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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城堡

黄昱宁 东方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1  

出版社:

东方出版社  

作者:

黄昱宁  

页数:

344  

Tag标签:

无  

前言

  黄昱宁要出新书,承误会,吩咐我写个代序,她发来书中的文章。在我,押着鼠标翻看也是进修,有些我陆续读过,重温很亲切,很受教育也很受摧残。她的文章好读,见识不凡,立论高雅,于情于理均有妙处。她的文章老实却不保守,文字间有笑声,但不曾弄点噱头出来让读者轻狂,发现自己挺幽默,之后又觉得很落魄。我们(尤其是男性的我们)不妨认为,所有女性的文章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文字也有服装的功用的,搭建艳丽,造福人类。她们说了什么我们看见了,留的什么不知道。她常常是看到底色的作者。非虚构之余,她可以写小说么?  黄昱宁是很阳光的人。她明白告诉世界她要什么。仪态大方,明眸皓齿,温和微笑,内在性感。她从温暖的家庭出阁,聪敏好学,天生是那种当大队长的女生,被老师感觉自己职业温馨的女生。主妇们在冬日晒被子,她带有的就是阳光的香味。在今天,被归为才女要有外语打底,她恰好从小打了最程序的底;要文字打底,她有宽广的阅读,有守卫原则的认同和摒弃,有品味中的审美,有喜而爱的作者;要职业打底,她有热衷的工作,跟英语世界的高人宽人情通神交,以工作养活自己。她还有家庭和孩子,忽然好编辑,忽然好妈妈。于是,人们可以轻率地说,她是个轻轻一笑,不缺乏什么的人。  但一个人读书多了,难免生生读出缺乏来,遥看才女,都曾叹息某些事情自古难全。一个个杰出女性的故事在她们心头呢。女性更能领会悖论。喜羊羊后头总有灰太狼。人的写文章,本质上是自己跟自己玩,人生寂寞,跟自己藏猫猫。而读者看到的是:美人须入画,莫问奴归处。宁为瓦全。何处高楼雁一声。活在明暗交界处……  我曾多次拍过黄昱宁,照片上的她有静心,有正气,有娇美,还有浅浅的忧愁。她从不作状。闲时跟她在MSN聊天,她是最能表达和听取表达的,论世识人,有嘲讽还自嘲,直觉惊人,妙语多多。优美的人,跟她的照片一样,可以一页页慢慢浏览,在她,等待欣然的人翻阅。她妥协地穿行于各种身份,不妥协地要或不要。西方女性未必传说中的西方,她是被那么多的西来长风吹拂的女子。

内容概要

本书收录的文章绝大部分是对于外国文学、外国文化范畴内的作品、现象、人物的记述、解读,评析与思考。此外还收人了作者对国内外文化现状观察的文字。这些文字既具有一定的学术含量,又注意以普通读者喜闻乐见的面貌示人,沉静兼具俏皮,具有雅俗共赏的特质。

作者简介

黄昱宁,一九七五年生于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编审。从事外国文学编辑工作十余年,业余译著逾百万字,包括《在切瑟尔海滩上》、《庭院中的女人》、《捕鼠器》等,曾在《万象》、《书城》、《人民文学》、《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东方早报·上海书评》、《上海一周》等报刊上发表总共近四十万字的文化随笔及微型小说,著有《女人一思考,上帝也疯狂》。

书籍目录

代黄昱宁序 书里香 活在明暗交界处 更与何人说——关于斯泰因的名词解释 《纽约客》的同义词——关于E.B.怀特的札记 大鱼罗斯 《中性》三题 约翰·欧文的色与戒 与谁共舞 柯南·道尔的诅咒 迷失的克里斯蒂 第N次赎罪 九分坚硬,一分柔软 时间是个杂种画外音 裸女入画 一个人的城堡 寻访小提琴手 菜谱文学和文学菜谱 以荒诞的名义 踩准鼓点读莫言 一个出版家的追星史 德波顿·奥普拉·崔永元 何处高楼雁一声 如果《卡拉马佐夫兄弟》写在今天 舌尖之痛 前方,孤独 以写作救赎 是猎手,也是猎物黄金屋 王后的毯子,公主的鞋子 美人须入画 只差一点点 穿透镜面的代价 “是你,就是你!” 捆着谁,困着谁? “自然”致“文化”的情书 复制洛丽塔 只管睡的美人 最后一枚拼图 桃色交易 苍老的镜子言如玉 听来的电影看来的歌 菜单而已 解套之惑 打开窗门讲沪语 绍介情色语词 迢迢牛奶路 诺贝尔凶铃 看小白的看 此事古难全 伦敦日记

章节摘录

  以后便是兄妹交恶、里奥出走,再以后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硝烟散尽,花园街二十七号却像是从未蒙尘的佳人,只是慕名来拜谒的才子雅士换了一茬又一茬。舍伍德·安德森来了,他是斯泰因最忠诚有力的支持者;F·斯考特·菲茨杰拉德来了,他的敏感忧郁得到了斯泰因近乎溺爱的包容——虽然她自己向来是被别人溺爱的;埃兹拉·庞德来了,但斯泰因似乎并不喜欢他,据说是因为他在一张不牢固而且毫无疑问是很不舒服的小椅子(按着斯泰因的脾气,这把椅子很可能是故意给他安排的)上坐下时用力太快太猛,结果把椅子压裂了;海明威也来了,他很容易便养成了在傍晚穿过卢森堡公园顺道来斯泰因家拜访的习惯——在那里,他把女主人从修车老板那里听来的一句话记在心里,题在《太阳照常升起》的扉页上:“你们是迷惘的一代。”  迷惘的一代在花园街二十七号的温暖的挂满了名画的工作室里得到了短暂的慰藉。那就像是最优良的博物馆里的一间最好的展览室,但这里的大壁炉是展览室里所没有的。尚未成名的海明威们在这里喝那些将紫李、黄李或野覆盆子经过自然蒸馏后做成的甜酒,酒在舌头上变成一团团有节制的火,连同壁炉里跳动的焰光,把四周的空气焐热了、烘暖了,是永远都不会冷下来的样子。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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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是引用第一财经里写黄昱宁女士这本书的评论。
也是在第一财经得知这本书的。
花了三天时间看完的,却不敢写评论。怕写了女士会骂我个不学无术的“大专生”。
建议大家买来看看,书也很新。一零年一月份出版的。封面很简单很舒服。
相信这本《一个人的城堡》会让大家耳目一新。就说这么多,“言多必失”,不想被抓到小尾巴啊。


无论是一些文学作品,还是相关的作者以及作品产生的背景都做了非常全面的诠释,文笔幽默,诙谐,是一本难得的好作品


让人一看就不想停下来的一本书


拿到后就先读了两篇,做为休闲小品读起来很有意思,写得很不错。


作者很厉害,书见解很独到。可惜要看很多书才能看懂这本。发现自己还很有待加强。留着以后看。


很好的阅读笔记,非常适合伴读


天天晚上看


从这本书中了解了很多作品和作家,可以供你选择读书。也让人感觉孤独的人才去写书,写书的人更加孤独


安静的文字,精准的评价,加上细腻的心情。


不错的一本书。从中能知道很多其他不错的书。


还没看完,翻看了几篇,很喜欢的休闲小品,宁静雅致。


刚买这本书的时候以为这个标题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翻开书才知道里面有许多章不一样的内容。


功力不够,看不明


  
     最初是从哪位作家笔下知道了黄昱宁这个名字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自从看了她的第一本书就喜欢上了这个……作者,到如今终于把她的三本随笔集全都看完了。
  
     说是随笔,却绝不是以第一人称单数为主的碎碎念,篇篇都是信息量巨大的资料文,每一篇内容不变,只需换个形式就可以写成一篇学术论文了。
  
     书中有一半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可是还是喜欢看下去,黄老师就是能把你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写得如在眼前,还让人倍感亲切。能从黄老师这儿开始认识一个人绝对是一件幸事,因为她不偏颇、不夹带私货,有理之外还有据,不仅能满足读者八卦的兴趣,还能很好的勾起进一步了解的欲望。
  
     看她的书,我总是很容易想到“厚积薄发”这个词。
  
     先说这“厚积”,她得看了多少书呢?要了解一个作家起码要先把他的作品都看了吧?书中还有那么多关于作家生平的小细节小传说甚至小八卦,还有时时穿插进来的时人评价,那些过往的资料是不是也要多少研究一番?若是此人刚好写了自传或者有他传,弃之不顾似乎也对不起读者,更过不了她自己那一关吧?……一个作家就有这么多,她笔下那么多作家要怎么算呢?所以你看,随便一合计,就有这么多要看的,还都是外语的。她看书还不是走马观花式的泛泛而看,她把那些掩藏在厚重书页间和历史尘埃中难以被发现的小轶事小掌故信手拈来,就像突然出现在爱丽丝面前的那只兔子,把人引向一个新的世界。没有“厚积”如何能做到?
  
     至于“薄发”——她看了那么多,知道那么多,却不会给人“掉书袋”的感觉,反而时不时会有点小惊喜。
  
     她的随笔在形式上不拘一格,《梦见舒伯特的狗》第一篇就以发生在《纽约客》杂志编辑部的一段绯闻开始,那绝对是一段精彩的小说开头,害我以为自己拿错了书;她虽然在外国文学的世界里浸淫了十几年,却没有彻底洋化,中国传统文化那是胎里带的,丢不掉,从她的文章题目就可见一斑,文中时不时引用的一两句诗词也是那么妥帖,竟毫无违和感;在语言上,有女作家中少有的专业和利索,却又留着点海派的幽默。
  
     比说他形容E·B·怀特与《纽约客》的关系,有一句“他与《纽约客》之间,也彷如七年之痒的伴侣正好撞上了异地分居的机会。”
     她在表达了一番对莫言的小说的佩服之后也不忘实事求是——引了一段话,然后开炮:“纯教科书式的腔调看得我咯噔一下,类似鼓点密集处突然冒出一声刺耳的饱嗝——来自某个刚灌下三五瓶啤酒的胃。”
     她也会自嘲——“化嗜好为职业,正如终于嫁了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再要叠连声的嗔怪抱怨,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来由地招人厌。”这些句子怎么就那么妥帖呢?
  
     说是随笔,自然少不了掷地有声的金句,不然谁要看?黄老师也不能免俗:
     “躲的开死亡的拥抱,却未必逃得过命运的捉弄,命运是什么?是笑眯眯地看着你抱头鼠窜,猛地一巴掌按下来,待你千疮百孔心如止水了又高抬贵爪的猫。”
     “都说历史是个无辜的小女子,任人涂脂抹粉,但设若不同的人手里握着这女子不同角度的泛黄的照片,则对于哪家的化妆术最能传达其神韵,不免个个要据理力争一番了。”
     “好比一件名瓷,须得找到足以佐证其官窑身份的标记,方才可以价值连城:千百年来,收藏女性的竞技场上,男人们也在努力寻找这样的标记(指童贞——笔者注),并且,以各种方式将这个标记本来趋近于零的使用价值无限夸大。”
  
     这样的句子不说俯拾皆是,在书中也不会少见。她若是有一天自己操刀写小说,我也不会意外。
  
     而写作并不是她的本职工作,也许只是闲来无事的练手罢了。这么个人,翻译了那么多好作品,编了那么多好书,看了那么多,还写得这样好,而她还不到四十岁,真应了那句“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击别人。”而这打击却又不是她的本意,你看她的照片,绝不是她笔下的文学天才那样或俾睨天下或迷惘无措的形象,她的目光沉静温婉,笑起来还有点小害羞的感觉。
  
     她会在文章里称毛尖为“老师”,自称小辈;她也会在微博上插科打诨,开同事的玩笑;她也看《中国好声音》;她也是个爱闺女儿的妈妈……她也就是个普通人。
  
     可她无疑是个让人羡慕的普通人,只是羡慕,不会是嫉妒,因为当自己与目标人物天渊相隔,差距太大的时候,根本嫉妒不起来。
  
     黄昱宁有一座城堡,那城堡尚未竣工,尤待完善,但已足够壮观。
  
     她不是躲在城堡里不问世事、闭门造车,她只是平凡如我们每一个人,但她会每天为自己的城堡添砖加瓦,那些文学明星、皇皇巨著都是她的砖石瓦砾,为她所用。我已经可以遇见城堡竣工时的盛况了。
  
     大胆点想,兴许每个人都可以有一座城堡,也许还早已破土动工,就看能不能坚持修建下去了。


  一个有着些许温暖阳光的午后,我迷失在黄昱宁的城堡里。如果说K永远不能进入卡夫卡的《城堡》,那么《一个人的城堡》却像是温暖亲切,邀你入内可闲逛可静心品红茶美酒的沙龙。
  
  黄昱宁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副编审。做这份工作,先天的优势就是阅读甚广。阅读广泛的人想要没思想都难,而难能可贵的就是黄昱宁能跳脱出一般的思考——一不小心就流于女性的感性感悟或是囿于文化批评的理性批判——她把这二者结合得很好而又让你看不出痕迹,能看到的就是才情。
  
  你看有多少人评价过纳博科夫的《洛丽塔》,无非就是说说恋童癖、心理创伤、原型、洛丽塔这个名字的发音……。而黄昱宁的评论却抓住了我的心,在她的笔下,恋童的“漂亮爸爸”亨特不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变态,他诚惶诚恐地对“乱伦禁忌”心存恐惧,因此他会在与洛丽塔乱伦的同时又暗下决心,“要给这个小孤女一种健全的教育,一个健康、幸福的童年”,还给自己买了一本《了解你自己的女儿》。虽然他的恐惧并没有终结他走向悲剧的歧途,但是这一笔分析无疑让亨特这个形象在我心中增加一分血肉,丰满了起来。以前在我的脑海里亨特只是书中的纸片人,现在却能站起来走了出来。我似乎都能看见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神经,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香水》这本书几乎耗尽了德国最神秘低产的作家聚斯金德的所有才气。一九八四年,聚斯金德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香水》,出版后即轰动了德语文坛,然后世界瞩目。初登文坛就出手不凡,这一点倒是很像芥川龙之介。而且这二位都是在这种虚幻的过于虚幻反而显得真实的故事里完成人性的抽丝剥茧。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耐心地看着作者一层层剥下去,最后却是惘然,人果然是经不起考验的。《鼻子》、《竹林中》(黑泽明改编为电影《罗生门》)、《蜘蛛之丝》等等都表达了出了芥川龙之介的这种深深怀疑,人性中的善良、忠诚在某个紧要关头迅速地分崩离析而又不余片甲。在聚斯金德那里,丧女的里希斯在闻到了那令全世界疯狂的香水时,不也和其他人一样向杀人犯——他的仇敌张开双臂,并且“喜极而泣,丧女之痛顿时当然无存……”这样的情节真是如黄昱宁所言:狂热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之前看过好几篇对《香水》的评论,总感觉是在隔靴搔痒,大概是因为此书情节太让人震惊以至于只有震惊的余波未平,而缺乏评论的冷静洞见。而黄昱宁评论《香水》的开头,就让人豁然开朗:她提取了《香水》这本书的“香水”,那就是齐泽克引述克尔凯郭尔的话:“我爱‘你’,但我不是爱你,我所爱的,是在你体内但不是你的‘某物’。”对了,这就说到位了,格雷诺耶这个少女连环杀手头上的乌云密布突然就有了一丝罅隙,一线光漏了出来。
  
  毛尖说读黄昱宁的文字让人着迷,比如关于斯泰因和怀特的那些篇章,但是,同一桩事情,经过她的叙述,让人总感觉像第一次见闻,我深以为然。在她不紧不慢的叙述中,一个人的人生画卷徐徐展开,他们的喜乐哀愁,悲欢苦痛都在黄昱宁笔下静静流溢。那些过往的时光、纠结的往事像意大利歌剧中的女声虚无飘渺却又一直弥漫在屋子里。那些已经远去的沉重肉身——E.B.怀特、卡波蒂、约翰·欧文、阿加莎·克里斯蒂——就在这些篇章中拾掇起点点灵魂,用充满温情和理解的文字。
  
  以前我眼中的E.B.怀特是纽约客文风的创立者、散文大家,能够写文风冷峻犀利的时评,又能写温情脉脉的童话。E.B.怀特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淡定,善良谦让,知人事懂人生的绅士,黄昱宁让读者在读完他的小传之后爱上了这个慈祥智慧的老人。他在文坛的位置如此让人瞩目,但他却是如此腼腆内向,内心细腻。来看这段让作者深深为之感动的文字:“……这只蜻蜓与另一只蜻蜓——那只已经融入记忆的蜻蜓,二者的飘摇之间,不见岁月的跌宕……我一阵阵眩晕,不知自己是守在哪一根钓竿旁……”只有细腻敏感的心,才有体察入微的笔法。黄昱宁的文字也有这些特点,比如这句“……让人想起来还是如同凉风掠过刚拔掉牙的齿穴一般,酸酸地痛。”真让人想起同为上海人的张爱玲那句“一种失败的预感,像丝袜上一道裂痕、阴凉地在腿肚子上悄悄往上爬。”这样的句子读起来,真是让人感同身受。正好像是在静谧的阅读中,作者站在你背后,冷不丁地——给你诗意的一拳。
  
  叶圣陶说,好的文章,就是在隔壁念给你听,你觉得是一些人在说话。而好的人物小传,就是如实展露一切,当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让我用文字记录下这些曾经喧嚣繁华而现在归于寂静的灵魂,但愿我已经懂得你。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我沉浸在黄昱宁的城堡中,耳边怃然飘来一句: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饭局上,碰见敢于端起酒杯的女人,这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一老酒友如是说。走江湖,千万不要招惹乞丐、和尚和女人,尤其是女人。中原大侠段老爷子对段玉如是说。当一个女人拿起笔,而不是酒杯或越女剑之类令男人汗颜、胆怯的东西时,我们只有欣赏的份了,欣赏之余,也会小小地嫉妒一下,弄点好难不和女斗的宽心丸吃吃。
  
  在中国当代年轻的女作家里,至少有两对这样的巾帼——方希和周晓枫、毛尖和黄昱宁——她们双剑合璧、独来独往,无论怎样,其文字,足以确立“江湖四女侠”的地位。双剑合璧,是说她们之间的私人关系和文风之间的相互感染,并不是指她们曾合著过什么。两对姐妹,前者在北京,后者在上海,正好一京派、一海派。当然了,此京派海派非彼京派海派,不过是地域恰巧罢了。
  
  单说后者。我刚放下毛尖的《这些年》,就捧起黄昱宁的《一个人的城堡》。把两本书里的句子或整个文章掺和掺和,怕是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写的,姐妹俩,有“夫妻像”。
  
  文字上有传承的像,有相互影响的像(传承说白了也是单向性的影响),有刻意模仿的像。仔细读去,还有区别。比如毛尖和黄昱宁,毛教授外向,文字有攻击性,如街头疾走的短裙少女,犀利,一旦搭上话,她幽默、不避忌讳的大路风格,适合大多数读者的胃口。黄大翻译则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需要你用同等的学识教养,才能与之对话。尽管,黄大小姐也时不时地冲上街头,做一下不良少女的秀,但毕竟她还是在图书馆里或沙龙上感到舒服。都是耐读的美好的女性文字,方希和毛尖相比她们的搭档,有些雄性力量。“我要是男人,也想娶小黄当老婆”这样的话,毛尖可以说,方希可以说,但黄昱宁和周晓枫不可以说,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小小的区别。
  
  可是,在优雅的文学沙龙里,听一位淑女侃侃而谈,是多么享受的事情啊!黄昱宁在读者眼里,就是上世纪十七、十八世纪巴黎豪华会客厅里的女主人,周旋在艺术名流之间,谈音乐、电影、绘画和建筑,当然,最多的是文学,我们的温婉的女主人,是地道的外国文学编审,那些故去的和在世的,令我们眼前一亮的人物,仿佛安坐在她的面前,手边的咖啡热气腾腾。这等熟稔,我们自然嫉妒不了,比如她像老朋友一样地把E•B•怀特唤作安迪,为杜鲁门•卡波蒂写小传,调侃上海女文青的偶像小白,哦,天哪,阿加莎•克里斯蒂失踪的十一天,黄昱宁写得如此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叫人怀疑她是否以亲属身份阅读了阿加莎的所有推理小说。女主人不乏幽默,她用电影《大腕》的经典台词般的语言演绎如今的编辑的尴尬……,说自己对文字的挑剔仿佛“化嗜好为职业,正如终于嫁了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再要一叠声地嗔怪抱怨,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来由地招人厌。”“招人厌”么?看看今天图书市场上那些烂书就知道是谁招人厌了!
  
  黄昱宁谈起文学,温婉中也见犀利。虽然她一面小声嘀咕:“评判这玩意,越是斩钉截铁,往往地,保质期就越短。”一面还是忍不住发表见解。无论读到菲利普•罗斯、多丽丝•莱辛,或者阎连科、莫言,照样“踩准鼓点”向她以为的命门敲去。至于那里是柔软的致命处还是护心镜的所在,就不能在黄昱宁的沙龙里一探究竟了。我喜欢的是她那种对文学的纵横四海、如数家珍的姿态,此时的她不是翻译家和小模小样的书评家,而是王语嫣论武学,天下各派,无不洞悉。稍微不同的是,王语嫣只是个理论武学家,而黄昱宁却是会一套咏春拳的练家子。
  
  我更喜欢读“言如玉”这一部分。黄昱宁在此时,不再面对社会名流,而像是和老朋友聊天。甜蜜不乏小感伤的回忆,不分你我的调侃,纯粹自我的日记,黄昱宁散了长发,换上居家便服,聊天避不开文学,但口吻轻松多了。
  
  《一个人的城堡》,拿集子里的这样一篇文章做书名,可见黄昱宁讲究文学见解的独立性和私人性。这一点和文章里的主角约翰•索恩相同。索恩是英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建筑师,没有“之一”。他将自己的住宅辟为博物馆,留下不容毫厘置疑的遗嘱:“必须将馆内的一切,尽可能保持约翰•索恩爵士生前的原貌。”这是否可看作黄昱宁的文学观?我们尽可能就一部文学作品和作者的一切构成要件去寻找、求证它所蕴含的意义和我们的主观见解,但决不可移动它们的当初的位置,甚至去一厢情愿地改变它们的性质,这样,判断不同意见就有了客观依据,而不是“见仁见智”。看腻了呆板的文学论文,去读读黄昱宁是不坏的选择,因为以我所见,她的文章具备论文的要素:围绕着文学作品、作品中的人物和作家(大部分是国外的),黄昱宁在自己的评判里提供了大量第一手材料,这样的最大的好处是让没有读过她议论的书的读者,会在日后读该书的时候,能不费力地找到和该书有关的其他书籍与材料。当然,读者需有一点清醒,保持自己的判断力,别被黄昱宁优雅的谈吐给潜移默化了——那毕竟是黄昱宁“一个人的城堡”,不,不是城堡,是沙龙,高雅的文学的沙龙。


  我在布拉格,逛完老犹太区之后,看见了一家小书店,书店只有一排书架,主要就卖几个人的书——所有和卡夫卡有关的书,哈谢克的《好兵帅克》各种版本,赫拉巴尔的小说各种版本,哈维尔的书,也就是说,这里只卖和布拉格有关的那几个作家的书。四个大书架,好多都是德语书,服务员是个60出头的阿姨,指给我英文书的那个架子,我找到了《我伺候过英国国王》,翻到第10页,服务员开口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嗯,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你们中国能看到他的小说吗?”
  “能看到一部分,但是——”我摇晃手里的书——“中文版本会有删节,比如这里有一大段描写咬的,在中文里全没了——她嘬干净了我最后一滴,一个金发美女用嘴,平常我那玩意都喷到地下室的煤筐里或者床上的手帕里——您能让我先读完这段吗?”
  “好吧,你看吧。”阿姨说。
  “谢谢”。
  我立在书架前,把那段PORNAGRAPHY看完了,怅然若失。
  “第125页还有一大段PORNOGRAPHY,也不错!”阿姨说。
  我连忙翻到第125页,看完:“我不敢肯定这段描写,中文版是否删掉了,我好像看过。”
  “那再看一遍也不错啊。”阿姨说。
  我挑了三本书,《我伺候过英国国王》,《TOTAL FEARS》,《赫拉巴尔访谈录》,阿姨拿过书,我掏信用卡,阿姨说:“这里只收现金。”我只好给她一张五百的,她拿出《TOTAL FEARS》,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不知道,难道不是小说集?”
  “不是,是书信集,有个美国女留学生,跑到布拉格来找赫拉巴尔,那女的叫杜贝卡,老赫被她迷住了,这本书全是写给杜贝卡的信。”
  “我操,老小子艳福不浅啊,那他操了她没有?”
  “那是老赫的缪斯,一般来说,作家会不会操自己的缪斯女神呢?”
  “卡夫卡肯定不操自己的缪斯,因为他的缪斯是他爸爸!但赫拉巴尔应该不会放过的!”
  书店大妈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她拿着我的零钱,不肯给我:“我们去喝上一杯?”
  见我有些迟疑,她补充了一句:“兴许我们在酒馆里能碰见赫拉巴尔!”
  “难道这老小子还没死。”
  “说不准!”
  大妈把书店门板上了,带我在老城区七拐八拐的,找到一家酒馆,我们进去,里面有一大堆球迷,正在看布拉格的同城德比,赫拉巴尔就在人群之中。大妈扯开嗓子给我介绍——嘿,老赫,这个中国小子在书店里把你的所有黄色段落 都看了一遍。赫拉巴尔点点头,我过去和他碰杯,问:“你们支持哪个队?”赫拉巴尔说:“布拉格斯巴达队!你知道吗,罗西基就在这个队踢球!”
  “我不喜欢罗西基,我喜欢你们的内德维德。”
  “哈哈,他也在斯巴达队踢过!”
  “那斯巴达队很牛逼啊!”
  “当然,牛逼大了!”赫拉巴尔说。
  这时,旁边一个家伙站起来:“嘿,小子,你不懂足球,你顶多就知道几个球星而已!”
  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是布拉格斯维亚队的球迷,同城德比,他和赫拉巴尔显然不是一头的,我盯着他看,不知道怎么回应。老赫对那老头说:“得了,老哈,你不要欺负外国人!”
  原来这个烟雾缭绕的酒馆里,还藏着一个作家,他就是哈谢克!
  我激动得过去和他握手:“我可是看着好兵帅克长大的!我太喜欢你了!”
  我又干了一杯啤酒,赫拉巴尔有点儿不高兴:“你到底是谁的粉丝?”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提议:“我很高兴见到你们两个,不过,既然我来到了布拉格,干吗不把卡夫卡也叫出来喝一杯呢?当然,哈维尔就算了,他忙着搞政治,我不喜欢搞政治的。打电话给卡夫卡吧?”
  哈谢克说:“他妈的,你到底是哪头儿的?不要耽误我们看球了。”
  赫拉巴尔说:“他妈的,卡夫卡这个傻逼天天晚上都在家写小说,不像我,早上写!”
  我问哈谢克:“你是怎么写小说的?听说你都是在酒馆里写,写一段就给人朗诵一段,换啤酒喝,是不是这样?”
  哈谢克说:“你他妈的知道的太多了!”
  这两个老孙子哈哈大笑,比赛开始了,他们就不再搭理我。书店大妈这时走过来,问:“你真的想去看看卡夫卡?”
  “想去!”
  “走,我带你去看看。”
  书店大妈带我出了酒馆,走到河边,看见一座桥,桥上有个小黑影儿在徘徊:“看,那就是 卡夫卡,他在构思,不要打扰他!”
  我掏出笔记本:“我能上去要个签名吗?”
  大妈一把把我抱住:“你不能去打扰他!”
  我使劲挣脱,但这个大妈足有90公斤,抱得我喘不过气来,桥上的小人被这边惊动了,他扭过身来,在他背后,一片乌鸦惊起,呱呱叫着飞满了天。
  最终,我带着三本赫拉巴尔的书回到北京,认真看完,本打算写一个“赫拉巴尔笔记”,但我看到黄昱宁黄老师的《一个人的城堡》,这位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编审老师,写了很多篇作家笔记——罗思,EB怀特,卡波特等等,还有真实的作家会面记,见戴维•洛奇等等,她写得太好了,我打算放弃“作家笔记”这种文体了,还有,既然我没见过活着的外国作家,我就瞎编一通我见过死去的外国作家。
  不开玩笑的说,黄昱宁老师的《一个人的城堡》郑重推荐。
  
  


  转帖 壹周·悦读上毛尖的文章
  
  陈村说,黄昱宁有阳光的香味。作协副主席说这话,仗的是自己身份,因为他其实远没到可以随便赞美年轻女孩性感的年龄。不过,他歌颂小黄,一桌吃饭的男男女女没人反对,喜欢小黄的男人觉得自己有眼光,喜欢小黄的女人觉得自己有方向。
  我要是男人,也想娶小黄当老婆,她能养家啊!编那么多书,译那么多书,写那么多书,而且,五讲四美,讲精神讲古典讲幽默讲性情讲浪漫,身体美行为美语言美心灵美,红尘滚滚上海滩,她不骄不躁,站在时代风口浪尖是站,站在自家庭院厨房是站,对上不卑,对下不亢,这是她的道德,也是文风。
  事实上,正是这种文风令人着迷。说起来,小黄笔下的,比如斯泰因和怀特,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但是,同一桩事情,经过她的叙述,我总感觉像第一次见闻。或者说,在我当八卦理解的事情,在她的文学地图里,成了一种象征,藉此,“花园街二十七号”不是左岸沙龙的地点,“凯瑟琳·萨金特·安吉尔”也不仅仅是和怀特共度四十八年的女人,而约翰·欧文、克里斯蒂、包括伦敦和巴黎,在读了小黄的文章后,统统让你有人生初见的感觉。同时呢,小黄的好,还在于她不强迫人,就像她天生的优雅没有侵略性,你尽管TMD,你尽管黄段子,她赞成是微微笑,不赞成也是微微笑。而我们一喧闹,小黄更谦虚,她明眸皓齿,说,我不知道,也许吧。
  她常常说“不知道”,新书《一个人的城堡》里有好些“不知道”,包括同类词“或者”“也许”和问号,这个“不知道”是她的文体,就像各种类型的爱,是她的主题,“或者”说,这个“不知道”和“爱”是一种互文关系,就像《伦敦日记》里的那个句子,“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小黄认为,德国小伙子的这个说辞很抒情。
  而看完《一个人的城堡》,我感觉,小黄的这个“不知道”文体,跟E.B.怀特有精神上的传承。我特别喜欢书中分析《重游缅湖》的章节,她说,怀特具有那种“从平淡里轻轻摇曳出高潮”的能力,她引用了一段,“这只蜻蜓与另一只蜻蜓——那只已经融入记忆的蜻蜓,二者的飘摇之间,不见岁月的跌宕……我一阵阵眩晕,不知自己是守在哪一根钓竿旁……”小黄挚爱这一段,而我想象,岁月流逝,这就是小黄的句子,就像本雅明在波德莱尔的诗歌中,感受到一种晕眩感,后来,这种晕眩感,也体现在本雅明的文风中。
  陈村问,小黄可以写小说吗?好像,看上去过于幸福的小黄不会去写小说。小说嘛,属于副主席这样比较痛苦的灵魂,可是,因为她书中出没的这些perhaps,我觉得,小黄做什么都有可能,尤其,在那些飘雨的下午,在书城沙龙里,我从自己的位置看她,人群中的她虽然笑着,却多少心不在焉。谁知道呢,这个时候,她也许想着“邀请一位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旋转,旋转”。
  呵呵,“打住,打住”。
  


  有些在万象上看过的
  写的都是我感兴趣而且有些了解的人和书
  读的时候的感觉就是such reading could be educating and entertaining


  遇到《一个人的城堡》是偶然,是在料峭春寒的二月底,素雅的封皮,不张扬的书名,就如一树倔强的梅花在坚韧执着地要给我们以惊喜。
  
  她当然不是那种“兀自开着小悲喜”的女子,而是如深海般远阔致远,从黄昱宁的名字中我就能感受到这种力量。
  
  大海,表面的千变模样已经足够令人陶醉了,但是你知深海之下,暗涌的流动,更让人缱绻,震撼也窝心。我不禁想到了吕克贝松的碧海蓝天,的确,只有沉入其中,与内心里应外合,才了无遗憾,才会遇到最美也最深刻的动人心魄的一个城堡。
  
  读书时,时时令我收获惊喜,她对一些在文坛占据重要位置的作家的从不同视角的深刻解读,例如卡波蒂,莱辛,克里斯蒂,E.B.怀特等等,令这些大师们背后的故事在我眼前,脑海里缤纷呈现,对于我们这种只读过他们的著作中的冰山一角的人,不但加深了我们文字大师们印象以及好感和敬仰之情,更满足了于我一样怀有小八卦心里的人的好奇心。
  
  所以有很多事情和人,并不只能看表面,很多往往是慢热的,并深入内心的,即便再经历风雨,也不会轻易抹去的,因为已经在那里扎根了。
  
  琐碎的,复杂的,迷离的,澄净的,都在黄老师的笔下一一铺陈开来,字字珠玑,让我们怀着初始的好奇心,在她这座城堡里徜徉。到处是宝贝,到处是叫人格外珍惜的厚重之物;还有画,音乐,电影的环绕,当然也少不了棒棒糖,棉花糖一样,令人雀跃着的小美好。
  
  地铁上,床上,车上,这几天书没有离手,一刻不等闲的样子,好看的电影我也不看,音乐我也不听,就捧着这书,津津有味的读着。全书分为四部分-书里香,画外音,黄金屋,言如玉。书里香,大师们的故事细腻闪现,画外音,跳开主流从容易被忽视处着手。黄金屋,文字世界中的女子们那令人唏嘘的故事。言如玉,莞尔情调点缀平淡的时光。
  
  其实读到最后一篇伦敦日子,真是有些感动。随着文字的游走,仿若置身在伦敦,窗外细雨轻盈,不也正和了此时文字中的伦敦的那方天空吗?
  
  文字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我不是文字工作者,但是对于文字的渴望以及点滴的尝试,都会让我,哪怕只是小我的发泄,待回头看来都会让我莫名的欣慰。我们每天面对诸多信息,纷繁芜杂的世界,若是自己没有一方可沉静如碧玉之内心的房间,我们哪会来勇气来对待这个本美好的残酷世界。
  
  感动于黄昱宁老师这般的洒脱的深入,让我们看到了海中美景,一座不孤独的,有灵魂的城堡。
  


刚才擅自将先生所写的评黄昱宁、叶兆言、韩东的文字转到了小众菜园。你的文字好看、诚心。拜谢!


这篇文章总之很有趣了,mark


看的过程,我忍着没笑。但是我现在还是忍不住一直都很想笑。
谢谢推荐。一定回去买来看看的,冲着这么有诚意的推荐函。哈哈。
晚安,苗师傅。


很好玩呐


一个这么有想象力、虚构能力的人推荐的《一个人的城堡》,谅必有比想象力、虚构能力更可贵的东西。


从订阅的博客看到这篇文章,兴致勃勃从头看到尾——我靠,原来是软文+硬广!


哈哈,苗老师还是这么有意思,就冲你这推荐,我得买来读读


苗老师太可爱了~


憋不住,笑了。。。。P.S.我也喜欢罗西基,当年。。。。


午夜巴黎节奏啊


这评论如你所说的小黄一样,有阳光的味道,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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