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开始苍老
2004-05
东方出版中心
甘世佳
226
无
这是一部由著名校园网络写手、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将获得者乱世佳人(本名甘世佳)创作的青春网络文学作品集。在作品结集出版前,大多曾在全国最大的中学生网站“foxanddog”发表,深受读者欢迎。 本书收集作者小说、散文、实验文本、日记等多篇,对当下中学生所面临的考试、升学、竞争、前途、命运、情感、压力、困惑等现实问题多有描写与揭示。文风诡异多变,行文流畅,字里行间透出校园生活特有的乐趣及黑色幽默。
甘世佳,1982年12月出生于上海,曾就读于上海市重点中学延安中学。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现就读于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
开始苍老纪念网络上的文字舞蹈(自序)美丽的往事飘零午夜最后一班地铁掌心中的岁月她是一条河静止的黄昏永远的微笑永远的Julia逝去的青春高考·哲学·轮回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霍乱时期的爱情美丽的往事飘零时代的晚上灵魂像罂粟花盛开苏莹再见苏莹秋天的童话栀子花开旅途倾岛之恋JuliaLAmant红尘天堂失落十七岁开始苍老湮没的青春月亮暗地行走大都市的孩子飘满雪的冬天·不带伞的少年寂寞的小孩甘世巴的故事十七岁开始苍老
关子理想的课堂作文 昨天认识了一个成熟而美丽的女子。二十七岁,复旦环境科学系研究生,却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 她身上有漂泊的气息。满街尽是的白领职业装并不能掩饰人自内心发出的沧桑感。喜欢她湖北口音的不标准的普通话,喜欢叫她Sallyt喜欢和她偶然在公交车上相遇。 上车的时候没有发现口袋空空。是她为我买了车票。 然后便相识。他们都说我喜欢与比我大一点的女孩交往。也许是的。因为和我相称的年龄的女人大多无法听懂我的思想。 她告诉我她的经历。她说她很早就离开家出来读书。先去武汉,然后北京,又来上海。几乎一直在不同的城市间奔波。 你有过那种独自在一个陌生城市生活很长时间,然后又转向另一个城市的经历吗?她问我。那真的是一种非常孤独的感觉。想念湖北乡下的家人,可是无法回到他们身边。 她说小时候写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别人都写要做工人、医生、军人。她却写只想着有一天能去武汉这样的大缄市,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回去买块地,让家人不需要再为别人做活。 谁知一出来就回不去了!钱总是挣不够,但还是一直有着这样的决心,相信这一天的到来。 我听着一个二十七岁成熟白领女人的梦想,心里有轻轻的感动。 曾经恐惧过有一天所有的梦想都会破灭。恐惧那种心如死灰的沉寂。 眼前的女人,明显地受过生活的风尘。可她是坚持的。 我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记得少年时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 想必是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之类。有时总觉是可笑的,又觉茫然。 我不知道生命中有多少个理想就像这样淡然地褪色,以至于有一天在那里嘲笑,再有一天在那里怀念。 生命中有多少个梦想这样破灭了,不留一丝痕迹? 那天送颜云和Meggie回家。因为Meggie住在我家对面,颜云要陪她,结果三个人走在一起。 刚进初中时认识Meggie,总是放学一起从江苏路那里走回家。忘了十二岁的男孩女孩会在路上谈什么,但记得那时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想是要Meggie做我的好朋友。 懵懂时代未及分说的朦胧感情,时间一长也淡了忘了。一直有很多男生追求Meggie,我也有自己许多交往过的女友。 忽然有一天,Meggiee成了我最好朋友的女友。感觉忽然触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想起的都是少年时江苏路喧闹的黄昏。人行道上当时留着长发的Meggie的背影。想起有一天Meggie叫我一起回去。我摇摇头说,不,我要在学校里踢球。 再给我一万次重来的机会,我都愿意陪她回去而不是去满是煤灰的跑道上踢那直径5公分的“足球”。 但破灭的终究是破灭的。像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 听见老狼的一首歌。教我们青春的从前,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让我们心醉的似水流年,看我们万水千山走遍。 谁还能想起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当初梦想着做工人、医生、解放军的孩子,如今漂泊在哪里? 有多少梦能留给回忆。在偶尔触动的瞬间。 岁月不留痕忘了相亲相爱的人。有一天苍老便忘了儿时的作文。如果有一天能重新相聚,会不会感觉那笑声一如当年回荡在教室里? “我长大了要做个科学家,为祖国建设立功劳。”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 “哪一天大学毕业了,要找一份薪水高的工作,还希望有个漂亮的女孩做老婆。” “小时候一直想念数学系,但出来难以找到工作,难道要我做陈景润?算了,选金融系吧。” 他摸底考总是不及格的。因而也无所谓。 他拿左手和右手猜拳。左手写着苏,右手写着莹。 右手总是赢。 这游戏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右手会赢。就像他更喜欢莹。 因为苏是伸手可即的女子,而莹是遥远不可知的女人。 男人永远对不可预知的事物更有兴趣。 那一天他放学后溜出了这所被称为监狱的寄宿学校。 他靠在离学校不远的现代职校的门口,看校园里的男生们肆无忌惮地抽烟。 脑中旋转着苏和莹。 然后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再见,苏莹。 他抬头看见一个并不美丽的女子。染成玫瑰红的一头短发,黑色的吊带裙,勾勒出丰匀的曲线。瞪一双黑色的登山靴。银白色的眼粉,香水的味道是午夜飞行。 他说。苏莹? 嗯。你是谁? 想请你喝杯咖啡的男人。 好的。哪里? Sunshine Cafe。他们不约而同地要了Cappuccino。 我认识两个女人,一个叫苏,一个叫莹。 你举棋不定,最后却选择了苏莹? 嗯。 她问及他的学校,他告诉了她。 她大笑。那是个古板传统、书呆子成堆的学校。 但你似乎不同? 在那里,如果你不同就会被排斥出来。 所以你来了这里? 不。因为想找你,所以来这里。 他们的谈话时断时续。他可以像昨天一样,问苏莹《如果云知道》的第一首歌是什么。 但他没有。他清楚不同的两场游戏有着不同的控制者。 但或者会有相同的结局。 在那之后他们每天下午都在一起。 她带他去衡山路。去T:G.I.Faiday和Timepassage,去真锅和香樟花园。他会带她去逛华东师大、交大或者市三女中。 他们是彼此单调生活的填充。 但只是一杯酒,可以随时放弃。 她会牵着他的手,讲她们圈子里的故事。然后一定要他回报些书呆子的故事。 她说苏和莹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 但是苏莹,就不是个好女孩了。 ……
自序 纪念网络上的文学舞蹈 6月的上海。凌晨一点。距离高考还有20天。我听到那些孩子的希望丁冬地响。 终于是要在高中毕业典礼前完成这些文字。若千年后,若有人考验你我的记性,我不知道我能否记住今天的日子。生活每时每刻被改变着,享受被时光捉弄的快感,无所谓特殊,或者纪念。 试图讲述什么?文学的终极目的在所有人的眼睛中都是模糊的,正如同对于宇宙归宿的描述。当大西洋岸边的猿人望见奔跑的野牛,他拿出树枝在斑驳的穴壁上画下野牛的奔跑。塔斯科岩洞里至今残存的这些被时光锈蚀的图案,是否就是最初意义上的文学?他试图讲述什么?或者他从未曾想过讲述? 因而请你不要问我要告诉你什么,也许作者自身并不知道,因为文字永远比它的主人有更多的意味。而如若真的没有什么能不朽,那一切就都是永恒。在一个巨大到我们永远无法衡量的时空里,无限在那里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于是轮回蔓延。于是地球和上皮细胞是同样的东西,而目光所及的范围,双手触碰的边缘,你同桌厚厚的树脂镜片底下,轮回如同每分钟74次的心跳声,无限则是一只药瓶,一滴水,一场游戏。上帝则很可能是那个曾喜欢过你的,满 脸青春痘的矮胖女生,也可能是那个叫谢霆锋,或者韩寒的人。 偶像的黄昏。思想在春天萌动的细叶里成长,终于成为蚕,将树叶吞噬。听广播的夜晚,极微主义的声音在空气中糜烂,慢慢敲打键盘,终究学不会憎恨思想。有些听了几年的节目在一个晚上突然消失,那个神情疲惫的电台编辑在最后一期节目里说到《阿甘正传》的飞扬的羽毛,一个星期后同一时间同一波段听见新节目的女主持像街上那些拥有青春打扮入时一脸快乐的孩子们那样说话,说现在最为流行的日韩音乐,商业化在这时值得憎恨,然而它就像青春般永久地交叠不已,在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时汹涌而至,在留恋时悄然逝去。哭泣在那时不仅是一种防备,还是对过去和未来所有无法知道却早已注定的悲剧的一种安慰。 我相信,你在后面的每个故事里能看到永恒、无限、轮回,能看到人一代接一代不断流传的泪水,看到人和自己思想最初和最后的注定失败的斗争。也许还能看到一些人在自己那么年轻时就结束自己的生命,看到牵伴一生的情爱,看到爱和性之间矛盾的共存,看到伦理的不堪一击和坚固,或者看到这个城市和那些人心里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些很自然的东西,笔尖不受控制的随意识流淌,愤怒和坦然。喟然叹息的东西没什么崇高,无谓的态度泛滥的时 候,真实就在那里了。写作若能即兴,若能忽略所谓好坏那是最好。然而思想此时不合时宜地出现,于是诗歌只好从鲜花中长出,然后浮在水面供不会游水的人观赏。 写了这么多东西,听到静夜里屋檐下风流动的声音,惘然,远古的秋千,像蝴蝶一样的女子。存在,本质上什么都无以改变,无法解释,文字便成了障碍。指尖与纸的触感,要比纸上的文字真实。本书诞生的过程很艰辛,伴着高三的春天乃至夏天,理想本是气泡却依旧争夺里边易碎的空间。网络,三年的孤独写作,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本是为牟取那最后一点所谓自由而投身网络,却最后回复不自由的现实。自己就像自已小说里所有坏血质的主人公,看上去很酷,在过山车般旋转的现实中恍惚地迷醉,像沉默的羔羊,甚至永远无法知晓自己的欲望。 并没有什么区别,从一开始到无限。宇宙中银河就像线粒体,地球大概只是一粒核糖。当试图自杀的少年在十四楼的顶部闻到对街肯德基的香味,他默默走下楼,然后说。我要坚强地活下去。剃着鸡冠头的朋克青年们有一天想结婚了,他四处托人买朝南的房子,在旁边的头发长出前他决定上街,冒充一回贝克汉姆。也罢,就在没有方向的风中开始跳舞吧,或者系紧鞋带听远处歌唱。我会把这些文字送给他们,像送给街上随便一位行人,送给小学生作文中那些没有脸孔的小强、小红、小刚。 ……
本书诞生的过程很艰苦,伴着高三的春天乃至夏天,理想本是气泡,却依旧争夺里面易碎的空间。网络,三年的孤独写作,本是为牟取那最后一点所谓的自由,但最后却回复不自由的现实。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