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鸟雷吉
2008-3
新蕾出版社
冰波
208
无
外星鸟遇上了流浪汉舵鸟山地，嘱咐他照顾自己还没有孵出的孩子雷吉。在照顾小鸟的过程中，许多神秘而有趣的故事接踵而至，山地不但交到了好朋友，还寻觅到了幸福的爱情。
冰波，本名赵冰波，1957年生，杭州人。1979年开始发表儿童文学作品。创作以童话为主，从婴幼儿至中学生均有适龄创作。作品风格抒情、优美，富有意境。主要作品有：童话集《窗下的树皮小屋》、《毒蜘蛛之死》、《冰波童话》、《蛤蟆小姐减肥》，中篇童话《长颈鹿拉拉》、《怪蛋之谜》、《红蜻蜒，红蜻蜒》、《月光下的肚肚狼》，长篇童话《狼蝙蝠》、《阿笨猫全传》等。作品曾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等奖项。
第一章 舵鸟山地第二章 甲虫闪电和蜘蛛丝路第三章 小鸟雷吉第四章 蓝色浆果第五章 雷屏山第六章 巨鸦第七章 逆境第八章 岩画和脚印第九章 天湖尾声
第一章 鸵鸟山地 1 有一只年轻的鸵鸟，他的名字叫山地。 这个名字会让人想到一大片起伏的山坡，联想到坚强；还会让人想到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联想到生机勃勃。 因此，鸵鸟山地很喜欢这个名字。 有时候，他自己也喜欢悄悄地叫自己的名字，比如：“山地，你小子还不错！”“山地，这个主意挺棒！” 一只鸵鸟如果有一个好名字，还真的会给他带来自信。 比如现在，山地正自信地在路上走。确切地说，他是在森林里走。更确切地说，他是从森林的一头往另一头走。一头是他正要离开的家，另一头呢，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他只看见，前面是那座一直横在那里的山。 ——有人把这种情况叫作“流浪”。 他背着一个包，里面装着旅行所必需的一切。 他的鞋，已经露出了脚指头。 他的衣服，已经被树枝钩破了好几个洞，有的地方，甚至是一条条的了。 “我已经走了几天了？”山地问自己。 “五天了吧？或者是六天？”山地自己回答。 山地常常喜欢这样自问自答。好像有一本书上说，喜欢自问自答的人，通常是喜欢幻想的，他们经常沉浸在幻想里，虽然有时候他们看起来反应有点迟钝，还会与现实脱节，但他们通常是感觉敏锐并且非常聪明的。 山地正是这样的鸵鸟。 在经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山地看到里面星星点点的，结满了小小的红果子。 他有点饿了。 当他把头伸进灌木丛里，想摘点野果吃的时候，没想到灌木丛里“哧溜”一下，忽然发出一个不小的声音。 有一只鼹鼠蹿出来了。 “哎哟，老天啊，你吓死我了！”鼹鼠夸张地喊起来。 “哎哟，”山地也叫起来，他也被吓了一大跳，“被吓了一跳的应该是我吧？” “我还以为来了一条可怕的蛇呢。”鼹鼠说。 “蛇？”山地不懂，“我像蛇？” “你看看，你的脑袋跟蛇一样，是三角形的，而你的脖子，跟蛇的身子一样啊。” “好像说得也对。”山地心里想。 “我很抱歉……”山地说。 鼹鼠大度地一挥爪子：“这也怪不得你……当然，甚至也怪不得你的父母……不说这个了。你，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是啊。” “你要去什么地方？是马上就要走呢，还是歇会儿再走？来的路好走吗？” 鼹鼠好像既是一个急性子，又是一个好聊天的。他刚问完一个问题，还没有等人家回答，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山地不知应该先回答他哪一个问题。 山地把嘴里的果子一口咽下去，然后说：“你能不能让我先吃饱再问？” 鼹鼠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脑袋。 “你看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聊天。好好好，我也不问你了。” 山地以为他不再问了，要停会儿，没想到他又接着说：“你先自己吃着，我不问。不过，你的耳朵反正闲着，我就抽空儿先介绍介绍我自己……” 山地含着满嘴的果子，含糊地说：“这个……你也不必介绍，因为，我不会留下来……” “没事儿，无论我说到哪儿你都可以随时走的，在你没走之前，我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我们还会见面，下回见着了，就不用介绍第二遍了。我的名字叫平凡，我虽然小气，但是好客；我虽然自私，但是有正义感，我喜欢结交朋友……” 他还真说个没完。 这时候，山地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这个……我得继续往前走了……”山地有点不好意思。 “往前走？”平凡的手往前一指，“前面是座山，你的意思是你要越过这座山？” 平凡指的方向，正是那座山。 这么多天来，山地一直朝着这座山走。从他出发那天开始，这座山就成了他的目标，眼看着它显得一点点大起来。 这座山，几乎成了山地的坐标。 “这座山……” 山地的话还没有说完，平凡就接上了话茬儿。 “这座山叫雷屏山。一座伟大的山，可怕的山，它包含了我所有的快乐和痛苦、孤独和悲伤、幸福和希望川川” “是吗……” 山地想：“太夸张了吧？” 平凡继续说：“我日夜梦想，有朝一日，我将以我的力量穿透这座山！” “穿透？这座山？” 山地再打量他一下，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手里一直拿着一把铲子，并且浑身都是土，好像刚才还在掘土来着。 “穿透这座山，就凭他手里的铲子？”山地想。 “你很有勇气！”山地不禁笑出声来。 “过奖过奖，你可真是我的知音。上我家坐会儿？我们详细聊聊？我的家就在那边。” 平凡用手向旁边一指，那里，有一个大土堆，土堆下面有一个黑黑的洞。 “大概那里就是他的家。”山地想。 “不了，不了。我还要继续赶路。”山地说。 “噢……那欢迎下次再来。”平凡有点遗憾地说。 山地赶紧离开这里。他有点怀疑这只鼹鼠脑子是不是正常，因为他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走出一小段路，山地把长脖子转过来，对鼹鼠说：“再见。” 让山地吃惊的是，他看见那鼹鼠一直在冲他挥手致意，即使是山地在往前走的时候，也是那样。 “喂，祝你一路顺风。欢迎有空过来聊聊啊……” 他还真是一只好客的鼹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后面又传来了鼹鼠的喊话声，他好像还是不甘心。 山地继续往前走。前面是那座雷屏山。 “我会找到我要找的地方……”山地对自己说。 前面的树越来越少了。 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想休息一会儿。 这里，除了各种各样的树以外，还能见到几棵高大的仙人掌。风和沙子一起吹来，有一些沙子还吹进了他的嘴里，嘴一动，里面就会“叽嘎叽嘎”响。 他好像已经来到了沙漠和森林交界的地方。 “呸！”山地吐了一口唾沫。 山地抬起头来，望着前面。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浑身颤了一下。 前面，有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上，既没有树，也没有仙人掌。它不像是自然的空地，在森林里，是不会出现这样一块不长树木的空地的，而且，它还是圆形的。但它又不像是人工开出来的空地，谁会在这里开出这么一块空地，它有什么用呢？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山地想。 山地忽然感觉到有点累了。 接着，山地头晕晕的，开始恍惚起来。 这种恍惚很奇怪，说他醒着，他却好像在做梦，脑子里总会看见这个看见那个；说他在做梦，他又能看见身边的东西，还能想事儿。 这真是很奇怪。 这不，现在这种恍惚又来了。 山地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有一片小小的湖，圆圆的湖面，平静如水。湖面上有几朵白云的倒影。 “嘎——”这声音从天空里划过，一只美丽的鸟出现了。她的翅膀是那么长那么轻，她的脖子是那么优雅。她的叫声好像是掠过空中的一道哨鸣。 那是一只天鹅。但是，山地从来没有见过天鹅，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叫天鹅。但是，她最近总会在地恍惚 山地分明看见，那只美丽的鸟落到了湖面上，浮在水面上。 山地觉得心里就像被什么触了一下，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似的，山地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他要靠近她。 山地发现，自己这会儿走路是没有脚步声的。 才走了两步，忽然，那个湖消失了，那只美丽的鸟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就像电视画面淡出效果那样，就这么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块圆形的空地。 “又是这样。”山地很失望地想，“每当向我看到的东西走过去的时候，它就会消失。” 是的，以前，在山地恍惚的时候，他也想走进他的幻象，但幻象也是这样消失的。 山地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又醒悟过来。 “不对呀！这与以往我看到的不同！” 山地差不多叫出声来。 他发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现象——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情景，除了湖水和美丽的鸟没有了，别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周围的树，天上的云，甚至空气里的味道，都与刚才一模一样。在以前，山地恍惚时看到的虽然也是那样的情景，但是，当他从恍惚中又清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与周围是那么的不同。 只有这一次是最特别的。 “山地，你一直在寻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山地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宣告。 2 离圆形空地不远，山地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房子。 他不敢把房子搭到圆形空地上去，他觉得那里是一块不凡之地，仿佛有什么灵性似的。 草房子是很简陋的，但它让山地感到满意。 草房子的门，正对着雷屏山。房子的侧面，有一个小窗子，窗子外面，有一棵高大的仙人掌。 仙人掌默默地立在那里。主干冲天长着，从侧面长出来几节，拐了一个弯，也向上长着，很像一个正在向天祈祷的粗壮大汉。 山地走出去，去看那棵仙人掌。 仙人掌肥壮的肉枝上，布满了好多深深的洞，虽然不大，但很深。 “有谁住在仙人掌里吗？”山地想。 “呼——” 山地往其中一个小洞里吹了一口气，然后，侧过头去听。 什么反应也没有。 “肯定是原来有谁住在这里，现在搬家了。”山地想。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草屋，舒服地躺了下来。现在，他觉得内心非常平静。 一会儿，他就躺在那里睡着了。 但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朦胧中，他好像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那是一种笑声。 “嘻嘻嘻。” 山地起先没有在意。 “大概是我太累了吧……”山地想。 “嘻嘻嘻。” 那个笑声又响起来。由于那个笑声非常轻，这让山地感到毛骨悚然。 山地爬起来，推门出去。 门口站着一只年轻的母鸵鸟。 “嘻嘻嘻。” 那只母鸵鸟轻声笑着。 山地大吃一惊。 “风味？怎么是你？” “是我。” “我没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啊，我一路上都跟着你的。”风味说。 母鸵鸟的名字叫风味，她用那特别亮的眼睛盯着山地，看起来又调皮又像恶作剧。 “像这样跋山涉水跟着你的，除了我还会有谁？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跟着你！” 风味继续恶作剧般地说。 “完了，完了，”山地在心里暗暗叫苦，“她又来搅浑水了。” “唉……”山地叹了一口气。 他显得好无奈。 “嘻嘻嘻。”看到山地无奈的样子，风味就想笑。 山地想起来了，他这次出远门，一方面是为了寻找那个令人魂不守舍的地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 山地离家出走前一天发生的事，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3 傍晚，山地像往常一样，坐在山坡的一块高高的石头上。 他在看晚霞。 就是那座山，现在正沐浴在晚霞里。 风味又来找他了。 山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转过去，继续看着晚霞。 晚霞把那座山也染红了。 “让开一点，我要坐在你旁边。”风味说。 风味总是这么大胆，毫不掩饰她的需要。 山地让开了一点。 风味一屁股坐下来，动作很大，声音很响。 “山地，你想好了吗？” “什么？” “昨天问你的，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求我？” “我……这个……” 山地支支吾吾的。有的问题问得太直接了，反而很难回答。 “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回答。” 山地只好把脸转过去，看着她。这样就更难回答了。山地特别不善于对别人说“不”字，不管什么事。 “这个……我……暂时不追求你……” 山地横下一条心，终于把这个在心底里埋藏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就闭上眼睛，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劈头盖脸的骂声。他早就领教过风味的咄咄逼人和伶牙俐齿。 现在反而轻松了，等待是很容易的事。 静静的。 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大大出乎山地的意料。 “山地，没事的，”是风味轻轻的、温柔的声音，“这是你的权利。” 她说着，还轻轻地摸了一下山地的背，好像安慰他似的。 “真的？”山地真有点喜出望外，赶紧睁开眼，看着她。 她的脸离他很近，她的眼睛特别亮。 “真的没事。”风味仍然用温柔的声音说，“不过，山地，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 “换我好了。”风味说。 “换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换我来追求你好了。” “啊？” 山地刚才的轻松劲儿马上就消失了。 现在，好像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更复杂了。 “别担心，你还是老样子吧，从今以后，我会想出种种办法来……” “来什么？” “来追求你呀。” 风味显得很宽宏大量。 “可是……”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站了起来，又一次轻轻拍拍山地的背，表示他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走了，你继续看你的晚霞吧。” “可是……” 山地还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看晚霞时那副沉默的样子。” 风味转过身来，补了一句。 “可是……” 山地还想说什么，风味已经走了。 走出很远，风味又送过来一句话： “天有点凉了，一会儿我给你送件披风来。坐在那里别走开啊……” 静静的傍晚，空气中传过来风味的声音，其实是很好听的。她的声音使原野显得更空旷了些，使晚霞显得更遥远了些。 但是，在山地听来，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完了，完了，以后有的麻烦丁……” 山地再看看晚霞，他觉得今天的晚霞没平时好看。 晚霞红成了一堆，一团糟的样子。 “山地！” 风味推了他一下。 山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发什么呆呀？” “没……没什么。”山地说。 “你发呆的时候，很像一个思想家，我喜欢。 山地只好苦笑了一下。 “山地，你给我搭一间草屋吧，跟你的一样，我也要在这儿住下来。” 风味兴致勃勃，好像她要开始一种有意思的新生活似的。 山地吓了一跳。 “别……别在这儿住，你……你还是回家去吧。” 山地的口气里，已经有点乞求的意思了。 “跟你走了这么多天，我哪里还记得回去的路。”风味说，“要不，你领我回去？” 说完后，风味调皮地看着他。 “那怎么办？反正我不愿意帮你搭。” 山地把心一横，把“不”字说出了口。 风味并没有生气。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不搭就不搭。我先跟你坐一会儿。” 风味又安慰地拍拍山地的背。每当她有什么怪念头或者恶作剧时，她总是这样。 有一小会儿，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山地穿着破鞋子的脚，把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划拉来划拉去。 “哎，我说……”风味温柔地笑着，向山地靠过来。 山地已经能感觉到她身上发出的热量了。 他悄悄移开一点点。 “哎，我说，今天你还看晚霞吗？” ……
冰波淡淡的忧郁和浓浓的诗意，没理由不让人读出一篇篇意外和惊喜。 我一直认为，亲近文学的人，他们会变成天使。 ——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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