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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漂鳥

雷驤 遠流
出版时间:

2000  

出版社:

遠流  

作者:

雷驤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作家的地圖‧文學的城市
●傅月庵(2000/09/07)

朋友將去羅馬。臨行要我為他找幾本旅遊書。他想了解一下這個城市的風土人情。「旅遊書有風土沒人情,拿著書你可以吹風踏土繞圈子,可是人跟情都躲起來了。」「躲到哪裡去了?」「諾,都在這裡!」我笑了笑,遞給他一本莫拉維亞的《羅馬故事》(上海譯文)、一本卡爾維諾的《馬可瓦多》(時報)……。
在國外,有一種歷史很悠久,深受喜愛的類型書籍。這2年,台灣也逐漸有人書寫,那就是所謂「作家地圖」、「文學散步」一類的書。其內容是把作家的出生地、行徑所及或經常居停的城市串連起來,讓人順其足跡,故地重遊,追逝憑弔。這類書籍,寫得夠好,例如雷驤的《文學漂鳥》(遠流),透過作家身影,讀者可以深刻感受人生的無常、世事的滄桑。瀏覽一過,恍若進出今日昨日,做了一趟時空旅行。就算寫得不好,只要資料夠完整,行蹤有據,至少也可以當作追索文學故事的一本「主題之旅」導覽手冊。
另有一種「文學家地圖」,比較少人提到,卻彷彿更有趣味,其性質一如古人所說︰「吾之軒堂樓館,皆於圖章上起造」。許多有名的作家,筆下小說的發生地點,有時候是憑空而起,卻虛擬得讓人印象深刻,像馬奎斯筆下的那個「馬康多」(Macondo),幾乎已成了拉丁美洲歷史城鎮的典型了;有些則是實有所據,把自己住了一輩子的城市當作背景,寫進作品裡面去了,最有名的如福克納的北密西西比牛津鎮,美國南方小鎮風情,盡瘁於斯。葛拉斯的「但澤三部曲」則又是另一種風光,讓人深深崁進這座城市的凝重憂鬱之中。
透過一般旅遊書籍去觀看城市風貌,跟從小說中去瞭解一座城市的身世,到底有何不同呢?簡要地說,前者純然有所為而為,類如說明書。為了要讓你很快、很清楚地掌握一座城市,走馬看花,便不得不手起刀落,把一個城市開膛破肚,肢解拆卸。然後拉線圖解,湊合安排,告訴你︰這是心臟,不能不看!這是眼睛,非去不可!你應該如何先看胸部的偉景,再奔亡頭部,在毛髮森林中穿梭禮拜一番。
小說中的城市身世,則無所為而為。那是作者為主角人物所設下的活動舞台,為了讓主角得以伸展手腳,真真假假,有時候是城市詮釋了人物,有時候是人物把自己給反射到了城市裡面去了。
所以,前者冷靜客觀卻無情無我,後者常失於主觀,卻讓城市整個兒鮮活起來。索爾‧貝婁在《最後的十二月》(Dean’s December,一譯《訓導長的十二月》,皇冠),寫過羅馬尼亞共黨時代的布加勒斯特的黃昏,讓人印象深刻︰
12月的昏黃在下午3時左右就開始了。到了4點鐘,這昏黃的暮色像是從水泥的舊牆上慢慢爬下來,蓋滿了人行道。這時昏黃就有點昏黑了,然後又從人行道地面上回升,更昏更厚。路燈點點,像是無依無靠的孤立著,顯得黯黃無力。到了暮色蒼茫的階段,路燈就像被一團深黃色的沈澱包圍住了……。
這是境由心生,書中男主角把處身這座城市所感受到的「空氣中的惆悵」整個給投射到了蒼茫暮景之中了。
反之,王安憶寫《長恨歌》(麥田),則純然是心由境造,以城市來註解自己的愛恨情仇了︰
上海真是不能想,想起就是心痛。那裡的日日夜夜,都是情義無限。……上海真是不可思議,它的輝煌叫人一生難忘,什麼都過去了,化泥化灰,化成爬牆虎,那輝煌的光在照耀。這照耀輻射廣大,穿透一切。從來沒有它,倒也無所謂,曾經有過,便再也放不下了。
上海有張愛玲的一爐沈香,王安憶分到了一杯羹。老舍在北京,賈平凹的「廢都」是西安。南京秦淮河畔葉兆言悄然佇立。97已過,西西的「美麗大廈」依舊矗立在「我城」之上。白先勇的台北、黃春明的宜蘭、鄭清文的新莊、川端康成的京都、永井荷風的東京、布爾加科夫的莫斯科、喬艾斯的都柏林、略薩的利馬、卜落克的紐約、安‧泰勒的巴爾的摩、戴維‧洛奇的伯明罕……。這些文學的城市,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穿透進去雖不容易,卻遠比速食的旅遊指南要耐人尋味,充滿了想像--因為作家的盤據,城市有了傳奇,身世多變,滄桑富麗……。

作者简介

雷驤,一九三九年生於上海。現從事寫作繪畫紀錄片拍攝,專業、興趣、生活結合於一,因而戀家卻常四處行走。行旅中素描隨記,歸來後綴寫成篇。對高科技視聽影音新設備興致勃勃。
著有《映象之旅》、《地貌的背後—雷驤繪日記》、《逆旅映象》、《流動的盛宴》、《愛染五葉》、《斷想記》等十數本文集,曾獲金鼎獎、金鐘獎、時報文學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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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雷光夏所说,“作者一直走在我的前方,身形非常不同于我所看见的其他人。”初翻开这本小册,便如同在行走的中途搭上一趟列车,顺流而下般踏上支流,而我像一个大胆而无知的旅人,茫茫然窥觑着窗外的风景。从东京开始,作者的身影像速写画片中模糊的风景,用一种神秘的力量,诱惑着我的视线。很难在这一幕幕快速闪过的片段中找到观察的焦点,慢慢理解这旅途本身就像一只鸟蓦然展翅的瞬间,一片叶子从宇宙的此岸飘向彼岸,纤细的轨迹,掠过巨大无垠的时空。
   及至我的视力慢慢清晰,便看到了在这小小的岛国上空,埋藏着无数的文学漂鸟辗转的踪迹。而我渐渐跟上那个远在前方的身影,随他一起从东京至京都、名古屋、福冈和仙台。骑脚踏车穿过福冈的街巷,乘坐喷气飞机在晴空中飞行,穿过京都的剧场酒肆,穿过函馆的雪。
   作者始终在行走,画下历史与现实交汇的阴霾光影。却又不仅仅是行走,在细微的观察和思索中,透露着彼此灵魂相通的呼吸和轻喟。有时作者真实地成为一个画师,一个速写者,而你是他画中看风景的人。“黄昏在著名的鸭川桥栏上成排伏看河心的年轻男子们,原来都在讲着电话——仿佛他们的情侣即落在桥底下河滩边的某处,却宁可选择空中相会一样。”如果作者仅仅是一个肃穆的记录者,这样的旅途仍会使人觉得繁冗和困顿。但他却分明和我们一样,是一个离家远行的游子。那些记录间隙顿足的刹那,暗暗涨涌的缱绻归思,一步步暗示着旅程的归宿。在一本小册里同时酝酿着对历史的凝睇,对创痛的慰藉和对人生的爱怜。那一封封温柔琐碎的家书,紧紧抓住我们,在历史的漂泊中不要远离生活本真的美好。
  “我的迷惑是眼前急速的现代社会,恐怕《沉沦》里的田园情调完全在这里消失了。”有多少回眸,再访和重游能看到往昔本来的面貌。我们的追迹之旅也只是在面前物是人非的景色中,攫取一点过往的碎片。任凭记录的镜头如何摇动,旅人的画笔如何勾勒,那刻“沉沦之心”也已经丢失在立交桥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中了。伴着郁达夫的笔迹,在名古屋从八高走过鹤舞公园,走过梅林直到那片沉沦的海岸。我们找到的只有想象中的碎片幻影,当研究郁达夫的稻叶昭二教授被问起是否去过中国内地或台湾旅行的时候,他严肃地回答说:“因为对战争的负疚,如今我已无法有去哪里旅游的心情……”战争的创痕,总能让人突然就堕入沉痛之中。


   这是一本从题材到体裁都非常对我私人阅读兴味的书。我不喜欢旅游书,因为再美的景色落于文字,美的只是文字,而于景色而言总不如亲历其境来得直观带劲。而此书是行走所记所绘,着眼却非观光客视角的涂抹描绘。这是全然打碎时空隔膜的文字追踪——故人与故事,记忆与诉说,家国与私情,在作者笔底的幽游文字中,在一帧帧快速勾勒的手绘中,忽然成为一桩既私密细腻又深邃拓达的对话,一段段一遍遍读下来,那种追想怀念也增怅然,而回望视角又使人释然。如同作者在文化追踪的主题叙事中,拼贴的家书文字,使人在时空苍凉无端之感中,又不免恋眷小家斗室的柔情暖意。
   读罢此书,是会为一种充沛的“才情”所感动的——不仅是雷骧先生能写能画能拍纪录片的才华,更是一种情怀与情愫——对历史有温情的人才能更珍重懂得现世的柔情,反之亦然。人每每是在时空的旅途中,追踪失落彼处的记忆,而这追踪或者终不过是雪泥鸿爪,虽然点点斑斑,看似清晰却又难以捕捉。最终存留下来的,必然是对故人的懂得与现世的慈悲温柔——如他一封家书中的细碎真挚:你的久咳难愈,即使你自己如何故做轻松带过,但那苦,唯只爱怜你的人才深烙上心。临走前,你为我整行囊、熨衣服的举动,此刻忽又重现,予我竟生一种忏情!——此“忏情”二字何等私密深挚!
  
   而我私心最爱“仙台追迹”这一章。为了拍摄反映青年鲁迅求学仙台经历的纪录片而来,明确的文化主题之下,自然要细细追踪当日鲁迅在仙台医专的种种枝节踪迹。穿插着鲁迅的自陈文字,看着彼时彼地留存下的“旧物”,一点点的追溯一个伟大深刻的鲁迅作为一个曾经苍白而略显孱弱腼腆的少年人,那点滴纠结隐秘的心路。解读鲁迅之“弃医从文”的文字委实太多,单是鲁迅的“自我阐释”也不止一遍。但作者只是平静的呈现,彼时的幻灯片、解剖课的讲义如何、成绩单如何,教室如何……那鲁迅每日当走过的广濑川上的落日流水昏鸦老妪如何。然后作者再只是似浓却淡地把镜头从时空彼端拉回,借用萨特的一段话平静的收束了这一番追忆:
   这一切的纪念,因为是从事情的末尾倒推上去,所有当其时的空泛,而后俱都有了意义。但是:
   “当人在生活时,什么事都没发生。布景换了,人进人出,如此罢了。从未有何起始。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无缘无故,这是无止尽而单调沉闷的加法。……这就是生活。可是在诉说生活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萨特说:“端看你的选择:要生活还是要诉说。”仙台地方确乎将鲁迅列为当地伟人了,因为鲁迅日后所选择的生活,恰恰是“诉说”。
  所以,真心推荐这一本书,不仅因为我是编辑,更因为这是一个温暖的智者的作品。在他的笔端,生活与诉说,“俱都有了意义”——而且是彼此映照下,更深邃的意义。
  
  【八卦补记】
  再添一点八卦的话,这位作者的女儿亦十分了得,正是一等一的才女雷光夏。知父莫若女,何况她的文字如她的音乐一样,带着独特的质感。她写的序我反复读都觉得心生喜悦,因为实在隽永亲切:
  作者一直走在我前方,身形非常不同于我所看见的其他人。
  有时我们离远了,或我悄悄靠近了,总看见他手中有一本簿子,一支笔,就停在街角画起来——他迅速地以笔描绘眼睛所见,将真实转换为虚幻,在完成的那一瞬间,他果决地阖上本子,动身离开,将街道遗留在原处,而他确实已经取走了些什么。
  ……
  作者确是时时走在前方,但我很幸运,我们的距离始终不太远:他是我的父亲。
  


  ■文/小約
  
  讀一本書不生發一點疑問,往往不是書寫遢跡粗糙或梗內概外無法切入,便是過分深遮邃繞,根本心裏積不起一點好奇與探問的興趣。這樣的書,老聃說的,播糠眯目。可臨風揚過,總還有一些書,耳目手足與人親。現在的出版情形,「倉促且糟,不下於戰爭及其後果加諸于世界文學的禍害的」(赫爾曼•黑塞)。當然出千萬本書,總有一兩本夠你摩挲自喜,出的多,相應歡喜次數可能有提高,亦正是懷著如斯迎拒難適的情感,便一直觀望下去,一直等待果陀。這逡巡熬等的旅途,愛斯特拉岡或弗拉季米爾會出現,終於你要認清自己同樣是流浪漢的下場。讀書便是旅途有事。
  
  果真這樣看得破又忍得過,不妨將旅途本身一併拉線。這又有兩種情形,路迷眼迷心迷手迷的旅行文學,每天寫部落格,紀錄吃喝晃蕩睡姿臥態,紅眉毛綠眼睛的新生奇人奇遇,為其一;另有一種,將旅途視為撫摩歷史與現實之間牽連斷層的撲朔紋理,且將作家身影放入眼前景,電影菲林的溶入溶出,所謂之「作家地圖」、「文學散步」。這樣的旅途不是無事一身輕,兩眼望出去,什麼都好玩什麼都玩不饜足,時間很多,想去的更多。心裏沒有基本的一種東西,我稱之為「在意」的東西。你偶發的駐足,亦是無準備的刺激觸動發呆,陷入暫時性短路,迷戀情景好進好出。而是你盛有心意和感觀上的積累,你的旅途線索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由某個「老靈魂」掌控。整個旅途風物是加了色片的菲林。
  
  一九九四年開始,雷驤的半個生命不由自主,跟著魯迅、周作人、郁達夫、老舍、沈從文、張愛玲、曹禺諸家身世文事一併流轉顛簸。陳黎在《張愛玲與我》一文中寫:「一九九四年六月雷驤的中國「作家身影」攝影隊來花蓮重尋張愛玲的身影。那一天,深夜,我替他打了個電話,找了一個跟張愛玲一樣身材瘦長,跟王禎和一樣台大外文系畢業的我的學生在第二天扮演張愛玲。」(《偷窺大師》P109~110)我們亦籍此窺得雷驤十二部紀錄片剪切換轉的絲絲點點。
  
  《文學漂鳥:雷驤的日本追蹤》是一九九五年三月,雷驤籍友人,「文學碑」與深植的閱讀情感,為魯迅、周作人、郁達夫、楊逵彙集影像資料一路寫下的字與素描的畫。雷光夏曾問父親雷驤:「有人說你數十年來的圖文記錄像是口述歷史學家的作品,我卻覺得比較像是小說家,彷彿不求證的偵探,瞬間才瞥見的場景,馬上以筆勾勒出想像。」雷驤說:「這才說明瞭小說家是上帝,一瞬間看到了,就立刻明白了所有故事。」傳言,只需二十秒便可捕捉一幅場景的雷驤,我們亦可以想像得到紙筆與他的關係如同袋韜竹劍之於上泉信綱,輕便橫絕。
  
  旅行文學常常敗於耽溺古風,讓老靈魂、讓古戰場成了自己憂傷別緒,涕零交怖的隨葬品。而真正的文物風華,是冷靜而不失渴愛的凝注,入而能返,涉而不淹。旅行文學亦常常敗於汗漫不知身份處地的相宜相恰,寫來字句篇什如同張愛玲所言,擠出來的牙膏,嘸有款式。《文學漂鳥》乍看浪浪,實則深婉,從臺北、台中、福岡、下關、京都、名古屋、東京、仙台、函館舟車頓乏,卻素描本不離手,亂穿的線條訝然盤結出最精准的當下物事。雷驤的寫生小冊,彷佛匿於袋中的觀察探頭,低調隱密地收攝眼前風采;又像隨身懷錶,刻錄時光。沈尹默有詩言:「流傳詩說總須刪」,以此對照流行的旅途散記,可刪汰者實是巨甚。《文學漂鳥》文字之貴實,頁頁不薄,新而弗尖。故文新地,舊人新情,不落牽強,反而珠佩何姍姍,客心悲未央。
  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捷克童話作家恰畢克,在他的《流浪漢故事》裏寫到一位先生被大風吹跑了禮帽。他將手中的行囊交托給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請他幫忙看管一分鐘。可是,他一追一年,這樣追抓下去。這個糟糕且風輕的旅途,一定有壅隔剪徑,我們的心隱隱掛起。而這位先生,除了要應付旅途忽生枝節,還有更大的顧慮不可放下,他得時刻提點自己:旅途有事。
  


因为雷光夏了解到她的父亲。喜欢雷骧先生的文字


好书好字!
知道雷先生之名,却不知雷光夏是他女儿!很开心,他们是一家人!


谬赞了!


旅途有事四字便已道绝!
写得极好!
很欣赏雷驤的文风和素描功夫,“亂穿的線條訝然盤結出最精准的當下物事”,所言不虚也!


雷驤是个奇人!出手有风有致,情深意笃!
文章道出一二皮毛已幸运,乐之者且当自读,此文不免误导耳。风景永在,需你相赴邂逅:)


小约的评论常常出现在首页,因为是繁体,我看得吃力,一般就跳过了.
这次看到回帖才决定把文章弄到word里简繁转换.
果然写得好.


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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