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中国
2007-1
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
马春花
213
无
如今，短短一年过去，马春花又拿出了她的另一部书稿，这本《叙事中国--文化视野中的王安忆小说》。起初我有点不以为然，因为关于王安忆的研究实在太多了，据说在现今当代文学的“学术生产”中，以王安忆为研究对象的文字是最多的，其中大多数文字又同当今的经济生产一样，是在做“低水平重复”，或用比较专业的说法，叫做“话语复制”。但我翻读小马的书稿，却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首先是她的文化研究的视角，超越了一般的女性主义理论所衍生出来的一种概念化理解，更加综合和开阔，理论支持更为坚实和宽广；其次，对于作家的研究也超越了一般的性别视角，而将之放在当代中国曲折多变的历史框架之中，使之成为代际、性别、地域文化的综合符号，成为涵义丰富的文化载体，然后对其作出种种深入和系统的新解读，使王安忆研究这一命题有效地扩展为了一个重大的文化研究课题，拓展出一个广大的学术空间；三是文本分析更有新意，她首先将王安忆的大量的创作视为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使之成为彼此关联、烘托、彰显和依存的话题，然后再对之进行细读分析，这样便一下子扩展了作品的意义，使具体而孤立的文本与形象变成了连环和系列的文化图景，成为她所诠释和阐解的“中国寓言”的有效载体；最后是语言，如今读小马的文字，已觉有几分老练和诗意，感到了其化繁为简、还概念以形象的追求，这是最令人惊喜的。如今学术生产的弊端之一，便是话语的复制、概念的自我遮蔽、表面的专业化和学术化，使语言活力尽失，表述过程令人厌倦和窒息，而小马的语言则灵动而准确，感性而富有学术内涵，很有情致和神韵。学术文字能够如此，表明她确实已接近一个成熟的学者了。
序前言作为寓言的王安忆小说第一章 王安忆的身份政治与小说世界第一节 自我塑造：身份政治和王安忆小说的变与常第二节 “四五一代”：王安忆小说的代际意识第三节 “她”的家国：王安忆的性别意识与家国想象第四节 阶层图景：阶级意识与王安忆的“弄堂”生涯第二章 王安忆的性别地理第一节 女性故事：女性主义与王安忆的小说叙事第二节 性别谱系：构成人物性别谱系的她（他）们第三节 性别地理：“她”与“他”的性别地形图第四节 性别政治：女性身体与现代性想象第五节 《桃之夭夭》：女性神话的前世今生第三章 王安忆的上海镜像第一节 一个引子：本次列车终点--上海或远方第二节 文学上海：海派文学与王安忆的上海书写第三节 塑造上海：王安忆小说与上海的历史地景第四节 上海芯子：上海镜像与王安忆的空间政治结语小说，大说参考文献后记
从纵向来说，王安忆的女性形象谱系延伸在一个时间的流程中，从女孩儿到女人，既是一个时间的累积，也是女性质的突变，关乎生理、心理与心态。王安忆的全部女性形象谱系构成了女人的一生，她的懵懂开蒙的童年、身体变化特别是内分泌失调的生理变化引发心理变化的少年、反抗与妥协相当的青春期危机、无果的初恋、跌跌撞撞的婚姻、生儿育女的痛与快、不可避免的衰老还有梦魇般的死亡（只有《长恨歌》贯彻了王安忆写尽女人的决心，写到王琦瑶的衰老与死亡，别的小说，一般写到结婚生子就停住了笔，不知是不能，还是不忍？）。从横向来说，王安忆写尽了女人情态的种种：她的驯服与抵抗、眼泪与娇嗔，她的奉承和嘲骂、光荣与梦想，她的寂寥与虚无、喧哗与骚动，她们是活生生的肉体，是虚幻世界的一点真实，她们是城市的芯子，是时代的基础。她们身上暗藏着王安忆本人的生命历程，她的理想与梦幻、挫折与荣耀。她与她们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她赞叹她们生活的智慧、蓬勃的生命，她们的自尊、自爱，甚至是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花招小机心，她讽刺她们的伤感、做作、过分的精明与世故，她为她们歌哭，为她们的命运叹息，因为纵使她们个个精括算计、谨小慎微、勤勤恳恳、聪敏过人，可是命运，命运早已经决定，妙妙、阿三、王琦瑶、笑明明、米尼无一能逃脱命运的安排，这个命运在小说中主要体现在一个情字上，她们闯不过情关，即使这情也是自私的，甚至是她们以此改变自己处境的方式，但是依然让人感叹。在这点上，王安忆不同于张爱玲，“张爱玲的人物，包括那视财如命的曹七巧，才是‘更彻底’的悲剧人物”。④而王安忆，总是“我始终给我的人物留有余地”，②这余地是不忍？是为了保留一个美好的女性形象？抑或二者兼有？王安忆和张爱玲笔下的女人，基本上都纠缠于情欲与物欲的纠葛中，“起点相近，但结论颇有不同’，所引起的‘大悲大恸，其实更留给我们一丝不值的遗憾与怅惘”。③ ……
《面朝大海博士文库·叙事中国：文化研究视野中的王安忆小说》阐释了王安忆的“民族寓言”，从多元的视点立体切入，从而获得与文本本体的寓言性相对应的解释，以文化研究作为立论的方法，从王安忆的身份构成、性别意识和空间政治等角度出发，获得认识并理解王安忆小说的别样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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