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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脸的神话

王晓明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3-6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

王晓明  

页数:

319  

Tag标签:

无  

前言

  修订版自序  忍不住要先说说那天的事情:前不久的一个下午,上海一所漂亮的大学的一间明亮的教室里,一位中年社会学家正在演讲。教室里坐满了人,左边的大多来自其他学校,右边的是本校的学生。演讲者知道面对的是非社会学专业的年轻人,所以就尽量讲得浅显,不断地举出生动的例子,逐步抵达演讲的主题:社会学如何认识当代生活的巨大变化。他显然是打动了那些外校来的听者,他们聚精会神,眼光一直牢牢地盯住他;另一边的反应却明显不同,虽也有热切的眼光,有会心的点头,甚至还有一阵哄笑——他们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例子,但是,在大多数时候,甚至可以说在多数人的脸上,我看到的却是一种漠然甚至是一种有点愁苦的表情:他们实在没有兴趣,却不得不被要求坐在这里,而不能像10年前的学生们那样,听得不如意了,就乒乒乓乓地站起来离开。时代不同了,内外两面的种种情形,都不允许他们如此放肆,他们只能干坐着,最多最多,也就是仰面打一个哈欠了。  说实在的,这情景令我诧异。演讲是相当精彩的,不但表达生动,内容更是实在,演讲者细细地分析当代生活,竭力向听者显示,他,一个认真的社会学家,是怎样和同道们一起,尽力逼近那社会巨变的秘密。可是,为什么那些学生不感兴趣?他们并非来自天外,而就活在这演讲指向的现实当中,正承受着它的全部蛊惑和重压;就算对现实之外的其他东西一概不关心,听到别人分析你置身的现实,而且还是用你不熟悉的思路,你总会打起精神、认真去听一听吧?社会学家举的例子,大多取自农村,这些苦着脸的学生,却几乎都在城市长大,莫非就因为这城乡之别,他们觉得那不过是别人的现实,与自己没什么相干?可是,怎么会不相干呢?且不说今日的每一座稍大的城市里,都有成千上万农村来的民工;也不说城市里的所谓“白领”,面对决定自己生活的种种权利的时候,其实是和农村的广大人群,站在相似的位置上的;单是从经济来讲,今日都市繁华区域的夜夜笙歌,不正是与无数乡村的寂静的夜晚和黯淡的灯火,互为因果、密切相关吗?为什么明明是唇齿相依、福祸与共,却会觉得彼此远隔,连探过身去看一下的兴致都很弱呢?这种奇怪的错觉和冷漠,又是怎么形成的?  我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些学生并不是真的不感兴趣,社会学家举出那个有趣的例子的时候,他们不也报以热烈的笑声了吗?可他接着总要回到抽象的概念和分析上面去。在今天,谁还愿意听这些东西?身为大学的教师,我能够想像学生的这种心态。最近10多年来,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好像除了哲学、法律或数学之类的专业,大学生对于抽象思维的兴趣都明显在减弱。你一讲有趣的例子,大家都抬起头来,再说两个笑话,气氛就更加活跃,可你一旦进入抽象的分析,对不起,许多眼神很快就黯淡下去,逼得你赶紧去搜索新的有趣的故事……不用说,如此反复训练,不少大学的课堂,就变得越来越像是一场故事会,对富于趣味的细节的渲染,逐渐取代细致紧张、步步深入的思考和讨论,占据授课的中心位置。青年人本是处在最敏感的阶段,即便满世界的媒体都粗陋不堪,只要获得一定的理论修养,他也完全能建立起认识生活所必需的思维能力。社会之所以需要大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在向青年提供这样的修养。可是,如果这青年坐进大学的课堂,注意力却总是被引向琐碎的细节,东停一处、西游一地,老在低处平移跑动,不能升高鸟瞰,建立起整体的观感;他的思考也因此总是浅尝辄止,故事一讲完,思路就关闭,既不能步步推进,深入对象的内部,更无力将不同的事物联系起来,摸索它们背后的隐秘关联。那么,他毕业的时候,多半就会成为一个只习惯接受“精神快餐”的人。视野一天比一天窄,因为他不知道别的事情也和自己有关;脑子一天比一天钝,因为他不耐烦聚精会神的持续的思考,甚至不耐烦阅读没有图示的文字。那一天下午,社会学家虽然尽量往浅显处讲,但他的整个演讲毕竟不是一块“麦当劳”。倘若那些学生真是被自己单一的精神味蕾限制住了,面对如此丰富的演讲,也应有心仔细领略,却终于还是望而却步,打起哈欠来,那就实在太可怜了!

内容概要

当“成功人士”的形象铺天盖地,几乎遮没你全部视野的时候,当你漫步在这形象最为集中的淮海中路上,沉浸在由橱窗、霓虹灯和大理石墙面共同酿造的成功气氛中的时候,你会不会对现实和生活前景发生错觉呢?  你看不见社会底层的痛苦,你也会能忽略白领阶层的艰辛,你可能因此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在这些幻想的尽头,正有失望、不平和沮丧在静静地等着你。

作者简介

王晓明,1955年生。著名学者,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兼上海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兼及文学理论和20世纪中国思想文化史研究。著作有《沙汀艾芜的小说世界》、《潜流与旋涡》、《无法直面的人生》、《追问录》等。

书籍目录

1990年代与“新意识形态”半张脸的肖像在制度变革之外在低调与高调之间——读萨依德的《知识分子论》“横站”的命运鲁迅式的眼光现代化想像和知识分子——答应红问当代社会中的知识分子——答张曦问从淮海路到梅家桥——从王安忆近期的小说谈起在“无聊”的逼视下——从朱文笔下的小丁说起创伤性记忆的环抱回望20世纪中国文学——答陈志红问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的当代意义现代文学研究的精魂文学与精神认同——答摩罗问科索沃战争的警示当代政治的失败他们会白死吗?反战的理由恶兆从研究生教育看大学的“跟班化”“语文”究竟是什么?——1996至1998年全国高考语文试卷读后在研究生教育的危机背后——答叶军问人文教育与人文精神——答罗岗问附录 现代中国的民族主义 从奏章到小说——试论近代的一种前景想像 翻译的政治——从一个侧面看1980年代的翻译运动

章节摘录

书摘  1927年冬天,鲁迅这样概括中国的状况:“中国现在是一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借用他后来的话说,这“大时代”“也如医学上的所谓‘极期’一般,是生死的分歧,能一直得到死亡,也能由此至于恢复”。没有想到,70多年过去了,我要选一个词来概括对于当代生活的感受,竟还是觉得这个“大时代”最为贴切。自鲁迅辞世以来,人们曾经多次相信,中国已经踏上新生的坦途,可以永远告别动荡、崩溃、前途莫测的惶恐感觉了。即如我自己,在1970年代末,就曾经一头扎进过这样乐观的情绪。可是,经过20年曲折多变的改革的冲荡,中国人过去曾非常熟悉的那一种对普遍的社会腐烂的强烈感受,那种被互相矛盾的生活现象搅得越来越严重的困惑情绪,那种难以把握国家和个人命运的茫然的神态,甚至那种不远处正有巨大的动荡向我们逼来的不祥的预感,竟然都再度弥漫开来。“中国向何处去?”这个在1980年代似乎已经远去了的疑问,又赫然重现在人们眼前。不仅如此,它还激发和聚拢了一系列更为具体的疑问:“今天的中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它还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吗?”“在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中国的现代化与资本主义是个什么关系?”“在中国目前这样的现代化过程中,国家、体制、社会阶层、统治意识形态……发生了什么变化?”“谁是这个过程的最大的获益者?谁又是最大的牺牲者?”“社会是否正处在危机之中?如果是,那是什么样的危机?它们是如何形成的?”“今天的社会中还有哪些良性因素,可以被激发起来削弱这危机?又是哪些势力的活跃正在加剧和促成危机的爆发?”“倘若危机竟然爆发了,接着出现的会是什么局面?风暴过后一定会是阳光遍野吗?还是也可能继续长久的阴霾?”……在今天,任何一个对自己生活的现实睁着眼睛的人,大概都会意识到类似这样的许许多多疑问,甚至感觉到它们的迫人的分量吧。而我觉得,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正有责任给出对这些疑问的清楚的回答。  深秋时节,天高气清,碧蓝的天色将红黄相间的树叶映衬得格外鲜艳,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四周寂静无声。在这样的时刻修订《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一行一行地重读8年前写下的字句,我的确有一点惊讶:那时候的笔触怎么会这样放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阴郁和愤懑?回想起来,就在结束这本鲁迅的思想传记、将书稿送交出版社的时候,那流溢在字里行间的激愤之情,已经使我感到不安。第二年重印此书,我特地在后记里写道:“置身今天这样的现实,一个人要始终平和,怕也很难做到。但是,你却不能让愤激占满你的心胸。”“愤激固然给人勇气和激情,却也容易败坏人的幽默感,使人丧失体味人生的整体感和深邃感。我甚至相信,这是严酷的生活给人造成的一种深刻的精神创伤,因为它正是来自于绝望,而且和疯狂、和丧失理性相距不远。”但是,一面这样反省着,一面却也很明白,那愤激依然在我的身内持续滋长,我所以把话说得那么重,就是因为强烈感觉到了它那种仿佛不可遏制的力量。七八年过去了,眼前又新添了许多大起大落、悲欢交杂的景象,或许它们能令若干昔日的愤懑者转涕为笑,欢欣鼓舞,但在我,新的景象却似乎总是会唤起旧时的记忆,互相映照,而使原有的种种心情更为牢固。不过,和七八年前不同,我现在不大愿意再那样放纵阴郁的心绪,更不愿意再那样放肆地宣泄这心绪了。  为什么呢?自这本书问世以来,我陆续收到许多读者的来信,有赞扬的,也有批评的,有特意提供资料、供我用来增强某一处论述的力量的,也有排列证据、要我相信某一个论断并不正确的,当然,我也能想像,还会有非常不满意、以至不愿意当面来指摘的。所有这些不同的反应,都使我感到高兴,一个人辛辛苦苦写一本书,不就是想要引人阅读,彼此交换,至少也是激发读者的新的感想吗?即便某位读者忿而将书扔出窗外,也是因为他至少认真读了其中的一部分,还为此重温或者更坚定了他自己原有的看法。但是,拆阅了若干年轻读者的来信以后,我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感到了某种担心。这是一些非常年轻的读者,有的刚进大学,有些还是高中生,他们以各不相同的词句,表示对这本书的欣赏,而理由却大致相似:你剥掉了鲁迅的“神”的外衣,让我们看到了人的真实,尤其是人的软弱、渺小和卑劣……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位广州的高中生用了“卑劣”这样严重的断语之后,特地在信中解释说,他这是指人的本质性的卑劣,而非指鲁迅个人的品质。尽管如此,这些年轻读者的热烈的激赏,还是令我暗暗不安。我不禁想起鲁迅当年的犹豫,他一面忍不住在笔下袒露“内心的黑暗”,一面却又担心这袒露会误导青年,在一封私人通信当中,他甚至说,倘若有谁以他为是,他反会觉得悲哀。在这本鲁迅传记的初版序言里,我曾经郑重地录下他这些话,而以偏还要以他为是的后辈自居。哪里想得到,一旦书出版了,我的位置即刻就转到了另一面:现在是我来为自己的放肆不安了!记得最初读到鲁迅那封信的时候,大概是20年前吧,我并不理解,甚至还隐隐地觉得他有点矫情;以后年岁日长,阅历渐多,似乎有一点懂了,但也还是未能深悟。就是现在罢,我也不敢说已经全懂了,但毕竟因了现实的教训,也因了位置的变换,我对鲁迅当年的犹豫,是自觉有了深一层的认识了。我所以会有上面所说的那些“不愿赏”,就正和这个认识有关,在这篇新的序言里,我也就想来说说它。  目前来看,以美国为首的多国军队对伊拉克的进攻,似乎已经不可阻挡。几个月来,在中国,在世界各地,无数的人互相询问、激烈争辩:“你支持这场战争吗?”不用说,我是反对的。但我没有在上个月北京一些文化人发起的反战宣言上签名。那宣言不但表示了对于战争的反对,而且给出了若干反对的理由,恰恰是其中的一部分文字,我很难完全赞同。现在就借这个网上讨论的机会,简略地说一说我反战的理由。  在今天的世界上,依然存在着一批原始的专制政权。它们依靠暴力和秘密警察控制社会,虽然有时候也改善一点人民的物质生活,却要人民交出各种自由作为代价,萨达姆政权正是其中的一个。这种政权的控制和剥夺能力常常如此强大,以至社会很难从自身形成真正有力的反抗。在这样的时候,国际社会的正义的声援就很重要了。人类毕竟是一个整体,地球各部分的生活密切相关。如果国际社会能建立一种大体秉持公道的协商、制裁和救援机制,以此对那些专制政权形成道义甚至实质性的压力,那是非常好的事情。一个人在家里虐待妻儿,邻居难道不应该谴责他、让他觉得不舒服么?在某些非常的情况下,国际社会甚至应该进行实质性的干预。那人已经在家里挥刀杀人了,邻居们理当破门而入。  但是,这里有两点必须强调:1.只有在非常情况下才可以干预;2.应该由国际社会共同来判定,情况是否已经糟到了必须干预的地步,又该如何实施这种干预。如果缺了这两条限定,谁力气大、胳膊粗,谁就可以自行判断,打上门去,那就非但容易陷人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搅乱那赋予干预正当性的善恶准则,而且很可能被人利用,打着惩罚恶行的旗号,实际却攫取一己的私利。以今日世界的实际情况来看,要坚持这两条限定,当然有许多困难,但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撇开一国、一族或一个地区集团的利益,在什么是“非常情况”的基本判断上,国际社会还是能形成一定的共识的。某国大举入侵邻邦了,某个强权大规模屠戮人民了,遇到这一类的事情,公众还是能大体明确,这超出了人类容忍的限度。至于实际的协商和行动机制,现在有联合国,有联合国组织的各种“维和”行动(这并不是说,所有的“维和”行动都令人赞赏),更有大量国际性的非政府救援组织,在跨越国境的道义和实际干预方面,人类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如果那些有钱有势的政府愿意遵守上述限定,国际社会是能够找到公正合适的办法,对付萨达姆这样的专制政权的。  如果上面这样的说法大致不错,我就觉得,布什和布莱尔政府这一次急切想要发动的战争,明显缺乏足够的理由。和12年前入侵科威特不同,目前萨达姆政权并没有采取特别骇人听闻的行动;伊拉克人民遭受的苦难,也大体如前,并没有特别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北部库尔德人的境遇,还比从前稍好一些(当年萨达姆的军队用化学武器残害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哪个政府提议干预)。到目前为止,美国也没有提供真正令人信服的材料,证明萨达姆应该对“9·11”事件负责。你总不能因为怀疑某人可能作恶(因为他曾有过作恶的记录),就先将他的卧室一炮轰平吧?武器核查人员正在大规模展开检查,联合国也已经多次讨论伊拉克的问题,更不用说对伊拉克长达12年的武器和经济制裁了,所有这些压力都正在产生作用,为什么现在突然等不及了,即使联合国安理会不授权,也要单独进攻伊拉克呢?  其实,布什政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能让美国人民再冒风险!”言下之意,就是美国决不能再被动挨炸,一定要四下搜寻,将一切可能的威胁都清除干净。我虽非美国人,也能大致想像“9·11”惨案对美国社会的巨大震动,一个向来养尊处优的人,忽然被狠咬了一口(这里且不论他为什么会被咬),于是情不自禁生出强烈的报复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当年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国政府将10万日侨关进集中营,就是前例。要是换了有些别的国家,如果也有今日美国的这般力量,那报复很可能更为凶狠。今日的世界上,通行的常常还是丛林法则,某个强汉不肯理性从事,一意要结果他的仇敌,旁人多半也奈何他不得。但是,明明是报复,是遭了暗算之后的怒气冲冲的寻仇,却另外挂出大旗,说我是在替天行道,大家都得出人出钱,那就未免欺人太甚;倘若借了举国上下的报复之情,暗行一党甚至一群财团的私利,那就更是该遭严厉的谴责了。  ……

媒体关注与评论

修订版自序  忍不住要先说说那天的事情:前不久的一个下午,上海一所漂亮的大学的一间明亮的教室里,一位中年社会学家正在演讲。教室里坐满了人,左边的大多来自其他学校,右边的是本校的学生。演讲者知道面对的是非社会学专业的年轻人,所以就尽量讲得浅显,不断地举出生动的例子,逐步抵达演讲的主题:社会学如何认识当代生活的巨大变化。他显然是打动了那些外校来的听者,他们聚精会神,眼光一直牢牢地盯住他;另一边的反应却明显不同,虽也有热切的眼光,有会心的点头,甚至还有一阵哄笑——他们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例子,但是,在大多数时候,甚至可以说在多数人的脸上,我看到的却是一种漠然甚至是一种有点愁苦的表情:他们实在没有兴趣,却不得不被要求坐在这里,而不能像10年前的学生们那样,听得不如意了,就乒乒乓乓地站起来离开。时代不同了,内外两面的种种情形,都不允许他们如此放肆,他们只能干坐着,最多最多,也就是仰面打一个哈欠了。  说实在的,这情景令我诧异。演讲是相当精彩的,不但表达生动,内容更是实在,演讲者细细地分析当代生活,竭力向听者显示,他,一个认真的社会学家,是怎样和同道们一起,尽力逼近那社会巨变的秘密。可是,为什么那些学生不感兴趣?他们并非来自天外,而就活在这演讲指向的现实当中,正承受着它的全部蛊惑和重压;就算对现实之外的其他东西一概不关心,听到别人分析你置身的现实,而且还是用你不熟悉的思路,你总会打起精神、认真去听一听吧?社会学家举的例子,大多取自农村,这些苦着脸的学生,却几乎都在城市长大,莫非就因为这城乡之别,他们觉得那不过是别人的现实,与自己没什么相干?可是,怎么会不相干呢?且不说今日的每一座稍大的城市里,都有成千上万农村来的民工;也不说城市里的所谓“白领”,面对决定自己生活的种种权利的时候,其实是和农村的广大人群,站在相似的位置上的;单是从经济来讲,今日都市繁华区域的夜夜笙歌,不正是与无数乡村的寂静的夜晚和黯淡的灯火,互为因果、密切相关吗?为什么明明是唇齿相依、福祸与共,却会觉得彼此远隔,连探过身去看一下的兴致都很弱呢?这种奇怪的错觉和冷漠,又是怎么形成的?  我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些学生并不是真的不感兴趣,社会学家举出那个有趣的例子的时候,他们不也报以热烈的笑声了吗?可他接着总要回到抽象的概念和分析上面去。在今天,谁还愿意听这些东西?身为大学的教师,我能够想像学生的这种心态。最近10多年来,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好像除了哲学、法律或数学之类的专业,大学生对于抽象思维的兴趣都明显在减弱。你一讲有趣的例子,大家都抬起头来,再说两个笑话,气氛就更加活跃,可你一旦进入抽象的分析,对不起,许多眼神很快就黯淡下去,逼得你赶紧去搜索新的有趣的故事……不用说,如此反复训练,不少大学的课堂,就变得越来越像是一场故事会,对富于趣味的细节的渲染,逐渐取代细致紧张、步步深入的思考和讨论,占据授课的中心位置。青年人本是处在最敏感的阶段,即便满世界的媒体都粗陋不堪,只要获得一定的理论修养,他也完全能建立起认识生活所必需的思维能力。社会之所以需要大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在向青年提供这样的修养。可是,如果这青年坐进大学的课堂,注意力却总是被引向琐碎的细节,东停一处、西游一地,老在低处平移跑动,不能升高鸟瞰,建立起整体的观感;他的思考也因此总是浅尝辄止,故事一讲完,思路就关闭,既不能步步推进,深入对象的内部,更无力将不同的事物联系起来,摸索它们背后的隐秘关联。那么,他毕业的时候,多半就会成为一个只习惯接受“精神快餐”的人。视野一天比一天窄,因为他不知道别的事情也和自己有关;脑子一天比一天钝,因为他不耐烦聚精会神的持续的思考,甚至不耐烦阅读没有图示的文字。那一天下午,社会学家虽然尽量往浅显处讲,但他的整个演讲毕竟不是一块“麦当劳”。倘若那些学生真是被自己单一的精神味蕾限制住了,面对如此丰富的演讲,也应有心仔细领略,却终于还是望而却步,打起哈欠来,那就实在太可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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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喜欢王晓明老师,值得拜读


王晓明的书值得一读。


王晓明的著述总让人心澎湃难抑,当代人文精神的旗帜之一


王晓明——在刺从中求索


作者的思考!


这个书说的是鲁迅,一本很好的书。


开篇的修订序言就把人心抓住了,知识分子的良知、责任、担当深深地打动了我。


让人受益匪浅的好书


这书是花了很长时间看完的 但是受益匪浅啊 强力推荐哦


挺不错很多高校博士荐丛之一


冲着作者的名声购买的,似乎很杂,不是系统分析问题,很多已经不具有时效性的文章


很好的书,讨论和我们有关的话题,可以看到作者的用心良苦,启发很大。淘趣su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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