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杂文选
2009-6
上海书店出版社
上海书店出版社 编
311
254000
无
这是一部为中学生课外阅读所编的鲁迅杂文选本。 本书编选的标准是:因为主要是给中学生作为课外阅读所用,所以背景比较复杂的论辩性文章就尽量少选;篇幅太长的文章,尽管十分精彩(如《门外文谈》、《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等),也只能割爱;有些名篇(如《记念刘和珍君》等)已为课本所取,在此也不再重复选人。在上述前提下,挑选的文章尽可能全面地反映鲁迅各个时期的风格和他对于各种问题的观点。在文章的编排次序上,作者基本根据写作的时间来排列,并标明年代,一则是让读者具有年代概念,便于理解文章;一则是编年式的选本排列法,有其长处,可以由此窥见作者的思想和艺术发展轨迹,当年瞿秋白为鲁迅编选杂文选集也是采取编年方式。
一九一八 随感录二十五 随感录三十五 随感录三十八一九一九 随感录四十一 随感录五十九“圣武” 随感录六十六生命的路一九二三 娜拉走后怎样一九二四 未有天才之前一九二五 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看镜有感 咬文嚼字(一至二) 忽然想到(一至四) 论辩的魂灵 战士和苍蝇 夏三虫 忽然想到(五至六) 灯下漫笔 杂感 导师 长城 补白 论“他妈的!” 论睁了眼看 十四年的“读经” 这个与那个一九二六 一点比喻 送灶日漫笔 谈皇帝 中山先生逝世后一周年 无花的蔷薇之二一九二七 无声的中国 老调子已经唱完 黄花节的杂感 略论中国人的脸 革命时代的文学 庆祝沪宁克复的那一边 读书杂谈 小杂感一九二八 铲共大观一九二九 流氓的变迁一九三○ 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一九三一 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 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和前驱的血 答北斗杂志社问一九三二 《三闲集》序言 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 《自选集》自序一九三三 听说梦 电的利弊 我怎么做起小说来 现代史 中国人的生命圈 文章与题目 《守常全集》题记 夜颂 经验 谚语 二丑艺术 偶成 “抄靶子” “吃白相饭” ……一九三四一九三五一九三六篇目解题译名注释
这样的风气的民众是灰尘,不是泥土,在他这里长不出好花和乔木来! 还有一样是恶意的批评。大家的要求批评家的出现,也由来已久了,到目下就出了许多批评家。可惜他们之中很有不少是不平家,不像批评家,作品才到面前,便恨恨地磨墨,立刻写出很高明的结论道,“唉,幼稚得很。中国要天才!”到后来,连并非批评家也这样叫喊了,他是听来的。其实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因为幼稚,当头加以戕贼,也可以萎死的。我亲见几个作者,都被他们骂得寒噤了。那些作者大约自然不是天才,然而我的希望是便是常人也留着。 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幼稚对于老成,有如孩子对于老人,决没有什么耻辱;作品也一样,起初幼稚,不算耻辱的。因为倘不遭了戕贼,他就会生长,成熟,老成;独有老衰和腐败,倒是无药可救的事!我以为幼稚的人,或者老大的人,如有幼稚的心,就说幼稚的话,只为自己要说而说,说出之后,至多到印出之后,自己的事就完了,对于无论打着什么旗子的批评,都可以置之不理的! 就是在座的诸君,料来也十之九愿有天才的产生罢,然而情形是这样,不但产生天才难,单是有培养天才的泥土也难。我想,天才大半是天赋的;独有这培养天才的泥土,似乎大家都可以做。做土的功效,比要求天才还切近;否则,纵有成千成百的天才,也因为没有泥土,不能发达,要像一碟子绿豆芽。 做土要扩大了精神,就是收纳新潮,脱离旧套,能够容纳,了解那将来产生的天才;又要不怕做小事业,就是能创作的自然是创作,否则翻译,介绍,欣赏,读,看,消闲都可以。以文艺来消闲,说来似乎有些可笑,但究竟较胜于戕贼他。 泥土和天才比,当然是不足齿数的,然而不是坚苦卓绝者,也怕不容易做;不过事在人为,比空等天赋的天才有把握。这一点,是泥土的伟大的地方,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而且也有报酬,譬如好花从泥土里出来,看的人固然欣然的赏鉴,泥土也可以欣然的赏鉴,正不必花卉自身,这才心旷神怡的——假如当作泥土也有灵魂的说。 再论雷峰塔的倒掉 从崇轩先生的通信(二月份《京报副刊》)里,知道他在轮船上听到两个旅客谈话,说是杭州雷峰塔之所以倒掉,是因为乡下人迷信那塔砖放在自己的家中,凡事都必平安,如意,逢凶化吉,于是这个也挖,那个也挖,挖之久久,便倒了。一个旅客并且再三叹息道:西湖十景这可缺了呵! 这消息,可又使我有点畅快了,虽然明知道幸灾乐祸,不像一个绅士,但本来不是绅士的,也没有法子来装潢。 我们中国的许多人,——我在此特别郑重声明:并不包括四万万同胞全部!——大抵患有一种“十景病”,至少是“八景病”,沉重起来的时候大概在清朝。凡看一部县志,这一县往往有十景或八景,如“远村明月”“萧寺清钟”“古池好水”之类。而且,“十”字形的病菌,似乎已经侵入血管,流布全身,其势力早不在”!“形惊叹亡国病菌之下了。点心有十样锦,菜有十碗,音乐有十番,阎罗有十殿,药有十全大补,猜拳有全福手福手全,连人的劣迹或罪状,宣布起来也大抵是十条,仿佛犯了九条的时候总不肯歇手。现在西湖十景可缺了呵!”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九经固古已有之,而九景却颇不习见,所以正是对于十景病的一个针砭,至少也可以使患者感到一种不平常,知道自己的可爱的老病,忽而跑掉了十分之一了。 但仍有悲哀在里面。 其实,这一种势所必至的破坏,也还是徒然的。畅快不过是无聊的自欺。雅人和信士和传统大家,定要苦心孤诣巧语花言地再来补足了十景而后已。 无破坏即无新建设,大致是的;但有破坏却未必即有新建设。卢梭,斯谛纳尔,尼采,托尔斯泰,伊孛生等辈,若用勃兰兑斯的话来说,乃“”轨道破坏者。其实他们不单是破坏,而且是扫除,是大呼猛进,将碍脚的旧轨道不论整条或碎片,一扫而空,并非想挖一块废铁古砖挟回家去,预备卖给旧货店。中国很少这一类人,即使有之,也会被大众的唾沫淹死。孔丘先生确是伟大,生在巫鬼势力如此旺盛的时代,偏不肯随俗谈鬼神;但可惜太聪明了,“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只用他修《春秋》的照例手段以两个“如”字略寓“俏皮刻薄”之意,使人一时莫明其妙,看不出他肚皮里的反对来。他肯对子路赌咒,却不肯对鬼神宣战,因为一宣战就不和平,易犯骂人——虽然不过骂鬼——之罪,即不免有《衡论》(见一月份《晨报副镌》)作家TY先生似的好人,会替鬼神来奚落他道:为名乎?骂人不能得名。为利乎?骂人不能得利。想引诱女人乎?又不能将蚩尤的脸子印在文章上。何乐而为之也欤? 孔丘先生是深通世故的老先生,大约除脸子付印问题以外,还有深心,犯不上来做明目张胆的破坏者,所以只是不谈,而决不骂,于是乎俨然成为中国的圣人,道大,无所不包故也。否则,现在供在圣庙里的,也许不姓孔。 不过在戏台上罢了,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讥讽又不过是喜剧的变简的一支流。但悲壮滑稽,却都是十景病的仇敌,因为都有破坏性,虽然所破坏的方面各不同。中国如十景病尚存,则不但卢梭他们似的疯子决不产生,并且也决不产生一个悲剧作家或喜剧作家或讽刺诗人。所有的,只是喜剧底人物或非喜剧非悲剧底人物,在互相模造的十景中生存,一面各各带了十景病。
《鲁迅杂文选》鲁迅本人对于文学选本,既肯定它的长处,“往往能比所选各家的全集或选家自己的文集更流行,更有作用”,又认为它是经过选者过滤的东西,“被选者缩小了眼界”,选者“有时还加以批评,提醒了他之以为然,而默杀了他,之以为不然处。”
无
本来买给女儿读的,我也爱不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