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
2010年10月
南海出版公司
[以色列] 萨米·迈克尔
362
李慧娟
无
《维多利亚》取材于作者母亲的一生。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巴格达一座杂乱的犹太宅院里,娴雅如水的族长女儿维多利亚,不仅要忙于照顾家人的衣食起居,还要与院子里或率直或粗野、或善良到无知或邪恶到不自知等各色女人朝夕相处。自孩提时代起,她的一颗心就牵系在堂兄拉斐尔身上。在权利与阴谋、诱惑与背叛、生命与死亡的缠结中,一出爱恨交织的沧桑大戏拉开大幕……如今,在以色列的一座老人院里,维多利亚正把一生传奇娓娓道来,展开了一部令人荡气回肠的家族百年秘史。
萨米·迈克尔,以色列著名作家。1926年生于伊拉克,后因从事左翼运动被迫迁居以色列海法。由于其深厚的阿拉伯文化、希伯来文化,以及良好的西方文化背景,多年来从事民族文化融合、移民、人权维护等人道主义活动,在全球享有崇高的声誉。2001年,被委任为以色列人权协会主席。 1974年,第一部小说《平等,更多的平等》出版,因关注移民文化中的迷茫与挫折,受到极高的评价。此后,以种族、移民与妇女问题为背景的多部作品陆续出版,逐渐走向国际文坛。尤其是风靡全球的国际畅销书《瓦地的小号》,以明快幽默的文字、饱满炽热的情感、感人肺腑的情节,以及深沉厚重的人道良知,征服了包括犹太人与阿拉伯人、基督徒与穆斯林、男人和女人在内的万千读者,好评如潮。“从那把浪漫小号飘出的凄美之音,既使人惆怅心碎,又使人反省沉思。”
她平生第一次壮着胆子,在没有男伴的陪同下,只身一人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河水汹涌,脚下的浮桥剧烈晃动,仿佛马上就会从锚桩上滑落,被滚滚浊流席卷而去。对岸的高塔上升起了绿色的旗帜,她身后的车流停了下来,机动车道也随之空荡了片刻。挤作一团的行人顿时放松甚至放纵起来。熙熙攘攘的人潮涌上了先前不敢涉足的大路,只在听到汽车喇叭声时才推推搡搡重回人行道。 维多利亚不敢踏出人行道半步。司机们心急如焚,巴望着尽快驶过这颠簸起伏的桥面。汽车惊扰了载客和拉货的马儿,逼得车夫们不得不从车上下来,紧紧拽住马笼头,跟在牲口旁边跑。听着嘚嘚的马蹄声、啪啪的赤脚跑路声和车夫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看着高高扬起的马头和嚼子里流出的白沫,维多利亚奋力挣扎,这才勉强撑住,没被溃散的人流冲走。又一阵眩晕袭来,黑色丝巾下,她已汗水涔涔。 没有几个人真的打算到河对面去。大多数人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而且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种大难临头的紧张气氛。河水击打着浮板,发出声声低吼。湍流中,这座浮桥支撑不了多久了。 维多利亚觉得自己似乎是这座桥上唯一一个没人陪同的女人。她也没有过河的打算。出发前,她已经小心翼翼地围好头巾,用黑纱遮面。为了掩住斑斑泪痕,她还特别加盖了一层纱,不过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想象中,这座桥上应该空无一物,就像空荡荡的房顶上一根根闲置的晾衣绳。只有几只寂寥的小鸟栖在绳上,把头深藏在羽毛之间,好像正在发愁到底要展翅高飞,还是紧闭双翼坠向地面。这场景总能激起她的好奇心。虽然她还从未见过哪只鸟儿会选择纵身一跃,但听说有人的确目睹过这种场面。 几个男人注意到她孤身一人赶路,便趁乱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其中一人非常老练地弯起手指,像肉钩一般狠狠地抠住她的臀部。“让她也尝尝咱爷们儿的厉害!”她听到那人用粗哑的声音对同伴嚷嚷着。她感到一阵刺痛,可是人群拥挤,她无处逃身。 然而,最令她恐惧的,是这河水也许将成为她最后的归宿。 更多热切而不怀好意的手拽扯着她。她心想,最好还是不动声色,反击只会激起他们更大的兴趣。某人正用生殖器顶她的臀部。为了躲避受惊的马,一群人冲了过来,把那人和她隔离开来。顺着眼角余光,她看到那人咧嘴直笑。又是一个犹太人,真见鬼!拉斐尔是不是也会做出这种事来呢?答案显而易见。他常用巴掌重重地拍她的屁股,光是听到那啪啪声就已经心花怒放了。而且,有时候,他会邂逅某个和他一样狂野不羁的女人,然后弄得满身抓痕和淤青,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搏斗的动物。她又怎能指望他会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口袋里呢?她心里咒骂着他,却又流出两行热泪。她的身体,一方面正忍受着陌生人拧捏带来的疼痛,另一方面却又渴望着炽热欲望的刺激--只有拉斐尔才能点燃她身体里的那股热望。他就要死了,她劝自己,不该再想这种事。也许他已经死了。死期不是昨天,也许就在今日,或者明天。绝对难逃此劫。比他更强壮的人最后都把肺给咳了出来,被掏空挖净,没剩下一点东西。像他这么瘦弱的人,对那种贪婪的恶疾来说,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一盘下酒小菜。 她感到茫然无助。本打算来这里投河自尽,可现在,她一心一意渴望的,却是那垂死情人的爱抚。人潮涌动,她无法靠在栏杆上思考片刻。到了桥的尽头,她又该怎么做呢? 一辆车把拉斐尔带到黎巴嫩的群山中去了。自打车消失在沙漠烟尘中的那一刻起,维多利亚的母亲娜吉亚就恶言恶语,问个没完,说个没完。尽管拉斐尔从未招惹过她,可是从他小时候起,娜吉亚就对他怀恨在心了。住在这院子里的各家各户,她都讨厌,总是刻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
我的童年浸染在女人的智慧里,我至今仍惊叹于她们无尽的想象力。即使是一个没了牙齿的九十多岁老太太,她在玩公主等待王子的游戏时也会变得异常美丽。 --萨米·迈克尔
最中东的地老天荒! 一个犹太家族的百年秘史 以色列文坛泰斗 诺贝尔奖热门人选 《维多利亚》是萨米·迈克尔经典代表作。
无
这是维多利亚的一生,也是穷苦大家庭的生活常态,更是全世界女人的历史。
虽然这是作者根据其母亲的一生所写,但还是比较客观的。笔触细腻生动全面不偏不倚。
落后的国家,封建的民族,贫穷的家庭,一个女人就只能禁锢在四合院里跟各种各样的家人友邻在明争暗斗家长里短烦心琐事的夹缝中度过其卑微又艰辛的一生了。谈谈书中其他的女人:
维多利亚的母亲娜吉亚
嫉妒暴躁自私冷酷现实丑陋懒惰势力,心理畸形(哎,其实本书中几乎所有人都有点心理畸形啦)。而追根溯源,造成的原因除了自身,也与一个没有爱只发泄欲望的丈夫有关/与世俗里同比肩的阿齐扎有关/与女人的地位观念有关,甚至我们可以推测她的童年估计也跟维多利亚差不多。她是在一次次的卑劣的行为与谩骂中去找存在感与自尊感。
阿齐扎
漂亮勤快善良大度,出身也体面。却摊上一个体弱多病无力(估计也是懒惰)承担责任义务的丈夫。同时还因为丈夫的缘故只有一双儿女,在重视生育的世俗里需要面对世俗尤其是娜吉亚的嘲讽。软弱的她老年也如行尸走肉一般苟且存活着。
米利亚姆
天真烂漫,与维多利童年是本书最快乐也估计是唯一快乐的片段了。也正如书中所说那是维多利亚无限缅怀的生命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日子。如此美好的人却在父亲稀里糊涂的搪塞像甩开麻烦和做买卖一般把她嫁给了一个凶残暴躁的铁匠工,日后饱受摧残迫害。没有自我自由,甚至在好姐妹维多利亚落寞时都不能探望一下。即使可以对丈夫拳打脚踢又如何?看似肥胖的她把丈夫压在自己屁股底下,可那是一时,包办的无人性婚姻把她压了一辈子。她对拉斐尔的爱,我认为比维多利亚更纯洁更炙热更执着。
托娅
娇小的身材,单纯的思维,热情奔放的性格,很是人见人爱。可小小年纪就被卖与叔叔辈淫乱猥琐的达胡德凌辱欺压,被下药导致身体无法长大成熟受尽嘲讽。 虽然书中说她最后活到很大年纪,也没被嫌弃抱怨。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呢?尊重呢?人格呢?自由呢?我想她一生都没有得到过!那么她活过吗?她只是男人的玩具和保姆!
努娜
出身贫瘠之地里富裕家庭似公主般的努娜从小就另周围的女孩羡慕。似乎会有着很美好的人生。却也无法不被沦落到婚宴买卖的下场。这是当时女人无可避免的归宿与命运。随着家族的兴衰,努娜一生颠沛流离。
米甲
这个家族长老。似乎有着其他女人不可比拟的权威尊贵和爱戴。但是呢?这种地位不也是”维多利亚“式熬过来的吗!而且在女从父/夫/子的观念下,临死也只能微弱的可怜的乞求儿子不要走。
小说主人公维多利亚自然是重点的着笔对象。她有母亲的压迫/有爱情的憧憬/有不期而至的婚姻/有独自抚养孩子的坚强/有不计前嫌的善良/有面对诱惑的坚持/有支撑家庭的担当/有夫妻生活的开放/有维护婚姻的斗争,亦有小女孩的嫉妒/有对自身条件的卑微/有”邪恶之眼“的迷信/有男尊女卑的封建/有爱情宣言的保守/有对下一辈的自私/有对拉斐尔的妥协/有对小阿尔伯特的偏见/有对情敌的软弱。
在阅读本书中,如果听过上上世纪的老人讲述她们的故事,你会发现书中的人和事就似描述他们的一生一样。我们的老人就是其中的一员或者综合体。由此可见我们中华民族与犹太族,虽然在人种/地域/文化截然不同,但在妇女的命运和地位却是一样的。又由此窥见其他地区和其他民族了。女权?!或许先从人权和认知开始吧,因为书中几乎所有的人物而且女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几乎连人权都谈不上,在女权内,还偏袒包庇”女从父/夫/子"”男尊女卑“等思想。社会在发展,似乎女性地位有点提高,世俗观念有所开放进步,但其实”维多利亚“依然活在这个物质急速发展的世界中。"嫁个有钱的丈夫,就等于给以后的生活买了一份最好的保险"。你我都听过见过...
不同于其他的”传记“,这本书很真实又丰盈。
一个女人是一本书一个家族是一部历史,世间姿态千娇百媚,然而多不过普遍压抑下的不平等,欲望或被扭曲,或索性过度释放。
她的灵魂,因为某个牵念一生的影子不致被更庞大的势力控制。
同一屋檐下不同性情不同心思的人们。小了是一个连四世同堂都没有但的确曾经枝繁叶茂而后一度中落终于摇摇欲坠东山再起的家,大了日常中,人与人也不过如此。
而那就是锁住了她半生的大院,最初的噩梦和甜蜜交织。
在十岁的女孩面前展现人性中赤裸裸的丑恶和阴暗面,叔父的堕落,母亲的狭隘,父亲的伪善,伯母的无辜,邻人的家丑。一样这只是小的,战火渐近,犹太人被征兵,早已不能幸免。那夺走的是鲜活的生命。
一点点抽丝剥茧,有什么比这更残酷。
但这样真实的残酷,更让向善的人视昙花一现的完美如唯一的信仰,深不见底的绝望中渴望出路的人以海市蜃楼的希望为毕生的至诚。
如维多利亚眼中的拉斐尔,如米里亚姆眼中的拉斐尔。
也许他只是大胆出格,可她们爱了一辈子。
漫长岁月的苦难中她当然恨过。再也无从贴近苏珊娜耳后的小星星胎记吻她会像猫咪一样咕噜咕噜的小女儿,甚至连她长眠的坟冢也荡然无存。再也无从让上帝惩治她作出禽兽行径的弟弟,即使他后来在罪恶感中痛苦而终于安分守己地活了一辈子他也算是终老,而她随着母亲回到外公家的大院里,因为多年父爱的缺失从未真正快乐过的基尔曼汀,带着她不应承受的恐惧和屈辱,反而被上帝带走,定格在八岁(读到“基尔曼汀扛了三天,最后还是死了”之前,我一直以为,她还能活下来,即使她的舅舅不能得到惩处)。再也无从向娜伊玛追回她此生受到的最大的背叛,那个引诱过她丈夫的女人骄傲地远走高飞到叙利亚,两不相欠般,身居高位是她最后的归宿。很多时候恨只是因为,本应被弥补的遗憾被狠狠地腰斩再也没有机会。
但无可否认,她从来幸运地游离于那个一点点将人的棱角磨平殆尽的大院。她得以冷眼旁观家人之间的无聊纷争,她得以游离于战争逼近时举家迁徙的慌张,得以自始至终都那么特立独行。
因为那个特立独行的名字。
想到此前听朋友说起的一句话——
因爱而受苦的你,爱得更多一点吧。为爱而死,便是为爱而生。
大抵就是她了。
她之所以玛丽苏。
原先想的是如果作者不是写自己母亲的故事,而转向米里亚姆、托娅,甚至娜伊玛,也许都不错。
现在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只觉得女性坚强尤为弥足珍贵。只属于维多利亚,而非别人。
除了她再没有人能绽放出这样的精彩。
一直最不能原谅她的母亲娜吉亚但也最同情她,因为知道那个平凡的美人,真的是最基本的人权都受到贬抑,而终于扭曲了自己。
本性善良,心底无法表达的母爱。
却是她和维多利亚一辈子的坎。
其实很多时候,娜吉亚为人不齿的自私和刻薄,只是她失去了太多、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但又无能为力的表现。她本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但哥哥达胡德(人性的复杂,这位一度堕落、打疯了自己的发妻又将妹妹从小打到大,却对后来的娃娃新娘那么疼爱,也一直供养自己母亲的齐特琴手啊)没有给她,丈夫只是将她视作奴仆和生儿育女的工具(更是爱阿齐扎却得不到的报复,多么悲哀,何曾尊重过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爱子夭折而得不到宽慰谅解,甚至宣泄都被斥责。然后偷偷摸摸藏在墙缝里的金币还被弟妹拿走,最后寄托于财产的渺茫希望也被剥夺了,无处伸张。她更是一个软弱的人,丈夫的淫威子女的胁迫,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能说可恨之人,皆有可怜之处。
到底是记住了她少有的温情,一句“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仿佛这才是凶恶面纱下真正慈爱的母亲。
人生恍如隔世尘,回首已是百年身。
维多利亚,这个瘦弱的女孩,出生于以色列乡下的一个大家族中。她是幸运的,上帝让她的童年辛苦但不至饥饿受冻,让不期然的爱情飘然而至,夺走她的丈夫又再次将他归还,让她像肥沃的土壤孕育一个个种子。她又是不幸的,母亲的不受宠爱造成她处境的尴尬,出生于以色列在一出生就不被祝福,爱人的疾病,战争的恐怖,让一个本应在家庭的关爱和丈夫的呵护下闭门在家的小女人成长为能让丈夫依靠的大女人。晚年,她静静送走丈夫,望着满屋的儿孙,可以慢慢地回首往事,慢慢收拢耳边的银丝...
从来大家族的是非就没有断过,豪富如米甲家也如此。如同家庭精神支柱的米甲奶奶晚年时也要虚弱得祈求儿子留下来。大族长伊祖里苦苦支撑着受战争和时代而摇摇欲坠的经济收入。他的太太是一个粗俗现实的女人,年年的怀孕终于让她身心俱疲。立志当拉比的耶胡达不事生产,在母亲去世后几近奔溃。伊利亚胡是个花花公子,对家庭的不负责让子女最后离他而去。最后还有勤劳坚强的维多利亚,她在命运的安排下与表哥结婚,历经坎坷,几经变迁。英俊聪明的拉斐尔,他是上天的宠儿,既有天使般的外表又精明睿智,让所有的女人都爱他,让维多利亚为他心碎又依赖。
战争是场恐怖的衰弱,上至君王,下至乞丐,都无从逃脱。米甲家族也是,战争的威胁,瘟疫的流行,新风潮新时尚席卷而来,这个传统巨大的家族在历史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所以维多利亚,这个纯真的小女孩,单纯得爱着她的表哥,为他生子,呵护她的孩子,操持这大家族,照顾他的疾病,忍受丧子之痛,还有他丈夫的出轨...小说中的爱情是纯洁得没有一点瑕疵,但现实中,男人的欲望,女人的钦慕,金钱和诱惑,总让人犯错误,更何况,这是在以色列,一个男人支撑的国度,女人是丈夫儿子的附属,失去身边的男性意味着人生的结束,所以,爱情不是那么美丽,有背叛,殴打和辱骂,所以在风雨飘摇中坚持的爱才那么弥足珍贵。
米甲家的维多利亚老了,她从死神、情敌那里抢到的丈夫也去世了,她在儿子的陪伴中,慢慢回顾自己的人生,梳洗耳鬓的白发。
一个女人的一生穿起了一个民族的精神。作者用一位女性的一生经历折射犹太民族的生活状态。看书的时候,人们会情不自禁地随女主人公的悲欢离合而动容,时而为她高兴,时而为她落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但维多利亚的经历发生在中东,这个对我而言非常神秘的所在。她的故事也仿佛因此沾染上了神秘的气息。犹太人的精神在生活的点滴中体现。
犹太民族与中华民族分居亚洲大陆两端,人种、地域和文化传统截然不同。不过,妇女的命运和地位却有某种相似之处。《维多利亚》通过展现寄居伊拉克的一户犹太家族的百年兴衰,为我们透视了几代犹太妇女的心路历程。
小说虽以女孩维多利亚作主人公,但更似一部规模宏大的“大宅门”,所有故事都发生在一个像极了中国四合院的宅子中。生老病死,红颜易逝,外加三座“大山”——父亲、丈夫、儿子——是犹太女人生活中搬不走的命运。对男人的畏惧感,被认为是一个女人“保持内心纯洁、不受外界侵扰的基本操守”。按理,共同的宿命会生出天下姐妹一家亲的情感来,但女人们总能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姐妹反目,母女成仇。较之她们一盘散沙的生活,平日原有间隙的男人们,却能为某些共同利益(洪水、兵役、生意场,等等)长久或暂时地拧成一股绳。每读至此,我总觉凄然:女人们的生命湮没于锅碗瓢盆和勾心斗角中,时光悠长,却难见一点意义。
的确,社会参与权的缺失是导致女性地位低下的根源。但围绕丈夫和儿子的生活打转,自有一种无法遏制的诱惑力——毋宁说是一种道德惯性。这种惯性很多时候植根于男人向女人,有时甚至是女人彼此间灌输的一种观念:“丈夫首先象征着你嘴里的一块面包,你头上的一片屋顶,你身上的一件衣服,以及其他人对你的一份尊重。”所以,女人们虽时不时地对男人们造点反,心情舒爽的同时却又患得患失;维多利亚为生计所迫进工厂做工,经济独立意识觉醒的同时,又为家庭地位的降低而愁肠百结。在一个视女性为男性附庸并以此判断女性价值的社会中,一个女人倘若决定自己讨生活,即使再精明能干,在旁人眼中也是自贬身价,不知羞耻。
然而,《维多利亚》并非控诉男性的女权之书。在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移民以色列和数次中东战争之后,耄耋之年的维多利亚对着满堂儿孙,讲述这用“一针一线”串起的漫长人生,甘苦自在心中,口吻却是淡定如许,在洗尽悲哀和愤怒之后,甚至带点儿诙谐和嘲讽。于散漫庸常的生活流中,亦不时透出丝丝浪漫。尤其是与丈夫的恋情,仿佛“一阵轻柔的小雨,一汪如涟漪般舒润的丝绸,一阵低语的轻风……”看来,家庭和男性对大多数女人来说仍是牵挂于怀的物事,所以没有必要为己正名,也无所谓“妥协”或者“屈服”。就算是一点一滴的爱,也能在艰难岁月中暖人心窝,值得珍惜一生一世。
维多利亚是个庸俗的名字。这个世界上,包括现实生活和虚构空间,甚至每个人的心中,无论关于人或事的,有千千万万个维多利亚。但这一个却是独一无二的。被迫着过于早熟,跟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热爱爱情却逃遁得远远的……
浅薄的女权主义者注定会叫嚣,因为萨米这个糟老头竟如此深谙这位迷人的维多利亚的心,从孩童到少女再到少妇,甚至老去,没有粉饰,没有完美,没有高贵和典雅,只有真实,只有对支离破碎的生活本身的坚持,这里没有所谓的自我,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女权……活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世界太多的过眼烟云,太多的昙花一现,太多的嘈杂喧哗,自我是存在不了的。唯一可以触及自我之一角的方式可能就是像对待他人一样,远远地看着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幽怨,就如同不认识自己一样,漠然,高高挂起一切与己有关的人和事以及物。
维多利亚爱拉斐尔,只因为实在没有更好的人可以用来爱。生活本身就是狭窄的,头顶上的天空是唯一可以把握的遥想,其实这也是把握不住的。飘逸于人世,永远放空的母亲,眼毒话语更毒,她的嘲笑如同来自之外世界的巨网瞬时包住维多利亚,她无法动弹,然后竭力掩饰,虽然只是多此一举,没人真正在意过。维多利亚是唯一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他人,此外无他。自我是一个谎言,人生多么令人啼笑皆非。最初的爱恋并不能产生爱的宣言和勇气,逃离是最上佳的表现。维多利亚始终没有倾吐过她的爱恋,虽然长达一个世纪以来,无论背叛还是离弃,甚至是遭遇一切灾难,她永远只是那个唯一看着自己的人,与自己分享着爱恋,愤怒,厌恨,以及无望的希望。甚至连拉斐尔也从不知晓。
时间流淌,冰冷冷的,却只有它帮维多利亚串起了所谓的一辈子。回忆只是粉饰太平,很多时候如此。只是,当最后只剩下回忆时,人生到此终止。不会有未来的。维多利亚这个从始至终都凄清得只剩下自己的女子,在确定自己爱上那个名叫拉斐尔的一生唯一的伴侣时,却默默地走开了,远远地望着,当时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呢?寂寞如斯,即使后来真的嫁给梦寐的拉斐尔,儿孙成群,却依旧只是孤独地作为唯一的他人观望着自己。生命中不能承受如此之重,但却这样轻轻地如弹指一挥间,万般归于尘土。
文学是虚幻的,人生是破碎的,现实却连往回走的机会都不应允。世人只会观望别人和他物,自省不易,把自己若无其事地剔除,更是不可为。一个女人的史诗,非关战争,非关崇高,只与令人感到可耻的寂寞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关系。天空依旧晴朗,时不时阴霾,时间依旧流淌,从不停歇,维多利亚们依旧生活在多姿多彩的人群中,不醒目,甚至不见踪影。
这个故事说是取材自作者母亲的一生,如此,文字中必定流淌着浓浓的爱与深深的怀念,这似乎能说明维多利亚之为维多利亚的一切非凡与不俗:母亲的形象永远是至美至高贵的,哪怕她成了没牙的老太太。
犹太家庭的宅院那么脏乱,维多利亚永远清新如风。
犹太女人那么粗俗耿直,维多利亚永远娴静如水。
女伴们那么炽热表白感情,维多利亚永远含蓄温婉。
世道那么动荡不安,维多利亚永远处变不惊。
儿孙那么闹腾欢实,维多利亚永远心怀疏离与辽远。
......
维多利亚,从一战前巴格达一个犹太家族庭院里的少女,到以色列公寓楼里的耄耋老人,那份少女的矜持、自制、隐忍从未改变。母亲的乖戾,父亲的肃然,婶婶的倨傲,表姐的竞争,情敌的挑衅,女儿的夭亡,家景的拮据,独撑局面的艰困,还有最重要的,她深爱的拉斐尔的忠诚与背叛、离去与归来、疏远与亲近,这一切,编织了她的喜与忧、爱与恨、生涩与成熟、纠结与超然,编织了她的一生,她存在于其中又跳脱于其外。她按捺住内心一次次波澜,用澄澈的眼睛看着周围的平和与争斗,情与欲,生与死,分离与合聚,最终在巴格达的漫天尘雾与灼人酷热中,守住了自己的柔韧与清凉,耐住了孤独与清冷。她活在一片喧嚣中,更永远地活在自己的心灵城堡里,只有在那里,她才会安然伸开双臂,拥抱天空下的自由。
拉斐尔拥有她,又不曾拥有她,因为她只属于自己。从十几岁的少女时代开始,她就为他种下了爱的种子,但只管默默浇灌,有他顾盼自然欣喜,见他走远也只独自黯然。她是定定立着的树,他是旋来旋去的风,树因风而动,却始终不移不倒。在这一场爱的战争中,她是胜利者,胜在自持与自若,胜在对自我灵魂的守护。而在长长久久的生命斗争中,她也如此一次次做了胜利者,留下一个永远孤独而优雅的身影。
萨米·迈克尔给了维多利亚结实而高远、平凡而超然的一生,写下了对母亲最深沉的怀念,也写下了世人心里母亲的美。
爱之于我
不是肌肤之亲
不是一蔬一饭
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
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犀牛里的明明这样说。
于是她舍弃一切,飞蛾扑火般去找那个弃她如敝履的男人。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犀牛里的马路这样说。
于是他舍弃一切,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图拉,绝望地将他的心和自己,献给那个弃他如敝履、那个带着复印机气味的、那个他称之为拥有天使的面容和婊子的心肠的女人。
你是不同的,惟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
带着太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水流一样的,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阳光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毁灭,或永生,在我都没有分别。
只因,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记得阿富汗战争时,有一幅照片很有名。那是一张去掉了厚重面纱的阿富汗妇女的照片。女人的脸庞清秀、五官分明。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深邃、恍惚、无措、坚毅,其中写满了故事,深深的让人眩晕,像秋天的湖。
中东女人最为神秘,这种神秘吸引着每一个人,无论男女。昏黄的天空下、穹状的土堡内、厚重的面纱里,在男人一统天下的中东国家,女人究竟藏着怎样的情怀。《维多利亚》不疾不徐地为我们打开了这扇通往神秘心灵的大门。
毫无疑问,维多利亚是所有女人中的佼佼者。她的优秀在于她从未妥协过命运。有人说她一生都是为拉斐尔而活,但我认为不然,她的一次次隐忍并不是完全出于对拉斐尔的爱,在那样的社会,对女人来说,丈夫即自己。她爱自己,她明白失去丈夫意味着什么,她无法忍受作为寡妇屈辱地过完下半生。为此,她牢牢地抓住哪怕一丝希望,一次次地等,一次次地去宽容,将女人的隐忍发挥到了极致,她的隐忍并非代表她不会反抗,在难民营里,面对着丈夫的拳头,她抬起了头,将丈夫狠狠地掷到了床上,她明白,这时,隐忍已经没用了。难忘的一幕:和貌美如花的娜依玛的战争中她最终赢回了丈夫,当她在城楼上看着娜依玛远去的身影时,她像极了一个得胜的战士。她胜利了,尽管心还在滴血。她爱拉斐尔,但和米利亚姆那充满想象的精神之爱不同,她的爱夹杂着期许、夹杂着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尊。
这本书书名叫做维多利亚,自然是以维多利亚这个女人的故事为主线。作者对这位主人公的刻画相当成功。这和维多利亚的原型就是作者母亲这一点密不可分。维多利亚隐忍、坚强而又执拗的复杂性格被刻画的丝丝入扣。再加上跌宕起伏的历史背景,称作一个女人的史诗毫不为过。但与此同时,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这部作品中的其他女人。她们的形象同样丰满可信、熠熠生辉,令人无法忘怀。无助而歇斯底里的纳吉亚、幼稚的托娅、充满少女情怀的米利亚姆、美丽而软弱的努娜……在这个古老守旧的大家庭里,这些处于家族底层、性格各异的女人们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局,她们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抗争着,拼尽全力抓住每一颗救命的稻草,以求在自己完全由男人主宰的命运中求得一丝把握命运的权利。她们的人生道路或喜或悲,但她们却同样可怜,也同样可敬。
一本书,一个神秘的世界,一群女人的史诗。令人扼腕、引人深思……
以前读以色列人写的书很少,这个萨米还有一本《瓦地的小号》。
他大概是个人道主义者。
这本书一般被称为他的代表作,应当之无愧。
还未看完,开头很精彩。
一个女人,来自遥远深沉的家族的女人,
在桥人跑/走着,身边人来人往,
但她自己孤身一人,无人陪同。
她只能一 边看着人群变多变少,一边默默在心中为自己叨念。
念叨之间,步子流连之间,桥下的水流逝之间,
她的一生渐渐闪回,闪到遥不可及的巴格达……
原来以为会走向巴比伦,会在苍凉之中显出悲壮之色。
但她的展开,却是渐渐将镜头拉近,拉近,再拉近,最后落到那个住了许多人的院落。
一个老家族,地老天荒的老家族,许多人,她是其中一个。
亭亭玉立。
当那位顶好顶好、顶坏顶坏的男子出现时,她展颜一笑,一切便流动起来。
所有的丹青变成了一卷世俗之画,又是一卷苍凉的家族秘史。
于是,地老天荒终于开始……
但她,永远只是独自一人。
尽管她有父母,亲人,爱的人。
但她永远寂寞。
永远无人陪同。一生。
貌似書不錯~~~有機會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
貌似書不錯~~~有機會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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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有,啥时得空了拿去吧。对犹太人社会生活习俗感兴趣的话,看着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