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来和龙飞飞、凤舞舞
2009-7
昆仑出版社
尚方
318
从来，图腾寄托了人们的希望。图腾，在人们用精神建造的高空，关注你我，飘洒温情。远远地、源源地，人们走来，从男女婴儿，到男孩女孩，再到男人女人，然后是老翁老妪。人类一路走来，一路走过，一路走去。图腾祝福着人类。人类瞩望着图腾。我们相互熟悉，我们是朋友。但是我们真的能够互相懂得吗？那些祝福和瞩望，是已经抵达了彼此的心灵还是半途遗失？不管怎么说，岁月成河，龙和凤一直和华夏大地相陪相伴，以它们不倦的身影辉映成美丽的图案，凝固成四字祝福：龙凤呈祥。
王小来是个属龙的女孩，是美术学院大四的应屑女毕业生。 要强调说她是女毕业生，是因为女生和男生在毕业的时候性别的区分会被突然地、不正常地放大。你是女毕业生，还是男毕业生，对一些招聘单位来说，非常重要。 一些招聘单位，在同样两个人可以挑选的时候，大多要首先选择男生。王小来她们美术学院，也是大部分男毕业生比女毕业生容易找工作；大部分男毕业生比女毕业生先找到工作。王小来也就遇到了许多女生都遇到的问题。王小来自己做了许多份简历，去参加社会上的各种招聘会，但都没有什么回音。她最近特别心神不定，因为眼看着就要离校进人社会了，但丁作还没着落，职业前景一片模糊。 王小来有一个关系比较微妙的男朋友叫李大伟，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定义为恋人。只是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看上去好像风格有点改变，从开始时的男追女，变成了此时的女追男，这与李大伟家里对他们两个人的交往不支持有关。李大伟的父母不赞成李大伟和家在农村的王小来的恋爱关系，他们显然比他们的儿子更在乎王小来的农村家庭背景，除此，王小来并不漂亮，而且也不是特别优秀，这也是老两口常有的微词。 王小来家境不太好，虽然父亲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吃公粮，但去世早。母亲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身体一直不好。唯一可以称道的是，母亲的绣工非常好，在家乡也算个十里八乡有名气的巧手媳妇。她还会自己画绣样，常有人来求她给画鞋垫枕头的绣样。平时，小来妈妈绣的一些东西，拿到集市上也可以卖点钱贴补家用。王小来读大学时，第一笔学费是家里的亲戚们凑的。以后她到了学校就靠当家教积攒自己的学费。学校有活动，要额外交一些钱，她就得先找别人借，然后慢慢还上。 王小来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能留在北京，在这个条件好、空间大、机会多的大都市里找份安定的、薪酬比较高的工作，这样她就可以把有病的母亲接到身边。她的大部分同学也都准备留在北京，李大伟则已经在父母的帮助下，准备到一个美术馆上班了。 王小来的就业问题没能得到李大伟家里的关心和帮助，和李大伟的关系也飘忽出只有恋人才能够察觉到的可疑空气，单独见面时，李大伟淡漠的、不冷不热的神情间，好像是在等待着由王小来主动说出什么。虽然王小来什么也没说，她已经感觉到了，她默默地把精心编织了一多半、交织着龙鳞花纹、准备在11月底李大伟生日时送他的细线毛背心拆成线闭，压进了箱底。 在毕业前夕，王小来感觉到了一种孤立无援。 当然，也不是没有让她感觉高兴的事情。美术学院每年都会为毕业生举办一个毕业作品展，今年这届的展览上，王小来的作品被评为一等奖。 王小来的作品名字叫《龙凤呈祥》，画作的名称虽然是一个大家熟悉的古老主题，但是她的画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新意。 王小来的这幅画，画的是绣在一双鞋垫上的龙和凤，风格写实，甚至绣工的针脚都很生动地显现出来，但是背景却非常写意，以迷蒙的底蕴和简洁的勾勒描绘出凌乱的羽毛和飘落的鳞片。背景的暗示含混迷蒙，好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说清楚，其韵味让人不由得去揣摩、猜测。在这幅不大的作品中，人们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稚嫩的深刻，懵懂的探索，作者似乎要把自己大学几年来对色彩、造型、现代艺术的感悟和传统艺术的吸收都叠加搅拌进去。主题的清楚和背景的旋转，使画面蕴涵了一种矛盾与跳跃，使人感到年轻作者在艺术表达上的独到。也许就是这种古老与现代、拘谨与狂热、单纯与厚重相杂糅的风格，使得《龙凤呈祥》这幅作品显得与众不同，画面所喷发出的某种特质，吸引了不少前来参观的人在这幅画前驻足观赏、揣摩。 无论如何，平常沉静、不起眼的王小来，在这幅作品里表达出的个性是鲜明的，对应届毕业生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但同时，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学生，一幅作品又不足以说明什么，也不能指望会带来什么。连老师都不知道为什么王小来的这幅作品比她平时的作业要出色许多。在平时，王小来只是一个艺术表现力平平的学生，远没到显山露水的程度，老师对她的了解，更多的是她是一个需要靠自己勤工俭学挣学费努力拿到毕业证书的农村学 牛。 临近毕业的前几天，班主任尹老师找到王小来，告诉她，毕业典礼上要颁发毕业证书和毕业作品展的获奖证书，王小来将上台去领奖。同时老师也问王小来，是否找到了工作，学校正在统计本届毕业生有多少人已经落实了工作。 当班主任老师得知王小来的工作还没有着落时，想起来前几天有个校友回来看毕业生作品展，曾经夸奖她的那幅《龙凤呈祥》有才气有个性，这个校友在一个叫巨型设计的著名会展设计公司工作，老师说可以帮王小来给这个师哥打电话，问问他是否能够介绍王小来去公司工作。 王小来急切地央求老师马上打电话，老师就找出通信录拨通了电话，那边的师哥答应帮忙，并约了时问，让小来去公司找他。 巨型设计是设计行业里有名的会展设计公司，王小来早就听说过，能不能进这个公司王小来没把握，但是突然出现这样一根救命稻草，她也只得抓住，当作一片迷茫中的一线光明。她甚至这就开始梦想自己坐在这个设计公司里的模样，并好像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那种欣喜。 像许多女孩子一样，王小来开始准备去面试要穿的衣服。但是王小来还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学生的时候穿着随便，在校园里的面试有校园的大环境也不太讲究，但正式面试就马虎不得了。她到学校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上的钱数，看过后，自然是打消了去买件面试要穿的职业装的想法。 回到寝室，刚好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在，她们正在看同寝室的李婷婷新买回来的衣服，一大包啊！王小来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就和李婷婷借吧。 当王小来说出要借李婷婷的衣服去面试的想法时，李婷婷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以啊”。转而她又问，“你去哪个单位面试啊？” ……
