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庐茶座
2004-11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刘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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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评论家、古典文学专家刘衍文教授以其丰富的人生阅历，宏广的文史腹笥、卓立的非凡识见、多姿的生动文笔为读书界提供这么一本臧否人物、怀念师友、趣谈掌故、介绍诗文的新作。全书共有三部分组成：《〈石语〉题外》、《掌故趣谈》、《古今乱弹》。有对钱钟书记载陈衍评谈诗人的《石语》中种种人物与轶事的放谈，有对诸如刘罗锅（墉）、纪晓岚、和珅、洪亮吉、郑板桥等人史事、趣闻及诗文的谈荟，还有对已故师友的深情怀念，更有有关古典文学诗文的妙论。为近年来不可多得的有品位、有个性的文史掌故读物。
刘衍文，1920年生，浙江龙游人。原上海教育学院（现已并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上海文史研究馆馆员。著有《雕虫诗话》、《文学概论》、《寄庐杂笔》等，与长子刘永翔教授全著有《文学的艺术》、《古典文学鉴赏论》、《袁枚〈续诗品〉详注》等。主编有《中国古代文学》、《中国文坛掌故辞典》及《现代作家书信集珍》等。
《石语》题外小引一、“依我”与“外我”二、骈文与古文[附说]三、黄秋岳与梁众异四、陈石遗与郑海藏五、章太炎与黄季刚六、陈石遗与冒鹤亭七、陈石遗与黄晦闻八、林琴南与陈石遗九、严几道与陈石遗十、胡展堂的诗识与诗友[附录]勷勤乃展堂快婿 张增泰关于蒋胡冲突及勷勤其人 袁冰如十一、从汪兆铭说开去[附录]章、金“隙末”遮谈 袁冰如[插话]徐朗西家事琐话[附记]袁冰如先生来函摘录十二、钱周之争平议掌故谈趣一、 多棱镜里看纪昀二、 纪晓岚铁事辨讹三、 纪晓岚铁事辨讹小补四、 纪昀与和坤之间五、 乾隆为什么对和坤宠信不衰六、 三种不同的诙谐——纪昀·刘墉·和珅七、 和坤拉杂谈八、 戏批《三国》三题九、 不读书、不识字与不学十、 古人的“自相矛盾”十一、 书影摭记墨馀杂拌一、 重读《寒柯堂诗》小识二、 越公《与客谈诗漫成二十二绝》笺三、 瞎写旧体诗词要不得四、 不读全书可乎？五、 要有一点古代文学常识六、 我不会忘记的乡贤们七、 老有所为谈往后记
《石语》曰： 余早岁学为骈体文，不能工也，然已足伤诗古文之格矣，遂抛去不为。凡擅骈文者，其诗古文皆不工。余弟子黄秋岳骈文集有清一代之大成，而散文不能成语。 初读这些话，似觉石遗老人只是信口而出，并不曾作过周密的考虑。立论的中心，只在以骈文与古文对论，诗不过是好像顺口拖出来的。因为所举其弟子黄秋岳的例证，并没有涉及他的诗。反观在《石遗室诗话》中，誉及其诗者却在在可见，都没有说其“不工”，倒是“极工”的呢！ 那么，《石语》所记“诗古文”的“诗”，是否因口误而赘入理宜删去才对呢？ 是又不然。检《石遗室诗话》卷八则又有说云：“习为骈体文者往往诗情不足。以在‘六艺’中‘赋’、‘比’多而‘兴’少，《颂》、《大雅》多而《风》、《小雅》少也。惟武进屠敬山（寄）工六朝骈文，而《结一宦诗》，则诗情亦复不浅。”则显然又是以骈文与诗对立而言的。照这样说，岂不是惟屠敬山诗是特例，黄秋岳却又不在其列了吗？但这毕竟是行文前后失应的小疵，提而勿论可也。见及此语，很容易使人想起明末清初侯方域（朝宗）的一则掌故来。按周百安（圻）《与吴冠五书》云：“朝宗初学骈俪文，壮而悔之，规于大家。”查侯的《壮悔堂文集》卷三《与任王谷论文书》有批评骈俪文的一段话说： 六朝选体之文，最不可恃。士虽多而将嚣，或进或止，不按部伍，譬如用兵者，调遣旗帜声援，但须知此中尚有小小行阵，遥相照应，未必全无益。至于摧锋陷敌，必更有牙队健儿，啣枚而前，若徒恃此，鲜有不败。今之为文，解此者鲜矣。 初初看去，似真有异代同心之感。但细按之，却全然有别，朝宗所指责的，是专指“六朝选体之文”，石遗老人所说，乃是指历代所有的骈体，即除选体外，尚包括初唐的王、杨、卢、骆，晚唐的“樊南四六”，以及两宋直至清末民初之作。朝宗指出选体文字的弊端，是确实存在的。即如最著名的足以代表骈俪典范的《哀江南赋》，其“序”与“赋”，就多有重出和凌乱的所在，即所谓“不按部伍”者是，而并非是技巧上的倒装与曲折。石遗老人非难骈文，虽与侯氏之说角度不同，却认为学了骈文，就“足伤诗古文之格”，难道骈文之为害，竟是这么沾染不得的吗？ 倘从另一途径来探索，如李小湖的《好云楼初集》卷二十一《木鸡书屋骈文序》中即说：“雪苑（即方域）正短于骈体，故为是名，以尊其集耳。”这正如《伊索寓言》中所说的，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事实上，才子型的文人、名士派的学者，常有把自己不能为的说成是不屑为，自己不曾得到的就说已经得到了的都算不得数。最显著的实例是龚自珍，因其生平不善书，以是不能人翰林而大恨。凡其女、其媳、其妾、其宠婢，悉令学馆阁书。客有言及其翰林者，必哂曰：“今日之翰林，犹足道耶？吾家奴人，无一不可入翰林者。”（详见柴萼《梵天庐丛录》卷十一。其他笔记亦各有相类记载）而最天真得幼稚可笑的则莫过于王闷运，其《湘绮楼日记》光绪十六年三月廿九日云： 看惠栋《汉书·注》：“今此谁贼。”文理不通，信元和生员之陋也。生员、翰林，本朝无通人，积习移之使然，亦犹进士官少能吏，彼拘墟之见重也。然则举人乃人才之薮，宜克（愙）斋、季高偏贵之。 ……
刘衍文先生的文章，与一些年轻的小说家不同，他的语言有一种厚度，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文章就用这种语言介绍了陈石遗、冒鹤亭等前人，读来意想不到的贴切。整本书文学气息浓重，有些引用堪称精妙。正如书名所言有如一杯文学浓茶，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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