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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蛇传

蒋勋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4-09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

蒋勋  

页数:

169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白蛇故事:唯美感性的文字,重述《白蛇传》凄美传奇。  白蛇典据:追索白蛇故事的源泉,步入传统文化的堂奥。  白蛇云门:华丽精美的图片,呈现云门舞者的动感舞姿。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噫/梦缠绵情悠远噫/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做一团火焰  《白蛇传》故事流传久远,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原型”,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期待着被不断解说与颠覆。云门舞集的舞剧《白蛇传》在这方面具有开拓之功。本书由著名艺术史学家蒋勋撰写,以唯美感性的文字,重述《白蛇传》凄美传奇;追索白蛇故事的源泉,引领读者深入传统文化的堂奥妙;最后以华丽精美的图片,呈现云门舞者的动感舞姿。传统文化的精髓通过新的艺术形式而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复兴,《白蛇传》是这方面的一个成功尝试。

作者简介

  蒋勋 福建长乐人。1947年生于古都西安,成长于宝岛台湾。台北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系、艺术研究所毕业。1972年负笈法国巴黎大学艺术研究所,1976返台后,曾任《雄狮美术》月刊主编,并先后执教于文化、辅仁大学,并任东海大学美术系系主任。其文笔清丽流畅,说理明白无碍,兼具感性与理性之美,有诗集、小说。散文、艺术史、美学论述作品数十种,并多次举办画展,深获各界好评。近年专事写作,并从事艺术、美学普及工作。他认为:“美之于自己,就像是一种信仰一样,而我用布道的心清传播对美的感动。”

书籍目录

  序憧憬与悸动林怀民  白蛇故事  缘起  修行  白素贞  西湖  游湖·借伞  许仙  药铺  成亲  法海  端午节  原形  盗仙草  金山寺  水漫金山  断桥  合钵  雷峰塔  祭塔  白蛇典据  白蛇传始末  人与兽  蛇图腾  基督教的蛇  修行  西湖十景  伞  中药铺  端午节  原形  金山寺  许仙  青蛇  断桥  钵  雷峰塔  颠覆与原型  白蛇云门  云门舞剧《白蛇传》  1975年9月2日于新加坡国家剧场首演  编舞:林怀民  舞者:吴兴国(许仙)、吴素君(白蛇)何惠桢(青蛇)、刘绍炉(法海)  舞台道具:杨英风  音乐:赖德和《众妙》    附录 云门舞集简介  

章节摘录

  介绍白蛇的虚弱,白蛇的摇摇欲坠,眼看要被法海整死,青蛇触景伤情。她好像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受苦,为情爱煎熬,痛不欲生,她看到自己与白蛇同病相怜的部分,刹那间转换了心中的忌恨。她上前搂住白蛇,无限怜悯疼惜。    请读片段  它像一楼风一样,穿过布满枯叶干草的森林。像一道细细的水流,无声无息渗透消逝在沙地上。  最灵敏的心,最机警的眼睛,才会发白蛇的踪迹。  这条蛇,它是白色的。像月光一样白,像冬天的雪,像初春细雨里梨花的花蕊。  曾经有人在月圆皎洁的夜晚,看见白蛇一闪,从湖边的水波隐入草丛。  是刚入夏的六月,茉莉开成一片,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花香。  因为花的香气,那个人睡不着觉,走到湖边散步闲逛,看湖面上月光一波一波涌起来。  他觉得走进了一个奇幻的世界,花香和月光像是魔咒,像是催眠的药剂,渗透进他全身的皮肤毛孔里,他来不及惊叫,那条白蛇忽然回转口铁,定定地看着他。  他吓住了,一动也不动。人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白色,像透明的玉,这么寒冷,好像使入夏的郁热里也可以飘雪。  他也忘不掉那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下,好像扫描了他的一生,瞬即消逝了。  他清醒过来,什么都不见了。  好像刹那间,恍恍惚惚,看到了自己的来世。  “我的来世会是一条蛇吗?”他沉思着,“或者,蛇是我的前生?”  那蛇的眼神,再也没有消失过。那蛇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空中,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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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是黑道一枝花,为人豪爽,侠名远扬,在海外打出一片天地。某次带妹妹回国旅游,爱上一个中学老师,闪婚,随后在杭州开了家私人诊所,为组织洗钱。她在西湖边圈地盖别墅,风头太盛。某高官出于嫉妒,打点关系,以扫黑为名,扣押其夫,夺其独子,罚没其财,最后,她被判无期。她叫白素贞。


  看这本书时,突然想起香港电影《青蛇》。
  小时候,觉得港片总爱改剧情。
  读此书,又觉得《青蛇》改的很妙。
  妙就妙在,符合现代社会的特性。
  以往,我们总觉得小青是仆,白素贞是主。
  哪里有仆可以夺主之爱。
  更何况许仙今生此世只爱白素贞一人。
  而如今社会,早已无主仆之分,人人平等,人人有得到爱的权利。
  管你是我朋友还是同学,
  管你是叔叔级还是阿姨级,管你是朋友妻还是朋友公。
  只要我爱,只要我喜欢,我都要尝试争取。
  于是这样,在芸芸众生中的许仙,
  生命里有这么多的选择,又如何专心一意?
  
  听过电台里对蒋老师的采访,
  他说他爱写毛笔字,爱写信,和大家讲美学。
  那浑厚的声音,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为了保持他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
  到现在我都不敢去查阅他的照片。
  而后,常常看到他的文字,清新舒适。很喜欢。
  今日读完此书,更是喜欢。被从中的句子打动。
  
  比如:“她仿佛知道修行五百年,
  一心一意,只是为了取得女身,而这女身要来到人间,
  经历爱恨生死,要经历相遇的幸福与分散的哀伤。
  她的修行到此刻,忽然悲欣交集了。"


  发表于 2010-02-23 14:46
  
  列位看官,从此刻起至本文结束,我已经是白素贞!我就是白素贞!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人间繁华又千年,再回首恍然如梦,噢噢噢噢,噢噢噢噢(读音依次是1声、3声、2声、1声,两同),千年过,人间喜怒哀乐,思悠悠,恨悠悠,清风吹辍残花落,情长长,意长长,曾是泪腮旁。想起千年往事,如昨在目,感慨万千。
  
  世事轮回,那条草间小蛇已然不在,柔美娇颜正如脱胎换骨一般,而那萦绕于心的感恩之情挥之不去,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已是得半道之身更岂敢忘记。也是报恩心切,又蒙观音大士指点,才有以身相许之念——救命之恩,只有如此报答才是最真诚的。幸好北极大帝又赐仙丹,确保不伤人,与青儿妹妹同游人间,西湖寻人。苍天不负,得偿所愿,谦谦君子,仁善未改。
  
  那夫妻恩爱自不待言,至今仍堪回味!
  
  我曾想与汉文厮守一生,看着他一天天老去,我也愿一天一点青发变银丝;我曾想抚养仕林登科榜首,娶妻生子,尽想天伦之乐;我曾想妙手人间医病患,积阴功,行大善;随着法海的到来,我无法再继续想下去,木鱼声声震,佛号句句轰,水漫金山已留恨,何忍骨肉再离分?无奈何,飞身欲去,怎舍得,贤夫幼儿,金钵下现出原形,雷峰塔下受戒,应了当初誓言。
  
  我恨法海多事,你行你的佛道,我修我的真身;我恨天条无情,凭什么恩爱不能到白头,不都是六道轮回吗?想想三圣母与刘彦昌,七仙女与董永,织女和牛郎,既然仙人亦有凡意,为何不解情锁天地间?想着娇儿哭的模样,想着夫君无助的行走,想着小青悲痛的情义,想着家人无边的思念,苍天啊,这是为什么?
  
  三宝之内,佛经诵读,日渐顿悟,情不过一世,修却已千年,自堕情途远矣!想我本一小蛇,历千般万般磨砺才修成半道之身,免遭轮回,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仙道而已,险入情劫,万劫不复,还去奢谈什么情爱?玉销魂散,心空茫然,何其悲惨。那许多恩爱,十月怀胎,种种帮助,应算恩情已还,人之造化,各在修行而已。十年、二十处毁去一千七百年,这不是才是悲剧吗?试问汉文,如果你知道将来结果是这样,你会阻止我重去修行吗?你是爱我的,当然不会让我烟消损没,将来对儿子怎么说,你的母亲在天上还是你永远无法捕捉到的一丝痕迹?分别真的残酷吗?但至少我们可以有机会祝福或观看,情会化成寄托,无穷无尽但有迹可寻。夫君,不要怨法海,他因为这件事被世人唾骂,可是站在我的角度去看一下,我修成正果,你不开心吗?我长久以来的修行不正是为了这结果吗?请你多保重,照顾好咱们的孩儿,看到他,你就看到了我们曾经恩爱的日子。冥冥之中,我会庇护你的,保你平安,保家人平安。
  
  法海的当头棒喝,无论出自私怨还是佛心,最终让我迷途止,重归正途,未得道,终是异类,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就像小青不能爱张公子,这种痛苦不要再延续了,各自走自己的路才对的,不能逆天而为!假如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选择报恩,依然会以身相许,但不同的是,那些个夜晚不会是只缝制仕林的衣服,应该向你敞开心扉,好聚好散,不至痛苦如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夫君保重!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
  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此情绵绵无尽时,人间正道是沧桑!看着云起云落,腾起自由之身,飞渡于天地之间,什么是真乐?不是天长地久,只在曾经拥有,懂得珍惜,亦懂得忘却,烦恼三千丈,剪断为智高。也不要让短暂的享乐蒙蔽了大道的眼睛,追求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要轻易被动摇,段落代替不了全曲,生命自有其法,自有其道,阿弥陀佛!人间有爱,各安其道!
  
  


  两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这本蒋勋的《舞动白蛇传》,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其实白蛇的故事世间版本众多,令我影响最为深刻的是儿时看的《新百娘子传奇》。这电视剧配上黄梅调,让人看了久久不忘。偏偏电视台又爱重播此剧,于是有时候调来调去调到了,只要没有其他杂事,便又盯着看一会儿,或至少待其唱上几句,过过瘾也好。
  没想到蒋勋单单用文字,便将这《白蛇传》讲述得如此美妙。灵动得极,好似所有的记忆,电视里的或者脑海中的都一下子涌了上来。除了赞叹怎一个美字了得,似乎剩下的语言都已多余。
  
  此书如此命名,则是由于云门舞集早年间所演绎的《白蛇传》,若按其所记录的时间,就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当时的林怀民才初出茅庐,便有如此的创作状态,将历史上所有的白蛇版本一并改写,让青蛇恢复了作为“人”的青蛇。不再是一个附庸,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奴婢,而有了自己的生命气象。
  这两条蛇,兜兜转转在这个年轻的书生周围。爱慕,如此简单;怨怼,如此直截。原来此后徐克的《青蛇》也多少以此作为了发想的基点。
  
  其实这书最为精彩的,便是此前的一半,便是娓娓地讲述这个世人皆知的故事。太美了!
  而后的典据虽是足够完备的,读来却不如故事那样畅快淋漓。
  那故事,又让我心思神游于杭城了。
  心里暗自思忖着,这西湖十景,自己游历了几许?
  想来想去,两次造访,却实在没有尽收。
  而影响最为深刻的,依旧是八年前的第一次踏足。虽然彼时,雷峰塔依旧倒覆在那里,进行着重修却亦步亦趋地走访了无人问津的山中石洞;在清晨的迷雾中漫步苏堤之上;泛舟游于湖上,也见了雨中的西子。虽是白日,却也经了“三潭映月”之所。可算是收获满满的。
  二次是去年的今日,可惜原先手摇橹的小舟已经不见了踪影,转而是机械的大船。于是只是在岸边游走。想来若少了船工的吆喝,那么这湖上的景致,便也少了一半,不看也罢。而湖上建起的音乐喷泉,围了众多的游人,让这本该安静的西子湖畔,霎时间热闹了起来,却再也回不到彼时的幽静了。
  
  即便是如此,蒋勋的书写,还是让人遥想当年,想再访一访这淡妆浓抹的“美人儿”。
  只是不知道何日再能成行了……
  
  2010.12.09
  弗择·北窗夜读
  


  写得很美,合上书本确实有从神话中走出来的感觉。但是我只给了个中评。我把我看下来的感动归结于 我本来对这个故事就倾注了很多感情。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一直到现在还是喜欢看,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蛇结合的故事会让每个中国人都记住,还让很多像我这样的人痴迷于其中呢?难道真如书中所言,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兽性,我们是否能面对自己的本来面目?每个人在人间的过程不过也是一种修炼?其实我乱乱的,一下几点唠叨。
  1,原来的《白蛇传》并非HAPPY ENDING,而且许仙也不像电视剧里那么义无反顾。觉得有点失望。不过正如后面的评注所说,许仙是凡人,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是妖精。。而且也没有后面的白素贞他儿子祭塔这一说,只是在断桥那里就被许仙给抛弃了。。TAT。看得我伤心啊~~~
  2,《白蛇传》是经典,而且是未定型的经典,其中的角色个性还在不断变化之中。我发现我真是很传统啊,还是喜欢小青就给白素贞当妹妹,不要爱上许仙。更搞笑的是还有法海爱上许仙的版本?真是太反应现实了。当然再创作也是艺术进步的一个过程,每一个版本有它不同的视角和文化观念。
  3, 前面那个部分其实写得也不是很好,篇幅很短,字还那么大,感觉是被逼着写出来的。不过写白素贞修炼那一部分写得惊心动魄的,我还真的感觉到一条蛇变成一个美女的过程了。
   “常常是因为心腹里的"痛",生命才开始修行的吧。”
   “她凝视一朵一朵的花,每一朵花经过她的嗅闻,就枯萎凋落了,花把生命都给了她。”
   “她的笑声一圈一圈荡开,变成像水纹一样的涟漪。”
  4,我还是痴迷痴迷痴迷。
  
  


  我执着于白蛇传这个故事。
  小时候,没有人给我讲这个故事,但是幸而有一部《新白娘子传奇》,让我喜欢上了赵雅芝所演绎的这个千年蛇精白素贞。
  后来,看过一次川剧版的《白蛇传》。
  
  我很执着这个人蛇相恋的故事,像是一种情结。所以最近又一次下载了《新白娘子传奇》来看,外加徐克的《青蛇》,以及这方面的书。
  关于这个故事,我想谈几点。
  
  初见。
  初见总是很美好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故事,无论事哪一个版本,白素贞和许仙的初见都是由一场雨,一把伞,一个叫西湖的地方。这三项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版本如何变幻都不会改变。雨是白素贞作法,“伞”是许仙随带,西湖,是天定的相识之地。
  三月烟雨中,文弱的年轻人邂逅美丽的女子,避雨,借伞,所有的一切都是浪漫到极致的事,同时还昭示着极致的虚幻。
  
  现原形。
  
  端午那天,白素贞因为喝下许仙准备的雄黄酒而现出了原形。
  白素贞的原形是一条蛇,白蛇。蛇在中国的象征意味很复杂,如果单单的说是邪恶,但我们却也看见传说中的女娲是人首蛇身,简单的说不是邪恶,但却也有“蛇蝎心肠”这样的比喻。
  所以,这样的复杂在暗中与人性的复杂有了切合之处。也许每个人的深处都住着这么一条蛇。
  白素贞是一条蛇,现在她要现原形了,做了太久的人,她对蛇本身所具有的兽性多是模糊了,那么许仙逼她现出原形该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面对自己的兽性,她情何以堪?
  法力高强的白素贞如何不会知晓那是雄黄酒,但是她还是一饮而尽,那时候,她只想做许仙心中完美的爱人,她忘记了自己本身是一条蛇,她太爱这个男人,所以爱到忘记自己的本性。
  可是,爱的太深,就太容易原形毕露。
  因为爱的深,才会现原形。
  
  小青。
  
  小青夹在白素贞和许仙中间是一个挺尴尬的角色。我喜欢那个关于“小青原本是男子”的版本。但是,理性告诉我,可能不是。
  如果小青是男子,那么,白素贞之于他有算什么?友谊?太过简单,令人不信,爱情,看似伟大,更令人不信。他若爱恋白素贞,那么他的道行定在白素贞之上,他刚刚修炼成人500年,爱情对于他而言太过高深,这般高深又如何看破,甘心默默看着心爱的人和别的男人幸福?如果是男子,那么白蛇传的故事就成了白素贞一个人的故事。
  如果是女子,那是小青,许仙,白素贞三个人之间的故事了。《青蛇》中,小青和许仙有了关系,小青的出入红尘的懵懂被显了出来,她终究因为没有白素贞那样高的道行,看不破世间情爱。
  
  雷峰塔。
  
  雷峰塔,因为压着个白蛇,名字变得响亮。其实,我们都知道,塔下没有白蛇,有的只是我们的执着。
  小时候,我们憎恨法海拆散有情人,长大后,我们发现自己成了法海,我们也成了所谓的“卫道士”。
  
  


   置身西湖景致,自然免不了会想起《白蛇传》的故事。李碧华的《青蛇》被徐克拍得妖媚异常,曾经唱遍大街小巷的《千年等一回》更是将之普及到妇孺皆知的地步。远远地望着断桥,恍惚间好似正演到“游湖•借伞”的情节。
   大概是之前刚好在读蒋勋的《舞动白蛇传》一书,在我,沉溺于文字的想象往往容易替换现实的所见。就像小时候央求爸爸给我买了一本西湖游览手册后,索性不肯再多走一步实地游览。可是,蒋勋的书确实写得曼妙,讲到民间故事中最后加上的《祭塔》一段时,这么写的:
  
   “许鲛一拜,塔动了一下;许鲛再拜,塔身倾斜崩裂;许鲛三拜,雷峰塔轰的一声完全垮掉了。
   一片烟瘴里,许鲛抬头,看到母亲一身素白的衣裳,泪痕满面,从瓦砖废墟中缓缓站起来。”
  
   读到这里,几乎感动得要落泪。民间的是非善恶价值判断自有其合理的标准。例如道貌岸然的法海总是遭人唾弃,被附会成困于蟹壳中的可憎模样。
   安安静静地坐在湖边长椅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穿透云层,湖面上的氤氲雾气渐渐消散,真有点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恍惚。
   白蛇、许仙的爱情,说到底似乎只是白素贞一个人的挣扎与抗争罢了,《祭塔》之后,雷峰塔的倒掉,才是她艰难修行的真正成果吧。
   因为,有了生命的延续,也是再生。
  


  
  
  “蛇是那么安静的动物。它对一点点空气中的躁动,都会有反应。有一片枯叶落下来,在风里簌簌响。蛇被惊动了,转动口吻,眼睛凝视风来的方向。
  “它定定地看着空中。枯叶已经坠落。它看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它看着风,看风在旋转,风在慢慢流动。
  “它想象自己也是风,身体便蜷曲流动起来。
  “有些地方的人把蛇叫做‘长虫’。‘风’这个汉字古体里也有‘虫’。风是一种虫吗?”
  ——这是蒋勋《舞动白蛇传》的一节。在书中,作者以诗意的语言,很有质感地叙述了我们耳熟能详的传说,并溶入人生的体悟,每每让人耳目一新。就比如上引段落,展读至此,我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风是一种虫吗?” 咦,这联想和认识——有趣!
  自然,我的“豁然开朗”还有个前提,我依稀记着“风”的繁体写法。否则,如此精妙的解说,只能是对牛弹琴。简化后的“风”让你想到什么?我的脑子里空空荡荡,耳边传来窗外呼啸的声音。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像工业化的流水线,那么标准那么模式,一切以简洁明了为方向。毫无疑问,标准化便捷的同时,也删减了丰富的信息,单调的概念,阻塞了想象的多条路径。我们表达或交流,操着普通话写着简化字,一切都是那么不容质疑,也懒得多想。
  说起来,如今的简化字还是手下留情的产物。很小的时候,我翻着父兄们的课本,惊为天书,倒不是字词繁复难认,而是简化得不知所云!发展的“展”,“尸”下一横;宣传的“宣”,宝盖头下加一横——这个字,被流沙河先生戏解为:“上面一顶帽子,下面一条棍子,简化得好,不该作废”——还好还好,简化无止境的诸君,大概也怕自己给绕进去了,终于罢手。吾等真三生有幸矣!
  我的写作,如你所见,自然是简化字。于此之外,我的阅读视野里,汉字的前世今生也是兴趣所在。我搜罗了不少有关语言文字的书,或详叙汉字的历史沿革,或探究汉字中隐含的科技、文化信息,闲时翻翻,叹为观止。这些书,毫无例外的共同点就是行文有趣,至于那些为评职称东拼西凑、涉笔呆板之作,则不敢请回来,以免前者不答应与其为伍。我的一些粗浅的繁体字常识,直接来自于此。
  有不少专家论者著文,提议在学校开设学习繁体字课,以便年轻一代更能深入理解传统文化,云云。他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根据我的经验,什么事一经推广准会变味儿(更何况这只是一厢情愿),受众易生反感,兴趣顿失,而我们知道,兴趣是学习的先导。再说开一点,如果高考指挥棒威力仍在,所谓的素质教育不过是一句空谈而已。对繁体字乃至传统文化的学习,恐怕只能靠个人的修行,而外力只会添乱。
  ——就如同《白蛇传》里,白蛇与许仙的精神修炼和世俗幸福,最终却为道貌岸然秉承正义的法海所葬送。
  
  2004年12月21日
  


  时序已过盛夏,西湖的荷塘里荷花已经凋残,只有荷叶和莲蓬亭亭静植,宛若处子,在八月的凉风里摇曳。
  
  许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流俊俏的书生,他鬓发苍苍,衣衫褴褛,在杭州城的大街上孤魂野鬼一般地游荡,天气好时,他坐在墙根扪虱蚤,刮风下雨时,他栖身在东郊的山神庙。他不常梦见往事,不常梦见那两个娇花般的美好女子和那段刻骨铭心的未了情,似乎梦境也在逃避,一年有四季,一季有三个月,一月有三十日,每日里这十二个时辰呀,他想了各种办法去忘记,他也以为他真的忘记了,但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踱步到荷塘边,星星和月亮都亮晃晃地冲到湖水里,又碎成一瓣瓣的锡箔,随水晃呀晃的,猛然间,回忆毫无来由地奔过来,回忆中爱也蚀骨,痛也蚀骨,逶迤绵延到如今,年逾古稀,仍旧是愧也蚀骨,悔也蚀骨。
  
  仿佛隔了几百年了,许仙用老耄昏聩的双眼望过去,那个白衣女子还是那么温婉静好,那个青衣女子也依旧是那么俏丽娉婷,而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正是杏花春雨江南的时节,西湖边,断桥畔,油纸伞,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伞下的白衣女子,低眉敛首,两颊浮上两朵桃花,许仙也禁不住春心激荡,没留心看青衫女子,她的眼眸里也燃烧的火。及至许仙和白衣女子结为秦晋,合卺之夜,二人在婚房内大欢喜,根本不知道帘外青衫女子在地上抽搐翻滚,被内心炽热的情欲之火燃烧,熬煎。她也正当青春妙龄,遇到一个儒雅清俊的男子,心里眼里,再容不下别人,若能与之共度余生,她甘愿,将五百年的修行付诸流水,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姐姐,占据了本应该是她的位置,这个心中的男人,成了她的姐夫?!她不该爱他,她告诫自己,一千回一万回,可是爱,就是不问缘由,为了爱,她真想,触犯天条和众生,和爱人一起,化为灰,化为风。。。。她纵身跃下西湖,在莲蓬和荷叶下面又变回原来的自己,绿色的身体,小小的头,俏丽的眼睛,游弋在湖水里,她的体温要将整个西湖都燃烧起来了,夜色中的西湖,不再平静,它像被如血的夕阳照着一般,通红剔透,波涛翻滚。
  
  几千年后,我们仍然憎恨法海,对许仙,则是爱恨交织。法海的禅杖,似乎就是专制和独裁的标志,他一定要让人们做他们不愿意的做的事,而他,就以此为乐。可恨的是,许仙并不坚定,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底是人是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到底该有谁来安排:是貌似正义的法海,还是似人似妖的白娘子?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生活,应该由自己来安排。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快乐如此难得,一旦拥有,干吗不牢牢抓紧?
  
  青衫女子终于看到了想看到的一幕:白娘子发髻散乱,在法海的禅杖下挣扎,那个她们姐妹两个都钟情的男子,像个失诂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在法海的袈裟下躲藏,青衫女子要笑,却有笑不出来,被毒蛇啮咬了许久的嫉妒之心蓦然烟消云散,和姐姐有五百年的情义,在这之前,姐姐已经在这世上,在幽深不见天日的山林中又孤单单地活了五百年。她们姐妹说过,要同生死,这话也说了五百年,而今天,为了这个懦弱无义的男子,小青竟然看着姐姐在法海的禅杖下呻吟,姐姐可是身怀六甲啊!
  
  后面的事不说了,我们都知道那个惨烈的结局,只是小青和白娘子的孩子去了哪里,传说里似乎语焉不详,哪位想知道的话,不妨在一个星星和月亮一齐冲进西湖里的晚上,去到湖畔看那些荷叶和莲蓬,静静地看,静静地听,哗啦一声水响,一条通体碧绿的青蛇和一条小小的白蛇会突然闯入你的眼帘,倏忽有不见了,许多人见到过,但是那个曾经年轻俊美的男子永远也看不见,因为他们不要他见到,要他为自己的懦弱自私付出代价,要他生年孤苦无依,要他长长久久地活着,却没有爱人陪伴,要他的胸中,永远响着离散那夜,铙钹和鼓,凄冷的胡琴一齐奏响,一下一下,永远敲击在他心上。


  在看云门舞集时很随意地买到了这本小书,第一次随手翻过没有什么印象,很偶然的再次翻开,正好读到:“有一片枯叶提落下来,在风中籁籁响。蛇被惊动了,转动口吻,眼睛凝视风来的方向。/它定定地看着空中,枯叶已经坠落。它看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它看着风,看风在旋转,风在慢慢流动”。和某年自己在湖边读书时见到某个时刻似曾相识,我甚至觉得白蛇传的故事只能发生在西湖上。
  
  蒋勋的文字有一种空灵却不柔弱的感觉,淡淡清雅的描写没有矫揉造作,却时刻直接触摸内心。
  
  台湾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的衔接比我们做的好多了,无论是云门,还是汉声,乃至南怀瑾,星云。赖声川等等。而我们把传统割裂的太多,忘却了自己根源的文化始终是肤浅的。这本书封面引用的”人无法选择自然的故乡,但你可以选择心灵的故乡“据说是哈佛的校训,其实我们自然心灵的故乡已经很优美了。


   今天来看,经典被屡屡重写甚至颠覆,究竟是现代人回望旧时抱有的那份怀念和企盼,还是我们已然回不到那美好的时代了?
   我一直以为,中国的古典小说,缘于广泛流传和集体加工的成分远大于个人创作,你可以说它顾此失彼,也可以认为它缺失真实,缺乏感情, 内容空洞,千篇一律。除了圆满就是割裂,除去《红楼梦》,我们几乎找不到符合现代标准的一部坐标式的作品。于是,解构小说似乎成为了我们现代人必须传承的当务之急。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思考,是的,这也许是很多人理直气壮的理由。的确,如果说白蛇是为了五百年的守望盼得和许仙体会一次本无意义的爱情的话,那小青的修行难道仅仅也是为了促成人与妖之间的结合吗?所以,在云门的创作中,小青与许仙一见钟情,面对白素贞的劫难,她(它)选择了袖手旁观。只要结局没有改变,我们可以让过程幻化为让人吃惊的太多模式。
  其实,按照这样的启迪,《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的故事还可以得到无限的演化,小青对许仙的情愫,再加入对白蛇的流波顾盼不是更意味深长。
   原创也好,改变也罢,都能找到作者在作品中的影子。一部几乎照抄宋话本的作品,历时百年,人们总是愿意融会所有值得历久的内容来记录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故事。改编可以不还原历史,可是,请不要不尊重历史。这是大意。
   蒋勋先生的文字是优美的,我很喜欢他在重述这个故事时加入对母亲的回忆和断桥相会的那段近乎白描式的叙述。这是书的精髓,它能让我们的想象动起来。书中对许仙名字的考证也很有趣,按蒋先生所说,许仙应是叫许宣的。至于何时成了仙,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林怀民先生的云门,一如赖声川先生的表演工作坊,举古典的旗,喻现代的意,表现手段,表演技法不受制度、环境所限。虽也有用力过猛之嫌。但这样的方式,是值得我们赞叹的。
   至少,内地民间已有所触动,模仿也好,重拾也罢。有了开始,结局总是好的吧。
  


我怎么又写到了西湖?
本是打算说白蛇的修行,这人世间的贪嗔痴,爱恨情仇的。那五百年的修身成人易,市井巷里走一遭难。
对着电脑屏幕,原本要写的东西却一下子都不知跑哪儿去了,只记得这西湖的声色。缘我们也都皆在这世上修行来着,却常常因“五色”而盲、因“五音”则聋了。只顾得留恋回首,只顾得暗自垂怜……这红尘里,处处是让人迷醉的温柔乡啊!
西方有那条诱使亚当与夏娃食了禁果的蛇,东方有女娲伏羲,印度也同样认为世界之始是两条蛇的搅动……我们果真是来此经这一世爱恨情仇的。真真如那白蛇无二,五百年地下或者天上的修行竟是如此容易,瞬逝而去,却恰恰这几十载的日月,使人疲了、累了,却还要继续。
似是逃不开的苦行,修成神佛,必得经历这种种,必得先死过去一回,方可涅槃。
好吧,上路去。
去尽情游历一番罢!


一直以来我算是比较痛恨许仙的,无论是赵雅芝版的《新白》或是王祖贤版的《青蛇》。这样的男人怎承受得起这份深爱?怎有颜面一次又一次去试探,去质疑这份深爱?
都说爱无偿。好吧,我不再奢望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能有足够的强大,可以为爱他的女人撑起一片天。除此之外,单纯到只需信任就好。可,这般卑微的要求他也不愿给予那个傻女人。爱,还如何继续。爱,还如何深切。
都说洋葱没有心,男人亦如此。所以从小奶奶就告诉我说,拨洋葱的时候,点上根蜡烛,就不会流眼泪了。现在想想人世大概也这样。打着灯笼,不一定只为照舅(照旧),也可以看清这些花花世界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眼睛放亮点,找到那个值得深爱的人就好。
我想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的去爱,去生活,也是一种累赘,一直束缚。那么,爱就别怕伤痛,越挫越勇吧。深爱了,也就忘乎所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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