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与乔治
2010.4.1
人民文学出版社
[美]朱利安·巴恩斯
430
张蕾芳,蒯乐昊
无
福尔摩斯一生中侦破过许多大名鼎鼎的案子，许多人知道。福尔摩斯的缔造者亚瑟·柯南·道尔一生只破过一桩案件，许多人不知道。 发生在十九世纪英国大沃利地区的伤马案，案情并无离奇诡谲之处，与其说是亚瑟的机警睿智为一个蒙冤者讨回了公道，不如说是柯南·道尔爵士的社会威望使审判得以翻案。历史小说《亚瑟与乔治》的作者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借助翔实的资料与细腻的想象，模拟还原了两个男人的成长经历以及心理特质，亦凭借此书成为二oo五年英国布克奖的获奖大热门。
亚瑟和乔治生于英国十九世纪末，但出生环境截然不同。亚瑟是医生，后成为大名鼎鼎的柯南道尔——《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者，乔治却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律师，为铁路法而努力呼吁。但在新世纪初，他们因轰动一时的”大沃利帮派”案走在了一起。乔治因此案深受牵连，亚瑟利用一切侦破手段为其鸣冤。作者深入调查，发挥想象，再现了这个被长期遗忘的著名案件，揭示了两个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成长环境．反映了罪过与无辜、民族与种族等人类固有的问题。
朱利安·巴恩斯(1946- ) 英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生于英格兰，毕业于牛津大学，曾参与《牛津英语词典》的编纂工作，做过多年的文学编辑和评论家。他著有十余部长篇小说，其中《福楼拜的鹦鹉》最为脍灸人口，奠定了他在英国文坛的地位。 他的创作以对历史、真实、真理和爱情的思考著称，这在《10 1/2章世界史》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他尝试多种实验方法，打破传统的小说创作模式。他自己的小说也部部特色鲜明，风格绝不雷同。 他曾获毛姆奖、杰弗里·费伯纪念奖、E.M.福斯特奖，并三获布克奖提名(1984年《福楼拜的鹦鹉》、1998年《英格兰，英格兰》、2005年《亚瑟与乔治》)。
第一部 开始 亚瑟 对亚瑟来说，从他家到教堂之间的距离很平常，但每一处都满是经历、故事和教诲。他每周去一次冷石教堂，下跪并且祈祷，那里有上帝、耶稣、十二使徒、十大戒律和七宗罪。这一切都仿佛《圣经》里的赞美诗、祷告和韵文那般，被井然有序地罗列并编号。 他了解他所学到的真实，但是他的想象力让他更喜欢另一种平行的版本，那种在家里学到的截然不同的版本。他母亲给他讲的故事同样发生在古代，同样旨在教导他辨别对错。她会站在厨房里，一边搅动着麦片粥，一边像往常一样，把头发拢在耳后。有时她会用棒子轻敲平底锅，停顿一下，然后转过身来，把微笑的脸冲着亚瑟。而他总是等着这个时候的到来，这时她的灰眼睛会盯着他，声音在空中划过一道运动的弧线，抑扬顿挫，说到亚瑟难以忍受的部分，她的语速就慢得几乎停顿下来，故事这一部分里所包含着的剧烈痛苦或欢乐，不但在等待着男女主人公，还包括这个听众。 “骑士被扭曲缠绕着的蛇困在地洞里，那些蛇咝咝地吐出唾液，一边把身子缠绕在以前被它们诱入陷阱的受害者的白骨上面……” “黑心的恶棍念着可怕的诅咒，冲着那个毫无防备的人，悄悄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 “少女摘下头发上的别针，金色的秀发从窗口垂了下来，一直往下垂，往下垂，抚过城堡的墙头，几乎直垂到他所站着的那块嫩绿的草地上……” 亚瑟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任性的孩子，他很难安静地坐着，但是一旦母亲拿起搅麦片粥的棒子，他就会安静得入迷，仿佛妈妈故事里的恶棍把神秘的药草掺进了他的食物里。骑士和他们的姑娘随之在小小的厨房里走来走去；挑战开始了，探索神奇地实现了；盔甲铿锵，锁链丁当，荣誉至高无上。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些故事是与父母床边一只古旧的木头箱子联系在一起的，箱子里的纸张是世袭的传家宝。这些各色各样的故事，更像学校的家庭作业，有关布列塔尼的公爵家族，诺森伯兰郡的珀西在爱尔兰的一个分支，那个领着派克军旅在滑铁卢作战的人，正是他祖母的叔叔——那个他无法忘记的、有着蜡白躯壳的祖母。母亲将纹章学与所有这些家族故事联系在一起，私下里教授给他。妈妈从厨房的碗柜里拉出一张大纸板，纸板是他在伦敦的一个叔叔绘制并上色的。她会解释武器表面的涂层，轮到他的时候就指导说：“给我描述一下这块盾牌！”他就像背乘法表一样地回答：形臂章、六角图案纹章、鲱鱼章、梅花章、月牙银章和它们闪烁的光芒。 除了教堂里学来的十大戒律，他在家里还知道了额外的戒律。“强大来自无畏，软弱所以卑微”就是其中一个例子，还有“以骑士精神对待女士，无论高贵还是低贱”。他感觉这些戒律更为重要，因为它们直接来自妈妈的教诲，而且它们需要实际执行。亚瑟对他目前的景况并未视而不见：狭小的公寓，拮据的经济，操劳过度的母亲和性情乖张的父亲。他孩提时代就一遍遍立下誓言，他知道他永不会背弃这誓言：“等你老了，妈妈，你将穿着天鹅绒的衣服，戴着金丝边眼镜，舒舒服服坐在火炉旁边。”亚瑟能够看到故事的开头——即他眼下的境况——还有幸福的结局，惟有中间部分暂缺。 他在自己最喜欢的作家梅因·里德上尉那里寻求线索。他翻阅了《步枪巡逻骑兵：又名一个士兵在南墨西哥的冒险》。他阅读了《年轻的樵夫》、《战争的痕迹》和《无知的骑士》。美洲野牛、红发印第安人和穿锁子甲的骑士、派克军旅的步兵在他脑中混作一团。梅因·里德的所有作品里，他最喜欢的是《剥头皮的猎人：又名南墨西哥的浪漫冒险》。亚瑟仍不知道如何获得金丝边眼镜和天鹅绒衣服，但他猜想这大概与去墨西哥冒险旅行有关。 乔治 他妈妈每周带他去拜访一次康普森叔公。他住得并不远，在一块不允许乔治翻越的低矮花岗岩石碑后面。每个星期他们都会更新他的花瓶。大沃利成为康普森叔公的教区已经有二十六年了，现在他的灵魂在天堂，而身体仍留在教堂墓地里。母亲一边这样解释，一边取出枯萎的花枝，倒掉发臭的水，再插上清新齐整的鲜花。有时候妈妈会允许乔治帮忙倒进清水。她告诉乔治过度悲伤不符合基督的教义，但乔治根本无法理解这些。 叔公过世进了天堂后，父亲取代了他的位置。第一年他娶了母亲，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教区，第三年乔治出生了。这些故事都是乔治后来听说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清晰、真实和幸福。母亲，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她教他识字、晚安吻别；而父亲却常常缺席，不是探望老弱病残，就是写布道词和进行布道。教区牧师住宅、教堂、母亲教书的主日学校、花园、猫咪、母鸡、牧师家与教堂以及墓地之间的舒展草坪，这就是乔治的世界，他所熟知的世界。 在牧师家里，一切都是安静的。有人祷告、有人读书、有人做针线。不可以喧哗，不可以奔跑，也不可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烧火的声音有时就是噪音，如果你不正确使用刀叉，那么刀叉声也是噪音，他弟弟贺瑞斯的出生带来的也是噪音。但这个平静可靠的世界中也有异数。牧师家以外的世界，在乔治看来，似乎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嘈杂和无法预料的事件。四岁的时候，他被带到乡间小路上散步，第一次看到了牛。使他恐惧的不是这家伙的庞大体积，也不是在他眼皮子前晃动的肿胀的牛乳房，而是牛毫不客气突然发出嘶哑的咆哮。这头牛脾气一定非常之坏。乔治吓得哭了起来，他父亲赶紧用棍子把牛赶走了。然后，这头动物又折返回来，抬起尾巴开始排粪。乔治被源源不断喷泻而出的牛粪惊呆了，它们伴随着一种陌生的泼溅声，以一种不可控制的突然排倾之势，落在草地上。他还来不及把这事进一步想明白，妈妈的手已经把他拉开了。 并不仅仅是牛——或者牛的许多朋友比如马、羊和猪——引起了乔治对牧师住处围墙外那个世界的猜疑，他所听到的关于外面世界的大多数内容都让他感到焦虑，那里全都是老人、病人和穷人，从父亲回来后说起这些人的态度和压低了的声音上判断，这些事情都是邪恶的。还有人们所说的寡妇，乔治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围墙外的男孩子都爱扯谎，更糟的是，还是十足的大骗子。附近有个被叫做煤矿的地方，壁炉里烧的煤就来自那里。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煤块。这东西又臭又脏，拨弄时还很吵，人们会告诫你远离火苗。一些大块头的凶恶的人，戴着皮帽子，把煤背进房子里。每次外面的世界送来了敲门的人，乔治总要惊跳起来。考虑到种种因素，他觉得自己还是呆在围墙之内，与妈妈、弟弟贺瑞斯以及新来的小妹妹莫德在一起比较好，直到他可以进入天堂与康普森叔公见面。但是他怀疑这样是不被允许的。
大名鼎鼎的柯南·道尔，与默默无闻的普通律师，在人生轨迹的某一点奇迹般教诲！ 福尔摩斯一生中侦破过许多大名鼎鼎的案子，许多人知道。福尔摩斯的缔造者亚瑟·柯南·道尔一生只破过一桩案件，许多人不知道。 发生在十九世纪英国大沃利地区的伤马案，案情并无离奇诡谲之处，与其说是亚瑟的机警睿智为一个蒙冤者讨回了公道，不如说是柯南·道尔爵士的社会威望使审判得以翻案。历史小说《亚瑟与乔治》的作者朱利安·巴恩斯借助翔实的资料与细腻的想象，模拟还原了两个男人的成长经历以及心理特质，亦凭借此书成为二○○五年英国布克奖的获奖大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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