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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外来文明

爱德华·谢弗,Edward H. Schafer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5-12-1  

出版社: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

爱德华·谢弗,Edward H. Schafer  

页数:

423  

译者:

吴玉贵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唐代的外来文明》原名为《撒马尔罕的金桃——唐朝的舶来品研究》,是西方汉学的一部名著,被视为西方汉学的一部名著,被视为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古代文化的必读之作。本书选取中华民族最值得骄傲的朝代——唐代为研究对象,详细研究了当时的世界文化交流和文明引进。内容涉及了唐朝生活的各个方面,家畜、野兽、飞禽、植物、木材、食物、香料、药品、纺织品、颜料、矿石、金属制品、世俗器物、宗教器物、书籍等,共计8类似70余种,举凡生活所需、日常所用,几乎无所不包。  《唐代的外来文明》不仅展现了大唐时期的社会文化、物质生活的生动画面,为认识唐朝的社会生活史和文化史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参考,也是了解中华文明和文明交流史的必读书籍。

作者简介

作者:(美)爱德华·谢弗 译者:吴玉贵美国加利福尼精炼大学教授,世界著名汉学家和语言学家。早年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攻读人类学,后在伯克利获得东方语言学博士学位。谢弗精通汉语和日语,并通晓法语、古拉丁语等十数种古今语言文字。一生从事汉学研究,偏重于唐代社会、文化史的研究,曾出任美国东方学会主席,长期主编《美国东方学会会刊》。  谢弗著述颇丰,除《唐代的外来文明》外,还有《南唐史》(1945)、《朱雀——唐朝南方的形象》(1967)、《珍珠海岸——古代的海南岛》。

书籍目录

第一章大唐盛世历史概况唐朝的外国人商船与海路商队与陆路唐朝境内的外来居民唐朝外来居民的待遇进贡胡风外来事物在文学中的反映第二章人战俘奴隶侏儒人质贡人乐人和舞伎第三章家畜马骆驼牛绵羊和山羊驴、骡与野驴犬第四章野兽大象犀牛狮子豹与猎豹黑豹或白豹……

章节摘录

插图

媒体关注与评论

书评对本书原著的评论,关于本书我们只能告诉你去读吧!本书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中,在研究中国方面资料最翔实、最博学精深、并且写得最赏心悦目的著作。这是信令人振奋的信号……表明学者们仍然有兴趣从人的角度研究历史,考察人民对那些占据他们日常生活的小事物的私密反应。 ——《亚洲研究杂志》 完全是赏心乐事……谢弗先生几乎没有漏掉唐代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以至于一点一滴地为整个文明建立起一幅合情合理的全景画卷……谢弗先生文笔优雅,睿智。他喜欢这些天方夜谭式的故事,而且把它们讲得非常好。 ——《星期六评论》 对唐代文化一次令人着迷的考察,这可以从唐代对舶来品的使用和需要中反应出来……我们很难得看到这么一本令人愉快而内容丰富翔实的书。 ——《美国东方学会会刊》 对本书汉译本的评价,西方汉学的一部名著,被视为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古代文化的必读著作。一定也会在中国学者的必读书之列。 必将受到学术界的欢迎,对甸的中外关系史研究,唐史研究产生积极的影响。 ——陈高华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数百条译洲纠正了很多原著使用汉籍时的错误,其中一些重要的错误之处,明显地影响了作者对原书的正确理解。更需提及的一点是译者完全还原了原著中征引的汉文原始史料,包括原著中转引的二手材料,甚至一些比较重要的异文,译者都以其专业所长加以说明。 ——《唐研究》第三卷 罗丰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研究员,中国唐史学会理事,美国唐研究基金会学术委员会委员


编辑推荐

  《代的外来文明》原名为《撒马尔罕的金桃——唐朝的舶来品研究》,是西方汉学的一部名著,被视为西方汉学的一部名著,被视为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古代文化的必读之作。本书选取中华民族最值得骄傲的朝代——唐代为研究对象,详细研究了当时的世界文化交流和文明引进。内容涉及了唐朝生活的各个方面,家畜、野兽、飞禽、植物、木材、食物、香料、药品、纺织品、颜料、矿石、金属制品、世俗器物、宗教器物、书籍等,共计8类似70余种,举凡生活所需、日常所用,几乎无所不包。  此书不仅展现了大唐时期的社会文化、物质生活的生动画面,为认识唐朝的社会生活史和文化史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参考,也是了解中华文明和文明交流史的必读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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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在我的收藏夹放了一年多,价格始终居高不下,我也始终没下手。据楼上说书里放了大量与作者原意并不契合的插图,我更下不了手了。这个出版社好些书都做成这个样子,本来挺端庄的书,搞得花里胡哨的,不象话!那个90年代的版本哪里找?请知道的透露一下。


当前,我们享受着“世界制造”的时候。一直有个从小被灌输的误解,认为所谓的“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一直是封闭落后的,中国古代的物质生活就是以自给自足为主,但事实真是如此?看了此书,你就会知道:中国曾经有着如此强盛的过去,那时的中国人可以享受着朝鲜女仆,越南小丑,中亚酒吧女郎……那是一个中国的“天可汗”时代.中国的军队东达朝鲜,西至阿富汗,甚至还对伊朗进行了干预。所谓的“宏大”历史背后,那时平民百姓、王公贵族的吃穿住用到底是什么样的?看了此书才知道,我们看的诸多影视作品根本无法反映出那时社会生活面貌的万一。看书后才能理解,为何那个时代被中外学者一致公认为中国古代的黄金时代。


卓越真的有时候很KUSO.我下的定单明明是无插图版本.寄来一看,居然是传说中的"彩图珍藏版".顿时失语.不过不论纸张还是内容,都是喜欢的.


包装很细致,本书内容丰富,很多插图,定价略高,但是折扣还是很不错的,对唐代历史有兴趣的人推荐购买。


喜欢大唐盛世的就来看看


我没看过这个版本。我看过社科院的版本,也看过英文的原版(看的很粗)。我觉得新添加的彩图,如果跟内容有很紧密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吗。特别是对我们这样的业余读者,有一些直观的材料更好理解书中的内容。


很精美,扩大视野


这本书,我大概翻阅了一下,趣味性不大,而且外国学者叙述的笔法和国人不大一样,类似老外看中国的意思。适合做研究,不太适合家常阅读。而且我一般阅读都是喜欢躺在床上的,这本书,太厚,太重了。


感觉装潢很好的一本书,就是彩色插图有些多余,完全和正文无关。老版本的要好得多。


很精彩的一本书,印刷版式都非常精美.可惜时间有限制,我还没全部读完呢.


仅仅去读吧,你会被他吸引的。


好书 但价格贵多了


印刷质量不错,内容也很丰富,但是外国人写中国历史还是有点生涩,毕竟与中国的语言习惯不同,翻译虽然很尽力,但是没有一定功底的历史爱好者有点读不进去


  《撒马尔罕的金桃》,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一下就能引人遐想联翩。
  《唐代的外来文明》虽然直白,但作为一个题目太模糊了,就指向性来说,与这部作品也是不相符合的,叫《唐代的舶来品》还差不多。
  
  全书十九章,按实物名称(家畜、药物、香料、纺织品等)一一列举曾经在唐朝输入中国的各种物品。恪尽职守完成了一个时间剖面上外来物品输入中国的实况。但本书没有到达交流这一层面,即唐朝对外输出什么,书中并无多少提及。因此更深一步来说,文明之间的interaction部分也就不能指望从这一本书里得到多少。这应该是一本定位为考据的书籍。
  
  当然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学术参考书,不是作者这样贯通十几国语言的人,也做不了这样的研究:对每一件舶来品的来源,输入唐朝的曲折路程,以及名称的词源尽量能够追根查底。这对汉语中外来语词的考证是尤为重要的参照。而且,对于一些历史文献中提到的物事,比如紫金,都给出了比较详细的考证,让今人能够了解这些云山雾罩的名词究竟是所指何物。
  
  总之,作为参考资料,这本书的价值毋庸置疑。
  
  


  对于我们来说,撒马尔罕是一个已经消逝了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了中亚的一个曾经繁荣一时的国度,由于距离过于遥远,有关撒马尔罕的一切,都笼罩在神秘的传说中。据说撒马尔罕出产金桃。七世纪时,撒马尔罕的王国曾经两次向唐朝宫廷贡献一种珍异灿黄的桃子作为正式的贡品。这种桃子“大如鹅卵,其色如金”,当时进贡这些水果是专门供唐朝的王室成员享用的,但是金桃的滋味究竟怎样,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对于我们来说,撒马尔罕和它的金桃一样,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这其实就够了。唐朝对于所有外来的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和欲求,撒马尔罕和金桃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象征而已。唐朝不仅有远方进贡的金桃,而且还进口了各种神乎其神的物品,这些物品包括各种动物植物,珍宝矿石,香料奇药,还包括大唐中土所没有的珍异人种。由此可见,作者谢弗使用《撒马尔罕的金桃》作为自己这部历史著作的书名,其含义十分明显,我很难理解译者自作主张地要把中译本改名为《唐代的外来文明》的好意。也许新书名更直白,更简明扼要,但是也更加生硬。谢弗这部美妙的历史著作本来的那种诗意,也差点儿消逝不见了。历史应该有诗意吗?我本人不是专修历史的行家里手,这点不敢胡乱议论。作为一种对于真实事件的孜孜追求,历史著作应该尊重事实,尊重真实,以大量的资料来还原历史本来的面目。这点被各种历史学家所一再强调。严谨是我们所能想像得到的对于历史著作的一种最为直接的要求——历史著作应该像科学那样精密。从这点来看,《撒马尔罕的金桃》似乎不够严谨,它的文字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馨香,一种过分美妙的想像。但是这种诘问对于谢弗来说似乎又是不够有力。这本书里,引用了超过一百九十多种的汉文史料,还不包括各种国外的汉学研究成果,不包括西方的文学文化资料。资料之翔实,是毫无疑问的。作者谢弗是西方最著名的汉学家之一,他的这本《撒马尔罕的金桃》在发表之后,早就成为了汉学研究中的经典作品。谢弗就是这样,用最为严谨最为翔实的资料,来表达自己对于历史书写的诗意。这点尤其让人感到难以置信。当今社会,人们对于一切的外来品都充满好奇和欲求,这点和大唐盛世的人十分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文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现在的人们似乎不再那么相信那些神乎其神,充满了魔力的东西,似乎不再相信那些普普通通的石头,树木,花草能够拥有超越我们理性认识范围之内的力量,但是我们的头脑里又出现了另外的一种迷信,那就是对于科技,科学,对于现代文明对于世界对于人类认识的能力的迷信。好像在现代科学条件下,我们周围的世界研究被全部照亮了,不再有神秘的,黑暗的角落;我们对于人类自身的认识也充满自信,我们以为仅仅靠着自己的理性,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在看待一切问题的时候,我们的额头上都散发出迷人的亮堂堂的理性之光。建立在严谨的科学研究之上的理性认识,让我们充满了自信。十八世纪的机械唯物主义观点认为,人类就是一架精密的机器。人类可以被精确地分割成一个一个单独的组成部分,给我们足够的机械制造能力,就能够制造出人来。机器人就是这样的一种观点的现实体现。科学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们真是不敢对此过早地下否定的判断。因为,“克隆人”作为一种科学的产物,据说在技术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之所以没有克隆人,只不过是我们的社会哲学、道德伦理、法律认识的水平没有跟上而已。跟我们现在的自信不同的是,唐代的人们对于外来的那些人与物的认识虽然也充满了好奇和欲求,但是没有我们这么自信。他们相信一切外来的、未知的东西,都拥有神秘的力量。比如,一种称之为阿末香的香料,有人以为它是从海底的泉水中流出来的,还有人认为它就是露水,在唐朝,人们干脆就称之为“龙涎香”,是龙流出来的口水。唐朝人还相信,如果在立春这一天,夫妻就寝之前都饮用雨水的话,妻子就会怀孕。唐朝的皇帝还相信天竺的神僧配制的丹药可以长生不老,有一种“无风独摇草”,可以“带之令夫相爱”。在九世纪中叶,有个叫做“女蛮国”的国家。这里的人缨络被体,危髻金冠,被称为“菩萨蛮”,她们出产一种“明霞锦”,像朝霞一样美丽。总之,这些外来的物品是这么神奇,充满魅力,以至于你不能仅仅用一种简单的理性来加以分析。谢弗在这里大量地旁征博引,不仅引用史料,还旁征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和神话传说。我们觉得不真实的不可靠的东西,在那时候的人们的认识中,却是真实的,甚至活生生地发生在人们的身边。一个神奇的社会,神奇的国度,就是产生神奇的事物。孔雀是一种鸟,但唐朝的孔雀不是我们现在到动物园游览时看到的那种神情呆滞的长毛鸟。孔雀具有神秘的力量,她们不仅优美,而且有神力。所以人们敬畏孔雀,孔雀的身上,也就散发出一种不同凡响的光芒。文学的力量就这么产生了。“摇动金翠尾,飞舞碧梧桐”,人们因为孔雀的美丽,觉得用人们所通常认识的那种“性”行为来理解孔雀,可能会破坏她们的形象,于是认为“孔雀不匹,以音影相接而孕”,这就像神人和圣人的父母不是性交而孕一样。神人和圣人的母亲或者是踩着什么脚印,或者是有什么龙在三更半夜从窗子里进来投胎而得,这样,他们就和我们天然不一样了。历史和文学和神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一起。谢弗没有特意剥开其中的纹理,而是用精密的事实向我们展现栩栩如生地唐朝的物质生活,进而展现了他们的精神生活。我不知道其他人的阅读感受如何,我个人觉得,谢弗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种真实可信的历史现实,而且是一部令人难忘的文学作品。这比现在那些装模作样的所谓小说和散文在格调上,要远远高上不止三四筹。像这样的作品,光是介绍不够,我主要是想抛砖引玉,具体还得亲自阅读。就像是一盘美味佳肴,没有亲自品尝,永远都不能品味出其中的妙处来。


  看似一本百科全书一样的专业史书,可事实上读起来一点也不枯燥,很适合业余爱好者!佩服老外,把历史研究写的像唐诗一样浪漫。如果每个朝代都有人写一本这样丰富有趣的生活百科就好了!不过书里搜集了很多野史杂谈,不一定是真事。
  
  个人也很喜欢这个版本的排版布局。虽然里面很多插图和原文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给了读者很多对那个时代的物品的一种美妙的具象感受。


   对于我们来说,撒马尔罕是一个已经消逝了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了中亚的一个曾经繁荣一时的国度,由于距离过于遥远,有关撒马尔罕的一切,都笼罩在神秘的传说中。据说撒马尔罕出产金桃。七世纪时,撒马尔罕的王国曾经两次向唐朝宫廷贡献一种珍异灿黄的桃子作为正式的贡品。这种桃子“大如鹅卵,其色如金”,当时进贡这些水果是专门供唐朝的王室成员享用的,但是金桃的滋味究竟怎样,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对于我们来说,撒马尔罕和它的金桃一样,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这其实就够了。唐朝对于所有外来的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和欲求,撒马尔罕和金桃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象征而已。唐朝不仅有远方进贡的金桃,而且还进口了各种神乎其神的物品,这些物品包括各种动物植物,珍宝矿石,香料奇药,还包括大唐中土所没有的珍异人种。由此可见,作者谢弗使用《撒马尔罕的金桃》作为自己这部历史著作的书名,其含义十分明显,我很难理解译者自作主张地要把中译本改名为《唐代的外来文明》的好意。也许新书名更直白,更简明扼要,但是也更加生硬。谢弗这部美妙的历史著作本来的那种诗意,也差点儿消逝不见了。
   历史应该有诗意吗?我本人不是专修历史的行家里手,这点不敢胡乱议论。作为一种对于真实事件的孜孜追求,历史著作应该尊重事实,尊重真实,以大量的资料来还原历史本来的面目。这点被各种历史学家所一再强调。严谨是我们所能想像得到的对于历史著作的一种最为直接的要求——历史著作应该像科学那样精密。从这点来看,《撒马尔罕的金桃》似乎不够严谨,它的文字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馨香,一种过分美妙的想像。但是这种诘问对于谢弗来说似乎又是不够有力。这本书里,引用了超过一百九十多种的汉文史料,还不包括各种国外的汉学研究成果,不包括西方的文学文化资料。资料之翔实,是毫无疑问的。作者谢弗是西方最著名的汉学家之一,他的这本《撒马尔罕的金桃》在发表之后,早就成为了汉学研究中的经典作品。谢弗就是这样,用最为严谨最为翔实的资料,来表达自己对于历史书写的诗意。这点尤其让人感到难以置信。当今社会,人们对于一切的外来品都充满好奇和欲求,这点和大唐盛世的人十分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文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现在的人们似乎不再那么相信那些神乎其神,充满了魔力的东西,似乎不再相信那些普普通通的石头,树木,花草能够拥有超越我们理性认识范围之内的力量,但是我们的头脑里又出现了另外的一种迷信,那就是对于科技,科学,对于现代文明对于世界对于人类认识的能力的迷信。好像在现代科学条件下,我们周围的世界研究被全部照亮了,不再有神秘的,黑暗的角落;我们对于人类自身的认识也充满自信,我们以为仅仅靠着自己的理性,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在看待一切问题的时候,我们的额头上都散发出迷人的亮堂堂的理性之光。建立在严谨的科学研究之上的理性认识,让我们充满了自信。十八世纪的机械唯物主义观点认为,人类就是一架精密的机器。人类可以被精确地分割成一个一个单独的组成部分,给我们足够的机械制造能力,就能够制造出人来。机器人就是这样的一种观点的现实体现。科学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们真是不敢对此过早地下否定的判断。因为,“克隆人”作为一种科学的产物,据说在技术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之所以没有克隆人,只不过是我们的社会哲学、道德伦理、法律认识的水平没有跟上而已。跟我们现在的自信不同的是,唐代的人们对于外来的那些人与物的认识虽然也充满了好奇和欲求,但是没有我们这么自信。他们相信一切外来的、未知的东西,都拥有神秘的力量。比如,一种称之为阿末香的香料,有人以为它是从海底的泉水中流出来的,还有人认为它就是露水,在唐朝,人们干脆就称之为“龙涎香”,是龙流出来的口水。唐朝人还相信,如果在立春这一天,夫妻就寝之前都饮用雨水的话,妻子就会怀孕。唐朝的皇帝还相信天竺的神僧配制的丹药可以长生不老,有一种“无风独摇草”,可以“带之令夫相爱”。在九世纪中叶,有个叫做“女蛮国”的国家。这里的人缨络被体,危髻金冠,被称为“菩萨蛮”,她们出产一种“明霞锦”,像朝霞一样美丽。总之,这些外来的物品是这么神奇,充满魅力,以至于你不能仅仅用一种简单的理性来加以分析。谢弗在这里大量地旁征博引,不仅引用史料,还旁征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和神话传说。我们觉得不真实的不可靠的东西,在那时候的人们的认识中,却是真实的,甚至活生生地发生在人们的身边。一个神奇的社会,神奇的国度,就是产生神奇的事物。孔雀是一种鸟,但唐朝的孔雀不是我们现在到动物园游览时看到的那种神情呆滞的长毛鸟。孔雀具有神秘的力量,她们不仅优美,而且有神力。所以人们敬畏孔雀,孔雀的身上,也就散发出一种不同凡响的光芒。文学的力量就这么产生了。“摇动金翠尾,飞舞碧梧桐”,人们因为孔雀的美丽,觉得用人们所通常认识的那种“性”行为来理解孔雀,可能会破坏她们的形象,于是认为“孔雀不匹,以音影相接而孕”,这就像神人和圣人的父母不是性交而孕一样。神人和圣人的母亲或者是踩着什么脚印,或者是有什么龙在三更半夜从窗子里进来投胎而得,这样,他们就和我们天然不一样了。历史和文学和神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一起。
   谢弗没有特意剥开其中的纹理,而是用精密的事实向我们展现栩栩如生地唐朝的物质生活,进而展现了他们的精神生活。我不知道其他人的阅读感受如何,我个人觉得,谢弗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种真实可信的历史现实,而且是一部令人难忘的文学作品。这比现在那些装模作样的所谓小说和散文在格调上,要远远高上不止三四筹。像这样的作品,光是介绍不够,我主要是想抛砖引玉,具体还得亲自阅读。就像是一盘美味佳肴,没有亲自品尝,永远都不能品味出其中的妙处来。
   附:有学者指出本书的一些不足之处,其中之一就是原作者本有汉名“薛爱华”,无需再译作“谢弗”。


  本书虽然是外国人写的,却一点也不晦涩,引用了非常多的史料来阐明唐代舶来品的八卦。这个版本没有普通版本好,配的图虽然漂亮,却和书的内容关系不够紧密。可惜现在只有这个抢钱版本了。其实,过于华丽的外观并不适合这本书。
  


  看完此书,感慨连连,做个小总结吧
  
  1. 唐朝是我国历史上最伟大,最开放的朝代,但很有可能也是最崇洋媚外的朝代。唐朝从外国引进的东西数不胜数,像是:黄金,钻石,椅子,象棋,饺子等等,甚至连用来治疗痔疮的一氧化铅也是从西域引进的。。。(⊙_⊙)
  2. 很多中国的古宅大门前都有两尊雄伟的石狮子,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很有中国特色的房子。但是,中国有狮子吗???没有。所以其实狮子也是从国外引进的,反而弘扬了中国文化。就像英语里有很多词汇是来自法语和拉丁语的,中华文明不当只是汉族文明也包括了外来文明。
  3. 唐代大诗人也是外国人,他出身于今乌兹别克斯坦境内,一个外族人从小受到中华文化熏陶,写出了那么伟大的诗句,真的是世界文明的宝贵遗产。但他给他儿子取名叫做“颇离”,在突厥语里是“狼”的意思。当时唐朝和突厥也是偶有战争的,竟然没有群众站出来大骂“李白你这个汉奸!!!中国人养育你长大,把你的诗捧的那么高,给你官做,你竟然吃里扒外,投靠外人!!!”政府也没把汉奸李白的诗给禁了?嗯,作为现代人的我们真是无法理解啊+_+
  4. 唐代的广州城只是一个二十万人的小镇,其中却有12万外国商人,更不用扬州,长安这样的大城市里的外国人数量了。太子李承乾甚至和部下只讲突厥语,不讲汉语,天天穿着胡人的衣服到处打猎,饿了就用刀割一块煮熟的羊肉大嚼大吃,活脱脱像个突厥可汗。唐太宗竟对此不闻不问??不理解啊。
  5. 外国人可以在唐朝留学,经商,当官,甚至可以带兵打仗,比如唐代名将高丽人高仙芝,突厥人哥舒翰,他们和中国名将郭子仪一起安史乱军。
  6. 再讲唐代的妇女,妇女们经常戴着一顶胡帽,露出整个脸部,眼睛上画着很浓的彩妆,穿的衣服袒胸露乳,骑着骏马,在街市上策马驰骋,开放程度倒和当今的西方女性很像,她们的爱好除了琴棋书画还有打马球和养哈巴狗。(后两样爱好也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唐朝史书上关于贞节烈妇的记载的人数只有20多人(贞节烈妇就是那种死了丈夫就该守寡一辈子,被人侵犯就该自杀的女子,实际推崇这种榜样对女性及其不公平),可是到了明清,史书的记载猛增到2万多人,说明政府对妇女思想的控制越来越紧。
  7. 唐代的男人就更不像话了,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跑去看一群蒙面的的西域女子跳舞,一边看着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_+。李白也写诗赞道“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最可悲的是连大诗人白居易也酷爱这些外来货,他好好的中国阁楼不住,非要在院子里搭个突厥蒙古包帐篷,还得意洋洋地对宾客说这个蒙古包好啊,冬暖夏凉。。。。真是气人!这么不爱用国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_⊙)
  看完此书,我发现唐朝人从骨子里流的都是"崇洋媚外"的血液,真是奇怪中国历史上那么多朝代,论经济唐朝比不上宋朝(宋朝的经济占当时世界经济总量的一大半),论军事实力,比不上元朝,论疆域,他比不上清朝。一个连创建者都有外族血统的王朝,为何能成为中国甚至世界历史上最伟大,最开放的朝代呢。是她多元的文化,包容开放的心态,海纳百川的气魄,领先世界的经济政治制度,让她有崇洋媚外的底气和本钱。
  
  PS:本书的作者是著名的汉学家爱德华谢弗,他有个中文名字叫薛爱华,看来是个崇中媚华的学者。。。。+_+
  


  作者是个“媚华”外国汉学者。介绍了唐代170多种外来品流入、扩散、影响本国生活的来龙去脉。透露出唐代一种开放包容的心态。
  道长开头和结尾的评论非常有意思。06年最重要的关键词是大国崛起,但同时一种民族主义随着抬头。而看过唐代开放包容的程度后,我们反思,越是强大的民族越是能够兼容并包各种不同的文明成果,相反,积弱如宋朝者,却把外来文明丑化贬低。我们现在,更像唐朝还是更像宋朝呢?


  我想写书,之前写了些游记散文随笔,固然和经历兴趣有关,下笔如有神的缘由我则归结于看书看来的,所以我在发掘自己的潜力,也许看多了小说能写小说,以此类推,看多了新闻能写社评,听歌听多了能写词,看多了历史能评论历史。只是开始写的时候发觉知识太少了,所以就开始经常跑图书馆恶补了。
  此书放在满满的书架上,最先吸引我的是书名,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讲历史的,不喜欢靠年代来排序的长篇大论,光看公元多少年怎么怎么就头大了;我拿了下来细细翻看了一下,再次吸引我的则是装祯,封面不错,排版也不错,全彩的,有许多书画古玩的介绍,看了应该不会太闷;又看了一下作者,原来此是译本,原著竟然是老外写的,更加吸引我了,一老外能把中国的文明了解到如此地步,不说他写的真实和生动,光看厚厚的索引、资料来源,就足以见功底了,不是盖的。凭这三点我就借了。
  捧回家细细阅读,通宵达旦,首先佩服译者不花了几年时间译完此名著(原来还是一本史学界的名著),还纠正了不少老外作者谢弗的错误。这里关于原著作者的名字问题,我想提点自己的看法。在“汉译本再版赘言”里,讨论了作者Edward Schafer可能用过的中文名字,吴玉贵最早译为爱德华.谢弗,后来又听港台人士说原著作者曾用过中文名“薛爱华”,最终也没有确切证据证实些点。我觉得,除非Edward Schafer曾在台湾生活过,自己取了这个名字,要不”薛爱华“这个名字完全应该出自于台湾人的翻译之手。因为曾了读过叶永烈《台湾之旅》,其中简介台湾人在翻译外国人名时喜欢用中国式的姓,比如大陆叫克林顿,台湾称“柯林顿”,而这里就用了“薛”,大陆译作谢弗,虽然也有“谢”姓,但谢弗是两字关联的,所以我作上述推测,Edward Schafer本人未用过薛爱华此名,只是台湾人的翻译。
  说偏了,讲讲此书内容吧。总之很祥实,分类也从宫廷和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到动植物,书籍字画等等。谢弗本人从这样一个新颖的角度,也就是通过这些外来物品为我们展现了唐代的繁荣与晚唐的衰退。有些物品及事物因为我们在当代社会中都有接触,所以不会感觉生涩与陌生,反而会把我们带入到当时的社会中。而且,作者不光是介绍了外来文明的来源出处、这些文明的具体呈现、及对唐朝文化的影响,作者还有自己提炼的观点,放在21世纪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比如在大唐盛世一章中的提到“随着物价的增长,唐朝人对于外来富商的憎恶与日俱增;唐朝政权的不断削弱,使政府只能听任异族对唐朝国土的入侵,所有这些因素都影响了唐朝人对外国人的看法。总之,对于外国人的不信任和敌视的态度,与对外来物品的喜爱,这两者之间并不是完全不能相容。”所以,放在21世纪的中国,改革开放许多年,经济增长迅速全球可说数一数二,我们每天都面对外来文明的冲击,美式快餐肯德基麦当劳等等在孩子及年轻人中的盛行,好莱坞大片云集,追赶国外时尚名流,大超市昂贵的进口食品,包括亲自去国外感受不同文明,这些都在一点一滴吞噬我们的中国自己5000年的文化堡垒。而我们自己对待外来新鲜事物的心理变化,也和唐朝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一样,既喜欢心理又排斥,觉得是一种扭曲。不过,中国的媒体人、文化人、评论家、甚至大部分老百姓自己都无不乐观的称“世界古代文明,只有中国文明得以延续。”真的是如此吗?延续的是存在于口头讨论话题里的三字经,还是古文变白化的简体字网络语,还是面目全非古建筑废墟上的现代化高楼?不说外来文化对中国的冲击,我们自己首先去为这种冲击铺平了道路,为这股来势汹汹的潮水推波助澜。
  说着说着又偏题了,总之,此书能助你从侧面了解唐朝,也帮助思考我们自己所处的当代环境,看清找准我们自己的发展道路,当然这条路有多少牺牲,有多少荆棘,该丢弃的该扶持的,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


  从天水到敦煌,或事物的秩序
  ----兼评《唐代的外来文明》
  
  
  
  
  出西安城,沿渭河向西,秦岭分列左右如两排青色的屏风,时而在天底下横着,时而又奔突到眼前。车过宝鸡,才真正进到它的心脏。从西安到甘肃省的天水,一路相随的是在岭坡上出没的陇海铁路,和粘滞浑黄的渭河。
  万物各归其位。世界有着它恒定的秩序。路,桥,山,水;山上的树,石,鸟,虫子和流云……千百年来怕就是这样的吧,甚至人,又有多少改变呢,一样的族群,血缘,表情,甚至活法也是沿习直至今天。有一个比喻,岩中花树——是四百年前我的一个同乡(他那时的官职是明朝蛮荒之地的一个驿丞)放逐到湘黔道上时说过的一番很有意思的话,大意是,我未见岩中花树,则它与我同归于寂,待我一见它,世界便生动起来,于是知心外无物。一个人一生中又有几句话能让人记住呢,能成为智慧传灯的更不会多。我对着变动的山川默默的说:万千世界的物像,都进到我的心里留下你们的投影吧,因为心要给你们一个秩序——如此,世界才真的“生动起来”。
  出行前,匆匆忙忙抓起两本书放进已塞得很满的行囊,一本是福柯的思想传记,一本是写得风华而又靡烂的《唐代的外来文明》,原名又叫《撒马尔罕的金桃》的。我计划在旅途中把它们看完,再不济也可以解解路途上的乏。同样的反理性主义的立场,我喜欢福柯甚于尼采,是因为他不像尼采常常说些突兀的没来由的话。他这样说了,还要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而尼采呢,似乎总是“大风吹过落下思想的果子”,神秘而先验。从这个意义上说,福柯更像一个现代学者,一个思想史家。他站在人文主义和理性主义对面的声音似乎也更有说服力些。从我个人的理解来说,福柯是有着赋予事物以秩序这一庞大的野心的。在他转而探究权力的微观层面前,他就把知识的密码确定为,词与物的关系。而这也是思想史的深层结构。他的《词与物》,英文版的题目就是《事物的秩序》。相反的,《唐代的外来文明》则是一本秩序散乱的书,这本从中国古代对事物一种古怪的分类开始的书,讲述的是公元七至九世纪作为世界中心时期的唐朝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满眼带着异国风情的物的碎片:野兽,飞禽,羽毛,食物,香料,宝石,药品,器皿……如果前者是收缩的,后者则是铺展的。信手带了这两本书在路上,或许流露了一个念想:我希望有尽可能广阔的世界维度,更希望它们在一个人的心里井然有序。
  下着雨,七点一过天色微暗。暮色中,渭河不再浑黄,一片白亮…… 在藉河边上的一家客栈里,梦中计算按现行的利率标准,20万钱存一年会有多少利息。发现太少又把底数加到了30万……醒来已是9点。河就在窗下,河滩宽大。城不大,呈狭长状。步行街、自由市场和住处相去5分钟的脚程。货物丰足,核桃、枸杞、花牛苹果(出自当地一个小镇)、木耳、大栆这些土产的中间也放了很多添加了防腐剂的南方来的鱼虾和竹笋。街上女子皆身量小巧,挺拔,脸型线条柔和,很有水色。中午,住的酒店有一婚宴,新娘着大红礼服,身量窈窕。八世纪时这里应该是一个靠近中国心脏地区的一个所在吧,无数从波斯、大食和中亚诸国来的使臣、僧侣、商人穿越那条以丝绸名之的商道,在此歇脚洗尘后,又赶往梦中之都长安。说到“金桃”,确有其物,公元七世纪,撒尔马罕国的国王两次向唐朝进贡这种珍异的果子,据说“大如鹅卵,其色如金”。谢弗以此作书名,是把它作了未知事物的一个象征,他这样说及外来事物对唐朝人生活的影响:
  ——一只西里伯斯的白鹦,一条撒尔马罕的小狗,一本摩揭陀的奇书,一剂占城的烈性药,等等,每一种东西都可能以不同的方式引发唐朝人的想像力,从而改变唐朝的生活模式。
  这是一本充满了物质碎片的书。但谢弗这样说,他虽然在谈“物”,目的并不是开列一份唐朝进出口物口的清单,而是研究人——通过对物的研究来研究人。这或许是可能的,普鲁斯特——这个有着“第二重视力”的伟大的哮喘病患者——在写到“斯万家那边”时说,历史,隐藏在智力所能启及的范围以外的地方,隐藏在我们无法猜度的物质客体之中。在他眼里,物,囚禁着逝去的时间,成为记忆的库房。只是打开这库房的钥匙,总是掌握在通灵者的手里——谁又能像他那样,一眼就在一个事物的后面找出另一个事物的影子?就像舍斯托夫说的有双重视力。
  这个得名于“天河注水”的传说的陇东南小城,地处秦岭山脉西端,靠近中国的地理牍图的中心,被当地人自豪地称为“陇上小江南“。看地图,天水去西安、兰州和成都都在三百到五百公里之间。这个地区以西秦岭为界,北面属黄河流域,南面则是长江流域。中学课文里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龙城,说的就是这里,它还有个古称叫秦州。8世纪后期,杜甫曾流寓到天水和附近的同谷,留下了一组《秦州杂咏》。那是大唐走入向下的坡道的时候,他为避一场战乱而来。他只住了半年,离开后的下一个驻脚之所是蜀中成都,最后死在从岳州到湘潭的一段长江上。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有个大人物来此,题留下四个字,“羲皇故里”——传说中三皇之首的伏羲氏,据说就出生于此,炼五色石补天的女娲,则是他异父同母的妹妹,后来两人结为了夫妻。伏羲庙在秦城区,离市中心不远,这里供奉着的与其说是一位“龙祖”,倒不如说是一位上古时代的文化英雄。创八卦,造书契,制礼仪,圈养牲畜,营造建筑……几千年的文明就是由此滥觞。那是一个确定词与物初始关系的时代,一个建立大秩序的时代,在那时,词与物几乎就是一体,语言澄澈透明,“宇宙包容于自身之内:大地与苍昊共鸣,脸孔在星斗中望见自己,植物在根茎里保存着对人类有用的秘物”。
  伏羲庙的几块匾:
  ——“一画开天”:一派开辟鸿蒙的混沌与大气。这“画”,是卦像,是指称世界基本物质形态的符号,也就是语言吧。
  ——“开道明道”:世界像处子的眸子张开了,智慧的地平线上依稀出现的是事物的秩序,“道”。
  ——“象天法地”:参详、穷究天地之奥秘,正是发见这一秩序的努力。
  这或许就是福柯心目中的世界的古典时期(他从西方的人文传统出发把这一时期放在了文艺复兴前)?词与物没有阻隔,它们由上帝同时创造。到了巴别通天塔之后,语言四分五裂,日渐丧失了与事物原始的粘连。这时的语言遭到扭曲运离了事物,一种文化是一种扭曲,世界不再是语言的库房,在世界的不透明度里,词的书写、语法与事物的本相扭结交错,或在事物下面川流。世界再度陷入混沌、无序的黑暗。失去了透明性的言语,也再度回到了神秘与暧昧。它是表达的媒介,又是表达的障碍。因此产生了第二级的语言,不是名词,不是动词,而是一种评论、诠释、引言、博学式的语言,它们的功用是唤醒蛰伏于其中的初始的语言,并最终让事物开口说话。我好像有些明白,瓦尔特.本雅明为什么要写一本全部以引言组成的书了。
  那么我在这里的言说,又能有多少能触及事物的本质?
  
  麦积山。处处野花,空气湿润得可以拧出水来。出发时天色晦暗不明,到达时则天朗气清。山形绝类农家麦秸垛,山岩上石窟如蜂房密布。佛像多为南北朝至隋唐时所塑。西魏、北周时的,多为“瘦骨清像”,隋唐时的,则大多丰满圆润。佛教自西汉传入中土,历七、八百年至隋唐,已彻底世俗化和人格化了。比之其他形式,造型艺术反映晚上来事物总是要快些。所有对他者的反映,都带上了自身的想像,或者是一个时代的风尚和趣味。出天水向西,高原起伏绵延的山体如大地赤裸的肌肤,路边的村庄、集镇,墙体和屋顶也都是泥土的颜色,一色儿灰蒙蒙的。忽然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闪电的鞭子抽打着高原。雨迹蜿蜒在车窗玻璃上。昏暝中前方的道路也似乎变得叵测起来。有一段路,还下起了婴儿拳头大的冰雹,山梁上碎碎点点的全是白。俄顷,雨收,大地回复清朗,北面岗峦起伏的皋兰山,在夕照下脉络清晰。晚七时,车子驶进兰州。整个城都笼罩在金箔一般的阳光里。这是唯一一个黄河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因河还在上游,尚不显浑浊,这也是兰州人所津津乐道的。晚饭后走在江堤,夜色中的黄河在隔岸灯火的映射下像一个铺展的女体,作着轻轻的鸣咽。
    这里已经是中国陆域版图的几何中心,假如在比例尺为1:26000的中国地图上,以兰州为圆心,以90毫米为半径画圆,你会发现这个圆基本圈住了中国版图。经地理学家测算,这一陆都中心就在兰州市区东部的榆中县定远镇。因此,兰州又被誉为“陆都”,据说孙中山先生生前曾有在兰州建都的设想。昨天的一场大风也吹进了兰州的街巷。当地报纸上说,“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风”。它吹倒了铁路道口的一株枯树,造成路阻三个小时。它折断了一个五十米高的一个电讯塔。它还吹走了商场庆典仪式上的一个大气球并砸倒了一个行人。兰州人爱喝,说是在某街某巷,有两个兰州人打架砸破了头,警察赶到一问缘由,两人却是朋友,是因抢着付酒帐,拉拉扯扯而动开了武。夜,在广场附近走,见两个男人在马路边上对着瓶子“吹喇叭”,也没什么下酒的,边上躺着七八个空酒瓶。当地的一个朋友说,一顿酒喝下来,如果菜是三百元,喝掉四百元的酒的常事。呵,真是一座泡在酒里的城市。
  这个陆都心脏是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镇,中原通往西域的一个枢纽。当时从长安经兰州入西域的路线基本上是:从长安出发,经渭水流域,越陇坂(陇山),经成纪、天水、陇西、定西、榆中到兰州,从兰州再沿黄河西行。唐朝使臣及地方官员多循这条路进入西域,中原和西域的商贸和文化交流也大多沿这条路进行。贞观三年,后来写下《大唐西域记》的玄奘离开长安,就是经天水,过临洮后再沿阿干河谷到兰州,过黄河出金城关西至河口,再沿庄浪河谷西行去天竺的。贞观十五年,唐朝公主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嫁给吐蕃首领松赞干布和弃隶缩赞,两位公主据说也是沿这条路入藏的。到了北宋末年,兰州以西地区逐渐纳入西夏版图。宋与西夏既对峙,又在经济上互为依赖,这里遂有了以茶马互市为主的商贸来往:南方的茶叶由此进入西夏,北方的良马也由此进入宋朝的疆域。
  武威,头顶的云弯成了一把张开的弓的模样。时当正午,长日贯空,高原的阳光让人不敢逼视。
  武威这个城名与西汉时一个著名的将军霍去病联在一起(据说是为了表彰霍大败匈奴的武功军威)。在唐诗中,它又一次又一次以“凉州”的别名进入我们的视野。西汉初年,匈奴入侵河西,两次挫败大月氏,迫使大月氏人西迁到锡尔河、阿姆河流域。整个河西走廊成为匈奴的领地。此时,匈奴"控弦之士三十余万",对汉王朝构成了严重的威协。建元二年(前138年),汉武帝首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联络大月氏、乌孙夹击匈奴。元狩二年(前121年)春,骠骑将军霍去病统率万骑从陇西出塞,进军河西走廊,大获全胜,不仅生擒了浑邪王的儿子柏国,还缴获了匈奴的"祭天金人"。汉武帝把这一战利品放置在"甘泉宫"(陕西凤翔)加以供养礼拜。莫高窟第323窟北壁壁画绘有这段故事。这年夏天,霍去病亲自率骑兵过居延水,直冲祁连山,斩杀敌兵3万余人,使河西的匈奴受到毁灭性打击。其间,匈奴上层内讧,浑邪王杀死休屠王,携部4万余人投降汉朝。汉元鼎二年(前115年),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顺利地从乌孙凯旋而归。从此,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开通了。随着战争结束和进一步的河西经略,出现在这片黄沙黑山之间的是城市。为保护这条路的安全畅通,在河西设置了酒泉郡和武威郡。同时采用了设防、屯垦、移民等措施经略河西。后又将酒泉、武威二郡分别拆置敦煌、张掖两郡。又从令居(今永登)经敦煌直至盐泽(今罗布泊)修筑了长城和烽燧,并设置阳关、玉门关,即史称的"列四郡,据两关"。就这样我来到了从初中历史教科书上认识的河西四郡中的第一郡。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西晋时的这首民谣,说的就是凉州的军功之盛,像猫头鹰捕猎土拨鼠一样,而这又是那样的让老百姓害怕——怖杀人,一股子凉气从字里冒上来。
  开边置郡后的武威,汉武帝一次又一次地从这里得到他梦想中的乌孙、大宛的名马。有一年,朝廷的一个谪臣在这里一个叫渥洼池的地方得到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黑马献上,汉武帝高兴地名之为“天马”,并作《太一天马歌》。有名的“马踏飞燕”,就是出土于这里的雷台汉墓(雷台在城北,原为一道观,此处的箭杆杨都有两百多年的树龄了。而这种树一般也只能活两百年左右)。隋唐时,陇右一带广阔的的草地是政府巨大的天然牧马场。马对一个国家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新唐书》说,“马者,国之武备,天去其备,国将危亡”。唐朝人在观念上是把马看作了外交政策和军事政策上的一个重要筹码的。七世纪初,唐朝刚刚建立,政府发现陇右草原上牧养的只有5000匹马,共中的3000匹还是从前朝手里继承过来的,于是专命地方官悉心照料,到七世纪中叶,政府宣布已拥有马匹706000匹。这些马当时就分开安置在渭河以北乡村的八坊之中,还有一部分在甘南草地,因为那里的草甸子草(草名)马特别爱吃。
  同时马还是一种贵族气息浓厚的动物,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种种传说使这种动物罩上了神秘的光环,赋予了种种神奇的品性。有一种说法是,马是龙的近亲。这种天使般的动物(同时它又是多么的矫健啊)曾陪伴周穆王穿过被视为圣地的昆仑山。而伟大的玄奘法师的那匹白龙马,则从印度驮回佛经让佛教征服的中国。最有天赋的诗人李白这样赞美传说中的天马——“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纹龙翼骨”。
  对天马的信仰和膜拜,可以追溯到公元一世纪时的汉武帝,他曾梦想借助炼丹术士配制的神奇的食物、或者通过精心安排又不无可疑的仪式,来保证他的长生不老。他渴望拥有一批超自然力量的骏马,以便带着他飞升天界。张骞出使西域,公开的说法是为了联络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但实际上他只是皇帝的个人使节,他的真正的秘密使命是去寻找传说中的“汗血马”。然而也正是他,在二世纪时开通了一条中国人进入西方的陆上道路,即那条以长安为起点,横贯亚洲并联接欧洲、非洲的以丝绸命之的古道。
  《唐代的外来文明》里讲到凉州,说是这里曾向唐朝进贡一种御寒的“瑞炭”。据说这种炭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其热气逼人而不可近也”。还有就是外来音乐兴盛时期,许多从突厥斯坦和印度进入唐朝的幻人、走绳伎、柔软伎、吞火者和侏儒伎(他们又被称作散乐艺人)常在这里的袄神寺里进行表演。凉州的葡萄酒,在当时被认为是一种能唤起迷人的联想的精纯稀有的饮料(甚至在它驼路更西的敦煌,葡萄酒也是重要庆典上的附加饮料)。在非正式的杨贵妃传记《杨太真外传》中,就曾经提到过“妃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葡萄酒”的事。“七宝”可能是一种古老的珐琅制品,在唐朝和唐能前的工艺中,是在浇铸的彩色玻璃杯中滴入景仄泰蓝,再加粘合剂固定而成。
  出租车绕城开到第二圈的时候,快到城外,我们看到了凉州的月亮。它是那么的圆,亮。从岑参、高适时代一直照临到今天。在武威街头的一家书店,看到一直觅而不得的费尔南-布罗代尔的两卷本的《腓烈浦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世界》,因还要西行怕路途累赘,摩娑良久还是放下了。现在,对一座城市的念想成了对一本曾经迎面遭遇又错肩而过的书的怀念,它还要在书架上沉睡多少个时日,才会被一双手打开? 
   朝发武威,经张掖,暮至嘉峪关。从武威到张掖的280公里,时可见大片的草地,著名的山丹军马场就在路经的山丹县。国道南面是连绵的祈连山脉,隐约可见皑皑雪峰(其实这条嶙峋的山脊从兰州不远的乌峭岭就开始隆起了)。北面是马鬃山,山势如马鬃飞扬。中间就是著名的河西走廊了。窄处仅15公里。张掖位于走廊的中段,这里已时可见到汉长城的遗迹,绵延数十里,忽在路之左,忽在路之右。甘州。《八声甘州》好像是宋词的一个曲牌。宋时的文人们不再有汉唐时的雄健张放,只是在幻想中经历着边关的雄奇了。张掖之得名,是霍去病破匈奴后,汉武帝有“断匈奴之右臂,张中国之左胁”之谓故(“胁”同“掖”)街上卖栆的姑娘,头缠白围巾,问之,说是为防风沙,也防太阳灼人。忽然想到刚刚车上看的叶舟的小说《风吹来的沙》。小说写得并不怎样,倒是沙尘暴写得颇为生动,“从下午开始,这个深陷在黄河两岸的微小盆地,就被成千上万吨的少尘遮没了”。他写一个人从屋外进来,低头在水龙头下洗,嘴里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沙子,眼眶和耳朵里掏出了层出不穷的沙子,头发里也还是不住掉下的沙子。可是眼下的张掖很平静,几乎感觉不到风吹。城中大佛寺,是西夏国王室寺庙,传释迦牟尼涅般时姿势为卧,此处卧佛长可达七八间屋面。寺藏有明永乐年间初刻的《北藏经》(即《永乐北藏》)数千卷。相传忽必烈曾降生于此,不足为信,但忽必烈确曾在其母殁后守灵于此。康熙也曾西巡到此。另一个到过此地的,就是乡人蒋介石先生了。
  空气燥烈得几乎闻不见一丝水汽。戈壁在灼人的秋阳下向四面八方铺展,远远望去,几以为是海。偶可见祈连山溶化的雪水在视野的尽头如一条白亮的带子飘来。祈连,一个同古代史一样古老的词,是匈奴语?还是别的什么语?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祈连山,使我六畜不藩息。像这古歌,一样的直白而费解。如有成群的白杨林和大片的玉米地出现,就知道快到城市或集镇了。酒泉。这个古称肃州的城市更为干燥。嘉峪关。傍晚七点钟的阳光下,广场上飘满了风筝。还有一种叫八瓣梅的高原小花,色彩艳丽,极是媚人。城中有一湖,系从地下引祈连山的雪水而潴……河西走廊,唐时即为陇右(甘肃)富庶之地,大量贡品和外来物品由此源源不断送往长安,唐朝官为具列陇右道的土贡为:厥贡麩金,砺石,棋石,蜜蜡,蜡烛,毛曷,麝香,羽毛、皮革及鸟兽之角。有唐朝任何一个道的贡物中,都没有如此多的记载。嘉峪关长城南面祈连山,北临黑水。康熙征讨葛尔丹时曾到此。陈列在长城博物馆的魏晋时的壁画,线条流畅,色彩明艳,殊为可爱,画面内容多为民间日常生活景像:耕种,饮宴,帐逢里的男女,屠狗,交易。出嘉峪关西行,那真是个海,旱海。阳光不是在上面跳跃,而是丝丝地渗了进去。宽大的河滩止只乱石,不见一滴水。长时间看着,眼睛都涩得痛了。黄沙,黄沙,黄沙。半小时一小时后睁开眼,车外还是如此的单调。一百公里又一百公里扔在了身后,经玉门,安西(瓜城),晚抵敦煌(沙州)。一路看够了左公柳、左公杨,这里的棉花也是130多年前左宗棠从湖南带来的种子繁衍下来的。那时这里遍植大烟,绿洲里开满了妖艳迷人的罂栗花,左宗棠强令以棉花取代了这种恶之花。只是这种棉花杆子都很矮,农人们在路边田里收棉花,那动作不像是摘,倒像是俯着身子在捡。晚上住在七里河镇,这是个青海油田的职工生活区,去县城不运,也就七公里的车程。敦煌县城的商业街里坐满了吃烧烤羊肉喝啤酒的年轻人。还有一种卖“杏皮水”的,不知是种什么饮料。黄昏在街头看到一绝美的女子走过,全身穿的都是白色。
  在路上读书很有意思,但首先是要找到一本好的书。《唐代的外来文明》去年曾粗粗看过一遍,很喜欢谢弗那种年鉴学派式的方法。后来还买来一本送朋友。出门前找一本路上读物的时候,我还是马上想到了它。这本书就像是专为这次近2000公里(从西安到敦煌)的旅途准备的。当我从古丝路地图上现在的吉尔吉斯坦看到撒尔马罕这地名时一下子找到了初读时的亲切。这使得这次旅行具备了双重的时空,当我远远地离开人群,我仿佛又看到了唐朝天空下行走的驼队,僧侣、商人、胡姬,看到了酒杯里的泪光和马背上的月亮。相遇——时间和空间的相遇会带来什么?一辆装满干草的大车远远驶来(那是种农用机械车,张承志说甘肃人叫“蹦蹦儿”的,车头是三轮摩托,车身小,满车金黄的麦秸却装得像座小山),我喜欢这空气中干草的浓烈的香气。而此时,书中的一行句子让我长久地盯着天空中虚无的一点出神。那真是个芳香的年代啊。
  ——“上层社会的男男女女都生活在香云缭绕的环境中,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香味,浴缸里撒着香料,而衣服上则挂着香囊。庭院住宅内,幽香扑鼻;公堂衙门内,芳香袭人;至于庙宇寺观,就更是香烟袅袅、香气弥漫的所在了。“
  我时常会为这样的句子动容。它本身带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这样的句子还有聚斯金德《香水》的开始,写巴黎城的那一段,杜拉斯在《情人》里说“那一年我十五岁在湄公河渡河的船上”那一段,海明威写部队经过扬起树叶和尘土“只死了七千人”的那一节。
  鸣沙山,月牙泉,莫高窟……这些是一个外来者眼中敦煌的符号了,而我也只是在这些符号之上的行走。还有那个叫沙州的古称,也止是让人想像千年之前这西域极地的蔽天风沙。祁连山-塔克拉玛干沙漠-北塞山-三危山。大月氏、乌孙人和塞种人。这个“咽喉锁钥”之地埋葬着多少的马骨、箭簇和落叶般的世代。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我很喜欢这个从汉武帝时就有的辉煌的地名,尽管它一点也不大,只是个10万人口的战国、去鸣沙山时,七点过半,天还是半明半暗着,路上最多的是成群结队上学去的孩子。到达时天已亮了,但四周的山、树、人,还像是沉在微暗的水里。女人们从半山腰滑下时高潮般的尖叫一阵阵传来。月牙泉上像蒙着一层灰雾。莫高窟。一个个光线晦暗凭着讲解员的手电筒才可以辩清人脸的洞窟里,收敛声息,放轻脚步,脚下是宋或西夏的画砖,眼前是南北朝以来的彩绘和线条,甚至墙上小孩乱涂般刻上去的字,也是来自时间的静深处。这样的情势,一个生活在世代相袭的文化里的人,心里怎不涌上些敬畏。
  1897年,小个子的肃州巡防营兵勇王圆箓离开部队来到三危山下,在此脱胎换骨成了一名道号法真的道士。那时,一排排踞崖而筑的石窟正无望地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看着这个蓦然的闯入者。一个极平常的日子,他和雇工一起清理壅塞洞窟甬道的流沙,劳累之后他顺手把一支点过烟的芨芨草插入背后那道裂缝,沉睡了九百多年的藏经洞就这样不经意间打开了。而这个小人物也一下子被推入了历史的漩涡。其举功焉罪焉,福焉祸焉?王道士去县衙“报官”。王道士赶着毛驴携着两箱经卷找上级的上级。上级的上级说,“你看古人这些字,能和我写的书法比吗?”斯坦因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东方来的这一缕幽香,王道士再是“狡猾,机警,令人难以捉摸”,还是没有挡住他的一些许诺,几块银圆和一番连哄带骗的糊话加昏话。那些钱最后还是没有流入他的私囊。他用这些钱做了些修缮,使一些佛像免受风雨侵蚀。他始终是一个中国饥民,最后也是贫病而死。他始终很卑微,他的圆寂地,那座道士塔,至今还在享受着文字的鞭打……藏经洞,那个叫王圆箓的道士兼兵勇,还有伯希和,斯坦因,经过一个明星式散文作家的卖力渲染,已经越来越戏剧化了。但陈寅恪的一句“敦煌者,中国学术之伤心地也”,还是让人心里一凛。脾气再好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好东西在人家院子里也会愤怒的。1935年秋,常书鸿在巴黎塞纳河畔一个旧书摊上,偶然看到由伯希和编辑的一部名为《敦煌图录》的画册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守着这些遗世珍宝,常在安西小城眼睁睁地看着他娇小的妻子永远地离他而去,而他还是要骑着一匹老骡,回到这些土丘间过完他的大半世时光。这没有女人的日子的苦辛自不待言,按他自己的话说:“从我们到达莫高窟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感到有种遭遗弃服'徒刑'的感觉压在我们的心头,而这种压力正在与日俱增。”
  这已是此次行旅的终点,再往西,就是春风不度的阳关和玉门关了。晚饭照例喝了点酒,相互说的话里都有了些作别的意思。性子急的都买好了当晚飞西安的机票。因到房间,打开电视。女足世界杯。成都选美。渭河抗涝。叙以和谈。朝核。黄金周机票不打折。一个小妇人作女孩状喊着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猜。窗外的白杨树在黑暗中轻摇着它们手掌似的叶片,仿佛黑暗中轻轻的笑声。空气里渗着丝丝的凉意。忽然觉着了在渭河边说“秩序”时的好笑。这已经不是一个给万物命名的时代了,当然也不是一个给事物以秩序的时代了。该说的已经都说出。物先于我,词先于我,经们造就你也规定你,启蒙你也束缚你,一直以来,我们都生活在这样一种时势的积习里。我所能做的,或许也只能是让词也物贴得更近些——“让每个词都坐在实处”。
  一次真实的行走。却又像是一个由传说、旧物、词语幻化出的想像之帮,一个非现实的世界。在途中,我时时有这样的感受,真的好像是置身于一个旷古的梦境,过往的文明就像洞窟里的烛光在梦境的深处微微闪烁。而周遭的世界——树,石,房屋,人——则成了世界的一个表征。世界就这样淹灭在了无边无际的表征和符号的海洋中,留下来的只是“一缕香魂”。就这样的说话,又能让多少个词“坐在实处”呢。但也只有这样说话,我才会邂逅语词那奔放不拘的活力。它好像在无限的曲线活动中又回到了自身。很多时候,我不无悲哀地发现,我的工作,它只是让词语在一线白纸上无声地流过——在这里,它既无声音又无对话者,只是在它存在的光辉中闪耀。
  好多次,都不想在这条路上再走下去了,但一个声音说:你是个苦役犯,还是纹了身的。
  ——只能是这样的说话了。
   2003.9.18—25日,西安——敦煌途中
  
  (原载《散文选刊》2004,5)
  
                                                                                                                                                                                                              
  


  一直想读这本书,可一直也没有得逞,外文的太贵,中文的译本《唐代的外来文明》是中国社科出版社87年的版本了,现在早就买不到了。
  
  外国人研究中国历史的角度与我们的历史研究者不同,他们喜欢从生活细节里寻找某些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比如衣饰,食品,植物等等,可以观察出文明间的互动,当时的生活时尚,从而推断出那时人的观念等;而我们的学者比较习惯研究正史,在典籍里去找相应的关系,读起来的趣味性稍差。


引进外国文化,学习外国技术,不等于崇洋媚外


 LZ没读懂这本书!!或者可以进一步说,是对中国文化不通得紧!!


嘿嘿,请指教


指教不敢当啊!!唐朝是以一种高姿态来接受这些外来文明的,和当今的崇洋媚外不一样。另外,唐代不及宋之经济、元之军事、清之疆域,但是宋、元、清都是偏科状元,甚至在各自的领域内是不是状元都难说,但唐代是各科兼擅。所以唐代才能如此恢弘强盛,宋代则是半壁江山,元代则是年不满百,满清就不提了。


阁下对有宋一代的评价欠考虑啊。


宋承唐而俭朴之,去其华丽取其精缔,与国力无关,相反之,宋代的人在言论上更为自由.


我读过,而且有两个版本,单从对历史的不同角度的观察就与国内学者死板的探究相异,给人以启发。这就很好啊!


第一次见这么长的书评。。。MARK,慢慢看,不行,也去敦煌的路上看。


schafer這書才不是啥年鑑學派寫法啊·····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又出了。昨天刚买的。译得不坏。


哦? 好,去找找看,谢谢。


吴玉贵的原来这个版本去年在上海和杭州等地都打折,上海卖10元,杭州卖5元。


哇,2005版的现在要98.0元,贵死了,还好是图书馆借的。现在的书都贵..


哪里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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