：迂儒、“名士”、贤人和奇人。 迂儒，是小说刻画得最成功的一组人物。这些八股迷，以举业为命根子，笃信礼教，皓首穷经，穷困潦倒，至死不悟。作者对他们的迂腐，进行了尖刻的讽刺和嘲笑，同时也怀有一定的同情。范进，从二十岁应考，一直考到胡子白了还是个童生，受尽亲戚邻里的歧视和侮辱。五十四岁意外中举，闻讯发疯，挨了岳父胡屠夫一巴掌方复常态，范进老母竟因此喜极而殁。苦读寒士王玉辉，当了三十年秀才，自称“迂拙”，不求闻达，家贫无隔夜之粮，却不停地修写“礼”、“字”、“乡约”三部书。他愚而不伪，甚至“呆”到鼓励女儿自戕殉夫，尔后又“悲悼女儿，凄凄惶惶”，成了牺牲品而不觉，实在活得卑微而可怜。周进、马二先生等也都是这类痴迷于八股举业的迂儒形象。 “名士”，是作者否定和抨击的儒非儒、士非士的一些虚伪、丑恶的人物。作为中国古代特定的知识阶层，《礼记》称名士为“有名而不士者”，《史记》、《汉书》谓之“有名而未仕者”，到魏晋以后则凡得“名”早于获官者。亦称“名仕”。《儒林外史》所揭露并针砭的是无聊或无耻的假名士。被誉为“江南第一能员”的南昌太守王惠，笔头写的是一套，当官干的是另一套，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奉为“真言”，衙门里“戥子声、算盘声、板子声”响个不停。他贪财又贪生，保命应变而投降宁王。后来儿子千里寻亲，他拒而不认，未敢反乡献丑，终于“削发披缁去了”。原为“田舍郎”的匡超人，读不起书，就杀猪磨豆腐养家。学做小生意时八股梦未破，待到跟“斗方名士”景兰江之流厮混，随潘三干地下生意，“日子略过的顺利些，就添出一肚子势利见识来”。潘三入牢，他反倒讲起“做臣子的道理”，避之唯恐不及。也正是靠着这种品性，他被“知县”举荐，也不过只得到国子监教授的位置。杜慎卿、景兰江、严贡生以及五河县的乡绅都是如此道貌岸然却又昧了良心的孽种。 贤人和奇人，是吴敬梓肯定与赞赏的人物，是他叛逆精神与民主思想的具象化。“浑雅”的虞博士、“恬淡”的庄征君、正儒迟衡山、儒侠萧云仙等皆属于“道行则士，道不行则隐”的贤人。在他们身上，体现了“修齐治平”的儒学思想，又融之以道家的功成身退、佛家的淡泊随缘的人生方略。他们不渴求功名富贵，企图以重修泰伯祠的礼乐之类改善世道人心，结果于事无补，“风流云散”，落得个自己抑郁难伸。奇人王冕的寄情山林、杜少卿的离经叛道，当然是作者更自由的寄托，小说末尾出现的市井“四客”，“又不贪图人的富贵，又不伺候人的颜色”，向往“天不收，地不管”的快活日子，已经崭露与封建主义相抵抗的民主主义精神的头角。 贤人与奇人的区别在于：贤人以泰然、安详消解政治人生的虚妄或鄙陋，名利与操守两不误，“达则兼济，穷则独善”，追求现世的闲适；而奇人为保守而拒仕，选择厚置薄身、超脱高洁的退隐之路。在实际生活中，真正的贤人和奇人十分稀少，他们的命运往往是悲剧性的。《儒林外史》对于这些人物的描摹，揉进了若干理想的因素，由于时代和作者思想的局限，他们不可能找到推动社会更新、改变知识分子命运的历史道路。全书人物出场，奇人王冕打头亮相，继而迂儒“名士”、贤人周旋于一片颓风瘴气之间，最后以泰伯祠的凋敝、奇人“弹一曲高山流水”收束，首尾呼应，使小说特别是后半部笼罩在沉郁苍凉的调子之中。 与吴敬梓同代的闲斋老人当时就指出，《儒林外史》的品位高于明代的“四大奇书”。鲁迅评论中国古典长篇小说，评价最高的是《红楼梦》和《儒林外史》。茅盾甚至认为，《儒林外史》是与现代小说观念最接近的古代小说。 《儒林外史》的艺术特色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作者隐藏起来，运用简洁质朴的白话语言，把小说形象生动自然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种客观呈现的白描手法，是《儒林外史》对古典小说叙事形态的一大超越，极大地强化了古代现实主义小说的客观性和真实性。不仅人物描写如此，在环境景物描写上，吴敬梓也摒弃了说书体小说写景状物骈丽化的俗套，创造了白描的范例。如芜湖江景、秦淮夜色、泰伯祠前后变化等，无不信手拈来，即为精彩点染。吴敬梓的过人之处，不止写景细腻、鲜活，富于层次感，还善于把景物环境与人物心绪相融汇，使之成为人物心理和行为的有力映衬。 其次，《儒林外史》以写实方法讥讽世态人心，虽然行文不乏对比、夸张甚至荒诞，而情节的展开又是冷静、平实，极具分寸感，不时穿插若干谐趣细笔，从中引发的却是酸涩与悲凉。周进受辱、范进中举、马二先生痴迷举业的刻画莫不如此。吴敬梓在讽刺艺术上最大的成就，就是塑造了严监生这个守财奴的典型。这也是《儒林外史》对世界文学的重要贡献。这个集中了人类弱点同时又浸透了民族劣根性的中国古典文学的独特典型，完全能够与莎士比亚的夏洛克、莫里哀的阿巴公、巴尔扎克的葛朗台等举世闻名的吝啬鬼形象比肩。 《儒林外史》的结构特点是，全书无主线、无贯彻始终的中心人物，以连环的情节构成儒林士流的风俗长卷。这种连环结构，其优点是行文灵活多变，由于吴敬梓功力深湛，“集诸碎锦”，“时见珍异”，“因亦娱心，使人刮目”。但也透露了小说从短篇向长篇转型的痕迹。缺乏贯彻始终的主干，终究要影响情节的完整性和内在联系，人物形象的历史厚度也会削弱，所以，“虽云长篇，颇同短制”，可以看作《儒林外史》艺术上的不足。
《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1701-1754年），字敏轩，号粒民，又自号秦淮寓客，晚年称文木先生、文木老人。安徽全椒人。吴敬梓熟读经史，博涉百家，14岁随父宦游，18岁考中秀才。23岁父病故。几年屡试不第及族人肆意侵掠祖遗财产，使他宁静和谐的心态被打破，由愤世嫉俗转而悖礼放达，自此“田庐卖尽，乡里传为子弟戒”。33岁离乡迁居南京；从此告别科举。生活拮据，以藏书易米，冬日苦寒，呼朋引类，绕城步行，谓之“暖足”。家境逆转，世态炎凉，使他对社会现实和下层人民的疾苦有了更深切的感受。孤高耿介的吴敬梓呕心沥血十余载，约于1749年完成传世之作《儒林外史》。
作者：（清代）吴敬梓 注释 解说词：朱晶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王孝廉村学识同科 周蒙师暮年登上第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荐亡斋和尚吃官司 打秋风乡绅遭橫事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乡绅发病闹船家 寡妇含冤控大伯
范学道视学报师恩 王员外立朝敦友谊
王观察穷途逢世好 娄公子故里遇贫交
娄公子捐金赎朋友 刘守备冒姓打船家
鲁翰林怜才择婿 蘧公孙富室招亲
鲁小姐制义难新郎 杨司训相府荐贤士
名士大宴莺脰湖 侠客虚设人头会
蘧骁夫求贤问业 马纯上仗义疏财
蘧公孙书坊送良友 马秀才山洞遇神仙
葬神仙马秀才送丧 思父母匡童生尽孝
大柳庄孝子事亲 乐清县贤宰爱士
匡秀才重游旧地 赵医生高踞诗坛
约诗会名士携匡二 访朋友书店会潘三
匡超人幸得良朋 潘自业横遭祸事
匡超人高兴长安道牛布衣客死芜湖关
冒姓字小子求名 念亲戚老夫卧病
认祖孙玉圃联宗 爱交游雪斋留客
发阴私诗人被打 叹老景寡妇寻夫
牛浦郎牵连多讼事 鲍文卿整理旧生涯
鲍文卿南京遇旧 倪廷玺安庆招亲
向观察升官哭友 鲍廷玺丧父娶妻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
季苇萧扬州入赘 萧金铉白下选书
诸葛佑僧寮遇友 杜慎卿江郡纳姬
爱少俊访友神乐观 逞风流高会莫愁湖
天长县同访豪杰 赐书楼大醉高朋
杜少卿平居豪举 娄焕文临去遗言
杜少卿夫妇游山 迟衡山朋友议礼
议礼乐名流访友 备弓旌天子招贤
圣天子求贤问道 庄征君辞爵还家
常熟县真儒降生 泰伯祠名贤主祭
祭先圣南京修礼 送孝子西蜀寻亲
郭孝子深山遇虎 甘露僧狭路逢仇
萧云仙救难明月岭 平少保奏凯青枫城
萧云仙广武山赏雪 沈琼枝利涉桥卖文
庄濯江话旧秦淮河 沈琼枝押解江都县
公子妓院说科场 家人苗疆报信息
野羊塘将军大战 歌舞地酋长劫营
汤总镇成功归故乡 余明经把酒问葬事
敦友谊代兄受过 讲堪舆回家葬亲
三山门贤人饯别 五河县势利熏心
虞秀才重修元武阁 方盐商大闹节孝祠
徽州府烈妇殉夫 泰伯祠遗贤感旧
翰林高谈龙虎榜 中书冒占凤凰池
假官员当街出丑 真义气代友求名
少妇骗人折风月 壮士高兴试官刑
比武艺公子伤身 毁厅堂英雄讨债
国公府雪夜留宾 来宾楼灯花惊梦
病佳人青楼算命 杲名士妓馆献诗
添四客述往思来 弹一曲高山流水
神宗帝下诏旌贤 刘尚书奉旨承祭
附《儒林外史》主要人物介绍
版权页：插图：当夜商议定了。第二日，母亲同他到间壁秦老家。秦老留着他母子两个吃了早饭，牵出一条水牛来交与王冕，指着门外道：“就在我这大门过去两箭之地（古人以弓箭射程度量距离，一箭之地约为一百二三十步），便是七泖湖，湖边一带绿草，各家的牛都在那里打睡。又有几十棵合抱的垂杨树，十分阴凉，牛要渴了，就在湖边上饮水。小哥，你只在这一带玩耍，不必远去。我老汉每日两餐小菜饭是不少的，每日早上，还折两个钱与你买点心吃；只是百事勤谨些，休嫌怠慢。”他母亲谢了要回家去，王冕送出门来。母亲替他理理衣服，口里说道：“你在此须要小心，休惹人说不是；早出晚归，免我悬望。”王冕应诺，母亲含着两眼眼泪去了。王冕自此只在秦家放牛，每到黄昏，回家跟着母亲歇宿。或遇秦家煮些腌鱼腊肉，给他吃，他便拿块荷叶包了来家，递与母亲。每日点心钱，他也不买了吃，聚到一两个月，便偷个空走到村学堂里，见那闯学堂的书客（卖书，文具的小贩），就买几本旧书。
《儒林外史》：随文注音注释，畅达高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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