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特勤总管回忆录
2009-5
团结
黄仁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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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位国民党将领的回忆录。其价值在于：作者亲身经历了若干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重大历史事件，亲眼目睹了中国乃至世界政治舞台上巨人们的真实表演，并将其以白描的笔法记录下来。 黄仁霖（1901—1983年）在国民党军政界的职务不高（退休前的最高军衔是中将），但是其独特的身份和经历，却使他的回忆录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足以填补中国近现代史资料中的某些空白。例如：九一八事变后他陪同国联秘使装扮成教会人员潜入沈阳城秘密调查日军侵略实况，国联就是在他们的调查报告的基础上派出“李顿调查团”来华的；西安事变的第二天，他即受宋美龄之托与蒋氏顾问端纳飞赴西安，在见到蒋介石之后也被张学良扣留，12天后与蒋介石、宋美龄飞离西安，到南京后又负责软禁少帅；1943年他作为蒋介石、宋美龄的随从飞赴开罗参加三巨头会谈，全程照料蒋氏夫妇的生活起居，并奉蒋介石之命直接与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商谈会务安排；抗战胜利前后，他与盟军高级将领史迪威、陈纳德、魏德迈、蒙巴顿等都有直接接触，是接待来华“调处”国共矛盾的马歇尔特使的负责人；因接待美军来华作战人员的工作较有成效，他曾面见美国总统杜鲁门并获其褒奖。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在海峡两岸的军事对抗中，他又出任“联勤总司令”，执掌国民党军后勤补给大权。他之所以在许多特殊历史时刻承担重要角色，皆缘于蒋介石和宋美龄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黄仁霖早年留学美国，毕业于教会学校，回国后在上海基督教青年会任干事。1929年经孔祥熙介绍被蒋介石任命为黄埔同学会励志社总干事，成为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国民党在军队中推行“励志社运动”和在全国推行“新生活运动”的重要组织者。抗战爆发后，出任战地服务团团长，负责接待外国援华抗战的军事人员，如来自美国的陈纳德飞虎队、苏联援华空军等；抗战结束后奉派赴美国考察军事后勤供给，继而出任国民党军“联勤总部”司令，负责接收“美援”物资。退出军界后又被蒋介石任命为招商局轮船公司董事长、台湾当局派驻巴拿马的“大使”。另外，黄仁霖任总干事的励志社自成立起即开始为蒋氏夫妇提供各种特勤服务，蒋氏的每一次出行、每一个住所都由其负责安排照料，因此励志社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处理蒋氏家务的外围机构，黄仁霖也由此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分子”而深受其信任和依赖。1975年蒋介石病逝后黄仁霖彻底退休，于80年代初用英文写成这部回忆录。1984年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出版了该书的中文译本。 这部回忆录对于研究20世纪中国的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的历史具有一定的史料参考价值。需要在此加以说明并提请读者注意的是：一，在本书的编辑过程中，我们对原书（指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的繁体字版）章节的前后顺序有所调整，略去原第十七章《出使巴拿马十年》，对一些带有攻击性的词语略有删节，以“……”表示；二，对于书中的人名、地名以及一些历史名词，因无法与英文原稿核对（英文原稿现存于作者母校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和胡佛文化教育委员会档案）而仍然采用繁体字版的译法，只对极少数加以标注。由此带来阅读习惯上的不便，请读者见谅；三，对于作者在字里行间所表露的反共立场以及美化蒋介石的言论，相信读者自会明察，故除少数以“编者注”的方式略加说明之外，基本上不另加批注。 为便于读者对这部回忆录中所讲述的史实，有更清晰的了解，特将侯鸣皋所著《蒋介石的内廷供奉机构励志社内幕》附于文后。侯鸣皋在励志社17年，从干事到代理副总干事．同样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揭开了励志社的神秘面纱。将这部《内幕》与黄仁霖的回忆两相对照着阅读，将会更有趣味亦更有收益。
亲身经历西安事变、开罗会议、马歇尔调停、国民党军队败撤台湾、八二三炮战等重大历史事件 亲眼目睹中国以及世界政坛巨人们的独特风采 黄仁霖担任励志社总干事届满25周年时，蒋介石为他亲笔题赠“忠实精勤”四字匾额，作为奖勉，称他领导的励志社成员为“无名英雄“…… 美国总统杜鲁门为黄仁霖颁发褒奖状：“中国部队黄仁霖少将于1941年至l945年11月间，在任职战地服务团主任期间曾有杰出之表现，著有功勋……”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所所长韦慕庭教授称誉此书： “应可与外交界耆宿顾维钧、王正廷、蒋廷黻等所著之传略等量齐观”，并将该回忆录列入该校珍贵图书室，同时美国胡佛文化教育委员会亦将此著作列入该会档案。
黄仁霖，国民党中将，历任黄埔同学会励志社总干事、“新生活运动总会”总干事，战地服务团负责人，“联勤总司令”等职。因深受蒋介石、宋美龄信任而亲身经历了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其回忆录的英文原著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列入珍贵图书室陈列。对于了解和研究20世纪中国的政治、
序一项愿望的完成——代序前言第一章 西安事变及其余波第二章 家庭背景及早年教育第三章 在美国接受高等教育第四章 担任上海青年会干事第五章 参加“励志社运动”40年第六章 推行“新生活运动”第七章 首席迎宾专使与招待专家第八章 伴同国际联盟顾问秘密前往沈阳调查第九章 记战地服务团第十章 开罗会议外记第十一章 马歇尔将军与我第十二章 赴美考察三军后勤业务第十三章 战地服务团并入“联勤总部”第十四章 接受美援物资与主持“联勤总部”第十五章 筹划东吴大学复校并出任董事长第十六章 招商局与国际港埠协会第十七章 急流勇退，安享余年附录黄仁霖致美国杜鲁门总统函美国杜鲁门总统复黄仁霖函美国杜鲁门总统颁发黄仁霖褒奖状有关战地服务团重要资料有关《黄仁霖回忆录》的一些赘言蒋介石的内廷供奉机构——励志社内幕（新版补充）第十八章 出使巴拿马十年
第二章 家庭背景及早年教育 凡是写回忆录的人，大多数都喜欢提供一长串有关系的显赫一时的祖先名单，来表示他们是源出于伟大的政治家，勇敢的战士。以及闻名于世的学者的门第，如果你确有这些光耀辉煌的祖先，这有什么不可以呢？不幸，我的家庭并没有这些可歌可颂的事迹和祖先。但是。我们家庭却有一个最杰出的姓氏。姓黄——这是我们所引以为荣的。 黄字的意义是代表一种颜色。中国人属于黄种，因为黄色是一种优越杰出的颜色，所以常常被许多朝代用来作为代表皇室御用的颜色。中国自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中国的第一位皇帝，就是“黄帝”，时在纪元前2697年（即距今4676年以前）。这是一位伟大的帝皇，曾发明了许多东西，包括指南针及战车，这是他用以征服许多好战的部落，而统一了中国。历史学家和学者们曾称他为中华民族的始祖。有一句成语。就说： “中国人都是黄帝的子孙后裔”，这是绝无争论的一项事实。因此，我们姓黄的人，自认是黄帝后裔，这是黄姓家庭的无上光荣。 要溯本追源去查考我们家庭的背景时。中国人通常都是要追溯到所谓三代履历。我们都以三代作为一个家庭的单位。在民国以前，中国人都以他们的大家庭观念，引以为荣。能够有三代的人，同居一处的“三代同堂”，甚至四代、五代的人，同居一处，在古时候是不足为奇的。并且大家都以此为可以羡慕的事。而加以称颂，这亦是一种美德。因此，我所叙述的，亦只是祖父，父亲和我自己。我亦将叙述我的母亲以及外祖母。她们二位对我的人生具有很大的影响。 在中国，申报一个人的出生地时，依照一般习惯和通例：亦以祖父的出生地为准，例如：我实际是在上海出生的，但是，在我的个人身份证上却登记为来自江西省的安义。安义是我祖父的出生地。我的儿子则要登记我父亲的出生地，江苏省苏州，作为他的出生地。其余依此类推。 我的祖父黄雅堂原籍江西省。他是一位正直而工作勤奋的人，我对我的祖母，所知不多，因为她很早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拜见过她老人家。我只知道她姓张。 当祖父尚是十几岁时，他的原籍安义城被所谓“发匪”或“长毛”所侵袭。这是一些武装土匪，他们的口号是推翻满清政府，光复大明朝，同时，他们的特征是头上留着长长的头发，所以一般民间都称之为“长毛”。 （编者注：太平天国运动是19世纪中叶由洪秀全领导的全国规模的农民起义。太平军为对抗清政府剃发留辫的律令，恢复汉民族蓄发不剃的习俗，故被称为“长毛”。文中称其为“武装土匪”。显然是对太平军的贬损之词。对作者的这种观点、立场，提请读者明鉴之。） 在“长毛”入侵安义城之后。四处抢劫，庐舍尽空。全省都是如此，到处杀人放火。因为祖父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看来身体很强壮，幸免被杀。他被“长毛”掳去做苦工，随后又叫他做传令兵。他很聪明，在“长毛”向邻近的江苏省进军的时候，他设法逃亡，顺利的脱离了其掌握。但是，从此以后，他就和家庭失去了联络。为了生存起见，他必须接受任何他所能找到的工作。最后。他终于走到了上海。 当清朝在1840到1842年间鸦片之战被英国击败之后，上海便成为对国际贸易开放的五个商埠之一，即所谓“五口通商”的通商口岸。在祖父到达上海的时候，上海已经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带有很多外国势力影响的气味。 祖父原是一个在农村里长大的乡下孩子，突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都市，无亲可靠，无熟人可找，真所谓人地生疏，历尽煎熬痛苦的经验。但由于他的聪明、智慧，终于在那位像神话似的、爵位很高的盛宣怀住宅里，找到了一份工作。盛宣怀在清朝是一位大官，他曾负责主持中国许多改革事项，诸如设立电报局，建筑铁路等等。 祖父在盛家开始做佣工，打扫庭院，跑腿打杂，后来他升为门房。在一个大官家里当门房，可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他必须很有机智，做事勤快，知道这一家庭往来的亲戚朋友。因为他的忠实可靠和勤劳工作，所以他能赢得盛家的信任如此之深，甚至不把他看待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看门者。他生了两个男孩，去世时是75岁。 我的父亲黄干臣，生于苏州，身高6尺。从小便送到上海去受西方式的教育。并且进了由美以美教会所办的中西书院读书，在那里他学到了英文。后来，他考进了中国电报传习学校，学习收发电报通讯的方法，他认为这是一项良好的工作，从此便以此为业。 在他学业完成之后，便奉派到家乡江苏省担任报务员。因为他的工作技巧和工作性质关系，不久，他被派赴一个遥远的地区，并且享有更优越的待遇。后来，他进入铁路局担任报务工作。并在京奉铁路上，担任过许多地方的站长，他的最高职位是京奉铁路电务总管，这是中国最长的一条铁路线。 因为父亲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北方，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我的姊弟们亦几乎完全是由在上海的谭氏家庭所抚养长大的。事实上，我们谭黄二姓——我父亲的和母亲的两个家庭，一向是彼此密切相连。其关系之密切。几乎到了使我们彼此都无法分别的程度。 如果我要到北方去探望父亲的话，我必须从上海乘坐轮船到天津再由天津搭乘火车前往他的驻留地。虽然我们彼此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但是，我仍然对他非常尊敬，因为他对孩子们要去接受良好的教育，总是竭尽所能。供应无缺。我时常内心感到，对我父亲没有恪尽人子之孝道（以中国人的标准来说），来报答他对我所做的一切。 父亲并不是一个富有的人，但是他总是尽其所能，来供应我们一切。当我问起他，如果一旦我能够到外国去留学的话，他会否允准？他虽然并未立刻表示任何意见，但确已先做准备。在那时候，美元的价值比中国银元还要便宜些，他把他的人寿保险的保单，拿去做抵押贷款，然后用来购买美金，以便我能如期成行。他这种慷慨的态度，使我终生难忘。 当我要去受洗做基督徒时，他也并没有拦阻，这也使我对他深为感激的一件事。毕竟，他是在一个佛教家庭环境中长大的，我的母亲和外祖母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他是比较虚心，没有偏见，可能是因为他在中西书院受教育时，所感受到基督教的影响。当我告诉他，我想加入基督教会的时候，他答道：“我知道宗教是帮助人去做一个更优良的国民的，如果，你认为基督教在这方面能使你更有好处，我并不反对。”当那对基督教在中国尚有许多人反对和怀疑的时代，而有这种见解，实在并不是一桩轻易的决断。 我的外祖母姓谭，大家都称之谓“谭四太太”。她身材矮小，不到五尺，拥有七个孩子，五男二女，我的母亲是她最小的女儿。虽然，她没有受过很多教育，但活力充沛，常识丰富，喜欢帮助人家。 开始时，她在本乡苏州以小船摆渡为生，在西方人眼中，苏州是东方的威尼斯。她使用的船非常狭小，只能乘坐四五个人。搭载客人时，她又要摇橹，又要烧菜煮饭，就像一只漂浮在水面上兼供膳食的舢舨。 她对于苏州的那种生活，并不满意，因此就前往上海。她做苦工，勤奋而机智，终于获得了令人钦佩的地位，成为沪西区域社会上的一位领袖。 她的生活规律而守时，很少受气候和其他环境所影响。每天早晨她坐自用人力车到她喜欢的城内的茶馆去，就在那里和她的朋友们会面，交谈并洽商贸易，同时搜集新闻，以及民间各种闲谈。对她而言，这是她的办公场所。大约中午时候，她便回家来和两个女儿和我们这些住在一起的孙儿们一起午膳。然后她习惯要睡一个午觉，并和我们一起在家吃晚饭。晚饭后，她喜欢去说书场，听那些职业说书者讲说中国历史上的通俗故事，这是她惟一的消遣。 因为我是长孙，所以她非常疼爱。因此，我时常跟随她到早晨的茶馆和晚上的说书场去。我非常喜欢到这些场合去，因为在那里都有各种零食出售，而我也很贪嘴，喜欢找零食吃。 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有许多次，碰到很多人在一起吵嘴，争论，差不多快要到打架的时候，他们都会走到我外祖母的桌子旁边来，并请“谭四老太”来评评理，解决他们的纠纷。因为外祖母的年龄大，而且机智，她就先使争吵的双方冷静下来，静听双方叙述争论的理由，然后表示她的意见及办法。大多数的这类事情，我外祖母都能够予以合理解决，使得他们不致因此去打官司。 虽然，我对于她的评断，加以尊重，但是也常想，她何以能独得争论双方的尊敬，而听从她的评断的呢？后来，我遂发现在这些事件里，至少有以下的几个理由：中国人的基本观念是敬老的，他们厌恶上衙门打官司；而我外祖母对于当时社会上的知识经验也十分丰富，且能善加利用，同时她的评断又很公正；尤其是，她常常愿意担任和事佬，为他们调解纠纷。同时经常愿意买些可口的茶点食品，把吵架双方的情绪，先安静下来。很自然的，我对于这些技巧，学到了很多，而且在我未来的生活中，亦曾善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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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昨天刚拿到，看了大约1/5，感觉不错。回忆录和口述史的魅力，就在于还原现场亲历者的视角和细节。开篇就给我印象深刻，西安事变中，黄仁霖面见蒋公时，陪伴身边的张学良的情绪流露和细枝末节，其实说明了不少问题。
不知道这本书是否经过删节和处理，但黄仁霖自身的学养、阅历和经历，与蒋身边的政、军、商界要人大有不同，这是一本有意思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