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2009年8月
安徽文艺
[英]安·克利芙丝,Ann Cleeves
295
许冬平
无
一个炎热的夏日夜晚,朱莉·阿姆斯特朗回家后发现儿子鲁克被谋杀了。尸身漂浮在浴池里,空中弥漫着香水味,鲜花洒在尸体周围。如此奇特的谋杀由女探长维拉的团队负责侦破。然而紧随其后的第二起相似的凶杀案发生了。美丽的女实习老师莉莉·马什被发现躺在一个海边的小池塘,鲜花同样漂浮存水面。 维拉得到线索,逐步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发现莉莉·马什尸身的令人好奇的小团体。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走在一起?他们真的如同宣称的那样亲密,还是在编织友谊的谎言?更要命的是,谋杀的方式和氛围,竟和当地一位作家的小说有着惊人的相似。 随着本地的居民逐步透露他们的私密生活和亲密爱人,一个罪恶的秘密渐渐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凶手仍然生活在人群中,伺机准备一场更加大胆、更加美丽的水上谋杀……
安·克利芙丝,英国杰出新生代犯罪小说作家,已出版十几部作品,曾经两度入围CWA(英国犯罪作家协会)匕首奖。2006年的新作《黑乌鸦》获得英国犯罪作家协会邓肯·罗利匕首奖(CWA/Duncan Lawrie Dagger)最佳犯罪小说奖。作品已被译成16国语言。 《深藏不露》是以女探长维拉·斯坦霍普为主角的系列小说的第三本,最初描写这位女探长的小说只是单行本,但读者反馈热烈,出于列这个人物的喜爱,作者又创作了几本以维拉为主角的推理小说。她说:“即便是在有女性主义意识的作家笔下,小说的女主角也是年轻、健康、漂亮。我的维拉绝对不是那种类型。她是个中年女性,一个胖子。”作者笔下这一富有人情味、真实的女探长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 作者现居住于英国北泰恩赛德。
第一章 朱莉磕磕绊绊地从出租车里出来,看着出租车开走。她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让自己镇定一下。多次教育孩子不要把外面的情绪带回家来,现在自己最好也不要一脸怒气地走进家门。星星在空中眨着眼睛,她觉得几乎要吐出来了。但是她不在乎。今晚过得很愉快,已经好久没有和她们这样疯玩过了。尽管今晚并不是因为她们这些女的才这么特别,她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有点发烫。幸亏这时天已经黑了,也没有人看到。 在屋门口她又停了下来,在包里的眼线笔、沾了口红的纸巾、散落的零钱当中摸索着寻找钥匙。她的手指摸到了那个从酒吧菜单上撕下来的小纸片,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快点给我打电话。后面画了一颗小小的心形。自从杰弗离开之后,这是她碰到的第一个男人。她依然记得他们一起跳舞时她的手指接触到他脊椎骨时的感觉。他不得不早点离开,真是遗憾。 她啪的一声合上手包,听着里面的动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因为周围这么安静,以至于她觉得刚才在酒吧里听到的音乐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鲁克是不是睡着了?劳拉可能睡得很死,但是她的儿子似乎从来没有觉得睡觉是一种享受。甚至现在,他离开学校了,没有什么事让他起床了,他也通常在她前面醒来。她推开门,把脚从鞋子里解放出来——几个小时前,她出了地铁,这鞋子就一直让她痛不欲生——又注意听着。上帝,她二十五岁以后还从来没有这样跳过舞呢。里面一片寂静。没有音乐,没有电视的声音,没有电脑的声音。感谢主啊,她想。感谢他妈的主啊。她想睡觉,想做些性梦。外面街上的某个地方,一辆汽车的引擎发动了。 她打开灯。突然的明亮让她头疼,她的胃又开始翻腾了。她放下包,跑上楼梯往卫生间走去,在半路上跌倒了。要她在新铺的大厅地毯上呕吐,这绝对不行。卫生间的门关着,她看见门下面露出一丝亮光。从晾衣橱那边隐约传来水流动的声音,这意味着浴缸在注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早晨让鲁克去洗澡要花几个小时,对他好说歹说,后来他决定在半夜洗澡。她敲敲卫生间的门,但是没有催促的意思。要呕吐的感觉已经过去了。 鲁克没有回答。他一定又在想自己的什么心思了。朱莉知道这不能怪他,她应该有耐心,有时当他对她很不好的时候,她真想勒死他。她走过楼梯平台,来到劳拉的房间。看着女儿,她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心想自己应该尽量多花点时间和她在一起。对女孩子来说,十四岁是一个困难的年龄,朱莉最近只关注鲁克,于是劳拉看起来几乎是个陌生人。朱莉还没有注意到,劳拉已经长大了。她躺在床上,嘴张着,微微打着鼾,拉得直直的头发在枕头的对照下显得很黑。现在正是花粉热容易发作的时节,朱莉看到窗户开着,尽管很热,她还是关上了,以防花粉进来。月光洒落在屋后的那块地上,她们曾经在那里割过草。 她回到卫生间,用手掌拍着门。“喂,你是不是准备整个晚上都待在那里面?”拍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原来门没有反锁。里面一股沐浴油的味道,浓烈而香甜,朱莉觉得不是她常用的那种。鲁克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马桶盖上。 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个漂亮的孩子,比劳拉可爱得多。这似乎很不公平。就因为鲁克有一头金发,黑黑的眼珠,又长又黑的眼睫毛。此刻的鲁克淹没在浴池的水下,头发像水草叶一样浮在水面。朱莉盯着他看。因为那些花,她看不见他的身体。花漂浮在洒了香水的水面上。只有花,没有花的茎或附带的绿叶。那些花里有春白菊,她小的时候,玉米田里种过。盛开的罂粟花,红色的花瓣是透明的。还有很大的蓝色花,她以前在村里的花园里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朱莉肯定尖叫了。她听到那尖叫的时候,就好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劳拉依然在昏睡,朱莉只好推醒她。劳拉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一脸恐惧。朱莉说话语无伦次,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说真话:“宝贝儿,没事。一切都很好。你得起床了。” 劳拉甩腿下了床。她浑身颤抖,还没有真的睡醒。朱莉用手搂着她,两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 她们互相紧抱着,站在邻居家门口,街灯将她们的影子映在墙上,那影子使朱莉想起以前玩过的那种两人将相邻的那条腿绑在一起、用三条腿迈步的跑步比赛。这种酒馆的娱乐活动,是许多学生都喜欢的。她斜靠在门铃上,直到楼上的灯亮了,传来了脚步声一她的噩梦有人诉说了。 第二章 弗里西蒂·卡尔弗特感觉自己对性太过专注,这让她非常困扰。有一次在医生的候诊室里她读了一本杂志,那上面说青春期的男生大约每六分钟就会想到性。当时她认为简直难以置信。既然这些年轻人这么容易分神,那他们怎么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比如上大学,看电影,踢足球呢?她自己的儿子会是怎样的?看着詹姆斯坐在地板上玩他的乐高积木玩具,根本就无法想象若干年后他也会变得对性如此着迷。现在她认为自日性幻想六分钟的间隔恐怕还只是个保守的估计,至少在她自己身上是这种情况。现在,总有那么一会儿,无论她在做什么,她总会想到自己的身体和身体的反应,那种感觉给她每天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一种骚动不安,但有时又很令人愉悦。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似乎不太正常,就像她身着粉装参加葬礼一样。 她正在花园里采摘最早一批草莓。她轻轻地抬起防护网,将手滑到网眼与草垫之间。草莓还很小,但已足够为詹姆斯泡茶了。她拿起一个尝了尝,很甜,还略带着阳光的温暖。她看了下手表,校车就要到了。还有十分钟时间她就得把手洗净,走过小路去接他了。她并不总是走过去接他。他声称自己已经长大,能自己走回家了,而且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今天他带着小提琴,所以看到她他会很高兴,因为她可以帮他拿东西。她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想法:今天是那个老校车司机,还是那个胳膊肌肉发达、常常穿着无袖T恤的年轻司机呢?然后她又看了看手表。自她上一次想到性只间隔了两分钟。她这把年纪还这样,实在是荒谬。她这样想到。 弗里西蒂今年四十七岁。她有丈夫、四个孩子,托上帝的福,她还有一个孙子。再过几天,她丈夫彼得就整六十了。彼得偶尔也会有性欲高涨的时候,就像水面上零星地冒几个泡泡,但也都是在她最不期待的时候。她还不曾和彼得谈论这个问题,当然她也不会提起。他显然无法满足她的欲望。这些天来他们很少做爱。 她站起身来,穿过草地去厨房。福克斯米尔现在的位置上原来曾有一个旧水磨。那里有一座大房子,建于三十年代,是某个船主为躲避城市生活而购置的一处居所。它外表看上去像一艘船,曲线流畅,水磨里流出的水从房前淌过。这是一艘巨大的、装饰艺术风格的船,搁浅在平坦坦的农场上,船首指向北海方向,船尾面对微微显露的诺森伯兰山。一条悠长的走廊像是船上的甲板,环绕在房子的一侧,这走廊的实际用处并不大,因为这里天气很冷,几乎很少有时间可以坐在外面。她喜爱这所房子。单靠学校的薪水他们是永远不可能买得起的,但是彼得的父母在他们婚后不久去世了,他们所有的钱就都留给了彼得。 她把装有草莓的篮子放在桌上,在大厅里照了照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又用唇膏补了点口红。她比詹姆斯朋友的母亲们年龄要大,她不想让他感到难堪。 小路上的接骨木正值花季,散发出来的香气令她眩晕,一直沁入她的喉咙深处。小路两旁的玉米都快要熟了。那里的玉米过于浓密,花儿都无处生长,但在紧挨着她家房子、属于她家所有的那块地上有金凤花、三叶草和紫豌豆花。远处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在热雾中闪闪发亮。连续三天都是烈日高悬了。 这个周末就是彼得的生日了,她在计划该做些什么。周五晚上那些男生就要来了。她把他们都看做是男生,尽管塞缪尔至少和她一样大。如果天气依然这般晴好的话,周六他们就打算去海滩野餐,然后去法尼斯岛上看海雀和海鸠。詹姆斯会喜欢这个安排的。她斜眼看了看天,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见地平线上淡淡的云彩。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冷锋过来。她什么也没看到。她想,到时候的天气也许会暖和得可以游泳,于是她又想到了波浪冲击身体时的那种感觉。 她走到小路尽头时校车还没有到的迹象。她坐到木头钉成的平台上。这地方原来是放农场的乳桶,等着装牛奶的卡车来运走。木头热烘烘的,散发着柏油味。她在木头平台上躺了下去,面对着太阳。 两年后詹姆斯就要离开家去上中学了。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彼得曾说要把他送到城里的一所私立学校去,他自己在那所学校读过书。她曾在地铁里看见过那些身穿条纹运动衫的男生。她觉得他们自信得过了头,走在路上吵吵闹闹。 “可他怎么去那里上学呢?”她当时问。可这并不是她反对的真实原因。她认为给詹姆斯太多的压力并不是件好事。这个孩子不是很聪明,却又爱做梦。如果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做事,也许对他的发展会更好些。邻村的综合性中学可能会更适合他。甚至是莫佩斯那里的中学——他们家的其他几个孩子曾在那里上学,她也觉得对詹姆斯来说有些困难。 “我送他去,然后接他回来。”彼得说,“放学后会有很多活动,他可以在那里等到我下班。” 那段话让她更加不赞成这个计划。詹姆斯放学回到家和她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对她来说不同寻常。如果没有这段时间,她想,他就不是她的了。 她听见校车轰轰地爬上了堤岸,越驶越近。她坐直了身子,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过去。司机是斯坦,年纪大的那个。她向他挥了挥手以掩饰自己的失望。通常在这一站下车的有三个孩子——农场上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和詹姆斯。可今天第一个下车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脚穿一双细带皮凉拖,身着一件红色和金色相间的无袖连衣裙,上半身是合体的小背心,下面是裙摆很大的裙子。弗里西蒂喜欢这种连衣裙,喜欢下半身的那半截裙给人的感觉还有那丰富健康的颜色——现今的年轻人即使是在夏天似乎也只会选择黑色或灰色——当她看见那位年轻女子下车时帮詹姆斯拿着他的包和小提琴时,她立刻被她吸引住了。那对双胞胎穿过马路,沿着通往小房子的小道走远了,校车也开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人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站在树篱旁。 “这是马什小姐,”詹姆斯说,“她在我们学校工作。” 那位女子肩上背着一个草编的大包,带子是皮质的。她伸出一只手,是只褐色的、纤长瘦弱的手。包从肩上滑到她的胳膊上,弗里西蒂看见里面装着一些文件夹和一本图书馆的书。 “我叫莉莉,”她的嗓音很清脆, “还是学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教学实习。”她笑着,仿佛在期待弗里西蒂会很高兴见到她。 “我对她说,她可以过来住在我们家的那个小房子里。”詹姆斯边说边出发走向小路。他走得很轻松,一点也不在意那两个大人是谁帮他拿东西。 弗里西蒂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他和你们说起过我在找住的地方了吗?”莉莉问道。 弗里西蒂摇了摇头。 ……
《深藏不露》,安·克利芙丝又一本向传统致敬的经典犯罪小说,一个精心编织的现代推理小说。 ——《星期日电讯报》 充满困扰的女探长维托·斯坦霍普在炎炎夏日中的诺森伯兰海岸调查一起有如祭祀般的连环谋杀。 ——《观察家报》 这是一本不可思议的、微妙的小说,作者以饱蘸同情的细致笔触刻画着书中的诸多人物。 ——《论坛报》 一本阴暗而充满趣味的小说,饱含着充沛的情感。 ——《旁观者》杂志 令人不安的暗流汹涌,在这点上,安·克利芙丝可谓无人能出其右。 ——瓦尔·麦克德米(英国著名犯罪小说作家) 她(小说主角维拉女探长)是孤独的,醉心于工作,也热爱畅饮啤酒,维拉是小说中少见的侦探,她不但是一个有能力破案的侦探,更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人物。 ——《每日电讯报》
无
英国女作家安.克利芙丝在《乌鸦陷阱》中塑造了一个与传统的干练女侦探的完美形象大相径庭女探长薇拉.斯坦霍普,由于此书的成功,安让薇拉起死回生,又写了该系列的另两部《散布谣言》和《深藏不露》,后者看得我欲罢不能。我也看过由此改编的迷你英剧《探长维拉》。2011年英国ITV出品的《探长薇拉》就是以此改编的一部4集迷你短剧:薇拉是一位肥胖、爱喝啤酒、精力旺盛沉迷于工作的狂人,虽然她很孤独,但她从轻易不袒露,她凭借敏锐的智慧,策略和勇气来面对生活。神秘剧情,充满了阴谋与与情感的交织,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