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列车
2012-5
中国言实出版社
申平
259
243000
我最早读到申平的动物小小说是《红鬃马》。那时他还在内蒙古的赤峰市工作，《红鬃马》发表在他所在的《红山晚报》上。这篇小小说情节曲折动人，富于传奇色彩，《小小说选刊》立即转载了。1992年。《小小说选刊》决定给申平发一个作品小辑，我写信要他发作品过来，他发来了《草龙》、《通灵》等作品，思想性、可读性都很强，小辑发出后反响良好。但是这个时候，无论我还是他本人，并没有想到他将来会在动物小小说的创作上大有作为。 后来申平去了南方，他重新拾笔，写的最多的居然还是动物小小说：《猎神》、《头羊》……一篇比一篇精彩。2003年，《头羊》获得200l— —2002年全国优秀小小说作品奖。到这时，我已经注意到申平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小小说个性作家。果不其然，申平的动物小小说越写越棒，《猎豹》、《猫王》、《战马火龙驹》、《人与虎》、《兽兽镜》、《野兽列车》等作品广受好评；动物小小说集《怪兽》、《申平动物小小说名篇赏析》先后出版，而且申平还自觉打出了“动物小小说”的旗号，成为这方面的先行者。现在，他的又一本动物小小说集经过精心打造即将隆重推出，这标志着申平在小小说创作领域真的要独树一帜，成为“这一个”了。 小小说发展到今天，实际早已开始呼唤个性作家的出现。所谓个性。 就是有自己的特色，作家在某一题材领域不断开掘，最后得到读者的广泛认同．形成自己的特点。就像有的歌星，只要一听到他（她）的声音，就知道他（她）是谁一样。小小说篇幅短小，为作家们提供了这样一种空间和可能。作家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阅历等情况，确定自己的题材优势，然后潜心创作，不断拓展，密集轰炸，在某一领域实现突破．成为个性鲜明的作家。申平就是这样，他根据自己在内蒙草原上多年生活的经历，确定动物小小说为自己的努力方向，从不自觉到自觉．从写得可读到写得精彩深刻，多年坚持，反复打磨，终成正果。他的创作经验值得所有小小说作家借鉴。 以前我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谈过申平动物小小说的一些特点：一是能把故事尤其传奇故事讲得一波三折，九曲回肠，跌宕起伏又不纯粹猎奇；二是剪裁取舍得当，何处写意、何处泼墨大有讲究。这里我还要加上一点．就是申平动物小小说象征手法的使用和宏大主题的有效表达。比如《绝壁上的青羊》，作者写一个农民为给儿子治病，不惜铤而走险到绝壁上去猎杀青羊。青羊本身就非常弱小，被人类和猛兽逼上绝壁；而农民同样作为弱势群体，因为看不起病而被逼上绝壁打猎。这两个弱势代表在绝壁上相遇，最后农民发现青羊怀孕而不忍心杀害它。农民最后挂在绝壁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青羊。这种象征意义远远超出了作品的主题本身，形成了一种非常形象而强大的冲击力，使人振聋发聩。再如《兽兽镜》和《野兽列车》。《兽兽镜》是说有个中学生捡到一面镜子．她用镜子去照所有的人，发现都是动物变的。其中她的妈妈是一只狐狸．她的爸爸是一条大灰狼。中学生为此崩溃了，后来她又想明白了：既然人和动物本来是一家人，就应该彼此爱护。《野兽列车》的象征意义就更加强烈，一个人登上了一列满是动物的地铁。起初他吓得要死，后来他发现所有的动物都怕他。结果他就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追赶动物，要把它们赶尽杀绝，结果引起动物反抗，最后死的是他。这些作品要表达的都是一些宏大而深刻的主题。作者把宏大的主题巧妙地通过动物小小说这种生动可读的形式加以表达，不但有效，而且极易使人接受。这，也正是申平能成为个性作家的重要因素。 诚然，我们提倡小小说作家个性化，并不是说所有的小小说作家都必须这样去做。申平本人也不仅仅写动物小小说，他的一些社会类小小说也一样写得精彩。比如《摔跤》、《砍头王》、《市长扶贫》、《谁能打我耳光》、《记忆力》等等，也不愧是精品力作。申平不过是把动物小小说作为自己的主打项目，耐心地、持久地、努力地去经营，天长日久，日积月累，才形成自己的特色。这种积累的过程是漫长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有方向总比没有方向好．有努力总比没有努力好。如果我们的小小说作家都能有这个意识。那么我们的个性化作家就会越来越多。 借申平动物小小说出版之际说了这些话，一是衷心祝愿申平在动物小小说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取得更大的成绩：二是祝愿越来越多的小小说个性作家涌现。 是为序。
申平是当下中国最活跃、最著名的小小说作家之一，是小小说最高奖金麻雀奖的得主。《野兽列车》收入他精选和新创作的动物小小说60篇，全部围绕人与动物怎样和谐相处的主题进行。60篇作品，动物或是叙事主人公，或是叙事道具，总之是以动物为载体，透视人类社会和动物王国的方方面面，歌颂真善美，鞭挞假丑恶。动物与人的故事构成了一个个奇妙非凡的世界，读来引人入胜，发人深省。另外，每篇作品后面都附有作者的创作手记，讲述作品背后的故事，起到了画龙点睛和导读的作用。
申平，属羊，是个会码字的高级动物。头上无角，却顶着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小小说名家沙龙副主席、惠州市小小说学会会长的头衔。现供职于惠州市文联。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余万字，出版中短篇小说和小小说作品集10部。以小小说创作见长，其动物小小说在国内独树一帜。其中《头羊》、《猎豹》、《战马火龙驹》、《人与虎》等作品获小小说金麻雀奖、全国小小说优秀作品奖、《百花园》原创作品奖、蒲松龄微型文学奖等。另有小小说作品集《母亲的守望》获冰心儿童图书奖。
序 小小说呼唤个性作家
人与虎
恩仇记（三题）
黔之虎
人与兽
兽兽镜
野兽列车
怪兽
人与羊
头羊
绝壁上的青羊
刘四养羊
羊狗之战
人与马
红鬃马
草龙
战马火龙驹
寻找大黄马
去找战马墓
黑龙与老杆儿
人与牛
怀念牛
杀牛
人与猫
猫王
猫虎新传
人与驼
骆驼追
人与狗
为一条狗手术
两条狗的爱情及其结局
张小旺
红眼狗
白狗精
狗宝
弃狗
杀狗
人与狼
围狼
中国狼
狼围
寻狼
白狼
浪漫和恐怖之夜
狼涎
狼财
人威
刈狼
老人?烟袋和狼
人与猪
奇猪
农场那头公猪
人与鼬
兽戏
通灵
人与狐
狐心
抓狐
人与蛇
白蛇
人与熊
猎神
王中王
人与兔
猎兔
人与鱼
水族会议
人与虫
女大学生宿舍的虱子
恐虱症
阳台上的蛐蛐
人与鼠
无神论者
关门打鼠
人与鸟
草原百灵
一窝小鸟
人与鸡
杀鸡给夫看
人与豹
野豹迷踪
猎豹
人之论
北方的申平——关于他的动物小小说
动物小小说的母题形态和立意质量
小小说百花园里的一朵奇葩
结仇 百虎围村那年，武刚子十六岁。后来他才知道，上百老虎敢情是冲他来的。 那时候，武刚子正在地窖里逗一只小老虎玩呢。这虎崽是他几天前在山上捡的。它好像从山崖上滚下来，身上有伤。武刚子偷偷把它藏在地窖里，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花花；他给它治伤，给它肉吃，还硬着心肠用铁丝穿过它的一只耳朵，给它做了个耳环或说打了个记号。武刚子正玩得高兴，忽听外面人喊马嘶，锣鼓齐响。他跑出来一看，全村都乱了套：牛啊羊啊不管不顾地直往院里和屋里钻。狗也夹着尾巴到处藏，不知是谁的声音在空气中劈裂开来：“老虎围村啦——！” 武刚子冲出院子。看见爹爹武志松正举着猎枪朝天上开火。不少人正围在他的身边敲击锣鼓钹，还拼命地喊叫。他再往村外一看，哎呀妈呀，黄乎乎的不知有多少只老虎在村外蹦跳吼叫，天和地好像都在颤抖。 武刚子听见许多女人的声音在哀嚎。边哭边悲惨地叫着：“老天爷啊，这是怎么了啊，难道老虎疯了吗？” 武刚子天生胆大，他勇敢地看过去，发现老虎们并没有疯。它们组织有序，就在村外几百米的地方活动，并没有马上进攻的意思。他还注意到东山包上蹲着一只大个子老虎，它好像在用吼叫声指挥战斗。 武刚子看见爹爹也在挥着手讲什么，然后人们就分成一队一队的， 手持长矛大刀猎枪守在各个路口，锣鼓家伙仍在不停地响着。甚至有人点燃了鞭炮。可是老虎似乎并不害怕，它们不攻也不散。就那么和全村人对峙着。 黑夜来了，村人燃起了几堆大火，但是老虎仍在近处吼叫。天亮以后，大家看到老虎的数量又有增加，它们把村子围得铁桶一般．吼叫声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村人们一个个哆哆嗦嗦的，开始研究老虎为什么围村，这可是千年万年也没有过的事啊！有的说老虎是被人打急了．这几年到处都成立打虎队，咱村的打虎队，在武志松的带领下已经打死十多只老虎了。有的说不对，人有三分怕虎，虎有七分怕人，如果不是摘了它们的心肝，它们肯定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前来挑战的。这时武志松就问：“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大家赶紧互相问问，有谁这几天掏了虎崽什么的没有？” 武刚子是第二天下午才把花花抱出来的。这时候他的脸和屁股都遭到了爹爹的沉重打击。武刚子抱着花花走向村外，全村人都在后面严阵以待。武刚子看见虎群一下安静下来，他感到世界霎时变得一片死寂：他走出两百米放下花花，一边倒退着往回走，一边看着花花步履蹒跚地跑向虎群。 大个子老虎一声吼叫，虎群开始撤退。 全村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守了一会，天黑了，大家就纷纷回家睡觉。 惨剧是午夜时分发生的。武刚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突听外面好像刮起了风暴，接着就是牛猪羊狗的惨叫声。武刚子趴到窗上，看见月亮地里正有两只老虎跳进他家的院子，一个一口叼起了他家的猪．一个一口咬住了他家的驴。这时武刚子听见房门哗啦一声开了．他爹武志松的高大身影一下出现在院子里，他怒吼一声，一枪撂倒了一只老虎，又飞出一把锋利的斧头，砍翻了另一只老虎。武刚子正要拍手叫好。却听见一声霹雳般的吼声响起。随后一条巨大的黑影从院外飞来。一下子将爹扑翻在地。武刚子随后看清了。这正是白天坐在山包上指挥群虎的那只虎王，只见它两眼像灯笼，大口如血盆，一下咬住爹的脖子，头一摆，就将爹背在了背上。一纵身，已经飞出院外去了。 爹爹被虎王叼走的整个过程也就是几秒钟，留给武刚子的却是终生不灭的记忆。而且他后来一直都在努力回忆，爹被扑倒时好像喊了一声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听清。他本来想追出去的，但是娘却死死抱住了他，并拼命地插上了门。 天亮很久以后人们才敢出门，这才知道全村所有人家的牲畜几乎被洗劫一空。人们还在后山上找到了武志松的一只鞋和一块腿骨。 武刚子久久跪在埋有父亲一只鞋和一块骨的坟前，他心中正有一颗仇恨的种子在慢慢发芽，一夜之间，武刚子觉得自己长大了。 复仇 武刚子是三年以后继承了爹爹的遗志，当上打虎队队长的。十九岁的他已经长得像他父亲一样高大，而且因为仇恨在胸，他显得比父亲还要威猛。这三年之中．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猎虎技巧，死在他手中的老虎已经有二十多只了。 三年间，武刚子一直都在寻找那只吃了他爹的虎王，但他一直没能找到。不过随着山中老虎数量的锐减，武刚子觉得他离虎王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这天．武刚子去县里参加打虎英雄表彰会回来，把县长亲自发给他的奖状贴在墙上，就让娘给他准备干粮，说他明天还要进山。 娘说：“儿啊，我看这虎也打得差不多了吧。你英雄也当了，仇也算报了，就不要再去了。” 武刚子说：“娘，不杀了那虎王，怎么算给我爹报仇呢！不行，啥时打死它，啥时我才歇手呢！” 武刚子带着他的打虎队，又向山里进发了。他们刚出村，就发现村外的许多庄稼又被野猪毁坏了。现在虎少了，野猪又开始兴妖作怪了。就有人对武刚子说：“队长，不如我们今天先打野猪吧。”武刚子说：“打虎队怎么能打猪呢！等打完老虎，杀了虎王，我们再来对付它们吧。” ……
《野兽列车》一书打破小小说的描写常规，是中国首部以动物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小小说作品集。故事虽短，却一波三折，韵味悠长如《绝壁上的青羊》中分不清是老葛成为了青羊，还是青羊变成了老葛。《恐虱症》中虱子吃人。这种 “超文本小小说”文体的构思与创新为读者带来全新的阅读感受。另外，根据图书的内容精心策划，每篇“动物小小说”的篇末开创性地配以作者的创作手记，故事读完，还能探源故事背后的故事。这些都使该书卖点更加突出，对消费者的吸引力也会更高。这是其他同类书籍无法比拟的优势。 该书由“中国小小说掌门人”，河南省作协副主席、《小小说选刊》、《百花园》杂志社总编辑杨晓敏先生作序；由著名小小说评论家王晓峰、刘海涛、雪弟撰写评论；由中国作家协会原副主席、著名作家蒋子龙写推介语。足见该书在小小说文学界的分量。 让我们搭乘这班“野兽列车”，开始我们的奇妙阅读之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