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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制造

[美] 斯蒂文·巴赫 新星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7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作者:

[美] 斯蒂文·巴赫  

页数:

530  

译者:

程淑娟,王国栋  

Tag标签:

无  

前言

1925年的柏林,对于一个年轻貌美、个性解放又雄心勃勃的女性而言,最具魅力的地方莫过于乌发电影公司摄影棚里那绚丽、耀眼、不断延伸的舞台,二十三岁的莱妮•瑞芬斯塔尔已在那里崭露头角。她后来否认了这个事实(她还会否认许多其他的事情),这实在令人有些费解,因为乌发(Universum-Film-Aktiengesellschaft)这个以其缩写而闻名的柏林梦工厂几乎是欧洲所有演员、制片人、设计师和幻想者心中的圣地,是世界上唯一可与好莱坞相提并论的地方。1925年,乌发每周都会上演一部由大牌导演执导的故事片,其中不仅包括富有传奇色彩的恩斯特•卢比西奇(那时他已被好莱坞抢去),还有F.W莫纳、E.A.杜庞特和弗里兹•朗,这些男性(那时的导演都是男性)曾制作出如《吸血鬼》、《杂耍场》和《大都会》等这样极富创造力的电影杰作,后来在柏林动荡不安的时候,他们又都跟随鲁贝奇去了美国。

内容概要

莱妮·瑞芬斯塔尔,二十世纪德国最有名,同时也最有争议的女性,著名的舞蹈家、电影演员、导演、制片人、摄影家、作家。 希特勒赞美她是“德国最完美的女人”,更多的人批评她是“希特勒的御用导演”。她最著名的电影作品有纳粹宣传片《意志的胜利》和记录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奥林匹亚》,被认为是代表法西斯美学的经典作品。虽然在晚年的访谈和回忆录中,她不断自我辩护,称自己只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艺术家,但是始终不能被公众原谅。她真的如她自称的那般无辜,是被迫害的吗? 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人兼传记作者,斯蒂文?巴赫对莱妮的理解可能是最恰如其分的了。凭借一些新披露的可靠资料——对莱妮的合作者和密友的访谈,以及莱妮本人的访谈录音,巴赫呈现给我们这部杰出的传记,探寻这个独特女人的作品和言论背后的真相。 美与人性,艺术与政治之间有清晰的边界么?道德的尺度又在哪里?

作者简介

斯蒂文·巴赫(Steven Bach,1938-2009)曾任联美电影公司(United Artists)副总裁,著名传记作家,生前在哥伦比亚大学和本宁顿学院教授电影研究。他在联美电影公司时曾参与了《愤怒的公牛》、《曼哈顿》、《法国中尉的女人》和《天堂之门》等电影的制作。著有传记《玛琳·黛德丽:人生和传奇》(The Life and Legend of Marlene Dietrich)、《光彩夺目:莫斯·哈特的生涯和时代》(Dazzler:The Life and Times of Moss Hart)等。关于莱妮·瑞芬斯塔尔的这本传记在欧美影响巨大,被《纽约时报》评为2007年最值得关注的图书。

书籍目录

序言第一部分 柏林 1 大都会 2 首次登台 3 不断攀登 4 愈攀愈高 5 云朵之上 6 《蓝光》第二部分 登顶 7 雷霆 8 转折点 9 顶礼膜拜 10 胜利 11 奥林匹克的设想 12 明日世界 13 战争中的莱妮 14 告别以往 15 流浪者 16 幸存者 17 回归 18 命运与世人的目光 19 最后的电影作品 20 身后致谢注释参考文献译名对照表

章节摘录

插图:7月,她同一位名叫赫莎•海尔韦一贝波的舞蹈班同学去了康士坦茨湖,希望能充分地利用一下由克莱姆特学校举办的一次暑期班。然而在去瑞士的途中她们发现暑期班因为战后通货膨胀的原因被取消了。通货膨胀从1月份就开始不断加剧,而现在已经高得失去了控制,并给她们的钱袋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德国马克已经严重贬值,16万马克才能换1美元。莱妮的父母正在度假,所以她们也没有必要回到柏林,于是莱妮和赫莎在林道待了几天,在那里,莱妮为一位年轻艺术家的图解版《圣经》做模特(她认为他给自己的素描“糟糕透顶”)。她还给图画明信片着色并把它兜售给露天咖啡馆的游客们,以此赚了些零花钱。最后她们继续前进——乞讨、借用、依靠火车列车员的仁慈——她们一路向北,到达了波罗的海和特拉维明德阳光灿烂的沙滩。再过几天便是莱妮二十一岁的生日,而她决定尽快在柏林举行一次独舞演出以此为自己庆祝,这样既可以使自己成名,也能向阿尔弗雷德证明他对自己天赋的认识是如何地目光短浅。她一边思索着威胁自己目标的通货膨胀,企图寻求解决方案,一边在海滩上练习健美操。而就在不远处,一位肤色黝黑、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正在沙丘之间的躺椅上观察她。这是一位来自因斯布鲁克的年轻犹太银行家,名叫海因里希•理查德•索卡尔。二十五岁的“哈里”索卡尔脸庞清瘦,充满贵族气质,而他本人却是通货膨胀中的一个奇才。1898年生于罗马尼亚的这位机智的年轻人操作起汇率来是如此得心应手,并成为了澳大利亚最年轻的银行行长。同时他还是一个痴迷的赌徒。那时他白天便在8月的海滩上消磨时光,而晚上有时就在当地的娱乐场打发寂寞。“看到她十秒钟之后,”他后来回忆起自己躺在沙丘间的椅子上看到的景象,“我就对自己说:‘我必须跟这个女孩结婚。

媒体关注与评论

我竭尽所能地争取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无需有人知道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莱妮•瑞芬斯塔尔


编辑推荐

《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纽约时报》2007年最值得关注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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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男权社会里,出名有多难,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生于1902年的莱妮·瑞芬斯塔尔,有着超人的胆识和勇气,,她集舞者、演员、导演、制片、摄影家、作家于一身,她最著名的作品有《蓝光》、《圣山》、《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水下印象》、《[摄影集]我的努巴人》等,她2003年离世,成百上千的人参观了她的葬礼。

才华横溢的她活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前半生是张扬的,只因她为希特勒拍摄了《意志的胜利》成了她一生的最大诟病,她也受到了惩罚,多年被监禁,不能拍摄她喜爱的电影,既使用为化名也不行。无疑,她的才华是不容忽视的,她是一个划时代的人物。“人非圣贤,孰人无过”,莱妮无论生在任何时代,她都可以成为她所说的“我要成为一个名声显赫的人”,她做到了。

她的后半身是精彩的,相信看了她9旬导演的《水下印象》你一定会同我一样感同身受。一个生命如此顽强的人,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不能不说是生命的神话。在水中她一头金发轻抚海底生物的镜头美伦美幻,体现了她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的人文关怀,她是一首生命的赞歌,尽管不完美。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义何在?应该不仅仅是我曾经活过。


一个真实、才华横溢的美丽女人,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人欣赏,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什么不可以?只是因为她是希特勒的爱将就被驱逐?欧洲有时候也不太公平。
她的影像,隔了八十年,却仍是似曾相识之感,能怪她吗?极权体制现今世界上仍存在,欢乐期待的脸庞,潮涌般的敬礼,领袖的挥手之间——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最频繁提到的一个词:媚俗,到今天才理解含义。


向天才致敬!


可能是高中生的课外读物吧,孩子很喜欢。


这本书不错哦~~


内容很详实 书很厚


因为喜欢 这个 具有争议而伟大 的女性 我喜欢她的做事方式 她的执着 让我看见不一样的德国不一样的柏林


这本书还没看,但是外包装还不错。


书是很好的书,可惜翻译得不够好。可以看出,译者对该书的主题和背景资料不熟悉。例如,人名和地名的翻译,完全可以查找专门的人名、地名词典,国家也有统一的外语翻译汉语用字规范,查起来不费事儿。这样的基础工作也不做,说不上是合格的翻译工作者。文义上翻译者也没有完全读通畅,翻译出来的文字读起来就有时候感到别扭。近年来,太多的高校开设外语专业,尤其是英语专业;培养英语专业研究生也过滥,不能保证质量——“专业上狭窄、狭窄于专业”。由于懂得的少,所以胆子大,什么都敢翻译。不要求现在的笔译者达到朱生豪、傅雷、杨必等大师的水准,学学董鼎山先生总可以吧:他翻译白先勇的《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那个被小白脸儿骗了的舞女叫“月月红”的,就适应西方读者的习惯译作“redred rose”。好不好?信手拈来,恰到好处,是吧?董鼎山先生是圣约翰的学生,服气吧?负担的英文系名气大,还不是来自于约翰?现在做翻译的,最好多读些书,然后在干活儿,就省得出“蒋介石”翻译成“常凯申”的段子了。书还是值得买的。推荐!!!


里芬斯塔尔一生的记录,毕业论文参考书目


书脚皱了,不够全新。翻译的文从字顺,写作角度也好,不吹不捧,专事拆谎。


此本评传,不及莱妮的自传,缺少的是人性的情感和深入对象的内心的笔触。我绝对推荐莱妮的自传,令人心灵震撼而惋惜!


凤凰推荐,买来做随手书的


她的几部主要作品都看过,作为一个电影职业人,真的是很不得了。这不是浪得虚名的。但是,她所服务的这个集团,却是那么邪恶。她的确是一个标本,在世界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类人士,特别是她这个行当,我们熟悉的也有·····,当然,她比他们都专业、优秀得多得多!忘了,这本书不错,写得生动、率直,觉得没有虚假的地方。... 阅读更多


书的质量很好,很沉。看过书就会明白这样一个女人是如何爬到纳粹电影的巅峰的。性格成就命运。她那样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的女人,成功是必然的,但借助纳粹力量获得的成功却让她在晚年一直不敢夸耀年轻时的所谓功绩。还是很活该的。


  这本书算得上是一本有质量的书,全书共五百多页,最后的引用说明就长达一百多页。可见这是一本极为负责任的人物传记。这本传记的主人公是具有曲折一生的一位女性。而这位女性生活的时代恰巧又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风起云涌的一个时代。这本书的名字叫做——《极权制造》。这位女性的名字叫莱妮·瑞芬斯塔尔。而那个时代正值二次世界大战前后。
  
  起初被这本书吸引的原因当然是图书简介对于莱妮极富争议一生的描述。但是在我开始读这部任务传记的过程中,我对莱妮本身经历的关注逐渐转变成为,透过她一生的遭遇窥视那个既遥远又接近的时代本身。
  
  读完传记后,我不知道该为莱妮的一生贴上怎样的标签。如果说是伟大,但她的伟大总是逃不过幸运的光辉。如果说是曲折,那么哪位经历那个时代的人没有随着时代的潮起潮落而如此漂泊?如果说是平凡,那她那些作品也不会在不同时期被人们拿出来反复讨论品鉴。因此,莱妮·瑞芬斯塔尔至少是一个不能被简单标签化的一个人。如果要有一个必须伴随其终身的标签,那我想,应该是“努力”。莱妮在人生追求上的努力是如此超群。以至于,就算她为之效力的人是一个将全世界卷入混乱的恶魔,也无法使周围的人避而不言她的“鞠躬精粹”。显然的是,莱妮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虽然在这世界上有很多光辉夺目的伟人大家遍布于各行各业,但从事艺术,尤其是影视,这一在大众眼球前曝光率很高的行业,无疑是一个快捷合理的途径。况且莱妮好像好真是在这一方面有些天赋的。也许这些天赋还不是一般的高。不过,莱妮在社交上的能力好像更优于她在工作上的能力。她一生利用周边资源的能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另一种艺术。更何况在众多人物中,还有希特勒这样的叱咤风云的角色存在,简直就是她交际艺术不可逾越的高峰。也许就像她自己表述的那样,她真的处于一个残暴的政权而不自知。也许就像作者在追寻证据的过程中发现的那样,她确实在自己参与的罪行“毫不知情”上面撒了谎。但是在我看来,她保持了一个完整的自己。在我看来,理想或主义上的正确与否只能由时间来评判。作为一个身处风暴中的人,如果能保持独立完整的自己,无论是在暴风带还是暴风眼,石头依然是石头。也许有人会说,我们并不是要惩罚一个人,而是希望辨清是非,时刻警醒自己,避免重蹈覆辙。然而在我的浅见中,人类,或者说自然,有其自己繁衍发展的进化规则,那就是“适者生存”。而这一规则得以实施的前提就是“多样性”。莱妮,就是这“多样性”其中一种。时代的创伤就由人类全体来记住。个人的功与过已经显得十分渺小。因此在前面我将希特特比喻为“一个将全世界卷入混乱的恶魔”也是标签化的偏颇。就莱妮而言,让我们看看她对电影的贡献,看看在八十高龄之时,在寻找点燃自己激情的艺术求索之路上,始终表现出的的坚持不懈。她是这样具有魅力的一个人,以至于我们无法做任何的假设去借以分辨这可谓奇幻的故事中,她个人的因素究竟占据了几分。
  
  而时代则不同。如果说,脱离了那个时代,莱妮可能不是那个莱妮。但是剥离开莱妮,时代还是那个时代。以前我了解二战的方式,基本都是通过影视作品,从战争角度考量战争。我简单地认为二战就是一些全球范围内一些大大小小的战争串联而成的人间悲剧。但是近来由于机缘巧合,我遇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观察视角——侵略者内部的战争生活。如果说可以将莱妮的一生大概划分为三个阶段——初出茅庐、风光无限和夕阳余晖。那么,“风光无限”的时候正是德国以“侵略者”身份剑指全球的年代。我们可以看到莱妮以及她身边人们的生活状态。于是我发现,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侵略者,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有相同的善良,有相同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有着相同的愚昧与无知。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就像我们不想伤害自己一样。但为什么那个时代就变成那个样子?我想,是因为架在民众与民众之间的国家机构们并没有做好它们该做的事情,甚至在做一些自私自利的事情。这样的结果必然是伤害大多数的民众。这样的结论并不会让我进一步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相反,这更加证明了政府机构的重要性。如果一个国家政府不能保持正常的运行,危害的不仅仅是本国民众,甚至有可能波及他人。
  
  作为一个译本,我不能评论作者的写作功力如何,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译者们力图保持英文那种长句式的特点。不过作者力求详实的认真态度,从书后一百多页的引用记录便可见一斑。这在开始的时候我就提到过。对于想要写人物传记的同行们来说,这本书是值得学习的榜样。传记不是对人物的一味赞誉,也不是对人物的恶意诋毁。而是始终保持一种怀疑一切的精神,到最后也不去轻易盖棺定论。那这部传记就算是成了。还有最后想吐槽一下的是翻译。“信、雅、达”的要求是谈不上了。启用两个人翻译不知出版社是出于什么考虑。这种前后半本书风格明显不一致的结果着实是令人不齿。结合之前看过一个翻译界人士对于国内目前翻译现状的描述,不由得一声叹息。


   先不论本书对莱尼的评价是否真实客观,本书首先是从侧面了解一战后,特别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德国社会以及电影业的发展的不错途径,从书最后长达100多页的引用标注和参考文献,可看得出作者严谨的态度,而从电影的发展和德国民众对电影的口味的角度折射出德国当时社会的整体心理等则是作者比较深入的探讨。从这个角度而言,《极权制造》对于希望了解那个年代的德国的人算是有一些帮助的。
   当然,此书的大部分内容都在连篇累牍的描述莱尼及其周围人物的言行,对某些细节甚至不计其烦地引用了的多位当事人的观点和言论以期给读者以最客观的判断和感受。应该承认作者巨细靡遗的揭示了备受争议的莱尼在第三帝国崛起以及垮台后的人生境遇,相对客观的对她的一生做出了自己的评价。虽说在某些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作者对莱尼为了维护名誉所说的谎言的嗤之以鼻,但作者仍以非常克制的口吻尽量避免了大量带有主观感情的文字,这也使得本书让人读起来更具说服力。
   忘了在哪看过的一句话,判断这本书是否是好书的一个重要标准是读完书后问问自己,是否被这本书说服了。以这个标准来说,我认为《极权制造》算得上一本好书。主要因为作者从一开始至全书结尾都在不停得举出对同一事件莱尼与其周遭其他人的不同角度和观点,尤其当我们看到莱尼从头到尾的再说自己的好话,同时试图攻击别人,而她的同事或朋友的论述却相对客观,对莱尼的性格及能力等分别给出或好或坏的评价。特别是当我们看到莱尼在《信仰的胜利》,《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等“第三帝国旋律”系列电影中不受拘束的发挥乃至浪费资源的时候,没有人会相信莱尼与纳粹奥无瓜葛。本书也就在描绘莱尼的人生进程中一步步说服了读者,而且由于这段历史的波澜起伏,更使得莱尼的境遇如小说般精彩,更吸引了读者跟着作者的思路,欲罢不能的读完此书。
   这里总结一下本书作者对莱尼的评价:首先必须承认莱尼的影像天赋,作为一个学舞蹈的管道工的女儿,莱尼对美学有着惊人的天赋,其作品常常达到令当时观影群众震撼的效果。而且也正是由于她没有受过正统的电影科班教学,反而使她更能打开思路,创新的利用各种方法拍摄出许多永恒的画面,而许多她的创新甚至成为了后世的标准,从这个角度而言,莱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这是她身为导演和制片人的优势,但同时我们要看到她在剧本上并不擅长,对于电影中连续的戏剧叙事一筹莫展,而她所创造的那些令人震惊的画面和戏剧片段也是建立在完全不需考虑成本的拍摄惊人数量的胶片后,经过后期编辑时大量的实验和失败后组合的,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在第三帝国以外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成功。
   其次,莱尼作为一个演员“会牺牲一切来换取一个漂亮的镜头”,她很懂得展示自己的美,尤其是自己的身体,乃至在近百岁高龄仍表现出了年轻半个世纪的风情,无论在镜头内外。但同时许多评论家又认为无论她的舞蹈还是表演都缺乏灵魂,使得本可以因其美丽而震慑历史的表演最终流于表面,我认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莱尼在文学和艺术方面缺乏钻研,虽然对美感追求的惊人天赋成就了她,她却恰恰也仅局限于此。
   最后,莱尼作为一个历史舞台上无法忽略的人物。我们必须承认她的精明,她知道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体,如何利用自己的魅力让自己一步步跻身至第三帝国的最高决策层周遭,但我却无法从书中的描述得出结论她是否真是一个精于权谋而登顶的人,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那个时代造就了她。我们没有能够感受到她的是非观,没有感受到她的道德感,她似乎不了解也无所谓这些,她所尽其心力,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那存于永恒的美,如果非要讨论她的政治立场,我认为她只忠于自己的美感,可悲的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投身艺术时已成为政体发言人。
   纵览莱尼的这一生,我们看到了她充满矛盾的众多面孔-----卖弄风情的,妄自尊大的,缺乏自信的,傲慢轻蔑的,泪流满面的,颐指气使的-------几十年来这些面孔交替出现,令她的崇拜者们倾倒,也让敌人们愤怒。莱尼的死就如同她的生,永无悔改,自我迷恋,全幅武装
   最后要补充一点,本书的照片都非常好看,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候就凭借当时的设备拍出这样的影响确实值得称道,也更让人理解了为何她的成就如此巨大以至于成为了后世拍摄的标准。
  


  《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 真相是,她从未爱上过什么男人
  瑞芬斯塔尔,德国著名女导演,出生于1902年,2003年去世。她活了101岁,在无情流逝的时间之河里,她勇敢地拓展着生与死的距离。但是,始终有人选择把她101年的生命剪辑成12年,与德国纳粹帝国(1933—1945)的12年,牢牢钉在一起。只要提到她的名字,他们想到的是“纳粹的宣传机器”,甚至“纳粹的情妇”。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拒绝怀揣善意来理解瑞芬斯塔尔与纳粹的关系。
  而她始终为自己做辩解,她对自我的看取,边界分明,从不含糊,打框入镜后呈现的是一个执着于美的顽美女人形象,自信、骄傲、毫无畏惧。她接受所有的赞颂,拒绝所有的诋毁、批评、责备。她用强悍的意志,把自我诠释得连贯流畅,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将其切割。“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自己依附于任何一个人。我的决定必须是我自己的。”
  在历史上,有很多红颜殃国的故事,也有很多得贤内之力助,成就家国大业的故事,女人是善是恶,皆由历史定夺,是男性历史叙事中,最喜欢玩的修辞技巧。如果褪去历史正义钩织成的鲜艳背景,瑞芬斯塔尔,作为一个女人,在男权社会里,挣扎着去实践自己的愿望、理想和各种琐碎欲求,她的成功,即便不能说是女性的胜利,至少也是男性在某种程度上的失败。
  瑞芬斯塔尔的自我旅程,从反抗脾气暴躁的父亲开始。她的父亲,一生庸庸碌碌,却非要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扮演挥斥方遒的雄壮样,那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男性。凭着父亲的身份,用压制式的父爱,意欲控制瑞芬斯塔尔的人生,所幸,他失败了。他的女儿以她顽劲的意志,谎言和欺骗,战胜了他。她拗着父亲的意识,去学舞蹈,去应聘电影演员,以任性的方式,让父亲成为自己生命里,被自己的意志征服的第一个男人。
  在接下去的生命里,瑞芬斯塔尔成功地让很多男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高傲地踩过他们的爱慕,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这些男性,有的是著名的电影导演,有的是摄影师,有的是政治权力的操纵者,而最为人们所注目的,是希特勒。后者以他对权力的绝对控制,给了她皇恩式的支持,巨额资金、用权力移除所有路障、至高荣誉,可谓浩浩荡荡。
  而最重要的是,瑞芬斯塔尔从未丧失自我,在男人堆里,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某个男性,或者某种类型的生活,她要做的是创造自己的生活,和身边的男性无关,她只是需要利用他们来达成自己的目标。瑞芬斯塔尔72岁仍潜入深水,拍摄海底珊瑚,在镜头前,苍老的她用年轻的声音感叹说,那真的非常美。没有人有充分的理由,再去责备她是“虚伪的对美的引导”。
  在瑞芬斯塔尔的一生中,她就是自私地活着,从来没有为他人的利益去争取。她不是知识分子,也不是社会精英人士,她就是一个为自己活着的女人,没什么野心,最大的理想是拍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让自己以美丽、善良、智慧合于一体的形象,出现在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里,深深打动世人,让所有人为自己着迷。
  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实世界里,总有一股力量把她牵引至其它的路上。年华老去,美貌凋谢,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得喑哑,而她能做的,就只是在自己的回忆录里,为自己创造一个美丽的形象:孩童时期沉浸在童话故事里,年轻时惊艳优雅,年老时仍怀着欣赏美的活泼心智。
  但是,人们还是没有放过她。她的回忆录,她的传记电影,都无止境地承载了大家肆无忌惮的质疑。《纽约客》的评论家泰伦斯•拉夫提写文章说,如果你相信她,她就像一种怪物,如果你不相信她,她就是另一种怪物。媒体不则断地描画她的面孔,卖弄风情的、妄自尊大的、缺乏自信的、傲慢轻蔑的、羞涩忸怩的、泪流满面的、颐指气使的……
  对瑞芬斯塔尔的人生,有些研究者把重点放在辨别真伪上,因为这个维护着自己形象的女人,说了很多谎言,在事实的边界线上,用她的意志,涂抹了一片模糊之地;还有一些研究者,则把重点放在辨别真善之上,这个说着谎言,但才华横溢的女人,在追求自己的理想的过程中,并非有意要伤害他人伤害世界。
  斯蒂文•巴赫则选择了把真伪的辨析,与真善的衡量,融合到一起,为瑞芬斯塔尔做传。在瑞芬斯塔尔生前,美国人以他们对爱、对人性的恪守,对她充满了敌意和不敬,在她去世后,却是一个美国人为她写了最好的传记,有尊敬、有善意,对事实保持恰当的客观,对她的谎言,予以温和的理解。
  尽管已经有了书籍《瑞芬斯塔尔回忆录》和电影《瑞芬斯塔尔•壮观而可怕的一生》,但是,斯蒂文•巴赫的《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一出现,就得到了读者的追捧,究其原因,在此书中,斯蒂文•巴赫把瑞芬斯塔尔多层次地呈现了出来:她自己眼中的自己,他人眼中的她,在事实与意愿间的她……在丰富的资料中,多重显影,让这本传记显得极为厚重。
  这本书里,充满了大量的细节,它并不完美,尽管斯蒂文•巴赫在写作时极力让自己去深入理解瑞芬斯塔尔,一个很大的缺陷在于,斯蒂文•巴赫是一位男性,他与瑞芬斯塔尔始终是有隔阂的。特别是,当斯蒂文•巴赫行文至瑞芬斯塔尔的情事时,他显得那么粗暴,文字里无遮拦地透露出一种谴责的情绪,似乎爱上瑞芬斯塔尔又被她利用抛弃的男子,都是那么值得同情。但是,斯蒂文•巴赫忘了分析,这些男人,是否真的爱过瑞芬斯塔尔。
  而事实上,在瑞芬斯塔尔生命里,爱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相是,她从未爱上过什么男人。她美丽、智慧,同时又沉毅勇敢,几乎很少有男人可以在身体与心智上,与她相配。也正是如此,她喜欢那些有着希腊雕塑般健美身体的男子,钦佩雄健傲然唯我独尊的希特勒,愿意与掌握一定权力与资源的男人逢场作戏,她从来不遵守男人世界的规则,没有柔顺之心,没有温婉之态,只为自己。
  高傲如张爱玲,遇到胡兰成,于是低到尘埃里,也要开出花来,因为她是真的爱上了他。但是,瑞芬斯塔尔却没有遭遇这样的驯服,她凛冽泼辣,一路往前奔走,并没有为谁而驻留过。即便是那部为人污垢的电影《意志的胜利》,本质上所凸显出来的是力量,是强大,并不包含所谓的对国家社会主义的狂热信仰,她没有什么社会信仰。
  著名的纪录片导演约翰•格里尔逊本想重新剪辑瑞芬斯塔尔的电影,以达到反对纳粹的目的,结果却对它们的艺术性感到敬畏,之后一直为瑞芬斯塔尔辩护,他认为,她是伟大的电影制作人。桑塔格说:“在真相和正义之间,我选择真相。而瑞芬斯塔尔,选择美,哪怕它伤天害理,洪水滔天。”
  她为自己心中完美的电影而不分昼夜地工作,她为达到某种最佳拍摄效果而挥金如土。生活至于她,真实的细节变得很不重要,她一意奔往的是那种宏大唯美的境地,完全脱离在真实生活之外。她同时代的文学家托马斯•曼说:艺术的道德性,在于它的启示性。而她的艺术,却一直用美来欺骗世界。
  1990年,导演穆勒正在为91岁的瑞芬斯塔尔拍摄纪录片,她面对镜头,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极为愤怒,原因是他们使用的一个透镜,会暴露她的皱纹。她一如既往地希望自己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是优雅的是高贵的。
  幸好,斯蒂文•巴赫虽然不能最为熨帖地理解瑞芬斯塔尔,但他却把她大量的生活细节记录了下来,通过她的口述,通过查阅她周围人的口述与日记,打捞起被她自己刻意丢弃的真实。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的真实都暴露在世人面前时,她反而获得了原谅,甚至敬意,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呼唤:女人就应该活得像她一样。
  这是她犯得最大的错误,她通过掩饰来勾勒的美,引起了弥漫性的质疑,而真实的她,却是真正的美,真实毕竟是真实,它可以最直接的方式通往美。
  
  成稿于10-09-22
  
  《极权制造:瑞芬斯塔尔的一生》
  (美)斯蒂文•巴赫 著
  程淑娟 王国栋 译
  新星出版社
  2010年7月版
  
  
  
  


  如果说莱妮1987年的自传是主贴,那么这本书就是针对主贴的一篇驳贴。
  作者带着极大的愤慨,拿着一叠不容辩驳的证据,驳斥着莱妮的谎言:莱妮否认在某部早年电影里露过胸,作者就贴了一张她在那部电影里露胸的剧照;莱妮否认和戈培尔关系好,作者就引用了90年代解密的戈培尔日记里的一些相反的例子;莱妮否认曾利用集中营奴工,作者就拉出集中营幸存者的证词;莱妮说一生最爱的是母亲,作者就大声说她妈妈死的时候她都不在场,死了才一星期她就带着热情回非洲去拍片了;至于引用各色人等的证词,描述莱妮的自私自利,忘恩负义,浪费贪污(这个又列了一堆证据),剽窃作假,欺世盗名,贼喊捉贼,死不悔改,凡此种种,洋洋大观。除了对莱妮私德和公德的攻击,在专业上这位作者也带着挪揄的语气,他承认莱妮有才华,但是不断强调着她的家教差,知识浅薄,她的知识积累只是通过和各色专业人士的“恋情”得来;他承认莱妮在纪录片方面的先驱和实验意义,但是他又提醒读者那些都是“法西斯美学”,是有毒的,色情的,蛊惑人心的,千万不要上当。
  对于像我这样对莱妮的了解仅限于2003她去世时的一些纪念文章,仅仅知道她是一位伟大的纪录片导演但有严重政治污点的人来说,这位作者用力过度了,而且起到了反作用。掩卷后,我对这位被骂的女士产生了旺盛的好奇心。我现在在看莱妮的电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蛊惑”。
  插播一句,作者是资深电影人,曾写过玛琳黛德丽传,所以当我看到书中一句“玛琳黛德丽75岁就撒手人寰”的时候一口水喷了出来,玛琳黛德丽75岁在澳洲登台时摔伤,告别舞台而已,她一直活到91岁。这个错误肯定是翻译小同学犯的,该打。作者还说“黛德丽是莱妮的终生对手”,但是在书中根本没怎么体现。
  对于影迷,尤其是老电影影迷来说,这本书还有些可取之处,毕竟约瑟夫·冯·斯坦伯格,黛德丽,Louise Brooks,billy wilder等等,这些光辉闪耀的导演和明星和莱妮的轶事都是我以前不曾知道的。
  还有一点我觉得作者错了,他说“世上再没有一位导演有莱妮这样调集全国资源的特权。”,我告诉他,张艺谋作为极权宠儿比莱妮NB多了,而且我觉得他不会有莱妮这么倒霉。
  


  《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 真相是,她从未爱上过什么男人
  
  瑞芬斯塔尔,德国著名女导演,出生于1902年,2003年去世。她活了101岁,在无情流逝的时间之河里,她勇敢地拓展着生与死的距离。但是,始终有人选择把她101年的生命剪辑成12年,与德国纳粹帝国(1933—1945)的12年,牢牢钉在一起。只要提到她的名字,他们想到的是“纳粹的宣传机器”,甚至“纳粹的情妇”。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拒绝怀揣善意来理解瑞芬斯塔尔与纳粹的关系。
  
  而她始终为自己做辩解,她对自我的看取,边界分明,从不含糊,打框入镜后呈现的是一个执着于美的顽美女人形象,自信、骄傲、毫无畏惧。她接受所有的赞颂,拒绝所有的诋毁、批评、责备。她用强悍的意志,把自我诠释得连贯流畅,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将其切割。“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自己依附于任何一个人。我的决定必须是我自己的。”
  
  在历史上,有很多红颜殃国的故事,也有很多得贤内之力助,成就家国大业的故事,女人是善是恶,皆由历史定夺,是男性历史叙事中,最喜欢玩的修辞技巧。如果褪去历史正义钩织成的鲜艳背景,瑞芬斯塔尔,作为一个女人,在男权社会里,挣扎着去实践自己的愿望、理想和各种琐碎欲求,她的成功,即便不能说是女性的胜利,至少也是男性在某种程度上的失败。
  
  瑞芬斯塔尔的自我旅程,从反抗脾气暴躁的父亲开始。她的父亲,一生庸庸碌碌,却非要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扮演挥斥方遒的雄壮样,那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男性。凭着父亲的身份,用压制式的父爱,意欲控制瑞芬斯塔尔的人生,所幸,他失败了。他的女儿以她顽劲的意志,谎言和欺骗,战胜了他。她拗着父亲的意识,去学舞蹈,去应聘电影演员,以任性的方式,让父亲成为自己生命里,被自己的意志征服的第一个男人。
  
  在接下去的生命里,瑞芬斯塔尔成功地让很多男性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高傲地踩过他们的爱慕,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这些男性,有的是著名的电影导演,有的是摄影师,有的是政治权力的操纵者,而最为人们所注目的,是希特勒。后者以他对权力的绝对控制,给了她皇恩式的支持,巨额资金、用权力移除所有路障、至高荣誉,可谓浩浩荡荡。
  
  而最重要的是,瑞芬斯塔尔从未丧失自我,在男人堆里,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某个男性,或者某种类型的生活,她要做的是创造自己的生活,和身边的男性无关,她只是需要利用他们来达成自己的目标。瑞芬斯塔尔72岁仍潜入深水,拍摄海底珊瑚,在镜头前,苍老的她用年轻的声音感叹说,那真的非常美。没有人有充分的理由,再去责备她是“虚伪的对美的引导”。
  
  在瑞芬斯塔尔的一生中,她就是自私地活着,从来没有为他人的利益去争取。她不是知识分子,也不是社会精英人士,她就是一个为自己活着的女人,没什么野心,最大的理想是拍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让自己以美丽、善良、智慧合于一体的形象,出现在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里,深深打动世人,让所有人为自己着迷。
  
  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实世界里,总有一股力量把她牵引至其它的路上。年华老去,美貌凋谢,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得喑哑,而她能做的,就只是在自己的回忆录里,为自己创造一个美丽的形象:孩童时期沉浸在童话故事里,年轻时惊艳优雅,年老时仍怀着欣赏美的活泼心智。
  
  但是,人们还是没有放过她。她的回忆录,她的传记电影,都无止境地承载了大家肆无忌惮的质疑。《纽约客》的评论家泰伦斯•拉夫提写文章说,如果你相信她,她就像一种怪物,如果你不相信她,她就是另一种怪物。媒体不则断地描画她的面孔,卖弄风情的、妄自尊大的、缺乏自信的、傲慢轻蔑的、羞涩忸怩的、泪流满面的、颐指气使的……
  
  对瑞芬斯塔尔的人生,有些研究者把重点放在辨别真伪上,因为这个维护着自己形象的女人,说了很多谎言,在事实的边界线上,用她的意志,涂抹了一片模糊之地;还有一些研究者,则把重点放在辨别真善之上,这个说着谎言,但才华横溢的女人,在追求自己的理想的过程中,并非有意要伤害他人伤害世界。
  
  斯蒂文•巴赫则选择了把真伪的辨析,与真善的衡量,融合到一起,为瑞芬斯塔尔做传。在瑞芬斯塔尔生前,美国人以他们对爱、对人性的恪守,对她充满了敌意和不敬,在她去世后,却是一个美国人为她写了最好的传记,有尊敬、有善意,对事实保持恰当的客观,对她的谎言,予以温和的理解。
  
  尽管已经有了书籍《瑞芬斯塔尔回忆录》和电影《瑞芬斯塔尔•壮观而可怕的一生》,但是,斯蒂文•巴赫的《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一出现,就得到了读者的追捧,究其原因,在此书中,斯蒂文•巴赫把瑞芬斯塔尔多层次地呈现了出来:她自己眼中的自己,他人眼中的她,在事实与意愿间的她……在丰富的资料中,多重显影,让这本传记显得极为厚重。
  
  这本书里,充满了大量的细节,它并不完美,尽管斯蒂文•巴赫在写作时极力让自己去深入理解瑞芬斯塔尔,一个很大的缺陷在于,斯蒂文•巴赫是一位男性,他与瑞芬斯塔尔始终是有隔阂的。特别是,当斯蒂文•巴赫行文至瑞芬斯塔尔的情事时,他显得那么粗暴,文字里无遮拦地透露出一种谴责的情绪,似乎爱上瑞芬斯塔尔又被她利用抛弃的男子,都是那么值得同情。但是,斯蒂文•巴赫忘了分析,这些男人,是否真的爱过瑞芬斯塔尔。
  
  
  而事实上,在瑞芬斯塔尔生命里,爱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相是,她从未爱上过什么男人。她美丽、智慧,同时又沉毅勇敢,几乎很少有男人可以在身体与心智上,与她相配。也正是如此,她喜欢那些有着希腊雕塑般健美身体的男子,钦佩雄健傲然唯我独尊的希特勒,愿意与掌握一定权力与资源的男人逢场作戏,她从来不遵守男人世界的规则,没有柔顺之心,没有温婉之态,只为自己。
  
  高傲如张爱玲,遇到胡兰成,于是低到尘埃里,也要开出花来,因为她是真的爱上了他。但是,瑞芬斯塔尔却没有遭遇这样的驯服,她凛冽泼辣,一路往前奔走,并没有为谁而驻留过。即便是那部为人污垢的电影《意志的胜利》,本质上所凸显出来的是力量,是强大,并不包含所谓的对国家社会主义的狂热信仰,她没有什么社会信仰。
  
  著名的纪录片导演约翰•格里尔逊本想重新剪辑瑞芬斯塔尔的电影,以达到反对纳粹的目的,结果却对它们的艺术性感到敬畏,之后一直为瑞芬斯塔尔辩护,他认为,她是伟大的电影制作人。桑塔格说:“在真相和正义之间,我选择真相。而瑞芬斯塔尔,选择美,哪怕它伤天害理,洪水滔天。”
  
  她为自己心中完美的电影而不分昼夜地工作,她为达到某种最佳拍摄效果而挥金如土。生活至于她,真实的细节变得很不重要,她一意奔往的是那种宏大唯美的境地,完全脱离在真实生活之外。她同时代的文学家托马斯•曼说:艺术的道德性,在于它的启示性。而她的艺术,却一直用美来欺骗世界。
  
  1990年,导演穆勒正在为91岁的瑞芬斯塔尔拍摄纪录片,她面对镜头,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极为愤怒,原因是他们使用的一个透镜,会暴露她的皱纹。她一如既往地希望自己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是优雅的是高贵的。
  
  幸好,斯蒂文•巴赫虽然不能最为熨帖地理解瑞芬斯塔尔,但他却把她大量的生活细节记录了下来,通过她的口述,通过查阅她周围人的口述与日记,打捞起被她自己刻意丢弃的真实。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的真实都暴露在世人面前时,她反而获得了原谅,甚至敬意,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呼唤:女人就应该活得像她一样。
  
  这是她犯得最大的错误,她通过掩饰来勾勒的美,引起了弥漫性的质疑,而真实的她,却是真正的美,真实毕竟是真实,它可以最直接的方式通往美。
  
  成稿于2010年9月22日
  


  1987年8月,莱妮·瑞芬斯塔尔的《回忆录》首先在德国出版,以庆祝她的八十五岁生日。作为第三帝国为数不多的女性见证者和亲历者,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莱妮就无数次面对出版商的诱惑请求为她撰写传记,但考虑到战争结束不久,人们对纳粹德国的恐怖记忆仍未消散,她不可能把自己打扮为一个对政治懵懂无知的艺术家,只是由于受到了希特勒个人魅力的吸引才成为了纳粹德国受害者的无辜形象。之所以选择在八十五岁生日之际出版自己的《回忆录》还可以窥见这个女人对自我人生的深切自信,她总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任何对她的非议无论真假都要反戈一击,尽量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圆满。但是那些读过《回忆录》的人总有这样的印象,那些没说出的话比那些说出的话更为重要。所以我们一点也不稀奇她用这样的一句话作为开头:“关于我,别人已经写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大量无耻的谎言和捏造。”
  
  确实有大量无耻的谎言和捏造,但这个谎言制造者不是别人,正是莱妮·瑞芬斯塔尔,纳粹德国时期最为知名的制片人、导演和艺术家,以《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等电影作品为希特勒所激赏,一跃成为纳粹德国时期最为有名的艺术家。莱妮的前半生可谓风光无限,得到当时世界上最有权势之人的垂青,她所有的电影梦想仿佛都能在瞬间实现;她的后半生毁誉参半,不得不为前半生的污点尽力辩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无辜少女,不合时宜地受到了权势的引诱,堕入了罪恶的深渊。她总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仿佛世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无心之错会得到他人的原谅,她同样是一位法西斯主义的受害者和幸存者——可惜那些遭到大屠杀的犹太人不会认同这一划分受害者和幸存者的标准。在最新版的一本传记《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中,作者斯蒂文·巴赫采用了一种极为公平和巧妙的传记书写策略,与莱妮自己的《回忆录》恰好相反,巴赫尽量展现莱妮的生活,而不是对她的一生进行评价。事实上,由于莱妮在她后来的采访和书写中虚构和捏造了很多事实,我们已经无法分辨出真伪,巴赫只能在传记中尽量展现出同一事件的不同版本,让读者自行判断。这种传主虚构和美化自我人生的做法无可非议,任何人在面对错误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辩解,而不是认错,更何况对这样一位终其一生都是以强势和伟大命名的女性,她容不下自己的人生存在任何瑕疵,留给别人攻击和嘲笑的借口,一旦她具备了某种话语的主动权,她便会不遗余力的修补以往的人生。
  
  1902年,莱妮出生在德国柏林的一个贫困家庭。天生丽质是她唯一的资本和希望,她的自信、固执、任性、倔强和野心从小就袒露无疑,她甚至能一次次说动暴躁和保守的父亲顶着家庭破产的压力送她去学习舞蹈和演戏。而且她天生具备一种掌控别人的天赋,十几岁的时候被人追求示爱,巴赫在书中提到一个细节,她倾向于鼓励那些有社会或艺术家境的追求者,而当她确信对方对自己会热情投入的时候,又会以一种“炫耀的漠然”把他们抛到一边。我们会发现这个场景在她以后的人生中无数次重复出现,更为奇特的是,那些被她抛弃的男人反而对她无所怨言,无论何时只要再次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会再次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用莱妮自己的话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忘记我。”她就有这种自信。莱妮说她第一次见到希特勒是1932年2月27日在体育场亲眼目睹了这位演说家的风采,几十年后还是念念不忘:“那种感觉如同感受闪电,我眼前一亮,如果神谕出现,永生难忘。大地在我眼前无尽地延伸,地球从中间砰然裂开,喷射出一条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地球因而为之颤抖。当时的我似乎瘫痪了。”可以想象一下,莱妮写下这些文字已经过了大半生的时间,而且纳粹德国早已烟消云散,但是在她记忆中的这些感受仍然如此清晰可见,哪怕其中有很多夸大的成分,她也毫不掩饰对这位臭名昭著的人物的赞美,可想而知希特勒的魅力所在。而且这段话中的关于性的隐喻性质过于明显,难怪后来者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来解释希特勒和法西斯主义的美学特质,苏珊·桑塔格甚至把施虐/受虐和法西斯主义联系了起来,她认为法西斯主义就是一出戏,参加施虐/受虐即意味着参加一出性戏演出,施虐/受虐性欲狂老手是演员,也是服装和编舞行家,他们演这出戏,因为普通人是禁止的,所以戏便显得格外叫人兴奋。
  
  如果法西斯主义是一出戏,那么这部戏的唯一的女主角就是莱妮,她的表演最为到位的部分就是为纳粹德国拍摄了四部非虚构影片:第一部是《信仰的胜利》(1933),该片庆祝希特勒夺去权力后的第一次纳粹党集会,在当年的英国媒体上有评论说,“这部电影是凯撒精神的长篇颂歌,在里面,希特勒先生扮演凯撒而那些军队就是罗马帝国的那些奴隶。”从此莱妮不再是一位演员,而是一位帝国的制片人,得到了元首的垂青。第二部影片是《意志的胜利》(1935),该片是关于1934年纽伦堡军队集结仪式的纪录片,影片在意识形态方面取得的成功是无法准确衡量的,而且对莱妮而言也具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意义,“即莱妮在仅仅32岁时就创造了一种新的类型的英雄主义电影。她凭借艺术和技艺将力量和诗意如此令人信服的柔和在一起,唤醒了人们对与之相似但历史久远的艺术作品的记忆”。第三部影片《自由之日》,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分钟,但却是为了纪念希特勒将德国和德国军队从《凡尔赛合约》的禁令中解放出来拍摄的影片。第四部就是《奥林匹亚》(1938),元首钦点莱妮拍摄的一部1936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纪录片,该片最终定于1938年4月20日在希特勒49岁生日当天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首映典礼,从此莱妮已经成为了纳粹德国最为著名的女性,名扬天下。
  
  我们一般谈及莱妮的代表作经常提及的是《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这两部影片成为了经典,但是却是那种我们分析法西斯主义美学的经典影片。苏珊·桑塔格在1974年发表了《迷人的法西斯主义》成为了分析莱妮最为著名的文章,在文中桑塔格重点指出了莱妮在战后发表的一系列摄影作品其实是她战前拍摄的影片的一种延续,对高贵的野蛮人的痴迷,对强壮体魄的颂扬,对裸体和肌肉美的展示,都预示了法西斯美学的延续:“更笼统地说,法西斯主义美学产生于对控制、屈服的行为、非凡努力以及忍受痛苦的着迷(并为之辩护);它们赞同两种看似相反的状态,即自大狂和屈服。征服欲被征服的关系以典型的盛大庆典的形式表现出来:群众的大量聚集;将人变成物;物的倍增或复制;人群/物群集中在一个具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具有无限个人,魅力的领袖人物或力量周围。法西斯主义的戏剧表演集中在强权与其傀儡之间的狂欢交易,它们身穿统一制服,人数呈现出不断膨胀的势头。其编舞术不断的变幻与定格的、静止的、雄性的造型 来回切换。法西斯主义艺术歌颂服从,赞扬盲目,美化死亡。”桑塔格关于法西斯主义美学的分析对莱妮的打击是巨大的,在战后,莱妮无数次用谎言小心翼翼建构起来的无辜弱女子形象在桑塔格的笔下分崩离析,甚至她在战后拍摄的摄影作品也成为了纳粹美学的延续,她是一位纳粹美学的自觉弘扬者。
  
  我们无法否认历史的评价,但是如果仅从这个角度衡量莱妮的一生显得颇为不公正。撇开那些政治性的诱因和历史性的迷雾,莱妮仍然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我们甚至能从她对电影的那种执迷不悟的狂热中窥探到她和希特勒有种奇特的亲缘关系。他们本质上如此接近,征服的欲望,改变历史的自信,创造新物种的野心,不择手段的残忍,偏见的迷信,这些糅合在一起才造就了历史上最为暴虐的君主和影像中最为暴虐的女王,从这点看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一点也不稀奇。而且,相对纳粹德国的短命消散,这个女人生命力的顽强程度令人吃惊,似乎任何对她的诋毁和打击都无法摧毁他旺盛的精力和继续寻找发现美的欲望,八九十岁的高龄,仍让挡不住她远去非洲,下海潜水的爱好。这个强势而伟大的女人,一生充满了谎言的真实,充满了对权势的迷恋,对影像的痴迷,对爱情的放荡,对原始生命的颂扬,对美到极致的追求。她的奋斗的一生无疑充满了各种悖谬和矛盾之处,但是随处可见的魅力也无可阻挡。
  
  思郁
  
  2010-8-23书
  
  极权制造:莱妮瑞芬斯塔尔的一生,【美】斯蒂文·巴赫著,程淑娟 王国栋译,新星出版社2010年7月第一版,定价:42.00元
  
  
  
  


  这是一本催人落泪却又发人深省的传记作品。
  
  莱妮•瑞芬斯塔尔是一名杰出的女导演,她在柏林奥运会前接到了希特勒的邀请,那是一个空前宽广的展现才华的舞台,莱妮很快就同意了。仅从艺术角度看,她所完成的《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等纪录片堪称是划时代的精品,影片播出后,观众如醉如痴,她因此得到巨大的荣誉,希特勒称赞她是“德国最完美的女人”。
  
  然而,莱妮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作品会成为人类灾难的一个组成部分。她所制作的那些壮阔画面,被邪恶力量所利用,它们成了最好的宣传品,在各个场合中一次次地播出,片中强烈的感染力与激情欺骗了太多的年轻人,以所谓的“意志”的名义,他们放弃了思想与质疑,毫无怨言地开赴疆场。
  
  二战结束后,莱妮遭到审判,虽然最终被无罪释放,但“希特勒情妇”的传言,却伴随了她一生。此后,她再没有操起过导筒,在一个陌生的角落里,她凄凉地逝去。
  
  作为普通人,一个不太关心政治的艺术家,人们何必对莱妮这般苛刻?然而,想到一亿生灵的寂灭,几百万犹太人被有计划地肉体消灭,谁的心灵又能平静?生活中的莱妮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子,然而,正是她,装点了浩劫的前奏。
  
  通往地狱的路,是善良人建造起来的。莱妮想不到的是,命运竟然会选择了她,在她懵里懵懂地沉浸于艺术创作之中时,她为自我和太多无辜者的人生悲剧,埋下了伏笔。可悲的是,她却以为,自己做的是一部正剧!
  
  莱妮的人生,简单而又沉重,仿佛是一部寓言:当你放弃最起码的价值判断时,当你失去了对善恶的基本敏感时,当你不再坚持底线和原则时,那么,你就很可能成为黑暗的帮凶,当整个规则与氛围是错误的,那么,个体的每一次挣扎,都可能被黑暗所利用,使它有了进一步残害他人的力量。试想,面对黑暗,莱妮没有妥协,没有无视,没有善意的自我麻醉,哪怕她采取的仅仅是不合作的态度,那么,悲剧还会这么快的到来吗?那么,对于自我和他人,不是一种解脱吗?但,生命的苦痛在于,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我们无法猜测。
  
  时光不可挽回,悲剧已经铸就,对于后人而言,读史无非是为了启迪智慧,从过往中获取教训而已。
  


如果有个人坚持自我却和魔鬼合作,那这种坚持又怎么样呢?独立的女性又如何?即使本文所述为真,她献身于美而不是真,那么我们欣赏这种美就是了,用不着连人一起也非欣赏不可。


张艺谋作为极权宠儿比莱妮NB多了,而且我觉得他不会有莱妮这么倒霉。
+10000


而且张艺谋的才华比莱妮差多了


初看此书时,与LZ的第2段有同感。或许这本传记后面提到的 雷·穆勒 为莱妮制作的纪录片会更值得一看些。
关于这位纪录片导演和莱妮,作者有一段描述挺有意思:
当她醒来后,她问穆勒是不是拍摄了她从飞机残骸中被拽出来的镜头。他没有。失望之余,莱妮猜想是否他们可以回到慕尼黑后,使用蓝屏技术假造这一事件。“这就是莱妮!”他说。
我认为作者(或译者)应该把“假造”一词换成“重现”或者“模拟”来描述会显得更加恰当公正些。


立场不同,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并应该为之努力的吧。


非常同意苏珊桑塔格的说法,对法西斯主义美学的痴迷和延续。


她只是偏爱力量。


所谓立场好像并不能解释发生在莱妮身上的一切。有句话说,时势造英雄,用在莱妮身上倒是很合适,如果没有第三帝国力量的支持,我无法相信她能拍出那样的电影。打个最恰当的比方,就如同老谋子执导奥运会开幕仪式。能与他的任何一部电影有可比性么?


具备一种掌控别人的天赋,十几岁的时候被人追求示爱,巴赫在书中提到一个细节,她倾向于鼓励那些有社会或艺术家境的追求者,而当她确信对方对自己会热情投入的时候,又会以一种“炫耀的漠然”把他们抛到一边。我们会发现这个场景在她以后的人生中无数次重复出现,更为奇特的是,那些被她抛弃的男人反而对她无所怨言,无论何时只要再次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会再次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用莱妮自己的话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忘记我。”她就有这种自信。
——这段描写,像极了古龙笔下的石观音


哈哈,古龙笔下多是这样的美女


嗯,就是所谓非常罪、非常美了……


没有矛盾面的人往往也缺失魅力,反正有魅力的人身上往往有些在外人看来难以调和的矛盾面。


她没有罪,她错就错在生不逢时,站错了队,她的艺术也因为和XXX扯上关系被打成XXX的标签。这种style应该早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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